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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哪里不知道如今自己形容狼狈,忙叫彩霞、彩云搀扶起她。
“太太,老太太说,老爷、太太若出门传话或者跟大老爷、琏二爷讨要东西,只管使唤了她去。”林之孝家的笑道。
“彩霞、彩云先领了她歇着吧,可怜见的,小小年纪为了我们从京都过来。”王夫人感叹道,原当贾母连宝玉都不留,是舍弃了他们二房,如今见贾母又派了丫头来,打心里庆幸贾母还跟早先一样心疼他们二房。
“还有一样事。”林之孝家的欲言又止。
“什么事?”王夫人慈祥地看着珍珠出去,决心叫彩霞当着珍珠的面去跟贾琏讨要人参,好叫珍珠瞧瞧贾琏是如何怠慢他们的。
“赵姨娘五月里忽然发作,闹了大半夜,生下个哥儿,老太太叫人将哥儿的生日改成了三月,还说等太太回去了,也还叫赵姨娘养着,免得那哥儿将来大了出来丢人现眼。”林之孝家的看着王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回去了,再叫老爷给起名字吧。”王夫人掐算了一番日子,须臾,只觉眼下这事算不得事,懒得再算,当真开口叫彩霞去贾琏那要人参。
34总督府佳人()
林之孝家的瞧着王夫人是有儿有女;并不将赵姨娘生下贾家二房三爷的事放在心上,不敢多事,也不敢将元春、贾珠因金陵的事双双闭门不出的事告诉王夫人,絮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出了王夫人这边的门;绕到屋后彩霞等人值夜的屋子里去,瞧见因珍珠仗着年纪小好奇;彩凤、彩鸾就开了一口香樟木箱子给她看。
“据说这木头是不招虫子的,放上几百年也坏不了。”彩云拿着手在箱子上拍了一拍。
“这箱子哪里来的?老太太房里也有一口香樟木的;只是没这么大,只能够装些小衣裳。”珍珠笑着;微微抿嘴向屋子里堆着的其他箱子看去。
彩凤笑道:“从库房里抬来的;库房里还有好些呢;这箱子等回去了就拿来给太太装衣裳。”
“库房里竟然还有这么些好东西?”珍珠摩挲着光滑的箱子盖。
“那可不,咱们贾家到底是多少年的老户人家,便是在地里挖一挖,也指不定能挖出什么宝贝来。你们不知道,那边的好生会糟践人。”彩凤随着王夫人困在这院子里三个多月,好容易京城里来人了,巴不得将受过的苦抖落出来。
林之孝家的站在门边,只瞧见那珍珠眼珠子盯着箱子滴溜溜地转,显然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箱子上,偏那彩凤只惦记着诉苦,没将珍珠诡异的举动放在心中,她原本也当贾母是心疼王夫人才叫自己丫鬟来服侍王夫人,此时又琢磨着不像是那么回事,这珍珠似乎跟她一样在贾母那领了差事呢,满腹狐疑地离开这边,恰迎头遇上讨要人参不成的彩霞哭丧着脸来跟其他几个丫鬟商议再去讨人参,听彩霞说了两句,心叹如今就算叫老太太知道赦老爷、琏二爷虐待了政老爷、王夫人又有什么用?老太太的偏心这会子若能派上用场,他们两口子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地境地了。
林之孝家的沿着围廊绕出王夫人院子,眼瞅着昔日的雕梁画栋处处有彩漆剥落,连连心道可惜,去了前院倒厅里坐着,好容易寻到个有头有脸的管事媳妇,与那媳妇说了几句话,却见这边的人手已经满了,她想照着贾母所说帮着照应也插不上手,最后随着一媳妇去了一所院中暂住,进了那院子,瞧见院子才荒废了三个多月,地上砖头缝里就长出野草、开出蒲公英来。
林之孝家的早先曾来过金陵老宅,心知这院子是金彩的,可来时贾母叫她旁敲侧击打听打听金彩两口子跟贾赦、贾琏交情如何,她便故作不知地问领路的媳妇:“这是谁家的院子?瞧着不像是没人住的。也不知我们在这住几日,人家会不会乐意。”
那领路的媳妇笑道:“林嫂子只管住下。这原是管事金彩两口子的院子,谁知他们两口子做了亏心事,大老爷才从棺材里出来,他们就卷了包袱不知逃哪里去了。”
林之孝家的自是知道金彩两口子进京投奔贾母去了,琢磨着听这媳妇的话,这金彩夫妇不像是贾赦、贾琏的人,叠着手微微仰着身子笑道:“他们两口子也真是,大老爷、琏二爷在这边住了大半年,承他们照顾,难道就一点子也不念旧情?”
那媳妇一听吧唧着嘴道:“林嫂子这话说的好听,人家老子差点被害了,还能再念旧情?”领了林之孝家的进来,因京城来人前,赵天梁便软硬兼施地敲打过她们,于是也不肯多嘴毁了自己的前程,只说“料金彩两口子也不敢回来了,林嫂子只管放心住下。”便借口事多去了。
林之孝家的叫小丫头子放下自己的行李,在金彩这颇有些宽敞的小院子里转了一转,一间间屋子瞅了一瞅,虽说这屋子草草洒扫过,但衣柜里还放着衣裳并些零碎银子,可见金彩两口子走的匆忙,不像是跟贾赦、贾琏有交情的人。
听见脚步声,见林之孝面无表情地进来了,林之孝家的赶紧迎上去问:“大老爷怎样?”
“瞧着不像是能痊愈的,只是眼下也没大碍。几个爷们定下九月里启程。”林之孝望了眼屋子,诧异道:“这是金彩的屋子?”
林之孝家的点了点头。
林之孝也不多问,只说:“赵天梁说红玉叫二爷看上,给迎春大姑娘做丫鬟了,回了府就将她拨到迎春大姑娘房里。”习惯了喊二姑娘,如今那大姑娘三个字喊得别扭得很。
林之孝家的坐在炕沿上,叹道:“……原想叫她不声不响地做个小丫头,到大了求个情放出去,如今……”
“听说迎春大姑娘有意抬举她做个一等的丫鬟呢。”林之孝又补了一句。
林之孝家的顾虑重重下,忘了给林之孝端茶,只想着迎春若叫了大姑娘,这将元春大姑娘置于何地?贾母若为元春鸣不平,又不能直接给迎春没脸,少不得日后要挑剔迎春身边的丫鬟借此敲打迎春不可与元春抢风头,这么着……还有贾琏哪里会知道红玉是谁,特意点出红玉,是为了拉拢他们两口子?
“这可怎么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之孝此时也没主意,抬手到了一盏茶在碗中,望见那茶水澄澈、香气宜人,显然是贾琏为抬举他叫人送了好茶来,皱了皱眉头,心叹船到桥头自然直,左右他自己做不得主,只听上头人的话就是了。
过了两日,赵天梁来请林之孝帮着筹备答谢金陵各家的谢礼,见送给黎家的只有少少八个长匣子,心里疑惑却不敢问,只待第三日一早起来帮忙张罗着叫人备了马车、轿子,准备送了贾琏、迎春二人去两江总督府。
在门外略等了等,才见面如冠玉的贾琏穿着青缎衫子腰上扣着酥白的脂玉带头领着一顶翠幄小轿出了门,赶紧上前打千请安。
贾琏叫林之孝起来,依旧骑马向外去,走出十几步后,回头看了林之孝一眼。
林之孝赶紧驱马上前,“二爷?”
“如今,是谁暂代大总管?”贾琏琢磨着贾母不会不叫她自己人做了大总管。
“……金彩。”林之孝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贾琏哼笑了一声。
林之孝从贾琏的态度里分辨不出贾琏对金彩是亲是疏,等了良久,不见贾琏再问,只得尴尬地暗暗勒马后退。
“以后别叫大姑娘迎春大姑娘,只叫大姑娘或者姑娘。”
贾琏冷不丁地出声,林之孝赶紧应了,心道琏二爷这是彻底将元春大姑娘挤出荣国府?
贾琏看林之孝又是个老实模样,心道家中女儿能说出“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那等话,再老实,心里也是个有数的,一路到了两江总督府衙门,不等霍成等人迎上来,先下了马过去,握住霍成的两手,感慨道:“此次回京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几位大哥。”
霍成虽不曾在贾琏处拿到真金白银,但贾琏不声不响地聘了他家中正愁没个营生的兄弟在铺子里做二掌柜的事他哪里不知道,因贾琏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此事,又叫他感慨贾琏是个真正急他人之所急、重义气的人,不像那些世家子弟只会在用得着你的时候拿着几两臭银子砸人,于是此时也感慨万千地道:“琏二爷此去千万别忘了我们,山水有相逢,指不定黎大人调回京都后,咱们有幸跟着去了,或能见上一面。”连连请贾琏向内去与黎芮、黎碧舟、许玉珩说话。
黎碧舟、许玉珩早在仪门处等着,见了贾琏,二人喜不自禁地上前。
许玉珩笑道:“巧的很,祖父年后大寿,我们正要一同上京呢。先时我们不知你们何时回京,还想拖延几日,多陪陪你,如今正好两家一起启程。”
贾琏见许、黎二人也要上京,更是求之不得,忙随着他们二人边走边说道:“君子六艺中,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这些个我是一窍不通,正琢磨着聘请了先生来家教导。如今可好,有了现成的先生了。”
许玉珩嗤笑道:“你怎又成了书呆子?虽说是君子六艺,但也不见人当真要一一研习这些。”
“切磋就罢了,我也不敢自居为先生。”黎碧舟谦虚道。
许玉珩只当贾琏在玩笑,嬉笑道:“这么着,我自此以后要称呼你为君子了?”一路向前进了黎芮内院书房,迎头望见一女子捧着棋谱领着两个小丫鬟从书房门内走出。
只见那女子年方十五,如云绿鬓尽数堆在脑后,发间只似有若无地露出两股猩红头绳,小巧的耳上悬着两串红珊瑚坠子,身上也是一件颜色极正没镶边也没刺绣的石榴红衣裙,周身的红映到她面上,越发衬得一张面容如冰似雪、剪水双瞳沉静澄澈。
“琏二弟……”黎碧舟不料这会子黎婉婷从黎芮书房出来,待要挡住黎婉婷已经来不及,忙去看贾琏。
好一个秀丽的黄毛丫头……
贾琏心道。
35本性改不了()
君子非礼勿视;可贾琏就那么看着黎婉婷,黎碧舟也觉得他是君子,甚至,望见贾琏瞧见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后没有一丝惊叹;他心里隐隐还有些愤愤不平。
“琏二弟,这是你婉婷姐姐。”许玉珩瞧见黎婉婷这会子不哭不笑地出来;就猜到黎芮见她来的时候将她撵了,她心里闷闷不乐才会如此。
“见过姐姐。”贾琏作揖,头埋下去时就掐算起来,心道他还有两年的孝要守;两年后;兴许这黄毛丫头就长大了呢?眼睛扫向黎婉婷的纤纤玉手;心道不知这手捏着白玉棋子时,是不是手指比那白玉还要白上两分?
黎婉婷侧身略福了一福,因贾琏的眼神很是正派,又听他喊姐姐,虽气许玉珩就这么着将她的闺名说出来,却也没迁怒到贾琏身上。
“表哥,过年时你才回家两个月,如今是随着我们一同进京,还是随着舅妈他们?”黎婉婷起身后,就看向许玉珩。
许玉珩道:“我与琏二弟同船。”不等贾琏说话,便将手搭在贾琏肩头。
“那你与我的那半局残棋,何时……”
许玉珩道:“你哪里是我的对手?在姑妈那多磨练磨练再说吧。”拉着贾琏就向前去。
“姐姐似乎生气了?”贾琏这姐姐二字喊的十分顺口,心觉这黎婉婷实在是个美人胚子,这般艳丽的红也被她穿得出尘脱俗。
黎碧舟尴尬地咳嗽一声,黎婉婷的心思他哪里不知,但许玉珩白白长了年纪依旧不解风情,且素日里也不大喜欢跟黎婉婷说话,两家人心里都有了意思,只是怕许玉珩不答应,也不敢强拧着他的意思先定下来,如此,他也帮不了黎婉婷。
“叫你多嘴。”黎婉婷嗔怒地看向贾琏,对上贾琏的眼睛,先红了脸,忙将眼睛移开。
“别理她,小丫头片子也不知成日里生的是什么气。”许玉珩说着,先领着贾琏去见黎芮,黎碧舟安抚地看了黎婉婷一眼,便也跟着进去了。
“那位小爷的眼睛就像是会勾魂一样。”黎婉婷身边一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悄声道。
“胡说什么。”黎婉婷回想起方才那一眼,忙止住心思,只觉小丫头那勾魂二字用得妥当,又想起当着外人面被许玉珩贬低了,心绪立时纷乱如麻,捧着棋谱便去了。
三间的书房内,黎芮坐在东间炕上,正对着一盘黑白交缠的棋子举棋不定,凝眉苦思,听到动静,不出声地叫贾琏、许玉珩、黎碧舟先坐下,半天实在想不出如何化解,抬头去看许玉珩:“婉婷不是你的对手,你来瞧瞧如何替我落下这一子。”
言下之意,是已经将外头的动静听见了。
许玉珩接过黎芮手上棋子,轻轻巧巧地放在棋盘上,将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