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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不知三房竟有这般困难,没有照顾到,实在不该,今后若你有什么花用,一时没有钱应对的话,来我这里取便是。”
得,一句话坐实了三房穷的揭不开锅的事情,傅庆城脸上的笑都快掉到桌子上了。
第五十二章()
第52章
因为傅庆昭的那句话,傅新桐的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心,傅灵珊和傅毓敏就不开心了,不过吃了几口,两个人就一个借口身子不舒服,另一个借口陪她回去,离开了饭厅。
吃完了饭,各归各房,傅新桐被傅星落给拦在了半路:
“今儿我怎么觉得饭厅里的气氛不对啊?回来晚了,我是错过了什么?”
傅新桐左右看看,确定周围空旷没人之后,才让傅星落凑过来,她把前因后果给他说了出来,傅星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事儿你怎么敢做?爹娘就没说什么?”
“哪儿啊。”傅新桐转身往凉亭柱子上一靠:“给爹凿了个好大的爆栗子。”
“该!你这疯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就不怕老夫人和三婶背地里给你小鞋穿啊?”傅星落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表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活像偷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嘴角都是甜的。
“我怕她们做什么?三婶现在又不管家了,还惦记着咱们二房的东西,老夫人那里……口蜜腹剑,嘴上一套礼义廉耻,贤良淑德,可实际上却是自私自利的性子,行走天下,无非就是说的一个理字嘛,我又没有事情有求于她们,我才不怕呢。”
这些都是傅新桐的真心话,上一世她和萧氏处处受制,被她们摆布了半生,惨淡收场,这一世若再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由着她们去祸害,也实在太憋屈了些。
原以为傅星落要说出点什么丧气话来,没想到,傅新桐觉得肩膀上猛地一痛一沉,傅星落大力拍在自家妹子肩膀上,豪气干云的对傅新桐竖起了大拇指:“说的漂亮,不愧是我傅星落的亲妹子。其实老夫人和三婶,我早看出来她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跟爹娘提过,他们偏不信,如今终于等到你长大,恶人自有恶人磨,有你在爹娘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傅新桐揉着肩膀,蹙眉道:“马后炮,就会说好听的,我又不能在爹娘身边一辈子……”傅新桐没好气的小声嘀咕道,忽然转念一想:“什么叫你就放心了?你要去哪里吗?”
傅星落没想到妹子这么敏感,略带稚气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情,干咳了两声,对傅新桐敷衍摆手:“哎呀,没什么,你瞎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地方去?不过是感慨罢了,感慨我妹子是个能人,这还不行了?”
傅新桐疑惑的看着她,满脸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字,看的傅星落直心虚,无奈之下,才对傅新桐说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不过是有点想法,还没确定下来,不过你放心,我只要确定了想法,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毕竟咱俩可是亲兄妹。”
傅星落能说出这些话,就说明离他想要出走的时间不远了,傅新桐回想上一世,傅星落大概就是在傅庆昭参加殿试的下一年初,也就是明年正月里,离家出走,要参军去,可是他临走前夕,听说了傅庆昭遇袭,伤势严重的事情,才撇开一切,回到了家中。
傅新桐从凉亭出来,往青雀居走,夜风深重,却吹得人神清气爽,傅新桐裹着貂绒披风,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几缕稀疏的流云飘在天际,看样子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
脑中想着,如果这一世傅星落真的要离开家去参军,她到底该不该提前和傅庆昭说,若是说了,傅星落的参军梦兴许就这样断送了,可若是不说,由着傅星落的性子去闯,战场上敌我分明,厮杀争斗,他又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不求他闯出名堂,衣锦还乡,只求他能平安归来就好,可傅新桐也没有把握,傅星落出去了就一定能平安回来呀,若是他回不来的话……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又该让家中老父老母如何是好呢。
一时间,心乱如麻,呼出一口大大的雾气,回到温暖的房间,依旧不能敞开心扉,在床上烙饼似的辗转了半夜,才累极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之后,傅新桐就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傅星落有傅星落的人生,他并不喜欢读书,上一世蹉跎了一辈子,他自己过得浑浑噩噩,并不开心,与其这一世再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一辈子,还不如让他选择自己想要过得生活,至少他能尝试,能心安理得一些吧。
其实说到底,傅新桐即便是重生回来,她可以辅助别人的人生,却没有资格替别人选择人生。
想明白这一点后,傅新桐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在园子里转悠转悠,就过了小半日,吃过午饭之后,就歪在软塌上睡了过去,直到外面一声疾风吹醒了她。
傅新桐睁开双眼时,就看见外面的天似乎都有些黑下来了,她房间的西窗被狂风吹开了扉,屋子里一下子就灌满了风。
画屏走进来给傅新桐关窗,见傅新桐在揉眼睛就说道:
“外边看着像是要下雨了,姑娘干脆再睡会儿吧。”
傅新桐放下手,清醒了一下后,问道:“什么时辰了?”
画屏将窗子从内锁好,转身对傅新桐回道:“快申时了。天儿不好,看不着太阳。”
“申时……”傅新桐自言自语了一句,猛地睁开了双眼:“什么?都申时了?坏了坏了!”
她怎么就忘了跟顾歙的约定呢,虽然心里十分不愿意去,可是她也害怕顾歙真的会因为她的爽约而找上门来,从前觉得不可思议,可经过昨天的相处之后,傅新桐已经彻底觉得,那个看似谪仙的男人,本质是相当恶劣的,毕竟哪家的正经公子,会开青、楼,做他的私产呢?
“姑娘你怎么了?”
画屏看着傅新桐风也似的卷入了内,打开衣橱,随手拿了一套衣裳,就换了起来,画屏很被动的过去帮忙穿衣裳,梳头发,等到插完了发簪,她还没搞明白好好的下雨天,自家姑娘梳洗换装做什么呢。
直到傅新桐往外冲去,画屏才紧跟其后问道:“姑娘,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去哪儿啊?”
傅新桐头也不回的说道:“昨儿我在皓兰轩外头的院子里放了一盆花,这么大的雨得去收进屋子里啊。”
画屏拿着伞追在傅新桐身后,一路从青雀居追到了大门口,傅新桐在门边等候,画屏急急忙忙去车轿房给她准备轿子,下雨天的轿子准备起来没那么简单,车轿房的人都觉得很奇怪,怎么三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的,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她还巴巴的要出门。
傅新桐站在大门外的屋檐下等候,看着大门两侧的水墨灯笼随风摆动,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转身问画屏轿子准备好没有的时候,就看见一辆车厢外写着‘皓兰轩’三个字的马车停在了傅家门外,姚久娘从车里掀开了帘子,对傅新桐招手道:
“三姑娘是否要去皓兰轩?我这刚巧从李府出来,瞧见您了,要不就坐我这车去吧,待会儿我再给您送回来。”
姚久娘傅家的人都认识,傅新桐愣着没说话,姚久娘从车上跳下来,对傅新桐言笑晏晏:“三姑娘还犹豫什么呢,待会儿就要下雨了,我走的时候,也没吩咐人替姑娘看着花房外,再不去的话,花可要被淹了。”
傅新桐看着姚久娘睁眼说瞎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对对对。眼看就要下雨了,如此便劳烦姚掌柜了。画屏,让车轿房别准备了,我坐姚掌柜的车去,你也跟我坐车走吧。”
画屏从车轿房出来,看见是皓兰轩的马车,傅新桐对她招了招手,就转身跟姚久娘上了车,画屏赶忙跟上,随傅新桐一起坐上马车,回头跟门房喊了声,算是知会。
马车缓缓驶动,画屏才掀了车帘子,准备和傅新桐坐到一起去,可帘子一掀开,她就呆住了,指着车内一处,惊讶的正要张嘴,却被姚久娘一把揽住捂住了嘴,并同时递来一抹警告的目光,吓得画屏赶紧把惊讶给咽了回去,看向了同样惊诧的傅新桐。
傅新桐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眼前这个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男人,顾歙一如既往,穿的人模狗样,俊美如谪仙,可他办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叫傅新桐难以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真的找到她门上来了,如果刚才不是她凑巧出门的话,他是不是真打算进去找她?
“你这人也太……太……”
傅新桐‘太’了半天也没太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搜肠刮肚,都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顾歙这个人的词语,而被她如此嫌弃的男人,此时正冷冰冰的看着她,看的傅新桐一阵心虚之后,才缓缓的张开双唇:
“我说过,你若不来,我就亲自来找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呢?”
车厢里回荡的全都是这个男人好听的声音,低柔中带了天生的威仪,不怒自威说的便是这种感觉了,可是,这么好听的声音,在傅新桐看来,却是属于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他如果真的下车去傅家找人的话,他准备说什么?
承恩侯世子顾歙大驾光临,估摸着连傅远都要出来接待吧,那时候若傅远问他,你是来干什么的?想想那个画面,傅新桐就觉得浑身恶寒。
第五十三章()
第53章
马车驶出傅家所在的那条街巷后,就停了下来,傅新桐不明所以的看着姚久娘,只见姚久娘从车厢里站起来,对傅新桐笑了笑,然后自然而然的拉住画屏的手往外去,画屏愣愣的看向傅新桐,傅新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你带她去哪儿?”
姚久娘看了看顾歙,目光转移到傅新桐脸上,笑道:“你的丫鬟跟我回皓兰轩去。”
“啊?为什么?”
傅新桐的问题,姚久娘没有回答,拉着画屏就下了车,傅新桐也想跟着下去,可到了车门边,却发现自己的脚动不了,低头一看,就看见顾歙的一只脚踩在她的裙摆上,稳如泰山,怎么拉扯都拉扯不出来,傅新桐简直要被气死了,马车猛地驶动,傅新桐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到了座位上,额头轻轻的撞上车壁。
“哎哟。”
好不容易从车里坐好,顾歙才缓缓收回了脚,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照旧闭目养神,那神情简直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看着人模人样,却不干人事儿,傅新桐对他这种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行为很是反感,这回也没客气,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抱胸,对顾歙怒道:
“顾歙,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好歹也是傅家的小姐,又不是你身边的丫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成天装冷漠,装高深,你多说一句话会死吗?”
傅新桐的怒火并不是没有作用,至少让闭目养神的顾歙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到傅新桐身上,缥缈似天空外的稀薄云层,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喜怒,傅新桐刚才还挺硬气的,可在接触到这样的眼神时,忍不住心虚了起来,低下头轻咳了一声,咬唇等待顾歙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来回应她。
可傅新桐等了好一会儿顾歙都没反应,再抬头看他时,就见他目光深远的盯着她的身后,她身后是被风吹得不住掀动的车帘子,幽幽清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下雨了。”
傅新桐:……
赌气般将身子转到一边去,傅新桐感觉如果自己再继续和这位说话一定会被气死!眼不见为净,做出了决定,再不会让第二次这样的情况发生。下回他要去府里找她,那就让他找去,反正她这一世也不打算要什么名声,干脆破罐子破摔,看谁精贵!
马车很快来到了昨天傅新桐来过的阮香楼,不过今天顾歙带她走的却不是昨天的正门,而是没什么人出入的后门,傅新桐也是跟着他进门之后,看见内里的陈设和丝竹环绕的声音,才判断出这里是阮香楼的后院。
今天来的这座院子与昨天那座完全不一样,这一座院是建造在湖心的,进来之后,傅新桐才惊诧的知道,顾歙所谓的私产有多了不得,能在京城里引山泉而下,围湖建楼的人,除了顾歙这样的皇亲显贵,其他人还真做不到。
湖心亭的那座楼看着像是水榭的样子,楼高两层,只有一条九曲水廊通往湖心,周围只有一些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其他包括鸟雀声在内,傅新桐似乎都没有听到,整片湖面安静的有些恐怖。
顾歙将她领着去了湖心水榭,越走越安静,等到了水榭大门前,耳中就几乎连远处丝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眼看就要进门,傅新桐的脚步却踌躇不前了,顾歙在门内回身看着她,傅新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