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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接受,拆下人面,就再难有合适的脸孔移植了。
成锦选择了接受,便注定了这一辈子都要以这个女人的面目活下去,至死方休。
“这胭脂水在百货公司卖好贵的嘞,你不喜欢,送我就是了,干嘛这么浪费!烟雨!我跟你说话呢!”
她这才回过神,“我不是故意的。”
杜露露觉察出不对劲,“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恍恍惚惚的,是不是回国没休息好。”
“我没事,对了,今天我走之后,陆总长有什么反应?”
“我正想跟你说呢,你这招欲擒故纵可真高,那个陆总长从舞池回来,一个人跟着了魔似的,吴将军要来拿你,他也拦着,我看啊,这回他是着了咱们的道了。”
第十七章 温暖()
顾烟雨没有半分欣喜,“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个人绝非你我所见的这么简单,上没上钩还不一定。”
“嘁!食色性也,咱们出了这么多次任务,哪次不是手到擒来,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对了,一直不得空问你,宋教官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嗯,他是三天前的那班船到的上海,现在暂住老宅,让我带你过去。”
杜露露笑地娇俏,难掩兴奋,“终于可以见到宋教官了,半年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当初我就说不愿意先回上海,都是李老!不说了,我去换衣服,门口等你!”
烟雨卸下厚重的妆容,换上最普通上海女孩的裙装,才觉舒服了些。
如果说,在劫后余生的日子里,有什么是值得欣慰的,那就是加入了一个如雨后春笋般的组织,认识了让自己重获新生的他。
露露拉着她坐上了百乐门门前负责接头的黄包车,车夫熟稔地在上海弄堂小路间兜了几圈,大老远从霞飞路绕到了石库门一处隐蔽的老宅前。
陈叔闻声探出头,“杜小姐,顾小姐。里边请。”
杜露露俏皮道,“陈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露露就好,宋教官在里面吗?”
在顾烟雨的印象里,陈叔是个不喜言辞的孤单老人,彼此点了点头,便顺着他所指,进了密道。地下烛火晦暗,她走在前边,到了一处岔路口,忽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臂膀,“小心,前面有台阶。”
直到亮处,他才松开手。杜露露小兔般上前,“报告宋教官,两项任务已顺利完成,最后一项正在进行中,有没有奖励啊?”
宋尚尧从藏蓝色呢绒大衣内掏出钥匙递给她,“右转,礼物在我桌上,去看看喜不喜欢。”
支开了小姑娘,顾烟雨跟着他来到医疗室,自觉地捋起了袖管。冰凉的液体注入她体内,令她微微蹙眉。
“这是最后一剂抗生素,我问过彼得潘医生,你的脸不会有问题了。”
“谢谢,这次回国,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摇头,“他们不肯合作,现在我们只能寄望于校长了。见到他了吗?如果接受不了,我让校长换别的人选。”
她笑了笑,“接近他,难道会有人比我更合适吗?再说,这次也不全是为了组织,三年了,他欠我们宋家的东西,也该一点点偿还了。”
宋尚尧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取下自己的围巾为她围上,“才开春,出门记得加件衣服。上面有消息,戴锟近期将密会褚绍荣,如果能拿到他们见面的证据,对校长及委员会极为有利。你知道露露的性子,这件事,她做不来。”
烟雨握着围巾,安静点头。在疗养的漫长日子里,是他一直陪在她身边,他教她英文,交谊舞及一切上流社会的娱乐消遣,他是温柔的;作为组织上的教官,攀爬,射击,搏斗,那时的他毫不留情,严苛冷面。
他说,一个特工要是有了感情,就与一把生了锈的枪无异,都是废物。
回程的黄包车上,烟雨听着耳旁电车上的铃声,只觉通体疲惫。露露把玩着他从英国带回的八音盒,红衣女孩在钢琴上跳着芭蕾,余光看向闭眼靠在车上的她,脖子上的灰色羊毛围巾异常扎眼。
第十八章 野玫瑰()
每日下午三点,是百乐门舞女的彩排时间。因顾烟雨是临时替补,出场的服装皆是金大班拿其他歌女的,不过她是天生的衣架子,穿着倒很合适。
陆少廷本是因昨日一舞想再见见她,见她愁眉紧锁的模样,又不愿打扰,悄悄上了二楼雅座。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舞台中央大伙正在走位,一身艳丽茜素红的姚曼妮带着红菱与燕玉自后台冲上去,扯过顾烟雨的胳膊就是一巴掌,“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竟敢穿着我的衣服唱我的歌,来人,把她给我扒了!”
早就对烟雨眼红的红菱仗着有人撑腰,撒泼似的上前撕扯她的洋装,锐利的指甲在她脖颈处掐打,勾出一道道红痕。
露露在后台看到这一幕,正要上台帮忙,可一想到昨晚披在她身上的那条灰色围巾,立时顿住了步子,藏身帘后。
顾烟雨在猝不及防的情状下被扇了耳光,眼中恨意早已凛然,摸了摸刺痛的伤处,反手便扣住红菱的手腕将她推了出去,“动我?连你也配!”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呵,她不配,看老娘怎么教训你!”姚曼妮抡起金箔钱包向她呼过来,却在贴近她脸颊时被牢牢制住。顾烟雨擒着她的手,迎面甩去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
她瞪着眼不服,烟雨又是一耳光甩过去,过重的力道使姚曼妮连连后退,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百乐门的舞台不是你说了算的,今天我顾烟雨能穿了你的衣服,明天,我就能踩着你,成为上海滩最红的歌星!”
姚曼妮捂着脸仓皇着逃离,仍不忘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看郑老爷怎么收拾你!”
露露此时才跑上台,“你没事吧,刚才我在后台补妆,听说你跟人打起来了。”
顾烟雨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的手,歇斯底里向厅中舞女喊道,“你们还有谁不服,要跟我算账的,今天一次算个清楚明白!”
一众舞女面面相觑,都不敢近前。她扯下舞衣,甩掉碍事的时髦高跟,在吧台边倒了杯威士忌迎头灌下,喉头的刺激感让她笑出了声,“呵,真是可笑……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苦命人,这到底是要斗些什么,争些什么!”
陆少廷撑着双臂立在二楼栏边,看着吧台边的女人,吩咐身边人,“到点了把东西交给她,晚上我从军部回去时,务必要有准信。”
这位传说中生人勿近的铁血少帅昨夜被区区一个舞女撂了挑子,不仅一点没生气,今日还巴巴地来捧场,巧不巧恰好碰上了这样一台女人戏,只怕自己此时出现折了姑娘面子,竟想出了迂回的主意,默默上车,如同自己不曾来过一样。
为什么要来,起初他自己也不清楚,直到今天看到她在台上掐架,心里赌她会赢,才有些明白了,也许自己是贪新鲜,喜欢上她野玫瑰般不屈不挠的坚毅性格了。
第十九章 羞辱()
警卫兵板上定钉似的在最近歌台的卡座一直守到了晚场散尽,等到烟雨换好衣服出门口拦黄包车,他才追上去,“顾……顾小姐,这是我们总长给你的,请您务必给个回话!”
烟雨瞧他是个敦厚小伙子,等的也不易,这才接过信封,当着他的面拆开,“顾小姐,见信如唔,十五圆夜,期以一会,落款,陆。”
读完信她便笑了,“呵,这么个文绉绉的帖子递来,也不怕浪费洋墨水,小伙子,你知道百乐门里的姑娘喜欢什么吗?”
“不……不知道。”
烟雨摇了摇头转身,急得他憋红了脸,“顾小姐!你……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
她恍若未闻,只觉得心里头哇凉哇凉的,他上钩了,可见还是花了心思的,假若她只是顾烟雨,应该庆幸手腕得逞才是,可她终究,还是不能越过那道坎儿。
次日一早,杜露露搭着第一班电车来到霞飞路,蹲在她床边小猫似的嘀咕,“烟雨,昨天在台上……你没有生我气吧?你知道的,我们俩的关系现在不宜曝光,很多事,我不方便……”
“我知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不明白,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她们何必这样见不得人好,一个个斗的跟乌眼鸡似的。”
“好了好了,咱们不生气,我听说百货公司新出了款美国唇膏,铜管的,可漂亮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大清早被拖出来用早茶,烟雨仍是恹恹的,杜露露倒是精神十足,叫来waiter点了份英式早餐,“要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本小姐请客!听说这家餐厅的英伦味道最正,宋教官也常来。”
“一杯蓝山咖啡,不加奶,谢谢。”她笑了笑又道,“整天宋教官的挂在嘴边,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只要他一天没结婚,我就有一天的机会。”
永安百货公司露华浓专柜,杜露露在两管口红前犹豫不决,“烟雨,你说我涂哪个颜色好看?”
“你皮肤白,都好看……”她漫不经心,目光却被对面橱窗内的一件纯白色乔其纱礼服吸引,V领露肩的款式,一条施华洛世奇水晶链绕过模特的脖颈,镶嵌在胸前的珍珠堆纱花上,腰线收得严丝合缝,如瀑的裙摆在暖光下如梦如幻,仿若沾染了辛德瑞拉的魔法,令路过的女孩无法不被它所迷惑。
“烟雨,你看什么呢!快说这两支口红哪个比较好看嘛!”
“枚红色的吧,适合你。”
“听你的,就这支了!”
露露的聪颖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拉着她来到装潢高雅的洋装店前,“喜欢就进去试试,你穿上它一定好看!”
店员抱歉道,“不好意思两位小姐,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不对平民开放。”
“狗眼看人低,不做生意大门开着干什么!”
浓烈的法国香水味扑面而来,手持鹅毛羽扇,身着华贵洋装的娇小姐斜眼打量着二人,十分不屑,“Miss King,今天这里怎么乌烟瘴气的,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忧贵店迎客的档次。”
“非常抱歉戴小姐,我们这就为您清场!汀娜!”
第二十章 神秘新衣()
一名模样稚嫩的女店员为难地将两人请到一边,“两位小姐还是快走吧,得罪了那位大小姐,可没好处。”
露露一听便恼了,“哪家的小姐这么大派头,洋装店是为她一个人开的不成!”
“是戴将军的妹妹,戴丽戴小姐。”
“原来是她,哼!他哥哥也有求着我的时候呢!”
烟雨不想节外生枝,“露露,咱们走吧,这件洋装我不想要了!”
憋着满肚子气,杜露露自顾自找地方消遣去了,顾烟雨则十分疲惫地回到霞飞路公寓,只想好好补个觉。邻居婶子递给她两只盒子,“囡囡,这是刚才一个青头小伙子送来给你的,看你不在我就帮你收咗。”
“谢谢侬哦张家阿妈!”
礼盒里正是她看上的那件乔其纱洋装,和一双珍珠白的高跟鞋,刚好是她的尺码,一看就是今春巴黎出的最新款。除了这些,没有落款,没有署名,到底是谁送的?陆少廷今晚邀了她出街,是最有动机的人,可她并没有答应,还有,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码?
她看了眼日历,十五号的日子被涂了红圈,险些忘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晚上八点,墨绿色的军用车停在了楼下,烟雨着意挽了发,一袭白色乔其纱礼服显得尤为端庄,陆少廷下车见到她的一刻,眼中难掩惊艳。
“顾小姐今天很漂亮。”
她颔首一笑,“谢陆总长赞赏,总长做事的效率比烟雨想象中似乎更高一些。”
他打开车门,一手护在佳人额前适宜的角度,极绅士地请她上车。
这个男人驾驶敞篷军车的手法十分熟稔,顾烟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昔日的马上英姿。
“想不到总长身居高位,这些琐事都亲力亲为。”
“带兵久了,凡事我都喜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交给谁都不放心,何况今日要接的是顾小姐,陆某自当表现诚意。”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习惯掌控全局,将一切玩弄于毂掌之中,就连感情也不外如是,或者说,连感情也是他达到目的的一种工具。
她没有坐在副驾驶,陆少廷透过后视镜看向她,这个女人的眼睛有着同龄人不该有的沉静,全然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出门时吴光新的话仍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