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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姒惊讶,道,“右相怎么会这样想?朕向来是很倚仗右相的。”
闵竺凡抬眼,语气里带了嘲讽,危险又低沉,“倚仗臣?呵,陛下倚仗的,向来不是楚大人吗?”
“释垣?”
君天姒愣了愣,实在没料到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楚毓,犹豫着开口,她踌躇着措辞,“这……释垣他,自然也是要倚仗的,右相和释垣向来是朕的左膀右臂,都是不可缺少的。”
闵竺凡笑一笑,挑了眉,“左膀右臂?不可缺少?”
君天姒点点头,尽量表现得十分镇定,“自然。”
闵竺凡却突然收了双臂,一步步迈向君天姒,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情绪,声音也压得极低,“若是如此,那陛下知道臣的表字是什么吗?”
眼见着忽然逼近的高大身影,君天姒一慌,被迫开口,“表字?”
盯着眼前的人,闵竺凡眯眼,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唇,开了口,“陛下刚才还说臣和楚大人都是不可缺少的,可一直以来,陛下只唤楚大人的表字,却不晓得臣的。”
“可见,就算是左膀右臂,到底……还是有些差别的。”
顿了顿,他才结束了这段意味深长的话,眼睑微微半阖,掩了眸中情绪,逼近的呼气让君天姒颤了颤。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吗?!还是说,自己悄悄打的算盘已经被他识破了?!他在试探自己?!
君天姒被逼的不由略微退了一步,想要跟他拉开些距离的,“右……右相的,表字?”
闵竺凡却没有退让,反而随着她的步调更近了一步,“怎么,陛下想到了?”
这个问题还就真的难住了君天姒。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她知道楚毓字释垣,沈云字承意,甚至,根据猜测,她都大概晓得陆放字泽舟,可偏偏的……闵竺凡字什么?她不知道。
盯着他此刻紧紧抿起的唇,她忽然发现,她听过别人叫他右相,叫他闵大人,或叫他闵竺凡,甚至是叫他竺凡,可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别的什么,他的表字……她竟然不知道。
君天姒动了动唇,却完全没吐出一个字,良久,她道,“是朕疏忽了,右相若是在意,告诉朕,朕一定记着,若是喜欢,朕以后……一定以表字相称。”
闵竺凡扬了扬眉,忽然笑,声音沉得像是一壶浓香的酒,长长的叹息,“陛下还真是……会讨臣的欢心啊。”
身为一个皇帝,竟然要尽心尽力的讨一个臣子的欢心,悲哀啊!
君天姒抽了抽嘴角,“右相……”
闵竺凡抬眼,眸中是化了一层雾般的浓黑,他打断她,沉声道,“容曦。”
“陛下,叫臣容曦。”
“容……曦。”
唇齿碰撞,气息相依,她说了这两个字,容曦。没由来的,她觉得这两个字……很好听。
她从没听别人叫过,这是第一次。
满意的勾了嘴角,闵竺凡淡淡的笑,直起身也不退后,就站在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眸,缓缓抬起手臂,他说,“陛下,更衣吧。”
陛下,更衣吧!
多么理所当然,多么毫不要脸!试问,普天之下,谁敢如此大大方方的跟皇帝说上这么一句!他右相,敢!
耻辱啊!
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君天姒压抑在眼底的情绪,闵竺凡只是淡淡垂眸,瞥她,“陛下还在等什么?”
从眼角到眉梢,君天姒将内心的悲愤狠狠压下,咬了牙,她终究是伸出手为他宽衣解带。
“想不到,毒发至今,右相说起话来还是有条不紊思路清晰的,看来这毒……实在不怎么中用。”何止不中用,简直是坑货!
离得这样近,就算是她的碎碎念,听起来依然真切。
迎来的是右相一声极轻的笑,“是啊,整整折腾了臣十年,竟然还没将臣毒死,无论是所下之毒还是那下毒之人,都实在是太不中用。”
默了一瞬,他忽然又道,“若是他日换成陛下,臣相信,陛下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最起码……不会是毒。”
正在为他解衣带的手指一僵,君天姒皱眉,禁不住仰起脸,却看到闵竺凡正轻皱了的眉头,闭起的双眼,紧紧抿住的薄唇,微微上抬的下颌,这个角度正可以看到他的喉结,由下而上,整个线条从脖颈到面部,无可挑剔。
此时,却染上了薄薄的一层压抑之感。
噎了一噎,君天姒没有说话,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将他的外衣退去,只留一层里衣,这才开口,“右相快下药池吧,早一分缓解是一分,朕去帮右相记一下时辰,免得误了……”
忽然手臂被人拉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君天姒扑到一个灼热的怀里,瞬间被熨红了脸。
她抬头,看见闵竺凡一双浓黑的眸子闪着骇人的光,这样的他让她不知所措,“右……”
“又叫错了,”他在她耳边开口,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势,慢悠悠的提醒她,“陛下该叫臣什么?”
“……容”这压力太大,她正要改口,可还没来及,有些事情就发生了。
他轻轻扯开里衣的领口,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低头轻轻咬住了她的唇瓣,然后再携着她一抬脚就迈进了药池。
第19章 十九()
一入药池,君天姒就慌了。
倘若说,之前的吻是闵竺凡发热烧糊涂了,解释起来尚情有可原。可……现在呢?现在又来一次,这算什么呢?!这次君天姒观察的很清楚,闵竺凡根本就还有神志,而且清晰得很!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口被封住的一瞬间,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周身就侵入了药池,鼻尖亦溢满了药香,朦朦胧胧的雾气腾起,将他们笼在池中。
整个人……僵住。
只是这水温太热,烫得她又瞬间回神,不由自主地想要往上爬,可周围都是水,没有可供攀扶的地方,自然而然的,陛下就攀上了右相的肩。
说来也奇怪,闵竺凡的身体原本烫的出奇,一入这池水,却奇迹似的身体迅速降了温,不算凉,却很温和,贴得人一阵舒服。手掌撑在他的胸膛,因为只着了里衣,又被水侵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倒显出分明的壁垒,又叫人脸红。平日里还真是瞧不出,右相长得虽然儒雅斯文,却并不是一味的削瘦。
“呜——”
君天姒双手扑腾着水花,一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束缚,又一边不得以的想要借着他的力往上爬。
感受到她的动作,闵竺凡半睁了眼,一边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一边迈开脚往池中央走。
君天姒一惊,越往池中央走,她就感觉到池水越是滚烫,登时就有些受不住,要抗议,可嘴仍被封得牢牢的,想了想,还是老办法——咬!
开口就要生涩的夺取主动权。
可显然,陛下高估了自己的技术。
低沉婉转的哼笑,在这满是蒸腾着水汽的池中越发显得暧昧不明,让人脸红心跳,只一声,却足以通过唇舌的纠缠让君天姒羞得想死。
她没想到,她拼尽全力的一搏前,他竟然松了口!
她咬,他就撤。
一时间,她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往前探了头,被肆虐后的红唇半张着朝他咬过来,他只微微向后一仰。
便刚刚好擦了唇,躲过了。
“……”
刹那间,君天姒睁大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被自己逼得往后仰了半分,此刻却跟自己唇挨唇,鼻碰鼻的人。
她哀戚起来,想必,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叫人羞愤难当的事了!
这次是她主动的!是她自己眼巴巴的凑上去的!
……糟心啊!
浓眸更加深沉,闵竺凡还在继续往池中央走,像是知道她怕烫,一只手揽了她的腰,一只手托了她的臀,往上轻轻一带,让她双手扶在自己肩上。
鼻尖磨擦,她忽然便比他高了半个头。
离得这样近,她看到闵竺凡的眸子漾得极黑,他的声音带了笑,道,“想不到,陛下……倒是兴致很高。”
“……”
一句话,叫君天姒原本就嫣红的脸更加烧的火辣。
她不甘示弱的反驳,“明明是容曦的行为叫人匪夷所思!”
话一出口,她就愣住了,因这句话里的两个字,叫得太过随意,太过……顺口。
容曦。
如果她没听错,她说的是容曦。
惊悚!
瞬间的安静,闵竺凡驻足,他忽然抬头看着她,眸中瞬息万变,终是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闵竺凡继续走,平静道,“嗯,是臣妄行在先。”
……在先?
这是暗指她妄行在后么?!
陛下囧了一张脸。
果然,她看到他勾了嘴角,烦死人的继续道,“但陛下之后的行为,实在不能让臣用‘妄行’两个字来敷衍。”
君天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由上而下的俯视着这张俊脸,忍住想挥手给他一拳的冲动。她想,右相果然除去一张道貌岸然的脸,浑身上下再无半点君子气息。凭什么你的算妄行,朕的就是敷衍!
君天姒正要开口,就看到闵竺凡眯了眯眼,十分平静的道,“陛下,勾引臣,是要付出代价的。”
“……”
就这么死死地瞪着她,君天姒觉得,她要是不落跑,都不起右相这么不要脸!都是给逼的!
终于走到了药池的正中央,水烫得人几乎要抓狂,君天姒根本扛不住这热度,扭着身子就要往上爬。
“这水太烫了,”君天姒攀着闵竺凡的肩膀挣扎起来,“朕受不住,快……快放朕下来!”
闵竺凡沉沉问了一句,“下来?陛下确定?”
君天姒点头,“确定确定,让朕下来,朕要回……啊!”
闵竺凡一松手,君天姒就惊恐得叫出了声,原来这池底不平,越往中央就越深,先前注意力全在水温上,却完全忘记了水深。闵竺凡高出君天姒一头尚且被池水漫了肩,如今就这样将她放下,别说走回去,她根本就够不池底。
手忙脚乱的攀住闵竺凡的胳膊,之前被闵竺凡抱着一路过来,也不太显,此时由于穿的太多,衣服侵足了水,一层两层裹在身上,十足十的碍事。免不得呛了一口水,灌了满嘴的药香,君天姒趴在闵竺凡肩头不敢动了。
微微叹息一声,闵竺凡眸光一动,终究是伸出一只手,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往上托了托。再用腾出的另一手探向她的腰带。
“啊!”君天姒惊,霎时抬手去按他停留在她腰间的手,“你做什么!”
闵竺凡掀了掀眼皮,瞧她一眼,“这都看不出来么?替陛下更衣啊。”
“更衣?!你……你给我住手!”君天姒羞愤难当,情急之下,根本忘记了用“朕”。
闵竺凡的手指却出奇的灵活,两三下已经将衣带解下,君天姒只觉得腰间一松,紫色的衣衫便已经在水中鼓鼓浮起。
“陛下,”闵竺凡斜睨着她,语气很镇定,“臣现在身体虚弱,这些累赘……怕是不能负担。”
“……”君天姒青了一张脸,这话怎么听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虚伪!
良久,她吸了口气道,“现在,右相最大的负担就是朕了……”
闵竺凡眯了眼,咬文嚼字起来,“右相?”
“……”忍住上前咬他一口的冲动,君天姒忽略掉是叫右相还是叫容曦的问题,继续诚恳的建议道,“倒不如先将朕送……”
闵竺凡皱了皱眉,抬眼看她,忽然笑,“陛下,臣一旦进了这个池子就不能再动了,要泡上整整三个时辰。体力……至关重要。”
“……所以?”她望着他此刻将自己抱在怀里的耗力举动……
“所以,”一伸手毫不犹豫地探进了她的外衣隔层,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他压低的的声音让人心颤,“陛下,脱了吧。”
第20章 二十()
这个借口,委实荒谬!
君天姒顾不得太多,慌忙间只得抓了自己的外衣领口来阻止住某人的“妄行”。做个皇帝却对这等风流韵事毫无经验可谈,其实,是件挺拿不出手的事情,丢了她君家的脸面,君天姒觉得。
可她身为一个女儿身,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风流不起来,这也没个奈何可言。
但即便是没有经验,一次两次被人占了上风没什么。但这种事,她觉得断不可次次都屈于人下,若是叫人次次都占了便宜,这就是她的问题了!
当下,君天姒往后一仰,尽量跟闵竺凡保持了距离,一本正经且十分诚恳的给右相找了个台阶下,“朕这件外衫是闽南进贡的上等云锦缎,向来以轻薄纤巧闻名,想来……也没多大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