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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礼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她后面。
沈依依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不对劲,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公子,您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跟着你啊。”蔡礼满脸无辜,“我只是正好也朝这个方向去而已。”
正好也朝这个方向去?鬼扯!大路那么宽,他怎么不走另一边?
不过呢,作为一个未能继承原主记忆,两眼一抹黑的穿越人士,她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套话的机会,既然他自己撞上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沈依依想着,展颜一笑:“真是巧。”
隔着盖头,蔡礼并不能看到她的笑脸,但却能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顿时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饮子,从内到外都服帖了。
让他惊喜的还在后面,沈依依居然又道:“那不如同行吧。”
蔡礼拼命抑制着几乎奔涌而出的笑容,矜持地点了点头。
沈依依略退后一步,与他并肩走着,问道:“听口音,公子不是杭州人?”
“不是,我从京城来。”蔡礼答道。
“公子是来杭州游西湖的?”沈依依又问,“这个季节的西湖,美不胜收呢。”
蔡礼闻言,心中一喜,扶留刚才让他吓唬沈依依,他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呢,瞧,机会这就来了!
“我哪有心情游西湖,我是来找我未过门的娘子的。”蔡礼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找您未过门的娘子?”沈依依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公子未过门的娘子走丢了?”
“嗐,不瞒你说,我那未过门的娘子,是偷偷跟人跑了。”蔡礼低着头,继续叹气,“她家里人正四处找她呢,说是要把她抓回去浸猪笼,我不忍心她送命,所以想提前找到她,把她带回京城去。”
真的假的?他竟是好心?“沈依依”都给他戴绿帽子了,他还想着要保护她?沈依依诧异极了,愣了一会儿才接话:“公子,你不必太担心,我朝疆土这么大,他们不一定就找到杭州府来。”
扶留是对的,她竟这样乐观,看来不把实情告诉她,她是不会知道害怕的。蔡礼想着,道:“你有所不知,她家是武昌府首富,生意遍布全国各地,找人对于他们来说,并非难事,据我所知,至多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要找到杭州府来了。”
至多再过半个月,沈家人就要找到杭州府来了?!她的这顶盖头,防君子不防小人,如果沈家人蛮横霸道,她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看来她的“隐身”计划,得加快节奏了……
沈依依暗自思忖着,安慰蔡礼道:“公子不要着急,您如此尽心尽力,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蔡礼侧头看她,暗道,她刚才停顿了好久才开口,一定是被他吓着了。他这样想着,心情愈发好了,高高兴兴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依依答道:“我去逛街。”
逛街?正是相陪的好机会啊!蔡礼双眼一亮:“你想逛哪儿?西湖?瓦子?我知道有一处的——”
沈依依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逛那些。”
其实很想逛的,但时间紧迫,她必须先办正事。
她的拒绝,让蔡礼英雄没了用武之地,好在他以前被拒绝惯了,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依旧和沈依依一道走着。
走了约莫一刻钟,北关门大街到了尽头,沈依依驻足四望:“公子,您知道杭州官衙在哪儿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蔡礼连声地道。
他是第一次来杭州府,哪儿知道官衙在哪里!他们的那张地图,只标注了客栈!
说不得这又是小厮的事了,扶留连跑带窜,赶紧打听到官衙的所在,上前带路。
他们到了官衙,沈依依四下一看,直奔官衙门前的八字墙。八字墙上,贴满了榜文告示,有的新,有的旧,还有的只余下了纸张的痕迹。
依旧感谢多姿多彩的电视剧,官府的榜文告示,果然是贴在官衙前的八字墙上的。沈依依露出笑容,抚平了面前的纱罗。
八字墙旁的老吏见来了人,走上前来问道:“要看哪张?我给你们念。”
居然有人专门负责念告示?政府服务如此到位?沈依依惊讶无比。
蔡礼冲老吏摆摆手:“不用,我们认得字。”
扶留马上递了块银子过去,老吏笑眯眯地接了。
沈依依明白了,古代人识字率不高,绝大多数都是文盲,所以安排了吏员,专门负责念告示。
她看了看八字墙,又看了看紧跟着的蔡礼,福身道:“公子,多谢您带路,我要在这儿看一会儿告示,您请便吧。”
第36章 名副其实的灌浆馒头(2)()
“我也看告示!”蔡礼脱口而出。
将军府的少爷,看哪门子的告示!沈依依心知他是扯谎,也不点破,仰头看八字墙去了。
她看八字墙,蔡礼看她。
扶留抓耳挠腮,直扯蔡礼的袍子,在他扯到第十回的时候,蔡礼终于有了反应,随他离开八字墙,去了衙门对面,不悦问道:“什么事?”
“少爷,这女人哪,不能追太紧,追太紧了惹人烦!”扶留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教他,“沈大小姐在看告示,您待在那儿有什么用?还不如坐在这里,安静等她,等她看完了,您及时递上一杯水,或是奉上一盒零嘴儿,岂不更好?”
有理,有理!蔡礼瞪他一眼:“那你还不快去!”
是是是,为少爷出谋划策,帮少爷讨女人欢心,都是一名合格小厮应尽的职责。扶留揣着银子,一路小跑着去了。
………
“小姐,这是官府征杂役的告示。”
“小姐,这是官府严禁客商欺诈的告示。”
“小姐,这是去年的桂花榜。”
许是蔡礼那块银子的功效,老吏十分殷勤,沈依依的目光扫到哪儿,他就念到哪儿。
中国人都自带繁体字技能,沈依依也不例外,看几张告示对于她来说毫无压力,但她也没拒绝老吏的好意,一面听,一面点头,以示回应。
她在桂花榜上,看到了吴德的名字,这应该是去年秋闱后,中举人员的名单了。
呵,如此斯文败类,居然高中桂花榜,可见学问和人品,绝不是对等的东西。
沈依依继续看去,老吏继续解说。
“小姐,这是丁产簿告示,通知杭州府治下各乡县,造新的丁产簿。”
“小姐,这是官府为了鼓励富户多报田产地产,表彰缴纳赋役头三名的告示。”
“小姐,这是杭州府富户捐桥修路,广行善举,知府大人为了表彰他们,特意张贴的告示。”
……
沈依依看完告示,谢过老吏,转身要走,忽见瞥见墙角还有一张,忙停下脚步,仰头去看。
老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道:“这张不是告示,是驿馆要招一名厨工做灌浆馒头。”
驿馆招工,居然把广告贴在八角墙上?沈依依心下一忖,多问了一句:“是有钦差要来吗?”
“钦差?”老吏笑了起来:“小姐,一看你就是外乡人,每年的这个时候,考课院的知院大人都要到杭州府来,知院大人最爱吃灌浆馒头了。”
考课院?那不是专门负责地方官考绩的官员吗?杭州知府为了讨好他,肯定使出了百般招数,怪不得这招工广告都贴到八角墙上来了。
如果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她的“隐身计划”起码可以加快一倍,沈依依想着,隐隐地激动起来,忙又问道:“请问驿馆怎么走?我想去试试。”
“迟了!”老吏摆了摆手,“嘉会门瓦子的钱嫂包子铺已经中选了。”
这样啊……沈依依难掩失望。也是,这样大好的机会,本地人肯定早就知道消息了,哪里还会把机会留给她。
衙门对面,蔡礼望着八字墙的方向,满脸疑惑:“她不是说要逛街吗,逛街就是看告示?”
扶留也弄不懂,摇了摇头。
蔡礼伸长了脖子望着,见沈依依像是要走的样子,立马从条凳上跳起来,夺过扶留手中的漉梨浆就跑。
他这样的大块头,奔跑起来动静不小,就连老吏都诧异地朝他看来。
蔡礼一口气跑到沈依依面前,递上了还带着冰块凉意的漉梨浆:“刚才小厮买了漉梨浆,还剩下一盏,倒掉可惜了,小姐尝尝?”
沈依依不介意品尝一下在地凉饮,只是这味儿她闻着就不喜欢,只得摇摇头,婉言谢绝:“多谢公子好意,我不爱喝这个。”
不爱喝?这不是她最爱的漉梨浆吗?蔡礼愣了一下,只好把漉梨浆递给追上来的扶留,道:“你看完告示了?还要去哪儿?我可以给你带路。”
沈依依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转头朝八字墙看了一眼,道:“嘉会门瓦子,钱嫂包子铺。”
“真是巧,我正打算去那儿,一起走,一起走!”蔡礼自诩吃喝玩乐无人能敌,这下终于用到了他的强项,很是高兴。
扶留一听,赶忙又连跑带窜地问路去了。唉,少爷讨佳人欢心,忙碌的是小厮,回头非得让少爷涨月钱不可。
嘉会门瓦子依旧人流如织,人声鼎沸,沈依依置身其中,却恍然如隔世。她还记得数天前,初入杭州府的紧张与忐忑,还有思念白哲太过,竟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的幻影。
她多希望有一天,能够摘掉这顶盖头,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来逛一次嘉会门瓦子,不必再害怕谁,也不必再躲着谁。
说来这世界真是不公,私奔的明明是两个人,吴德高中举人,风光无限,她却只能躲躲藏藏,担惊受怕。
她两世为人,最不惧的就是命,失去的公道,总是要讨回来的,她不急这一时,她有足够的耐心。
扶留在前引着路,很快,钱嫂包子铺就在眼前。
沈依依抬眼看去,包子铺规模很大,足有三层楼,而且生意火爆,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
“嗬,好大的包子铺!”即便是见惯大世面的蔡礼,也忍不住赞了一声,“三层高的酒楼多得是,三层楼的包子铺可不多见。”
可见这家包子铺手艺过人,难怪会被知府大人选中了。沈依依兴致盎然。
作为一名称职的小厮,扶留早就打探好了故事,此时正好讲给他们听:“这家钱嫂包子铺——”
他刚起了个头,却见沈依依猛地转头,望向街角,随后拔腿就跑。
“哎,哎,沈……哎,这是怎么了?”扶留完全弄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高呼沈大小姐,急得团团转。
蔡礼撩起袍子,朝腰带里一扎,追了上去。可嘉会门瓦子的人太多了,沈依依的身量又纤细,没追几步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第37章 名副其实的灌浆馒头(3)()
“那是蔡礼?!”
嘉会门瓦子的一处酒楼上,白哲远望着钱嫂包子铺的方向,惊诧无比。
重影无奈地道:“老爷的信使迟迟不走,我们只好把盯梢的人都撤了回来,蔡礼大概就是这时候找到她的。”
白哲沉着脸,不言语。
重影道:“信使大概明天就要走,我让人重新布哨?”
“不可。”白哲皱着眉道,“将军府的人不是吃素的,蔡礼又是个混不吝,最好不要惹他们。”
那是,说不准那些小厮里,有些是将军府的家将,警觉性不是常人能比的,一不留神就会打草惊蛇。重影问道:“那怎么办?”
白哲笑了一声:“能治蔡礼的人,大概只有他娘了。”
重影犹豫道:“将军夫人老早就扬言,要把沈依依绑回去沉塘,以雪将军府的耻辱,如果让她知道蔡礼正和沈依依在一起,只怕沈依依在劫难逃……”
白哲瞥他一眼,眼锋如刀:“和你有关系?”
重影不敢再言:“我今天就飞鸽传书,让京城的人去办。”
白哲微微颔首,再次朝包子铺的方向看去:“他们人不见了。”
重影看了一眼:“自然是进包子铺吃包子去了。”
白哲觉得自己真是太紧张了,晒然一笑,不再理会。
…
沈依依把纱罗下摆拎在手里,飞快地跑着。这次她绝不相信是幻觉,那一定是白哲,她肯定没有看错!
她一气跑到酒楼前,不及去看招牌,一头冲进去,噔噔噔地上了楼。
“哎,这位小姐,楼上都是济楚阁儿,您不能乱跑!”店小二看见了沈依依,急急忙忙地出声阻拦。
但沈依依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白哲。
重影在阁子内听见动静,直起身来:“我出去看看。”
但还没等他迈腿,房门已是呯地一声被撞开,刚才他们正议论的那个女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