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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食多磨-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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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着眼睛都能骑。”蔡礼推开扶留,呼出一口酒气。

    扶留本来要劝,但想想他腿伤未愈时都骑过马了,醉酒又算什么,于是随他去了。

    沈依依点点头:“很好,那走吧。”

    扶留赶紧先行一步,备马去了。

    一刻钟过后,沈依依和蔡礼骑着马,后面跟着丫鬟随从,踏上了向南的官道。

    沈依依在穿越前,上过马术课,而本尊显然也是会骑马的,身体有着本能的记忆,骑马赶路,不在话下。

    不过蔡礼的骑术显然高出许多,明明醉得坐都坐不稳,速度却一直比她快。。。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天黑住宿时,蔡礼远望着官道绵延的方向,突然道:“这是去武昌府。”

    “对,去武昌府。”沈依依说着,叫了小胡椒来问,“我让你带的东西,你都拿了吗?”

    小胡椒点点头:“拿了。”

    “行,回头到了武昌府,上江堤的时候给我。”沈依依招手叫她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蔡礼没有理会她们的窃窃私语,接下来的几天,亦保持了沉默,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怪不得花氏逼着她解决问题,这样的蔡礼,连她看了都着急,更何况身为母亲的花氏。沈依依暗叹一声,拽紧缰绳,进了武昌府。

    他们进入城门后,直奔江堤,小胡椒已经先一步到达,一手抱小木箱,一手拿铁锨,在堤下等着他们了。

    沈依依翻身下马,接过小胡椒手中的木箱和铁锨,示意蔡礼跟他走,其他人留在堤下。

    此时已近黄昏,江边风大,吹翻了她斗篷上的帽子,沈依依只好腾出一只手,拽住了帽沿。

    蔡礼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了木箱和铁锨,沈依依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江堤。

第108章 蔡礼殉情() 
秋日黄昏下的长江,巨浪滚滚,翻腾咆哮,把夕阳洒在江面的余晖撕得粉碎。

    两人驻足看了一时,蔡礼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依依四下看了看,踩着乱石,下了另一侧的江堤,到了江水边。蔡礼拎着木箱和铁锨,紧随而至。

    “你先等等。”沈依依说着,拿过铁锨,开始挖坑。

    江边泥土虽然松软,但碎石却多,挖起来很不容易。她挖了好一会儿,只挖出浅浅的一道坑。蔡礼站在旁边看了一时,把铁锨夺过去,三两下就挖出一个大坑来。

    好吧,你力气大,你是大哥……沈依依耸耸肩,蹲下身,打开了箱子:“这是她以前穿过的衣裳鞋袜,这是在杭州府的时候,你送的暖房礼,还有你离开杭州的时候,送来的东西,因为太多了,我只挑了几样出来……”如今沈三太太在京城的住处,以前是“沈依依”的,那里有“沈依依”的旧物。

    沈依依一面说着,一面把蔡礼所赠之物取出来,只留下了“沈依依”的衣物。

    她把装着“沈依依”衣物的箱子搬进坑里,示意蔡礼:“埋上吧。”

    蔡礼仿佛明白了她的用意,沉默着拿起铁锨,一锨一锨地铲起土石泥沙,将“沈依依”的衣物埋下,再堆起了高高的土丘。

    沈依依看向蔡礼,道:“对不起,她走了,我还活着,所以没法将衣冠冢搬进沈家祖坟,只能埋在这里了。”事实上,即便“沈依依”真的死了,也没法葬入祖坟吧……

    蔡礼望着他亲手堆起的衣冠冢,沉默着,没有作声。

    沈依依把他所赠的那些东西摆到坟前,递了火折子给他:“烧给她吧。”

    蔡礼却不接:“如果她还活着,断不会在杭州府买房子,也不会在杭州府的房子里招待我,所以这些东西,并非给她的,烧了没有意义。”

    “随你吧。”沈依依没有勉强,“‘穿越’固然玄妙,但仅仅是对于我而言;对于她来说,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时想不开,自尽身亡了。你痛失爱人,伤心难过,我很理解,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一味买醉,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她就躺在这里,你好好地跟她告个别,从此继续念着她也好,忘了她也罢,都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吗?”

    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也许告别过去,更是如此。希望埋葬“沈依依”的衣物,能将他的痛苦一并埋葬,即便回忆过去,也只留下美好和甜蜜。

    “不要再为难自己……”蔡礼喃喃地念着,突然问她,“她为什么自尽?”

    这……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吧,何必非要问一遍呢?沈依依叹了口气:“或许……还是舍不得吴德吧。”

    若非舍不得吴德,她和小胡椒早就逃跑成功了,哪还有后来的那些事。

    “舍不得吴德……”蔡礼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很傻?我不介意她是商户女,身份卑微;我谅她私奔另有缘由,从不怪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吝啬分一点心思给我,即便死,也是为了别人。”

    身负婚约还与人私奔,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都不仅仅是感情问题,而是信义缺失了,对于这样的本尊,沈依依实在是同情不起来,干脆道:“知道自己傻就改啊,难道一辈子傻下去?”

    蔡礼又是一声苦笑:“你也觉得我傻——”

    随着话音飘散,他整个人朝后仰倒,突然间跌入了滚滚江水,激起巨大的浪涛。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沈依依前一秒还在听他讲话,后一秒就只见江水不见人,登时吓傻了。

    奴仆们还在另一边的堤下,来不及喊,喊了也来不及赶来,沈依依傻怔了几秒钟,迅速跳进了长江,去救蔡礼。

    这个傻大个,怎么说着说着话,就跳江了!!

    傻就傻嘛,傻人有傻福,寻什么短见哪!

    他是不是想在风格上,跟本尊更靠近哪!

    可是人家本尊喜欢的是吴德,他就算到了阴间也排不上号!。。

    傻蔡礼!

    蠢蔡礼!

    等把他救上来,她非得买条带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醒他!

    

    两人跳江,动静不可谓不大,但武昌府乃湖广省会,江堤建得又高又厚,加之深秋风急,留守堤下的奴仆们,耳中充斥着呼啸的北风,什么也没听见。

    扶留有功夫在身,耳力强些,倒是听见了水声,但他们在长江边上,江中风大浪急,听见水声再正常不过了,因此他没有多想,依旧同小胡椒闲聊:“你们小姐雇的镖师呢?我记得有个叫汪清的,功夫不错。”

    “回杭州府去了。”小胡椒道,“镖师护送我们到了京城,小姐就给他们结了账,让他们走了。”

    “可惜了,我还想跟他过过招呢。”扶留遗憾地说着,又问道,“你们小姐已经和吴德断了,怎么还是瞧不上我们少爷?我们少爷为了那一封求亲书,可遭了不少罪。”

    沈依依压根就没跟小胡椒提过求亲书的事,她瞪大眼睛看着扶留,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天不好聊啊,扶留只好再换话题:“你配人了没?”

    小胡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隐隐有要揍人的趋势。

    怪不得少爷总讨不了沈大小姐的欢心,原来连她的丫鬟都这么难搞,扶留赶紧闭嘴,躲到一边去了。

    

    京城,晋国府,世子外书房。

    胡枢站在博古架前,轻轻地叹气:“梅树又蔫了。”

    松烟道:“世子,您想要新的梅树,只能再等等了,沈大小姐回武昌府了。”

    “暖炉会在即,她回武昌府做什么?”胡枢惊讶道。

    松烟道:“听说她是奉花夫人之命,带着蔡公子一起去的。”

    奉蔡礼母亲之命,带着蔡礼一起去了武昌府?这是什么路数?胡枢没有多想,径直吩咐:“备车,去武昌府。”

    “世子!”松烟惊道,“您的病还没好!”

    “我的病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胡枢伸出手去,抚了抚已经蔫掉的红梅花。

    好吧,这病的确是他自己特意养出来的,可是……松烟指了指西善堂的方向,道:“您突然离京,还是去武昌府,该如何向长辈们解释?”

    “就说我去巡视吏治。”胡枢随口道。

    他是监察御史,品秩不高而权限广,上哪儿都有正经理由。松烟只得应着,准备车马去了。

第109章 你和她,不一样() 
自小在长江边长大的孩子,水性一般都不赖,沈依依亦是如此,她在巨涛骇浪里打了几个来回,终于发现了蔡礼。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蔡礼的水性比她还好,在江水里灵活得像条泥鳅,最后他们游上岸时,还是蔡礼拽了她一把,把她拉了上来。

    沈依依爬上岸,还没站稳,就朝蔡礼扑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打:“蔡礼,你神经病啊!没事跳什么江啊!我告诉你,‘沈依依’从来就没惦记过你,你即便死在这里,也算不了殉情!”

    她突然间发飙,又是打又是骂,把蔡礼吓懵了,半晌才抱着头,委屈道:“我没跳江,是江边有块石头,我没踩稳,脚下一滑……”

    没跳江?没踩稳?联想他刚才在水里的表现,好像……是这么回事?所以不是他蠢,而是她傻?沈依依恼羞成怒,揪住蔡礼,又是一通揍:“你会水不能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被淹死了!”

    人都掉江里了,怎么说啊?女人真不讲道理……蔡礼弯曲胳膊,挡住了沈依依的攻势:“别打了,伤风了!”

    像是要响应他似的,他话音刚落,沈依依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得偃旗息鼓。

    蔡礼站起身,朝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此处荒凉无比,目光所及之处,全无人烟。。。

    他扯起嗓门,大喊了几声,却无人回答他,只得对沈依依道:“看来我们游太远了,你的丫鬟还不知道在哪儿,要不我背过身去,你先把衣裳脱了吧,不然穿着湿衣裳吹了冷风,当真要病的。”

    时值深秋,江风冷冽,即便穿戴整齐,也很可能感冒,更何况他们还穿着一身湿衣裳。

    可是,火折子已经湿了,即便脱了湿衣裳又能怎样,难道让她光着身子吹冷风吗?沈依依这会儿见了蔡礼就来气,恶狠狠地道:“不脱!要脱你自己脱!”

    蔡礼一听,当真把腰带一扯,沈依依连忙背过身去,大骂:“蔡礼,你神经病啊!”其实她更想骂:蔡礼,你臭流氓啊!

    可怜她这么好脾气的人,沈家人当初那么算计她,她都能笑脸还击,如今却被蔡礼气成这样,真不知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沈依依穿着一身湿衣裳,紧紧抱着双臂,蜷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她身后,蔡礼不知在鼓捣着什么,突然间,风中传来枯草烧焦的气味,沈依依惊讶地叫起来:“蔡礼,你点着火了?!”

    “嗯。”蔡礼应了一声,“你把湿衣裳脱下来吧,如果你不愿意脱——”

    他话还没说完,沈依依已经干脆利索地把衣裳脱光了。鬼才不愿意脱呢,刚才不是因为没火么。

    “你把火分我点儿,我自己烤。”沈依依说着,背对着他,朝后伸手。

    蔡礼抓起一把点燃的枯草,递到了她手里。沈依依很快拢起一堆枯草枯枝,把火烧旺,烤起了衣裳。

    随着衣裳渐渐烤干,她的心情终于好转,问道:“火折子不是湿了么,你怎么把火点着的?”

    蔡礼答道:“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没有火折子,不是一样生火做饭?”

    “你打过仗啊?”沈依依问道。

    “没有。”蔡礼的声音沉闷了几分,“我从小就爱在演武场演练打仗的情景,总想着万一打仗没火了怎么办,万一打仗没粮了怎么办,演练得久了,仗没打成,生火倒是学会了。”

    他不是骠骑大将军的儿子么,想领兵打仗,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只能在演武场过家家?沈依依心下纳闷,但没有问出来,只道:“不错,挺有本事的。”

    “这就叫有本事?”蔡礼抓起一把枯草,添进了火里。

    “生存必备技能,当然是本事了,回头教教我。”说话间,中衣烤干了,沈依依将其穿上,心情又恢复了一点。

    蔡礼也穿上了中衣,想着沈依依刚才发飙的泼辣劲儿,由衷地道:“你竟会打人,跟她真不一样,我之前居然会认错。”

    不一样就不一样,为什么要强调不一样的点是打人??沈依依登时又想动手了,气道:“你怎么不说我奋不顾身跳下长江,是为了救你这个蠢货!”

    蠢货??太粗俗了!“沈依依”绝不会说出这两个字!蔡礼正要还击,忽然听见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便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沈依依”是不会骂他蠢货,可也不会跳进深秋冰冷刺骨的江水里去救他。

    蔡礼盯着跳动的火苗看了许久,问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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