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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哼了一声,没与她分辩下去。
沈依依终于得了空隙,上前与花氏行礼:“夫人万福,您是来找我的吧?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新仇旧恨,对不对?您别急着动马鞭,咱们先来说旧恨,当年我被拐子拐走,虽然并非我本愿,但到底给夫人以及将军府,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名誉损失,对此我表示非常抱歉。说完旧恨,我们再来说新仇,如果我没猜错,您不远千里而来,肯定不是为了一年前的旧事,而是为了令公子吧?令公子对昔日未婚妻不计前嫌,不离不弃,委实让人钦佩与感动,不过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万万配不上令公子,所以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不信您叫令公子来一问便知。好了,我说完了,如果夫人还是不满意,就抽我几鞭子吧,我绝对不躲不闪,让您好好地出出气。”
花氏擅长的是拳脚,言辞不是她的专长,沈依依一开口就噼里啪啦的一大堆,有的没的全说了,等花氏张口时,发现——没词儿了。
而且人家沈依依自动自觉地说了,您要打就打,她全受着,花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沈依依主动服软,她这鞭子,反而就抽不下去了。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扶留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扑倒在地:“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爷从树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
花氏将信将疑:“他哪天不上房揭瓦,爬个树也能摔断腿?”
扶留讪笑着道:“这不是您来了,少爷心里发慌,脚下发软么……”
“胡扯!”花氏一声怒骂,但到底还是担心儿子,脚步匆匆地随扶留去了。
扶留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冲沈依依递了个眼神,沈依依无奈地望向了房顶。小胡椒忍住了笑。
花氏前脚踏出脚店大门,沈三太太后脚就走了,大概她还没有发现,王大牛“擅离职守”了。
终于都走了!沈依依教了半天的灌汤包,又在两个瓦子逛了一晚上,累极了,当即打了个哈欠,招呼小胡椒:“走,烧水洗漱去。”
小胡椒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上首的太师椅:“小姐,那儿还有一个人呢。”
沈依依这才发现,那位胡枢胡世子没走,刚才她们闹腾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坐着喝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让她都忘了还有一个人了。
虽然她对胡樱的堂兄天然没有好印象,但顾及到胡樱现在是她的“恩人”,沈依依还是走上前去,给胡枢行了个礼:“方才有事,多有怠慢,请公子见谅。”
胡枢放下茶盏,起身还礼:“沈大小姐,我乃晋国府世子,胡樱的堂兄。冒昧前来,只因有一事,想要问一问沈大小姐,不知沈大小姐何时方便,我们约个地方见一面。”
一个连“沈依依”都不认得的晋国府世子,有事要问她?若说这事儿跟胡樱没关系,打死她都不信。跟胡樱有关,那就是跟她编造被诱拐的事有关罗?沈依依看向胡枢的目光,不自觉地微沉了几分:“我明天就有空,胡世子想在哪儿见面?”
胡枢道:“明日辰时,驿馆大门前见,如何?”
驿馆?沈依依的眉头跳了一下:“好。”
“那我们明日见,沈大小姐,打扰了。”胡枢中规中矩地一礼,转身离去。
小胡椒看着胡枢的背影,一把抓紧了沈依依的胳膊:“小姐,他来做什么的?”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依依又打了个呵欠,“洗澡,睡觉!”
小胡椒只好去烧水,在后院遇到了李贵。李贵悄悄地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找沈小姐?沈小姐是不是要回家了?”
“不回。”小胡椒斩钉截铁地说着,烧水去了。
沈依依洗漱的时候,小胡椒收拾银票,发现少了一张,登时大惊:“小姐,钱去哪儿了?”
沈依依忙道:“别急,是我今天花掉了。”
“花掉了?”小胡椒满脸狐疑,“小姐,您花在哪儿了?我没见着您买东西啊。”
“买了呀,你瞧——”沈依依伸出手去,朝四周一指。
小胡椒仰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小姐,您别乱说,我怕鬼!”
………
深夜的西湖,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泽,西湖边的大宅里,蔡礼鬼哭狼嚎的声音,几欲震破天际。
花氏一巴掌拍过去,到底还是偏了偏,拍到了床沿上:“怎么就把腿摔断了?!”
蔡礼的右腿上,里三层外三层地绑着绑带,比左腿足足粗了一倍不止。
蔡礼只顾着嚎叫,不回答。
扶留摸了摸头:“少爷想爬得高些,把脚店里头的情形看清楚……”
“混账!”花氏大怒,“把脚店周围的侍卫全给我撤回来,不许少爷再去那里,等他的腿一好,我们就离开杭州!”
………
黑夜中的北关门瓦子,犹如匍匐着的巨兽,静谧得让人害怕。
在北关门曲折小巷的尽头,宅院深处的灯还亮着。
白哲手握一卷账册,但注意力显然不在其上,他的目光,投向门口的屏风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忽然间,韵瞳奔入,单膝俯地:“公子,将军府的人撤走了!”
第5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4)()
白哲缓缓放下了账册:“今晚,我要见到坠子。”
重影从屏风处飘然而出:“那我现在就去。”
“这次不用你。”白哲带着些许愠怒,看了他一眼。
“那让谁去?”重影摸了摸鼻子。
白哲看向了韵瞳:“你去。如果我今晚见不到坠子,你就提着人头来见我。”
“是,属下领命。”韵瞳起身,离开了宅院。
重影盯着地砖上的雕花看了一会儿,抬头问白哲:“韵瞳办事,你放心?”
“比你放心。”白哲瞥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站起身来,“走,看看去。”
片刻过后,二人飞身掠向北关门,已皆是黑衣蒙面打扮。他们来到脚店,悄声无息地上了屋顶,隐身在黑暗之中。
脚店的后院不大,可以清楚地看到韵瞳的行动。她亦是一身夜行打扮,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只是那夜行衣很紧,愈发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
重影忍不住就嗤了一声:“连胸都不绑一下,一点都不专业。”
白哲轻哼一声:“至少手法比你专业。”
重影正要反驳,就见韵瞳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纸筒,轻轻扎破东屋的窗户纸,然后对准纸筒另一端,朝屋内轻轻地一吹。
“迷香?”重影很是不屑,“下作。”
身为杀手,称迷香下作?白哲突然有一种想把他从屋顶上摔下去的冲动。
重影似乎感受到了白哲的情绪,突然道:“她脸上留疤了,你知道不知道?”
“很好。”白哲点头。
“你!”重影猛地抬头。
“我娘脸上也有疤。”白哲淡淡地道。
重影又把头垂下去了。
院中,韵瞳如法炮制,朝西屋内也吹了迷香。片刻过后,她轻轻地推开门,门后水壶倒地,哐当一声响,但无论东屋还是西屋,都没有人声传来,可见迷香已经发挥了功效。
韵瞳眉眼一弯,大大方方地走到床边,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马上转过身去,但背后亦是空空如也。
人呢?
韵瞳思索片刻,再去看床,发现床上除了没人,被褥枕头也没有。
应该是睡在别处了!韵瞳马上出西屋,朝前堂掠去。
她还没到后院通往前堂的小门前,就发现有人披着衣裳,站在那里,再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沈依依!
原来根本没她想得那么复杂,就是换了个地方睡嘛!韵瞳唇角微翘,五指成爪,朝她胸前抓去。坠子就在她胸前挂着,脖子上露出的红绳,昭示了一切。
眼看着韵瞳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沈依依的前襟,白哲侧头对重影道:“我说是你放水,你偏不承认。”
重影辩驳道:“我是男人,怎好袭胸?”
话音刚落,事故顿生,一尾冷箭破空而来,带着萧肃的嗖声,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韵瞳的手腕。
韵瞳咬牙没让自己发出声音,继续朝沈依依前胸抓去,但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接踵而来,她若是不躲,别说坠子,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如果把命丢在这儿,留下了尸体,会给公子带来很多麻烦!韵瞳瞳孔猛地一缩,闪身躲开飞箭,飞快地逃走了。
重影隐身在黑暗中,即便此处没有月光,他也能清楚地看到,白哲铁青的脸。
白哲这副表情,可见是动了真怒了,重影不敢多言,保持了沉默。
二人回到住处,韵瞳正俯跪在书房案前,滴血的手腕上,还插着那柄箭。
白哲沉着脸,走到书案后,韵瞳咬了咬牙,徒手将箭拔了出来,呈给了白哲。
重影凑上去看了看箭尾,诧异道:“这是龙远镖局的箭,她雇了镖师?”
白哲的脸色还是很阴沉:“她什么时候雇的镖师?”
重影摇头:“将军府的人今日才撤,我们哪里知道。”
白哲皱起了眉头:“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有脱离掌控的趋势,她哪来这么大的能耐?是蔡礼在帮她?”
重影道:“将军夫人来了,蔡礼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帮她。”
今日到访脚店的,还有沈家三房和胡枢,但白哲稍稍一想,就否定了这两家。难不成真是沈依依自己的布置?白哲看向了重影:“此人真的是沈依依?”
那个蠢笨不堪,事事得靠丫鬟拿主意的沈依依?
重影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不会真是我弄错了吧?”
白哲没有理会他,绕着书案踱了几步,问道:“平白无故的,她怎会雇佣镖师?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们这么久没动过手了,怎么可能发现端倪?重影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坠子飞了,白哲很是烦躁,冷眼扫向仍跪在地上的韵瞳:“滚出去!”
重影问道:“我们还要继续动手吗?”
“怎么动手?把龙远镖局的镖师杀了?”白哲横了他一眼,踢翻一张春凳,离开了书房。
………
月光下的北关门脚店,一切归于静谧,如果不是地上洒落的几滴血迹,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沈依依一动不动地站在小门前,她的右手,还挡在前襟上,这是刚才蒙面人袭胸时,她下意识的动作。
一名黑衣人从墙头跃下,落在了沈依依面前,在他左胸的衣衫上,绣着四个字:龙远镖局。
他打量了沈依依几眼,问道:“您是?”
“我姓沈。”沈依依放下手,也打量了他几眼,“你就是牙侩行帮我雇的镖师?”
“对对对,我叫汪清。”黑衣镖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还好还好,没护错人,不然拿不到工钱了。”
箭法不错,怎么人看着有点傻……算了,通过中介雇佣的人,要求不能太高。沈依依问道:“你来多久了?”
汪清又是咧嘴一笑:“天一黑就来了。”他说着,指了指东屋:“刚才被我射跑的娘们儿,朝东屋吹了迷香,不过那东西药效短,过个把时辰就没事了。”
“迷香?!”沈依依惊讶着,催他道,“东屋住着我的朋友,不能有闪失,还请你帮忙去看看。”
第5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5)()
“说了没事还要去啊……”汪清嘀咕着,随沈依依到了东屋门口,再屏住一口气,进去探了探李贵的鼻息。
“放心,好得很。迷香能有什么事儿啊,竟不相信我,算了,算了,我好事做到底,帮他把门窗都打开吧,这样迷香能散得快点……”
汪清一面说着,一面示意沈依依站远点,再打开了东屋的门窗。
“西屋里也有迷香,但西屋没人,不要紧。算了,算了,我好事做到底,帮你把西屋的门窗也打开吧。”
“你别站那儿,进前堂去,小心被飘出来的迷香迷晕了,这会儿你晕倒,可不算我差事失误……”
汪清絮絮叨叨了半天,从厨房灶眼里扒来一簸箕灰,把地上的血迹盖住了。
“行了,这个算是售后服务吧,不另外收你钱。”
汪清把簸箕丢回厨房,冲站在小门内的沈依依道:“那我上墙了,有事儿叫一声。”
沈依依忙问:“白天呢?”
“白天是我师兄,他叫曹浪,我们日夜轮班。”汪清说着,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曹浪?这个汪清话就这么多,浪的是不是更唠叨?沈依依摇摇头,走进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