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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似得。再瞧着秦钟长大了几岁,越发出落的风姿不俗,比扬州的那些小倌也不遑多让,越发忆起当年,只恨不得鸳梦重温,心里更有些不甘。
薛家如今大不如前,秦钟和柳湘莲自然也是深知的。当日秦钟和薛蟠也算有些纠葛,柳湘莲心里总是存了些膈应。今日见了故只做不在意,拉着秦钟的衣袖便要各自走开。
不想薛蟠却笑着迎上来,定要拉着这两个去吃酒叙旧。柳湘莲原就有些不耐,且并无心和他结交,当下即回绝了。只薛蟠原不是心思细致的人,也并不擅于查颜辨色,自是不懂得知难而退,反硬要做东请客,说话间竟拉拉扯扯起来,终教柳湘莲翻了脸,两下里不欢而散。
薛蟠怏怏不乐回了自家院里,心里却越发惦记秦钟起来。只想着当日自己手里宽松的时候,这小秦相公待自己也是有几分情谊的,如今这般生疏,若想再续前缘,怕是要送些金贵东西方能成事。
可惜薛家如今那些能入眼的好东西,都被薛姨妈添进了宝钗的嫁妆单子里头。薛姨妈因想着治国公府好歹也算大家子,只怕宝钗的嫁妆简薄了遭人耻笑,只连自己有余的那些头面都添了进去。且因着薛蟠原先干的那些事儿,只怕他故态复萌,只将这些东西都锁进了自己的私库,钥匙随身带着,薛蟠竟连边都摸不着。
河狭水急,人急智生。薛蟠逼的没法,便想出一条计策来。只在薛姨妈夜里备着润喉的茶水里下了些蒙汗药,待夜阑人静之后便溜入薛姨妈的屋里偷了钥匙,自去库房取了些值钱的物件并一匣子金锭子,随后又将钥匙送回原处,端得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想事有凑巧,第二日薛姨妈因想着吉期将近,便又去库里查点这些备嫁之物。一点之下,马家送来的聘礼里头竟少了一匣子金锭子,原先自己好容易留下来的几样金贵物件也不翼而飞。
当下薛姨妈便大吃一惊只当家里进了贼了,忙去寻宝钗,只嚷着要报官。宝钗却是个精细的,进来瞧了一圈,向薛姨妈道,“门窗都锁的好好的,哪里是进贼的模样?且若是真的进了贼了,又岂止只搬那些东西?只怕要搬空了才算完。依我看,竟是咱们自家的毛病了。”
薛姨妈急道,“哪有这等事。钥匙是我亲拿着的,如今家里头只这两个小丫头并两个婆子,又不是在我跟前贴身伺候的,且这屋子在我的卧房后头,若是有点动静,我竟是听不着的么。”
说到这里蓦地一惊,也顾不得别的,只往薛蟠房里寻薛蟠说话。不想薛蟠却不在房里了。可巧家里的婆子过来,道,“大爷今儿一早便拿了个包袱出去了,再不曾见他回来的。”
薛姨妈越发起了疑心,只在薛蟠房里细细搜检了一回,果然搜出了一对翡翠玉瓶,正是库里不见的东西。再要细细翻找,却寻不见别的了。薛姨妈只气得浑身乱战,却又不敢吵嚷,只怕被下人们听见了出去乱嚼舌头,便只搂着宝钗哭了一回,道,“我的儿,这些都是你嫁妆单子里头的东西,如今竟没了,到时候可拿什么补呢?竟是我上辈子造了业障,才能养出这么混账的种子来,竟要连累你道甚么时候才完?”
说着便越发哭起来。宝钗心里虽也是且惊且怒,终比薛姨妈稳得住些,忙扶着薛姨妈道,“娘且慢哭。哥哥这里并未收拾行装,素日出门必带的那些东西也都在,想来并非是走了,且等他回来再问他不迟。“
薛姨妈便在屋里细瞧了瞧,果然衣裳行李甚么的都未动分毫,了一对翡翠玉瓶,正是库里不见的东西。再要细细翻找,却寻不见别的了。薛姨妈只气得浑身乱战,却又不敢吵嚷,只怕被下人们听见了出去乱嚼舌头,便只搂着宝钗哭了一回,道,“我的儿,这些都是你嫁妆单子里头的东西,如今竟没了,到时候可拿什么补呢?竟是我上辈子造了业障,才能养出这么混账的种子来,竟要连累你道甚么时候才完?”
说着便越发哭起来。宝钗心里虽也是且惊且怒,终比薛姨妈稳得住些,忙扶着薛姨妈道,“娘且慢哭。哥哥这里并未收拾行装,素日出门必带的那些东西也都在,想来并非是走了,且等他回来再问他不迟。“
薛姨妈便在屋里细瞧了瞧,果然衣裳行李甚么的好好的放在那里,不像是要私自离家的情状,心里方觉得安定了一点,便发狠道,“待他回来看我如何问他!”
不想等了一日薛蟠也未归家。薛姨妈想着他在外头吃花酒吃多了夜不归宿也是有的,只恨如今家里头并无个小厮跟着他,连个报信的人竟也摸不着。
待等到第二日天色渐晚,薛姨妈方觉得有些焦急起来,和宝钗说道,“他那性子原是有些鲁莽,如今手里头有了金子,只怕径自离京了也未可知。咱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法子,倒要出去寻他才是。”
宝钗心里也起了疑惑,只道,“娘虑得是。只咱们家里头如今并无人手,却从何处找来?”
薛姨妈想了半日道,“你姨娘和姨爹是不中用的。贾府里头,你琏二哥和五城兵马司那些人向来十分亲厚,如今他虽不在京里,那边老爷却也是说得上话的。说不得我去求求凤丫头罢。”
宝钗思之再三,也并无别的法子。她是个心思细致的人,这两年总是觉得凤姐待自家颇为生疏,只不愿在母亲跟前说破罢了。只是如今母舅王子腾常年不在京里,旁的亲戚也生分了许多,竟只有贾府这边还有些走动,便由着薛姨妈自去了。
且说薛姨妈见了凤姐,也顾着家丑不可外扬,并不说薛蟠携银私逃种种作为,只说薛蟠头一日侵早出门,竟是再无音信,只好来求凤姐帮着在外头查访一下薛蟠的去处。
凤姐是何等有眼色的人,只觑着薛姨妈神色里透着惊惶恼怒,便知里头必定有事。往常薛蟠在外头十天半月的不回府亦是常事,也不见薛姨妈这般焦急。且言语间只说不欲闹得人尽皆知,只要悄悄的将人寻回来便罢,……怕是薛大傻子又干了甚么丢人事也未可知。
因低头想了一刻,方笑道,“姨妈且安心家去。说不得我求着我们老爷帮着在外头悄悄的托人找一找罢。若是得了信儿,我自打发人去给姨妈传话。”
薛姨妈见她应承,便略略的放了一点心,又虑着怕宝钗在家里劳心,忙忙的告辞自回家去了。
凤姐便命小丫头子传林之孝家的和旺儿家的进来,粗粗的对她两个说了此事,笑道,“我知道你们两家在外头都是有些门路的,不过是寻个人罢了,想来也非难事。姨妈亲自来求了我,只怕闹大了,你们行事也仔细些,且先不要声张。“又向林之孝家的道,”芸儿素日是个能干的,你也莫忘了和他提一提此事。“
两个答应着自去干事。平儿因说道,“只怕是薛大傻子竟在哪里乐不思蜀了也未可知。“凤姐笑道,”却也难说。我瞧着姨妈那脸色,表哥必是干了不可说的事体,我倒不好袖手旁观了。“
说的平儿小琴都跟着笑了。
谁知一帮子人在外头翻腾寻了两日,竟是音信全无。薛姨妈也顾不得遮掩家丑了,和凤姐商议着必得求了衙门里头帮着寻人方好。
说来那些捕快竟是有些真本事的,又有荣国府的脸面,不过一日便查了些蛛丝马迹出来。第二日便在城外头的乱葬岗子里头刨了一座新坟,里头芦席卷着的赫然便是薛蟠的尸首。
第162章()
书接上回。且说薛姨妈原只想着薛蟠不过是手里有了金子出去花销,满心盘算着将他寻回来之后如何处置他。孰料这番儿子竟是连命都丢在了外头。因着宝钗是未出阁的闺女不好抛头露面,衙门里头便是薛姨妈带了两个婆子去认尸。
那两个差役来薛家的时候,只说有些公干要请薛姨妈过衙走一趟,并未多说别的。薛姨妈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未曾想到掀开白布瞧见的竟是自己儿子的尸首,当下便直直的晕厥了过去。两个婆子掐人中捏手脚没死没活的才弄醒了过来,只看了两眼便又晕了过去。末了只得雇了一乘小轿抬回薛家。
宝钗自母亲出门之后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待见着薛姨妈被抬了回来,再听同去的婆子细细说了原委;只觉得入雷轰电掣一般,立时也晕了过去。
她原是过两日便要出嫁大喜的,这个节骨眼上死了胞兄,当真是大不吉。
不提薛姨妈和宝钗如何抱头痛哭,且说凤姐和贾母邢夫人这头也得了消息,诸人都是吃了一惊。须知薛蟠这几年虽说眠花宿柳赌博吃酒无所不为,却也并未做出大奸大恶之事,怎会闹到伤及性命。
外头贾芸已将原委探听的十分仔细。
竟是薛蟠寻到秦府对秦钟纠缠不休,又叫嚷出许多难听的话来。柳湘莲原不是好性任欺负的人,便假托秦钟之名给他递了个口信,教他待天色将晚之时只往城外僻静处候着。自己却和秦钟说城外别院有些小事,须得出城料理料理,,教他夜里不必等自己同睡。
薛蟠不知是计,好容易熬到天色昏暗,兴冲冲的赶了过去。谁知柳湘莲早候在那里,见他来了不由分说,蒙头先敲了几棍。薛蟠起先还乱叫乱嚷,听得柳湘莲越发火气,下手便重了些。待听得没了动静,扯开蒙头布一瞧,当下便大吃一惊,原来这厮竟是断气了。
柳湘莲原只想着好生教训他一番,并无意取他性命。只是事已至此,只得一不做二不休,就近寻了个僻静去处掘了坑将其掩埋了起来。其上又弄了些枯枝败叶遮盖,旋即无事人一般回城外自己的别院里宿了一夜。
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蟠白日里无事,便揣着金子去逛了一回锦香院。他和里头的那个云儿原是老相识,只是这一二年手里紧了才渐渐疏淡了些。这番再见面,倒记起了原先云儿的那些好处,顺手便取了一锭金子给她,又把余下的金子并几样古董物件都留在了云儿房里,只说自己今夜有件大事,改日再来取回。
他却不曾想到自古有云,□□无情,戏子无义。云儿自小便在锦香院里长大,见惯了那些公子王孙挥金如土,哪里肯将他放在眼里。且这两年岁数渐渐大了,一心只想着早早赎身出去,只恨手里积攒的银子不足。
她原有个老相好毛二,两个情投意合,只那毛二出身市井,偶尔来宿几夜的银子都是云儿暗地里给的,哪里能拿出钱来给云儿赎身。
这日可巧薛蟠前脚出去,后脚毛二便来,云儿有心卖弄,便将那锭金子拿了出来。毛二见了岂有不问之理,云儿只拿他当日后的良人,便一五一十的细细告诉了他,又将那金子和物件都拿出来给他瞧了。
毛二平生也未见过这些好东好西,登时心里便活动了,只向云儿笑道,“若是有了这些,给你赎身尽够了。余下的咱们快活度日,也不枉这一生。”
他不提这话,云儿倒也未想到这层。听他说了,云儿心里便也活动了,只摇头道,“那薛大爷岂是好相与的。他家里亲戚也多,只怕咱们一生都不得见天日才能躲得过。“
毛二笑道,“他将东西放在你这里,必是旁人不知道的。只要他不说此事,旁人岂能知道?那时这些不都是咱们的了么。“
云儿自小长在勾栏院里,自是心思灵动的人,听他说到这里,心里便明白了,想了半日,方道,“只怕咱们做事不密,反偷鸡不成蚀把米。“
毛二笑道,“你只管放心,我自小也是练过几日功夫的,并不用旁人相帮,只悄悄的了结了他也就是了。“一面皱眉道,”只怕他明日便要回来,那时赶不及动手。“
云儿便道,“正是这话。方才他说要等天黑了往北门外头去办点大事,想来此刻还未出城。横竖你是认得他的,你只在北门外头等着,见他出去了跟着他,不怕寻不着时机下手。“
毛二大喜道,“事不宜迟,我即刻就走。“说着搂过云儿亲了一口,道,”你且按定了坐盘星,再莫与旁人漏出一点风才是。“一面急匆匆的走了。
也是该着出事,他等了片刻,果然见薛蟠一个人穿的齐齐整整的出了北门。好在薛蟠并未骑马,他便只悄悄的跟在后头不远,想着待到了无人处便下手。
孰料待到了无人处,还未等他下手,便见柳湘莲几棍下去打死了薛蟠,又埋尸而去。
因着柳湘莲在市井也是有些名声的人物,毛二自也是认得他的。见他杀人埋尸,只吓得不敢仄声,待他走了半日,方才悄悄的溜了。第二日进城和云儿说了此事,两人都觉得薛蟠这般死了最好,也无意报官,只怕牵连自身。云儿便将金子和古董都给了毛二拿出去折变现银,好给自己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