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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允鎏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摆设柜那儿拿出了一个金红色的盒子。
“……允祥兄,这个你拿着。”
允祥一愣,似有所感,只是抬头望着允鎏,并没有接。允鎏叹了一口气,将这盒子放到了小几上。
“当初司马公子一次就将九转丸给了我两颗,一颗令郎早已服过。这一颗,我也是依照皇令一直留着。现在,这颗药丸该如何处置,全凭允祥兄您的意思。”
说着,允鎏就将那盒子推到了允祥的面前。
“这……这不是连累了郡王爷么?使不得,使不得!”
允祥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手一触上盒子,他又犹豫起来,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想拿,又想推开。
允鎏瞟了一眼允祥,只觉得这铁帽子王爷真是正直过了头。本来是可以转弯的事情,只要一扯上皇上,他的忠诚忽然就变得坚韧无比,半点欺瞒的侥幸都不敢有。无法,允鎏只好又提点了几句。
“怡亲王大可以根据弘翊贝子的病情来决定下药与否。若是病情可控制,便对皇上说,这药已服下了。反正这药丸现在在您手里,没人知道到底是吃了没吃。这么一来,贝子又保重了身体,皇上也安心了不是?怡亲王,您大可以好好想想,这么做是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说着,允鎏拍了拍允祥的肩膀,作为主人的他,竟然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了无间厅,留下允祥一个人与那只盒子在一起,天人交战。
四十六 打赌()
一壶酒,一个人,一把剑,一弯冷月。
弘翊孤身一人,坐在内城边的香山上,爬上了一颗参天榕树。听人说,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在他的那些祖先破城而入的时候,便是自缢在此。因为有这么一说,香山榕树旁,不论有多么美丽的风景,只要是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一个皇族愿意靠近这里。弘翊,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异类。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只要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时半会让他无法找寻到答案,他便会带着一壶酒来到这儿,喝酒赏月。喝得醉了,还会以酒淋剑,淋漓尽致地突刺砍杀,宛如是沐浴在月光下的战场恶鬼。
今日,本来弘翊也准备如此,可是当他刚拿着剑跳下树梢的时候,刺出去的剑招,却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给打断了。
“……”
弘翊收回长剑,冷冷地看着那一片白纱翩翩而落。面前的这女子,似是月光做成的,即便是隐在黑暗里,黑暗都无法完全拥抱住她应有的光辉。
“怎么?被放出来了?”
白术盈盈一笑,并不忌讳在他眼前放下面上白纱。她的睫毛上似乎还缀了不少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好像是露水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在阳光之下喘息挣扎,维持着最耀眼的美丽一般,弘翊瞧着白术完美的剪影,既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就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于虚幻,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不属于天地。
“……”
弘翊还是没有说话,更没有摆出要缉拿她的架势。这样的冷静似乎让专门来找茬的白术感到了索然无味,她先是撅了撅嘴,尔后身子向上一跃,便又坐到了先前自己隐藏身形的榕树枝桠上。弘翊从下方仰起头来往上看,只看得见一对白如凝脂的俏皮脚丫,正在无聊地前后晃荡着。
“爱新觉罗弘翊,我本来以为,这一次你是在劫难逃了。可真是奇怪了,那个多疑的皇帝竟然没有将你给杀了。呵呵。”
“你就这么想我死么?”
弘翊觉得,自己这样太奇怪。先前口口声声要拿的朝廷要犯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现在竟然一点要抓她的心都没有,甚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因为白术的陷害而生气过。
听到弘翊这么一反问,白术似乎又笑开了。当她笑的时候,她脚上的银铃更是叮当作响。弘翊靠在榕树边上坐了下来,拿酒仰头就喝,一抬头,就可以瞧见那一串被月光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银铃。
“呵呵,你这人可真有趣。我自然是想要你死,因为你血洗了无双会,因为是你让我的母亲沉睡在冰棺里的。爱新觉罗弘翊,你觉得,这些理由还不够么?”
“……那你今天为何来找我,却不是去找毅康?既然来找我,为何不是一剑将我给杀了?反而与我这般月下谈心?”
弘翊咧开嘴邪邪笑了一下,这话乍听之下是在**,若有人真的明白弘翊的性情,便可以知道他是在不服气,不甘心,甚至在自嘲。
“棒打落水狗,可惜我今天没带棍子来,只好放过你这条狗。”
白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突然又跳到了弘翊面前。他与她的距离,只差分毫,便可以触碰到她的肌肤,她的发,甚至是她的唇。弘翊紧紧皱着眉头,就连双拳都攥紧了。
白术对于男女界限之间的模糊让弘翊觉得狼狈不堪,他以为白术是看穿了他的心事,才会如此得寸进尺。弘翊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向后退了几步,一把怒火,烧得他心窝泛着疼。
“哼,我来,是给你打赌的。事先说好,如果你赢了,我便把那些乱党的动向找来给你,你不用通过少爷,不用通过其他人的帮助,就可以平步青云。如果你输了……”
白术故意拖长了尾音,见弘翊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忽然便不说了。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弘翊眯着眼睛,看着变幻莫测的她,头一次露出了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白术饶有兴趣地站在原地打量这他,似乎已经料定了弘翊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弘翊便是恨透了她这样的表情,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我说了,我想让你死。不过,我对落井下石的事情没兴趣,对棒打落水狗也没兴趣。到底接不接受这个赌约,你说了算。若你不想平步青云,若你不信我会愿赌服输,你大可以不去理会。”
弘翊沉默地望着她,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白术对她的恨有多深,有多刻骨铭心。她不仅是让他死,还想让他心甘情愿地死去。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一定不会这么做。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也一定不会接受这种明摆着有诈的赌约。可是,他和她都不是用正常二字来衡量的。既然她邀约,他便定然应承,在这看不见的战场之上,杀得快意,至死方休。
“好,我答应你的打赌。只是想问,你打算赌什么。”
“我赌……”
白术抬起眸子,看着天上那一勾冷月,莫名便又怀念起飞来峰上的阳春白雪。弘翊皱着眉头,一直屏息等着她下面的话,可是等了很久,白术还是没有说出来。直到他的耐性快要用尽了,直到那弯冷月又隐入到了墨黑色的云雾之中,她才继续刚才这个话题。
“我赌,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皇上重用,得不到他的信任。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下一次,你一定会死在他手上。死在你最敬爱的皇上手上。”
弘翊喉头一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白术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他赶忙向前走了几步,想要问个清楚。这时候云雾散开,弘翊这才发现,自己抓住的,只是那一截白纱。丝滑的手感让弘翊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只有那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在告诉他,那个赌约真正已经开始了。
四十七 难忘()
在家中久居不出的毅康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一封由竹筒放置,雪鸽衔来的信。太多的相似细节,几乎将毅康的淡然处之一举击溃。他捏着那几张薄如蝉翼的绢纸,顷刻间,手心的汗渍便已经将它们一一浸透,就连上头的字都已经没了原来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毅康,阿宝禁不住有些胆战心惊。
“主子,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没什么,给我烧了它。”
毅康紧紧皱着眉头,从怔愣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利落地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下一秒便不带一丝感情地将之丢给了阿宝。阿宝一手接住,却根本没有一点手里握着固体的感觉,摊开手掌一看,绢纸早就已经化作纸浆,湿了他满手。
阿宝苦笑,心里寻思着这下可好,也不用自己绞尽脑汁地去毁尸灭迹了。刚心里这块石头落了地,抬头却见进屋子没多久的毅康又出来了。佩剑在手,杀气腾腾。
这把被毅康紧紧握在手里的长剑,还是当初王爷在毅康贝子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明明是一把好剑,可是毅康却一直弃之不用,只是挂在墙上,全当辟邪。直到不久前,在围剿钦犯的时候,他手上那把心爱的离魂被人夺了去,这才开始用这把由乌黑色剑鞘禁锢着的佩剑。
阿宝见着他这么气势汹汹的模样,就一阵心惊胆战。
“主子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他不顾一切,硬着头皮拦住了毅康的去路。
“……练剑罢了。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若不放心,便跟着我去吧。拿着。”
剑鞘飞来,阿宝又不得不去拿。双手握着这把沉甸甸的物件,只好便跟着毅康去了。
到了王府院子里的练武房,房间内果然空无一人。只有毅恩平日里用来练习剑术的竹剑和一些其他的武器正歪斜地躺在地板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透着一片特有的光泽。
毅康负手而立,静静站在练武房之中。闭着眼睛的他,感受着这风无云停,风吹云走的气息,瞬间睁开眸子之时,便一下将阿宝手中捧着的剑拔了出来。一道带着些许银白的光辉呼啸而至,顺着这拔剑的动作,对着窗外的树木呼啸而去。那参天而立的古老榕树被这劲风戾气一刮,竟然就像是在狂风之中一般颤栗,待到它再度在祥和的夜里平静下来的时候,树梢上的叶子早就已经落了不少。阿宝侧着头看着这窗外的落叶飞花,禁不住便连连摇头。
何为殃及池鱼,这怕就是殃及池鱼了。
毅康一心一意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打着剑招,练武房里长年染着的蜡烛忽明忽暗,最后被他的剑尖轻轻一扫,便利落灭了一排。练武房内,似乎更加黑暗了,只留下这天上的月光无法凭凡人之力磨灭。毅康凝神而思,正准备用这手中剑舞上下一式的时候,却因为这一滩如水一般的月光愣住了。
最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利落将长剑回了鞘。既没有伤到阿宝分毫,更没有损坏这上好的剑鞘。只不过阿宝在捧着这把剑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长剑回到鞘内的不甘心,这一股子不甘心,让它长时间的震动嗡鸣,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
“……主子。”
阿宝见毅康擦了一把脸又要向外走,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妙,赶紧又跟在了身后。
“去把那个信鸽放了吧。”
毅康刻意避开雪鸽二字,是不希望自己无来由地心痛。阿宝一听这话,禁不住便皱起了眉头。白术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武功非凡,且带着一群从离错宫里头出来的魑魅魍魉,闹得内城里的人人心惶惶。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是拿白小姐过去的习惯来一次又一次地刺伤用情颇深的主子。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谜团,太多的惊疑,都因为白姑娘的死讯变得更加匪夷所思,让人看不清楚真相。就在这种时候,这个白术的出现无疑是毅康要使劲抓住的唯一线索。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来救赎还是要来将毅康也拉入地狱。
“主子……”
阿宝有些不愿意照做,他不知道将这雪鸽放回去,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平日里喜怒形于色的毅康,这两天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是以前,阿宝这样犹豫,一定会惹来他一顿数落。可是现在这个站在黑暗里,痴痴地望着月光的青年,却并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显露在表面上。
“去吧。放了那只雪鸽,不是什么都没有让你放在那个竹筒里么?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想再看到这熟悉的东西,难受。”
毅康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去休息。阿宝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练武房里,半天都没有反应,在他脑子里,毅康的这个命令让他想了个千万遍,直到他自己都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害处,这才叹了一口气,准备去照做了。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何其难忘。因为铭记在心,所以难忘。也正因为难忘,便成了死结,放在哪个人的心里,都永远不会有轻易解开的一天。
四十八 梦迴()
白术给毅康的信写得很是详细,寒暄倒是没有一句,反而是将如何见面以及如何联系她的方式说得周全。信上说,白术是要赠剑与他,毅康大可以选择来,或者不来。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