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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十魅感觉到李凌月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烫得吓人,那发丝都因为高烧而被汗浸湿了,看起来极为的狼狈,通红的脸红烫得不同寻常,这样的李凌月让屠十魅心里不由自主的揪紧了,这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该吃药了。”屠十魅扶起李凌月,动作温柔,语气轻柔的说到。
李凌月闻言,一下子愣住,竟不是幻觉,屠十魅怎么可能会出现的,这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也感染疫病了?”李凌月沙哑着声音艰难的开口问道,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原因,可是屠十魅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健康一点都不想感染疫病的样子。
屠十魅摇头,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没被感染。
“为什……么?”李凌月十分不解,没有感染跑进来的原因是什么,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屠十魅以身犯险的理由,任何理由都不不能成立。
“我觉得我是有天命的人,既然能大富大贵,绝对应该不会如此短命,区区一个疫病还奈何不了我,永阳在里面,我作为母亲自然要看一下她,既然进来了,也就顺带看一下你。”屠十魅前半句说得十分狂妄,后半句轻描淡述的带过了。
“永阳如何……雪染如何?”李凌月并没有深想屠十魅的话,说到永阳,她整颗心都提上来了,她十分担心的永阳和雪染。
“永阳没被感染,她那边情况要好许多,李雪染高热已经退下去,只是身体极为虚弱,需要调养一段时日。”屠十魅如实回答道。
李凌月闻言,心才放了下来,这时她才想起,如果永阳没有被感染的话,屠十魅更没理由出现在自己这里。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李凌月现在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难听得不像话。
“你别说话,先喝药。”屠十魅见手中的药汤的温度差不多了,便准备亲自为李凌月喂汤药。
李凌月心里有无数的疑问还没问出,却不得不张开嘴巴,喝下苦得不能再苦的药,即便一向坚强倔强的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喝点水,去一下苦味。”当李凌月把汤药一饮而尽的后,屠十魅体贴的又倒了一杯的温水,递给她。
这一系列的体贴举动,让李凌月感觉到眼前之人好像一点都不是屠十魅,屠十魅怎么会对自己这么体贴,而且最不解的是,屠十魅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外面怎么办……”已经没有太多精神李凌月还是坚持要把所有问题问出来。
“养条狗,养久了都会有点感情,何况是人,外面的事情你无需担心,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屠十魅淡淡的反问道。
李凌月听着这句话,竟然有种茫然之感,这并不是与狗的感情那么简单,那是以身犯险,需要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为另一个人以身犯险,这一点都不像屠十魅会做的事情,李凌月不敢深想,她只觉得自己头要炸了一般,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受极了。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她并不想屠十魅被自己牵连,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身体却越来越支持不住了。
“既然都进来,哪里还有出去的道理,你很累了,躺下休息,我会在你旁边陪你……”屠十魅的语气温柔得要腻出水了。
李凌月突然好像有些懂了,她觉得有些恐慌,在面对疫病,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恐慌,此刻她去有些恐慌,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莫名的觉得有些心安,她想她是希望在自己极其难受的时候,是需要有人陪的,原来自己也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可是她又不想连累别人,但是她现在真的太累,就连再多想一刻都觉得好辛苦,眼皮越来越重,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可是或许知道自己身边有人陪的缘故,李凌月后面的梦虽然亦不轻松,却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和辛苦。
屠十魅看着睡下的李凌月,心里的担忧从知道那一刻起从未减少,原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眼前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竟浑然不知,待到察觉,却已经深埋心底,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第232章()
又一年的驸马忌日,李凌月一贯的出宫祭祀,只是回宫的时候,拐到了皇帝所在地方,李凌月本就知道屠十魅定会在李景泰身边布满眼线,可是她在到皇帝所在的外围,便看到了重兵把守,这哪里是在护卫皇帝,分明是把皇帝当钦犯来看押,李凌月看在眼里,心都凉了,她的良知,无法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李凌月在屠十魅身边这么久,弄个屠十魅假手谕轻而易举,所以李凌月假传手谕进去了。
李凌月一进去,就让所有的人在外面候着,当她看到李景泰的时候,那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死气沉沉,面色有些苍白,那般消瘦,意气消沉,这让李凌月心中一揪。李景泰让她想起废太子辉,自小疼爱她,被母后寄予厚望的兄长,本该继承大统的兄长,一生报复都无法实现的兄长,那一瞬间,李凌月有点恨屠十魅,屠十魅怎么可以这般践踏她李氏的亲族,屠十魅才是真正的掠夺者。虽然屠十魅的做得确实很好,但是无法都无法改变她是掠夺者的身份。
在太子李桢出世后,李景泰觉得自己就像打入天牢一般暗无天日,毫无盼头,他不甘心,他不到二十岁,让他甘心当弃子他做不到,他受了十多年的帝王教育,心中有无数报复,这本是属于他的,可是母后硬生生的从他手中夺走,真是准备直接弃子传孙,这让他怎么甘心!?
所以当李景泰看到李凌月的时候,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那光芒那么耀眼,这一抹耀眼的光芒刺伤了李凌月。
“姑母……”李景泰跪在李凌月膝前,抱住了李凌月的大腿,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须孤注一掷了。
“皇上是天子,不可乱跪。”李凌月赶紧扶起哭得悲呛的李景泰,李景泰身上的悲寂绝望让她心中十分难受,但是李景泰却不肯起来。
“朕哪里是天子,哪里还有一丝天子的尊严,朕过得是什么日子?”李景泰哭着问道,若是之前只是为了博取李凌月同情,可这么一说之后,悲从中来,是越说越心酸,眼泪滴滴都是真的。
“你别着急,你到底是你母后唯一的孩子,她不会伤害你,而且帝王之权至少要过继到你手中。”李凌月安慰道。
“姑母,母后心里有什么盘算,难道您不知道吗?太子已生,有没有我李景泰无关紧要,她迟早会去子留孙,到时候她又可高枕勿忧十多年,我不能坐以待毙,姑母,你帮帮我好不好,父皇临终前说,姑母唯一李氏王朝会向着我们父子的……”
“虎毒不食子,你母后不会去子留孙的。”李凌月只能这么对李景泰,可是她心里对自己这句话都有些不自信。
“太子李桢备受宠爱,出生才多久,母后就经常抱入殿中逗弄,我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就算母后没存着去子留孙的想法,你觉得母后现在身子如何,再三十年如何?”李景泰反问道。
李凌月竟无言以对,屠十魅的身子骨再活个三十年确实不成问题,屠大娘自今已经年过八十,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屠十魅若也活到八十,就不止三十年的问题,李景泰都未必能活过她的岁数,毕竟历来女子寿命就比男子长上许多。是的,让李景泰等屠十魅还权,本就是极其残忍且不公平的事情,三十年,谁耐得了三十年的寂寞和委屈?
“太子现在是受宠,到时候万一也妨碍到母后,母后若故技重施再来一次呢?姑母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的母后这样对待我们李氏的嫡脉吗?”李景泰继续反问道,他知道他姑母已经动摇。
李凌月手抓紧了一些,是的,屠十魅能来一次,说不准还能再来一次,难道自己真的纵容屠十魅一直强占李氏的皇权吗?她如何对得起父皇,又如何对得起夺嫡未遂的长兄。
“我若胸无大志一辈子愿意当窝囊废也就罢了,但朕也有满腔报复想要实现,朕也想成为千古一帝,朕不甘心这一生都入笼中之鸟,一生都不能展翅,若一生都如此,朕倒宁愿一头撞死,姑母,求你了,帮帮朕好不好?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朕了……”李景泰苦苦抱着李凌月的腿,苦苦哀求道,李景泰不会放过最后的希望。
李凌月看着眼前的少年,堂堂的天子,没有一丝的天子之威,却像一个被逼入绝境的少年,李凌月鼻子一酸,她李氏皇族竟沦落自此,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姑母之力十分微薄,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牵连你。”李凌月说的是真话,她在屠十魅身边近十年,虽然对屠十魅的势力分布有所了解,但是屠十魅的势力固若金汤,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隐秘势力,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屠十魅近些年其他势力都没防着自己,唯独那个势力,她无从得知,想从屠十魅那里□□,她就是有心,也无力。万一事败,反而会让屠十魅恼羞成怒迁怒李景泰。
“难道这样苟活着比死会好么?再说了,生死皆在母后一念之间,母后若真要朕死,即便朕再是顺从,她也要除朕,她若真有念母子之情,朕就算起事,她也会留朕一条性命。”李景泰真的是都豁出去,大不了一死,也比这样窝囊活得自在,至少没有遗憾和不甘。
“皇上起来吧。”李凌月见李景泰心意已决,心中也有了决定。
李景泰见李凌月答应帮自己,这才肯从地上起来。
李凌月说了一些关心的话,但是并不做太多逗留,便离开了皇帝所在的太极宫,回到了屠十魅所在的宫殿,她不知道自己用假手谕的事情不会被屠十魅知晓,她也不大在意是否会被知晓,她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已经视死如归了。
李凌月回到殿中的时候,屠十魅还在处理奏折,并没有主意到李凌月归来。
李凌月看着伏案认真处理政务的样子,那一道美丽的风景,十年相处,原以为对这个人再熟悉不过,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陌生。李凌月看着屠十魅的容貌,感觉心里像被密密的网网住了,然后紧紧勒住了一般,难受着,近在咫尺,从此咫尺天涯。
或许李凌月凝望了太久了,屠十魅感觉到了,她抬起头,对上李凌月的眼睛,从李凌月的眼睛里,屠十魅第一次感觉这般浓烈的情感,可是在浓烈情感之下,却透着一股她看不懂情绪。
“你怎么呢?”屠十魅关怀的问道。1
第233章()
李凌月摇头,只是朝屠十魅微微笑了一下。
屠十魅本对身边的人和事物都是极为细心之人,对李凌月自然比别人更加细心一些,只是李凌月不想对自己,自己也不会逼着她说,屠十魅向来都知道李凌月一贯的把自己的心思都藏起来,即便是自己也不习惯事事都对李凌月说。
“在外呆了一整天,该饿了,我们一起用晚膳。”屠十魅倒是体谅李凌月的情绪,并不追问任何事情,此刻她的还不知道李凌月假传她的手谕见了皇帝,毕竟李凌月的手谕加以乱真,屠十魅的亲卫也以为是真的手谕。
“我没事,只是今日祭祀完,顺带去了皇陵祭祀父皇和母后,想起母后,思念异常,不免情绪有些波动。”这点李凌月倒是没有说谎,她真的也去了皇陵,去了皇陵回来才去的太极宫。
“难怪这次你比上次还迟回来。”死去的老皇帝和老皇后的忌日未到,李凌月怎么这么突然跑去皇陵祭祀,想她的父皇母后,是不是也想到了李氏皇权?屠十魅这么一想之后,心中一凝,这显然不是好兆头。这些年李凌月待自己确实有些软化,她对自己有情,屠十魅感觉得到,但是却从未敞开心扉过,始终隔着一成薄薄的纱,却是屠十魅怎么都捅不破的,这样的层纱大概就是李凌月对正统的道义和李氏皇权坚持。以前李景泰未长大,她们的方向倒是一致,但是现在,屠十魅也有些不确定了,即便李桢也不能化开那层膜。屠十魅何尝不知道,化开那层膜,唯一就是割舍自己的最爱的皇权,但是屠十魅知道这是绝无可能,就像李凌月也不可能为自己放弃她的坚持,自己也不可能放弃对至高无上皇权的执念。
屠十魅知道现在李凌月在自己身边,就像悬在自己头顶的一把剑,虽然屠十魅有自信这把永远不会有落下来的机会,但是剑在顶,终是不美。这种得而不全的感觉让屠十魅感觉十分挫败,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李凌月这般,让屠十魅想弃不能弃,理智和情感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拉扯得那般激烈过。
“十魅,你会去子,除掉景泰吗?”李凌月突然问道,毫无掩饰,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