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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家搬过去。那里头的家具物件你和芸儿帮着操心添置了罢,就照着外头一般人家的样子,也不必弄的太出格打眼,也不可太寒酸。”
如今旺儿和泽儿处的久了,也十分喜爱这个清秀伶俐的孩子,满心想着收他做个干儿子,又怕凤姐不肯,并不敢提起这话。听凤姐有意抬举他,心里也悦意,忙笑道,“小的必定催着他们早些完工,那时再给二奶奶回话。”
一面告退出去了。平儿听说茜雪一家要搬进城来,笑道,“奴婢倒有这一二年未见过茜雪了,这回倒是可以常见面的。”
凤姐笑道,“她那针线比你强的多,你若是肯跟着她用心学几日我也是悦意的。”
如今凤姐待平儿情同姐妹,平儿也知是打趣的话,笑道,“我自然是比不上她的,一件百衲衣就把奶奶的心勾了去了。亏得奶奶不是个男人,若不然只怕要念念不忘那小蹄子了。”
凤姐道,“别的倒罢了,难得她那份心肠。 依我看,当日宝玉屋里那些丫头,只她是个□□都齐全的孩子,偏生宝玉那混账行子有眼无珠,拿着袭人那个贱婢当宝贝,最后反教她连累到如今那个模样。 晴雯那蹄子虽说模样也好,性情上终究有些毛躁,聪明露在外头,不是个有心计的。”
平儿深以为然,道,“奶奶说的极是。昨儿我去太太那边,还瞧见晴雯和司棋两个拌嘴,最后还是我说了两句,这两个才分开了。”
凤姐道,“这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性子,偏又都是牙尖嘴利的。晴雯倒也罢了,在宝玉屋里娇惯坏了。只是司棋终究是二妹妹的丫头,这副性子日后倒要改一改才是。”
说着便想起前世抄检大观园那回,司棋箱子里搜出来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物件,心里不觉一凛,立刻道,“是我忽略了。你即刻去找林之孝家的查问下,咱们府里可有个小厮叫潘又安,如今安插在何处当差的。”
须知司棋前世可是和潘又安私相传递,连那春意香囊都敢舞弄,可见这两人私底下暗通款曲,并未干甚么好事。这样不拘小节的丫头,留在迎春身边终究是个祸患。 且迎春年岁渐长,若是被这样的丫头带坏了, 非同小可。
再者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那老货也是个可恶的,耳长嘴长,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前世邢夫人和自己不睦 ,倒有一半是这老货一干人等挑唆的。 如今大房当家,她仗着是邢夫人的陪房,比别人多些体面,在外头也是威风八面,连带着司棋如今都抖了起来。
这一二年间诸事不断,故而腾不出手来料理这一干人等。如今赖家之事已完,自然就该渐次寻趁这些人。
平儿虽不知凤姐心中所想 ,只见脸色有些不好,也不敢多问,忙忙出去找林之孝家的查下人名册去了。
半日回来道,“奶奶说的这人,原先是在二门外伺候的小厮,因着是太太那边王嬷嬷的拐弯子亲戚,如今派了他跟着老爷出门。”
凤姐想了想,道,“你去和林嫂子说,不要派他跟着出门,依旧只叫他在二门外当差。也不必说是我的意思,只说老爷看不上他便是。”
正说着话,外头小琴道,“珍大奶奶来了!”凤姐和平儿便止了话头,朝门口看去。
果然尤氏带着银蝶走了进来,笑道,“再有几日你家芾儿便满月了,等你能出门了,我摆一桌子,单请你过去乐一日。”
凤姐便命小琴上茶吃着,又笑道,“你算得倒准。听说昨儿你妹子大喜了,难为你今儿就能过来瞧我。”
尤氏往炕前的椅子上坐了,笑道,“ 我娘家那边并无甚么亲戚了。 不过是打发二妹妹上了轿,也就完了事了。 横竖老娘和三妹妹都是有主意的,好不好的并不须我多操心。”
凤姐也知她如今打发出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自然恨不得一下子撇的干干净净,遂笑道,“ 嫂子就不怕过几日你那妹子回来说那张家不妥么。”
尤氏道,“这是老娘当日指腹为婚替她定下来的,须不是我替她找的。 何况这门亲事是老娘点头依允的,便是有些不好,也怪不在我头上。”
说的平儿和银蝶小琴几个都笑了 。凤姐道,“前儿和你提的三丫头那事,你可和你老娘并二妹妹说了么。 ”
尤氏道,“提了两句。我瞧着老娘是十分愿意的,只怕三丫头有些不肯。她那性子,”
说着叹口气。平儿知机,笑道,“方才奶奶吩咐的事,不如我这就出去办罢。”说着一面往外走,一面给小琴丢个眼色。
小琴便笑道,“方才小月说要制个甚么新花样的点心,奴婢过去瞧瞧。”说着和平儿一道出去了
尤氏道,“到底是你跟前伺候的,偏比别人家的丫头机灵些。”
凤姐笑道,“ 你也不必遮着掩着 ,有话实说了就罢。我也不是那些舌头长的老婆子。”
尤氏叹口气,道,“前几日二妹妹帮着我和老娘盘问了那三丫头一夜,谁知她那心里竟是早就有了人了。 ”
凤姐明知其情,偏要做出吃惊之色来,道,“怎敢有这话。倒是个什么人?”
尤氏道 ,“头年我们老娘做生日,母亲带了他们姐妹往那家子拜寿,谁知道戏台子上请了一起串客,里头有个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莲 ,谁知道她就一眼看上了。
我也使人打听过了,那姓柳的小子虽说出身也算清白,偏生自己不学好,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外头都传说他和宝玉秦钟那一干人等最要好,你细想想,那都是些甚么货色。偏生那三丫头铁了心,说是除了这个东西不嫁,这话若是传出去了,连我也跟着没脸。故此来找你商议。 ”
凤姐早知尤三姐是个不省事的。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看上个戏台子上的男人,也就宝玉秦钟那样的才肯和柳湘莲沆瀣一气。 只是这话倒不能直说出来,只笑道,“这个姓柳的我倒也听说过一回,据说为了小秦相公和薛大傻子还动过手的。难为令妹独具慧眼,能相中这样难得的人才。”
尤氏气极反笑,道,“人家拿你当个正经人,你反倒说这样的刻薄话。”
凤姐忙笑道,“不过说个顽笑话罢了。 依我说,那姓柳的自己都养活不了,你那妹子嫁过去,只怕也跟着吃苦受罪,哪里赶得上薛大傻子那边,嫁过去就能穿金戴银,连带你们老娘也跟着享福。”
尤氏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何况薛大傻子那脾气你我也是知道的,三妹妹嫁过去不怕拿捏不住。姓柳的如今孤身一个又家徒四壁的,跟了他哪有好日子过。 偏生三妹就认定了这个人不肯松口,她那性子又是个最要强的,我也不好说甚么。”
那性子确实是要强的,最后为了那个男人都肯抹脖子。只是既然有这份刚烈,当日又何必非要趟宁国府这趟浑水。 须知女儿家的名声比性命都要金贵,既然肯糟蹋自己的名声,最后偏又要做个贞洁烈女的样儿出来,当真可笑。
凤姐便笑道,“便是你我当日,那婚事也都不由自己做主的。 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能知道甚么好歹,不过是瞧着那姓柳的的模样出色罢了。 依我说,薛大傻子那摸样也不差,打扮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的,倘或嫂子想个法子叫令妹见一面,或者她就肯了也未可知的。实在不肯,不妨教你老娘在家里寻死觅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她一个做闺女的不心软。”
尤氏笑道,“偏你促狭。”
凤姐道,“又不是我娘家妹子,也不过白替你操心罢了。说起来赖家的事闹了一场,你们府里如今缺了大管家,可还顺手么。”
尤氏道,“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他死了自然有俞禄补上。只是他家那媳妇也是个不省事的,前几日我只好命人远远地发卖了。”
横竖是远远 的,死了卖了又有谁知?凤姐笑了一声,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这边的事。谁想着老太太待他们家天高地厚的恩情,这些狗奴才竟然暗地里做出那样的勾当来。依我说,两府里这些奴才,倒是你们府里那个焦大最干净。 ”
尤氏听她提起焦大,道,“可惜那老货没福,原先想着送他去乡下庄子上养老,谁知道半道上翻了车,最后连个尸首也没找回来。你大哥哥现在提起来他来还有些伤心呢。”
凤姐心里有数,却道,“ 大哥哥这几日可还好?”
尤氏道,“左不过还是那样。前儿又买了两个侍妾进来,改名叫配凤,偕鸾 ,成日里在后头笙歌不绝。我想着他能忘了红蜻之事最好,免得伤心,便额外给那两个侍妾屋里多配了几个丫头,由着她们乐去。”
凤姐看她一眼,笑道,“嫂子如今越发贤惠宽厚了,怪道珍大哥肯放心高乐。”
尤氏苦笑道,“我不贤惠又能怎样。你如今是有子万事足,我可有甚么呢。琏儿如今待你千好万好,外头谁不知道。”
两人说了一阵,尤氏便起身告辞。
平儿正好从外头进来,笑道,“ 奴婢方才去林大娘那里和她说了,奶奶放心罢。”
见凤姐脸色和缓了些,方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何故忽然想起那小厮来?不过是个不成器的东西罢了,奶奶莫非要重用他不成。”
凤姐道,“你怎能看出他不成器?”
平儿道,“奴婢往常也曾见过他几回,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今日过去恰好撞了个对面,林大娘说了我才知道便是他。虽说那样貌也算端正,只可惜那言行举止一看便知是个阿谀奉承之徒,不堪大用的。”
凤姐笑道,“看来这些年我没白教你。那小子就是个没有廉耻又无情无义的东西,我教林大娘不许派他出门的差事,就是怕他出去给咱们惹出事来。只是眼下我手里没凭没据的不好乱说,你且等着瞧罢。”
说着想了想,道,“教小红去请二姑娘过来,我有话和她说。只是不必带别人过来。”
平儿 便依言出去吩咐了小红。小红会意,出去了半日,果然只请了迎春过来。
凤姐便命屋里几个丫头都出去,只留平儿在跟前伺候。迎春查颜辨色,见凤姐这般姿态,也觉得有些诧异,笑道,“嫂子要和我说甚么话。”
凤姐道,“昨儿有人在我跟前提了一件事,我思来想去,如今你也是管过家事的人,又有戴嬷嬷逐日的教导你,倒不如直接和你商议的好。”
迎春听这话有些玄机,笑道,“嫂子只管说罢,倒是甚么事说的这样郑重其事的 。”
凤姐看着她道,“你跟前的司棋,如今只怕是留不得了。”
不单迎春,连平儿都吃一惊。须知抱琴,司棋,侍书,入画,这四个都是自小伺候四位姑娘的丫头,情分和别的丫头自是不同。且司棋这些年在迎春屋里十分尽心,并无甚么大不妥之处,又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如今大房执掌荣国府,体面自然更胜从前。
迎春忙道,“嫂子为何说这样的话?司棋那丫头在我屋里并无甚么错失,又是个十分爽利的性子,为何倒留不得了?”
凤姐道,“你是个姑娘家,此事事关风化,原不该和你提。昨日有人来和我告发,说你屋里那个司棋,和外头一个小厮暗通款曲,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被有心人瞧在眼里。我想着司棋如今也大了,生了这样的心思,只怕迟早做出丑事来,反而连累与你。为今之计,只有变个法儿把她弄出去,才能永绝后患。”
迎春已然听得呆了。半日方回神道,“嫂子说的当真么。”
凤姐道,“你是二爷和我的亲妹子,我岂会拿这样的事和你说笑。她是你的贴身大丫鬟,若是为了这样的事闹出笑话来,只怕也连累了你的清誉。女孩家的名声最是要紧,身边万不能留个这样的奴才。
横竖每年都要打发几个丫头出去配小厮,我想着倒不如过些日子把打发放出去配了那个小厮,也算是成全了她。 日后她在外头过得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情愿的,也不与妹妹相干。”
迎春如今被戴嬷嬷教导了这些时日,也知道日后若想嫁的好,自己的名声容不得一点瑕疵。只是终究和司棋主仆一场,心里有些不舍,道,“她也是无心,不如好生和她说了此事,令她以后改了也就是了。”
凤姐道,“妹妹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知道这些事的利害。她有了那样的心思,只怕是天王老子命她改过也是不肯的,反平白的招了抱怨。况且人言可畏,倒是趁早了断了才好。此事不须妹妹出头,自然有我和太太替你料理,只是妹妹心里须得有个主张,别又被那些人的几滴眼泪弄得心就软了。”
这话说的有些来历。去年自从李纨称病不肯过来,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