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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不速之客()
她明白,沈家的事,秦王的事,她与太后,新仇旧恨,若非皇上时时处处表现出对她的维护,只怕太后早就下手了。
她很感激皇上,也很在乎这份维护,可她确实没做啥事儿啊,为什么要申斥她呢?
沈依依揣着疑惑,回到了住处。
黄福田果然在厅中等候,沈大老爷陪坐在侧,他们一人吹着茶水,一人吃着果子,气氛倒也和谐。
沈大老爷被拘了这么久,早已不耐烦,一看见沈依依回来,马上就跑了。
沈依依上前行礼:“天气这么冷,还劳累公公出宫一趟,真是罪过。”
黄福田叹了口气,道:“沈大小姐,其实我昨晚就来了。”
“啊?”沈依依吃惊了。
“昨晚天气冷,皇上特意命我出宫,给沈大小姐送几筐银丝炭,谁知沈大小姐并不在家,而是去了镇国大将军府。皇上得知后,大发雷霆,今天一早就命我再次出宫,代他来申斥沈大小姐。”黄福田道。
“是因为我不在家,怠慢了皇上的好意?”沈依依忙问,“可是,镇国大将军府离这里并不远,怎么没人去通知我?”
黄福田摇了摇头,道:“沈大小姐,跪下听训吧。”
他此次出宫,代表的是皇上,沈依依不敢违抗,赶紧跪了下来。
黄福田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以皇上的口吻,斥责了一大通,语气委实不客气,而这申斥的内容,总结下来便是——
沈依依,你怎么这么不争气,都被人休了,还上赶着跑到镇国大将军府去,真是枉费了朕抬举你。朕许你上升平楼,命人向你提亲,是为了给你撑场面,让你冷着蔡礼,如今你倒好,蔡礼一回来,你就凑了上去,让朕的一番苦心全付诸了东流。
皇上抬举她,是为了给她撑场面,让她冷着蔡礼?这事儿沈依依还是头一回听说,惊讶极了:“黄公公,皇上抬举我,不是为了让太后有所忌惮,不把我抓进刑部大牢么?”
呃,这当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啦……黄福田可不敢擅自把假和离书的事告诉沈依依,只道:“皇上的用意,我等岂敢妄加揣测?”
沈依依马上上前,将几张银票递到了黄福田手里。她从晋国府弄到的银子就有两万两,塞起钱来,毫不手软。
黄福田看到银票的面值和张数,觉得不透露点什么,都不好意思了:“蔡将军无故休妻,皇上认为此风不正,很是气愤,所以想要抬举你,给他一点儿教训。
沈大小姐,恕我直言,既然皇上有此用意,你何不就顺着他,吊一吊蔡将军的胃口,挫一挫他的锐气?倘若将来你们能够破镜重圆,蔡将军也能由此高看你一眼,对你更加小心珍惜,你说是不是?”
沈依依听了黄福田的这一番解释,有些目瞪口呆,其实皇上不是皇上,而是她的娘家人吧,这么替她着想?
不过,和离的事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她要是因此去吊蔡礼的胃口,那她成什么人了?
所以即便是皇上,也不要乱插手人家的家事,他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但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她哪有胆子反对?沈依依想了想,问道:“黄公公,我可以顺着皇上的意思,不去上赶着蔡将军,但如果是蔡将军主动找我,我该怎么办?”
“沈大小姐,难道你还没参透皇上的用意么?他就是希望你能拿拿架子,让蔡将军着着急,如果你能让蔡将军主动来求你,皇上自然是乐见其成了。”黄福田意味深长地冲沈依依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皇上还真是贴心!这建议,她听了!沈依依愉快地朝着宫门的方向,叩首谢了恩。
黄福田见她听从了建议,表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笑道:“皇上还说了,只要沈大小姐听话,这申斥就不是申斥,而是赏赐了。”
他说完,拍拍手,便有一列内侍抬着几筐银丝炭,进了院子。
沈依依连忙再次谢恩,让小胡椒招待他们茶水,塞红封不提。
送走黄福田,小胡椒关切问沈依依:“大小姐,没事儿吧?”
“没事儿!”沈依依高高兴兴地进了屋,“皇上让我在蔡将军面前矜持点,姿态高一点,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没事就好,至于她跟蔡礼如何,小胡椒懒得操心,带着人安置银丝炭去了。
中午时分,徐晟与王士廉结伴而来。
他们一个穿着一件绿地金线花卉纹锦袍,花枝招展地像只花孔雀;一个穿着一件靛青绸袍,低调得丢在人堆里就找不着,对比鲜明,倒也有趣。
沈依依早有准备,让小胡椒把做好的梅花汤饼端了上来。
沈依依不知情,但徐晟和王士廉是知道的,这梅花汤饼的菜谱,是蔡礼不要脸地索去的,还有什么尝头?所以他俩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沈大小姐,咱们打的赌,是我们输了,我们愿赌服输,从今往后,任你差遣。”
“可是,沈大小姐,我们急需四百盒火锅底料,你不能见死不救呐!”
“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开一家店,请你入股,你意下如何?”
开店?沈依依心中一动,看了看身侧的小胡椒,问道:“什么店?”
“开酒楼太麻烦,我们开个食材店,专卖火锅底料,你看如何?”徐晟问道。
当初她买那么多奴仆,是为了防着沈家,如今沈家人全进了刑部大牢,的确该给他们寻个新去处了,天天待在家里吃闲饭,总不是个事儿……沈依依想着,道:“火锅底料,我有配方,也有人手,回头我让小胡椒牵头,你们去商议吧。”
徐晟和王士廉闻言大喜,双双起身,与她作揖。
王士廉等不及,当即把小胡椒叫出去,商量开店的事去了。
徐晟却是另有一事,留在厅里与沈依依说话:“沈大小姐,你还会不会做胶囊?”
当然会了,沈依依点了点头:“怎么,徐大小姐病了?”
“她没病,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胶囊的事,托了我的一位朋友,求到了我这里。我哪会做胶囊,只好把人带到你这里来了。”徐晟道,“他现在就在外面,你若是愿意见他,我就让他进来。”
“行,让他进来吧。”沈依依自诩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想拿乔,很快同意了。
片刻之后,一名身量高挑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袭白袍,出现在门口。他面容俊秀而清冷,双眼狭长,眼角微微上挑,明明是来求人的,却带着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沈依依紧盯着他的脸,差点当场就站了起来。
徐晟发现了她的异常,狭促地笑着,小声地开玩笑:“是不是很俊?比起阿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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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骚包的蔡礼()
“俊吗?”沈依依迅速镇定下来,瞥了徐晟一眼,“还不如你呢。”
徐晟男生女相,妩媚风流,最恨有人夸他靓,当即黑了脸。
白哲带着一脸漠然,走进厅内,瞥了沈依依一眼:“原来是沈大小姐。”
他明明讲着表示惊讶的话,但语气却是平平,连样子都懒得装一下。
徐晟看看他,又看看沈依依:“你俩认识?”
“岂止认识,简直颇有渊源。”白哲说完,也不等沈依依发话,自己朝客座上坐了。
沈依依与他,确实颇有渊源,但数次交锋,都几乎不曾讲过话,此刻他突然出现,而且一进来就占据了主动,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敌动我不动,这道理沈依依还是懂的,当即什么都不说,捧了茶慢慢地吹,静静地看他装。
他俩上上次见面,是在杭州府着火的厨房里,她给他下了套,而他中了计,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滚去了哪里。
他俩上次见面,是在武昌府被查封的沈家果子铺,她朝他喷了防狼喷雾,而他被蔡礼胖揍了一顿,从此被迫养伤,又是许久不曾冒头。
这种手下败将,凭啥还这么嘚瑟啊,白瞎了白哲的那张脸,好想给他抓花掉……
她始终不接话,白哲竟没尴尬,继续自说自话:“此次我托徐二公子引见,只因有一事相求,我听说沈大小姐会做胶囊,想请你为我的母亲做几个。”
他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小纸条来,道:“具体要求我写在纸上了,还请沈大小姐有空的时候看一看。”
沈依依接过纸条,并没有展开,径直塞进了袖子里。
白哲看着她把纸条收好,向徐晟道了谢,起身离去。
这孟知看着一副高冷模样,对徐晟倒是挺客气的哈?沈依依想了想,问徐晟道:“你跟他认识?”
“这种籍籍无名之辈,我怎么可能认识?”徐晟一脸的不屑,“他不知怎么认识了我的一个朋友,说想给母亲求几枚胶囊,我念他孝心可嘉,这才把人带了来。”
籍籍无名?怪不得胡枢查了这些天,都没什么进展。沈依依摸着袖子里的纸条,本能地觉得,这大概是最快捷有效的突破口了。
徐晟问她道:“你们认识?”
沈依依道:“以前我在杭州府的时候,他与我后门对后门,阿礼也见过他的。”
徐晟听说蔡礼也认识他,便懒得再多问,起身去找到王士廉,与小胡椒商议好火锅底料的事,告辞离去了。
家中再无旁人,唯有屋檐下的冰凌闪闪发亮,沈依依走进卧房,坐在靠窗的大炕上,取出袖中的纸条,展开看了。
为母求胶囊,是真是假?他三番两次地害她,又哪儿来的底气求她?
说起来,她自从穿越,与他只不过见过寥寥数面,但几乎每一次重大的人生转折,都与他息息相关,真是奇了怪了……
还有他那张与白哲酷似的脸……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莫非这是她与白哲的前世今生?她这辈子欠了他的情,所以来世才会暗恋他?
可是到目前为止,只有他对不起她的事,她何曾欠过他什么?真是搞笑了……
沈依依翻出火折子,点燃纸条,就地烧了。
孟知最初找上她,是因为什么?对了,坠子,那枚金锅坠子。如今她愁于梅花脯,都快把那枚坠子忘记了。
沈依依打开柜门,从暗格里取出了坠子,小巧的金锅依旧闪耀,锅旁的锅铲叮当作响,除了造型别具一格,她看不出还有什么特别的来。
孟知知道这枚坠子还在吗?他好长时间没有再对她下手,是以为坠子烧毁于大火;还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忙,暂时顾不上;还是因为这枚坠子没那么重要,他已经放弃了?
唉,瞧这一摊子事儿,她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沈依依”,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研究一下菜谱,开开心心地旅一下游,再顺便甜甜蜜蜜地谈个恋爱啊……
事与愿违,世事无常,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沈依依把所有能想到的词儿,全翻出来念了一遍,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佟掌柜,来一套“当初我就不该穿越”之类的台词儿了。
她正哀叹着,蔡礼来了。
她忙把坠子藏进柜子里,再把地上纸条燃尽的灰烬收拾干净了。
蔡礼显然刚沐浴过,发梢上还沾着晶亮的水珠。他穿着一件时下颇为流行的毬路纹锦袍,肩宽腰窄,神采奕奕,只是肌肉太过于健壮,总让人觉得还是银盔铁甲更适合他。
他很自然地走近沈依依,甜甜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虽浓郁,却不显腻,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些,再多嗅两口。
沈依依就是这个不由自主靠近的人,直到深吸了两口桂花香,才惊觉失态,赶紧端正坐好了。
蔡礼浑然不觉似的,竟主动解释起来:“我刚才用的澡豆,是拿桂花蕊做的,你觉得好闻吗?”
桂花蕊做的澡豆?他居然这么骚包?看来她对蔡礼,还不够了解啊……沈依依瞅了他一眼,道:“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这女人的戏,怎么一出一出的?蔡礼朝她旁边坐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沈依依随手从匣子里抓了个络子来打,道:“昨天我们一家叨扰了将军一夜,委实过意不去,不敢再打扰将军清静,所以回来了。”
发什么疯呢?这是生气了?蔡礼决定另起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