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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弘翊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或许是我医术不精吧。我也查不出是个什么原因,怡亲王,您稍安勿躁,刚才我给弘翊贝勒闻了点熏香,那种熏香对于身体回复很有帮助。等会遗世山庄庄主也会过來一趟,咱们到时候再问问我大师兄是怎么说。”
玉宁这边话音刚落,那一边怡亲王就整个人跌坐在了弘翊身边。他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好久,好半天才伸出颤抖的双手來为弘翊掩一掩被头,动作轻柔得好像是生怕吵醒了熟睡了的弘翊一样。
平日里说一不二,刚强坚韧的侠王,今日却在众人面前,因为爱子心切流露出这么一幅垂垂老矣的软弱姿态。毅康在一旁默默看着,怎么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时间,这座小房间里头沉默得可怕,直到司马扶伤被老管家引进门來了,这股子沉默才被打破。
“司马老爷來了,司马老爷來了。”
管家是人未到声先到,等他都已经进屋多时了,司马扶伤才慢腾腾地走进來。一尘不染的模样,看着屋里的人不自觉心也跟着静了下來。
“司马兄。”
允鎏上前來打了个招呼,司马扶伤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就当是应了。尔后,他便转过身來望向了正躺在床上的弘翊。忽然他眉头一皱,上前就将允祥从床榻旁边挤开了。
在将弘翊的手从被子里头拉出來把脉的时候,动作也有些粗暴。毅康站在一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因为他清楚得很,司马扶伤这幅模样,多半是因为前去通报的人,坏了他和芍药姑姑之间的好事。所谓一席白衫,一尘不染,多半是连个换衣服的时间都洠в校贡锴统鰜砹恕
先到这儿,毅康的嘴角上不免勾起了一阵笑意。正在暗自得意的时候,司马扶伤那一边却突然又从床榻旁边站了起來。奇怪的是,这屋里的人他谁都洠д遥紱'看,径直就往门口走了。
“司马兄请慢,这……这弘翊的伤势……”
允祥一脸着急,但是终因为摸不准司马扶伤的个性,只能全仰仗允鎏开口。
“他洠隆R膊皇巧耍詹攀γ靡丫殴懔耍烂旁偎涣礁鍪背剑突嵝褋砹恕!
司马扶伤的脸色淡淡的,就连说话的腔调也是淡淡的。允祥误以为这便是以后都洠碌囊馑迹训谜婪懦鲆桓鏊梢豢谄奈⑿Γ从直凰韭矸錾四且痪湟馕渡畛さ牟还獩'了。
“不过,他洠拢窃菔钡摹!
司马扶伤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转过來,面对着允鎏和允祥。
“他的身体里有什么,我想二位也清楚,之前我就说过,如果他再这么急功近利下去,神仙难救。今日我看诊,却发现除了我们所知道的那些东西以外,还有其他玩意在他体内出现了。这么一來,更是雪上加霜了。”
玉宁被司马扶伤左一句东西,右一句玩意说得头晕,忍不住才出声问了一句。
“大师兄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东西,什么玩意啊?”
“蛊毒。弘翊贝勒的身体里,现下不仅是有九魂丹的药性在作祟,还被人下了蛊。九魂丹的药性好除,可是这蛊毒,我救不了。怡亲王,妹夫,若是到了回天乏力的时候,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爱莫能助。”
这样的交待,无异于是一颗定时炸弹,一下就抛给了呆愣在房间里头的众人。司马扶伤自己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可是留下來的这几个人,却面面相觑,半天洠в锌陨
“……蛊毒?”
好半晌,允祥才鹦鹉学舌地又重复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他是真正洠靼渍馐歉鍪裁炊鳎故且蛭獩'想通为什么弘翊的体内是有这个。
“蛊毒……是江湖上曾经人人艳羡,又为之闻风丧胆的一种法术。被下蛊的人,可能病入膏肓,也有可能是功力大增,延年益寿。这都要根据蛊虫的药性來区分。”
玉宁叹了一口气,出头当了这个不受欢迎的解说人。
“那,那……那有解决的办法么。”
允祥不知所措的眼神,在毅康几人身上游移着。
“……有。既然是毒,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不是相生相克,又怎么能称为毒呢。”
答话的是允鎏,他走上前來,默默地拉住了玉宁的手。
“不过……想要找到解毒的办法,我看难。”
“……为什么。”
允鎏的据实以告,无疑是在给允祥希望的同时,又给了他足够分量的失望。
“……允祥兄,您不是不知道,以前咱们刚入关的时候,祖辈做的镇压苗民的事情吧……”
“……”
“那蛊毒,一般都是由五毒教所有。可是五毒教……早就已经因为那一次苗民镇压,分崩离析了。”
一百一十一 蛊毒()
毅康眨了眨眼,听了父亲的话半天洠Щ毓駚怼M蝗凰恍Γ撬实男ι谡獬撩频幕肪忱锿罚蚕缘猛回5煤堋
“阿玛,这,这不可能吧。既然五毒教都洠Я耍夤贫臼窃趺闯鰜淼模俊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毅康随口这么一问,反倒是正好戳中了两个大人的心事。两个同为人父的男人,不约而同地向彼此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里包含的情绪和自己是相同的。
有恍然大悟,有痛心疾首,更有无可奈何。
“五毒教是洠Я耍墒钦庵侄鞅鹑讼胙В睦锘褂型诓怀鰜淼牡览恚亢昧耍惚鹪谡饫镂识饰鞯牧恕O确瞿愣钅锘厝バ桑⒙昊褂行┦虑橐湍闶褰淮!
毅康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阿玛嫌自己碍眼了,他站在这儿,有些话不好说。只不过如果是在以前,他绝对不会那么乖巧,听到什么就立马做什么。所以当毅康二话不说扶着玉宁就往外走的时候,别说允鎏,就连允祥都感到诧异。
“……你这孩子,可是性子真正被磨砺过了。可我这……哎……”
不提还好,一提到关于孩子的事情,允祥的情绪似乎又开始不稳定起來。
“王爷。您……”
允鎏瞧见允祥这样,还真有些不放心了。一时间着急说出來的那些话也抛诸脑后,只是一门心思扑在了眼下允祥的心境上。允祥摆了摆手,另一只手却捂在了心脏上。脸色,有些发白。
“不碍事,歇一歇就好。老毛病了。”
拼命十三郎怡亲王有心绞痛,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允鎏人到中年,自然也清楚这病症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听到允祥这么说,赶忙就将他扶到一边,只盼着那几口热水,还有这一小会儿的休憩,可以让允祥的身体慢慢回复过來。
另一边,毅康听了允鎏的话,乖乖地扶着玉宁往海棠阁的方向去。可是刚走出客房洠Ъ覆剑衲垂樟烁龇较颍言绱汉鸵憧低』ㄔ袄锪欤渌诺钠腿耍蚨急凰妨讼氯ァ
“额娘,外面风大,您这么坐在外头,冻着了阿玛会说我的。”
毅康扭头左右看了看,发现就连早春都找了个由头离开了,便知道是玉宁有话对他说。可是,他现在心里乱得很,什么都不想听,更是什么都不想谈。思量再三之下,就只好用了装傻充愣的这么个笨办法。
毅康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当然也知道这般笨拙推脱的法子玉宁一眼就能瞧出來。可是俗话说得好,死马当活马医,横竖都得是要试试的。
“什么?我这耳朵可是洠С雒“桑拷穸鑫颐呛漳抢系拇笊僖窃趺戳耍吭趺词裁词虑槎伎继惆⒙甑牧耍磕阏庖郧熬驼饷刺鞍。勖钦庑』ㄔ鞍。≈窳职。苫褂兄匦路薜幕崧铮俊
玉宁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水平,明明是冷嘲热讽,拿人开心,却说得毅康一句话都接不上來。对着自己这个狡黠聪慧的母亲,毅康只觉得自己一点脾气都洠Я恕
“……不知道额娘有何指教。”
玉宁沉默了一小会儿,脸上的微笑慢慢淡了下來,淡到最后,什么表情都洠в辛恕
“也洠裁矗睦锩频没牛幌刖驼饷唇葑永锶ァD憔驮谡舛愣钅镒换岫伞!
“额娘,您在担心弘翊的事情?”
这本來是毅康最不愿意讨论的话睿墒鞘碌饺缃瘢植惶岵恍小
“倒也不是,只不过……看着怡亲王,就总觉得怪可怜的。都是为人父母,哪个孩子不是父母心尖上的心头肉呢?弘翊这样,恐怕最痛的都不是他自己,而是怡亲王吧。”
玉宁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当儿就将毅康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额娘看着那样的弘翊,竟然在庆幸。”
毅康一愣,瞧着玉宁一脸复杂的神情,忍不住就笑了。
“额娘您这话说的,庆幸什么呢?”
“……额娘庆幸,你跟着额娘在江湖人士艳羡之地药王谷生活了那么多个年头,却并洠в姓亢檬さ南敕ā6钅锘骨煨遥忝髦涝勖羌液透鹘缑庞星客蚵频牧担阋矝'有露出半点娇纵的模样。让额娘更庆幸的是,这次你失踪回來,性子也变好了许多……你知道么?这些对你來说可能都是些小事,可是就是这些小事,额娘一想起來,就会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额娘……”
毅康听罢,撒娇似地轻轻唤了一声玉宁。玉宁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大儿子的面庞。
“其实额娘就是想说,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是额娘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其他的,额娘什么都不求的。倒是你阿玛,毕竟是朝中重臣,有时候对你们兄弟俩严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当他是做给别人看也好,是为了自己面子也好,他做这些的目的终归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坦然地在这内城里头生活下去,是为了你们好。因为他爱你们,你……明白么?”
毅康听了半天,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让玉宁这么感慨,现下总算是听出來了。原來娘亲是怕自己因为自己爵位被夺,一身功夫在弘翊之上却被他所压制而怪他的阿玛。这样的担心放在别人身上还情有可原,放在他赫那拉毅康身上,不免有些滑稽。
正如玉宁所说的那样,一家人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生活,才是毅康最大的念想。如果这个家里再加上夭夭,他就更开心了。除此之外,他已别无他求。
“额娘,您在想什么呢。您看弘翊为了皇上鞠躬尽瘁,都差点死而后已了。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平常办点差事,都是为了你们二老着想。现在是皇上不给我差事,我高兴还來不及呢。怎么会去在乎那种身外之物!”
毅康把话说开的时候,就有些洠Т鬀'小。冷不丁玉宁就对着他的嘴皮子來了那么几下,毅康一把捂住自己嘴巴,半天洠Ц以俣嗨狄桓鲎帧
“你这嘴巴,就不能消停点么?那些话足够让你阿玛在养心殿跪一阵子的了,说不定整个王府都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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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弘翊那就是一根筋,让他到外头去学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除非上面那个人授意了,而且之前你们又说,五毒教是被咱们朝廷给灭了的,那里头的人有蛊毒,也不奇怪吧?”
毅康侃侃而谈,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话还洠低辏衲侄宰潘淖炱ぷ觼砹四敲戳较拢判┢卑芑档男乃肌
“行了,就你聪明不是?偏偏要说出來,这不是要气死额娘么?”
也不知道是真正气的,还是着急,玉宁的脸色越來越白。毅康抬头见母亲已经是这幅神情了,也就撇了撇嘴什么都不说了。母子两人在小花园里聊了半晌,又沉默了半晌,却还不见允鎏和允祥出來。这让玉宁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额娘,怎么了?”
毅康本來坐在一边发愣,突然听见母亲愿意出声了,连忙就凑过去献了下殷勤。
“你阿玛现在还洠Ш湍闶宄鰜恚率钦庖换匾虢饩稣饧虑椤D选!
那个难字,说得很轻,却重重地砸在了二人的心尖上。毅康是闹不清楚母亲的想法,可是他自己光是听到这声叹息,心里就闷得慌。
“难道当初咱们祖辈就真的对五毒教的人赶尽杀绝了不成。”
玉宁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额娘也不清楚。这刚入关那会儿,谁都不从,咱们祖辈都是马背上打打杀杀过來的,又怎么会明白中庸之道。这一來二往,血腥的事情自然也就做得多了……不过听你外公说,其实也并非外界的人传言的那般杀伐无道,那一次是灭了几个部落洠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