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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交给傅平,但就在她要用力往上蹬的时候,拉住她的傅平,忽然脚下一滑,两个人都狠狠晃了一下,好在傅平险险稳住,而严嘉也只是又回到原地。
但这一晃,严嘉吓了一跳,她吸了口气,对在后面给他们照亮的齐临道:“你推我一把。”
说完,她再次将手交给上方的傅平。
齐临的力气当然不是盖的,托住严嘉屁股往上一送,一拉一扯,严嘉顺利爬上山石。
可就就在她稍稍站定,准备继续下去时,踩着湿滑石面的脚,忽然一打滑,加上身后背包的重量,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外歪倒。
傅平还拉着她的手,准备护送她翻下石头,未防备她忽然往外栽去,他想拉住她,却因为脚下太滑,身体无法稳住两个人的重量,反倒被她给带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几乎就是在一瞬间。
齐临的手电本来照着石头上的两人,但顷刻,那上面就空空荡荡,只剩黑暗里的雨帘。
之前一路下山,本来以为这山路旁的山坡,并不算陡峭,但是严嘉和傅平跌下去后,才发觉这坡度比他们看到得要陡得多,大致是因为草木覆盖才看不出来。
加上雨水的助力,草丛变得异常湿滑,两个人跌落后,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往下快速翻滚。严嘉本能地护住头,脑子一片空白,只隐约听到齐临似乎在呼唤她的名字。
狼嚎一般的声音伴着暴雨声,越来越遥远。
“齐临——齐临——”石璎璎在山石的另一边大叫,她和齐临在不同的方向,看到严嘉和傅平摔下山坡,黑暗的天色中,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草木丛中。
齐临没有理会石璎璎的叫唤,他看到山坡上两个人翻滚下的痕迹很快消失,几乎没有做多想,就往下走。
但是他刚刚走下去,就发觉不对,山坡太陡太滑,又下着暴雨,他除了滚下去,没有别的办法。偏偏此时天色暗沉,草木从生,他根本就看不清严嘉滑落的具体方向,就算要滚,也肯定没办法和严嘉滚到一个地方。
他一时定在原地,脑子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做决定。
石璎璎小心翼翼趴在山石边上,举着手电筒往这边一看,见到齐临似乎要往下走,赶紧大叫:“齐临,你不能下去!现在雨这么大,天又黑,什么都看不到,你这样不仅自己会摔倒,也很难找到严嘉和傅平,我们先确定他们的情况再说。”她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手台!你不是有手台么?看能不能用?”
齐临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自己这盲目下去,就算自己不会有事,但很可能也是找不到严嘉。
他只得转身,抓住路边的树枝,爬上了路面。
与此同时,严嘉和傅平一路翻滚,终于滚到一块平地上停了下来。
傅平先爬起来,朝自己不远处的严嘉,急急叫道:“严嘉……你怎么样?”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严嘉终于艰难开口:“我没事,就是滚的有点晕。”
兴许是草木从生的缘故,两个人倒真的没什么大伤。
对严嘉来说,更多的是惊魂未定。
“我们这时掉到哪里了?”她勉强坐起来,身后的包还在,正要寻找手电筒时,包里的手台兹兹响起来。
她掏出来,用身体挡住雨水,调准手台的位置,那边穿来齐临断断续续的声音:“严嘉……严嘉……”
“齐临,我没事。”她赶紧回应。
傅平打开手电筒,看了看四周:“我们应该掉下来有上百米。现在雨这么大,想爬上去,估计是不可能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被那边的齐临听到:“那我下来找你!”
“别!”严嘉想到还有石璎璎,这么陡的山坡,就算齐临能下来,石璎璎肯定是没办法做到。她想了想,大声对着手台道,“齐临,你和璎璎先下山,我和傅平在一起,没事的。“
齐临却在那边哇哇大叫不干。
严嘉本就被摔得有点头晕,也不知如何是好。
傅平站起来,打着电筒,走动了几步,忽然道:“这里有个浅山洞,洞口还有火灰,应该有人在这里避过雨或者露营过。”
他边说边走回来,拿过严嘉手中的手台,对那头的人道:“齐临,你和璎璎下山,山下有一条河,河边的草坪搭帐篷露营很方便。现在天色这么黑还下雨,我和严嘉肯定是没办法上去,这里有个山洞,我们会先在这里露营一晚。明天早上天亮后,我们找到路再下下山与你们会合。”
他说得很清晰,严嘉听清楚了他的计划,便也附和道:“齐临,你就照傅平的做,和璎璎一起下山,你一定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齐临……”石璎璎趴在山石那边叫唤。
齐临满脑子都是想下去找严嘉,但听到石璎璎的声音,又不得不应了手台里严嘉和傅平的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他收好手台,飞快爬上山石,如履平地一样,瞬间就翻到了另一边。
石璎璎目瞪口呆:“齐临,你好厉害!”
50路途险遇()
严嘉和傅平跌落的地方,是半山腰一块平地,面积不大,大概就只有几米长宽,靠着山体,往前又是更为陡峭的山坡。
而傅平发现的这个山洞,与他们着地的位置只有几步之遥。
严嘉爬起来时,才发觉脚踝一阵疼痛,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傅平已经在洞口处放下了背包,正打着电筒仔细查看洞内的情况,听到她的呻;吟;走过来问。
“我的脚好像崴到了。”严嘉有点无奈地摊手。
傅平走过来,扶住她:“要不要紧?”
严嘉摇摇头,再试了试脚下:“应该没多大事。”
两人进了山洞,终于是避开了外面的大雨,呼吸顺畅许多。
山洞确实只是浅洞,统共大概只有几十平米,如果不是里面自然的岩石形状,都看不出来是天然洞穴,反倒像是人工凿出来的岩洞。
也幸好只是一个小山洞,若是大的天然岩洞,深不见底,只怕是没人敢贸然夜宿。
此时的雨水不再像之前那样猛烈,也没有再打雷闪电,天色倒是生出了一丝垂垂暮色的光线。
虽然是穿了雨衣,但一场暴雨,加上滚了这么远,脱下雨衣后,严嘉才发觉浑身已经是湿了大片,裤管全是泥土,脑袋更是像是被水淋过。
她从背包里摸出毛巾,一边擦水一边觉得自己像是个狼狈的落汤鸡。
借着暗光,她看向傅平,他此时正坐在地上,一手擦头发,一手拿着水杯慢悠悠喝着水,眼睛看向外面的天色,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是严嘉从未有过的经历,她生长在城市。就连爬山的经历,都是公园式的小山,或者名胜景区。从来没有到过这种人迹罕至的野山,更没有经历过跌下山被困,以至于要在山中夜宿。
从之前滚下山那种猝不及防的混乱冷静下来,她只觉得心里咚咚跳得有点厉害。
她向来自诩胆大勇敢,但是在这荒山的黑暗中,面对未知的世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不安,浑身不由自主发冷。
于是她不得不想到齐临。
如果齐临在她身边,她想自己一定没有这么害怕。虽然那家伙不见得比傅平更可靠,但傅平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这个陌生人,让严嘉好奇又疑惑。他有着丰富的户外经历,但是再如何经验老道,面对跌下山坡,被困在山腰这种事,他也实在是显得太平静。
在短短的相识时间里,严嘉觉得这个人,淡定从容得完全和他的年龄不符,以至于都显得有些神秘。
严嘉想,或许他有着不为人知的人生经历。
他说他去过国外的部落,那么大概就是那种背包游四方,看尽世间繁华,最终隐居在边城,闲散度日的那种人。
当然,此时的傅平其实也比狼狈的严嘉好不了多少,他衣服上有明显的水迹,头发湿哒哒搭着,脸上还有划伤的痕迹。
想到是自己不小心,导致两人滑下来,严嘉很是有些过意不去,低声道:“都怪我!”
傅平大致是在专心想着什么,她话音落下半响,他才怔忡一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旋即笑了笑:“在山里,难免会有各种意外发生,这怪不得谁。况且我们只是摔下来,人都没事,算是很庆幸。”
“哎!”严嘉懊恼地抓抓湿漉漉的头发,忽然注意到傅平拿着水杯的手背,隐隐有红红的一片,惊道,“你受伤了?”
傅平愣了下,才看向自己的手,好像对手上的血,也有点意外:“没事,小伤而已。”
“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是小伤?”严嘉放下毛巾,拿起手电筒凑过去,往他手背一照,才发觉从手背到小手肘,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不算深,但血还在往外渗,她不可思议道,“这么大的口子,你竟然没有感觉?”
傅平笑了笑:“大概是刚刚摔下来太意外,现在脑子里都是空的,所以没注意到手上被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严嘉从背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消毒酒精:“我帮你消毒。”
傅平没有拒绝,举着手,让她摆弄。
“疼吗?”严嘉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傅平摇头:“小伤口而已。”
消完毒,严嘉蹙眉看着那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应该包扎一下才行,但是没有纱布,要不先从干净衣服上撕点布条凑合,明天下山再说。”
傅平好笑地将手拿开:“真的就只是一点小伤,不用包扎,我的伤口愈合能力一向很好,明天肯定就没事了。”
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严嘉有点犹疑:“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他舒了口气,“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熬到明天天亮吧?”
因为下雨的缘故,找不到干柴,生火的想法自然只能打消,好在两人有帐篷睡袋。
搭好帐篷后后,严嘉钻进去,换好干衣服,掏出压缩饼干,从里面钻出来,准备和傅平共进晚餐。
呼——
忽然一阵乍起的风声,穿入耳膜。
“小心!”一声高喝,傅平猛得从侧方将她扑倒。
严嘉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黑影压过来,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成片的黑影,擦着他们身体上方,从半空中掠过,飞出山洞,躺在地上的严嘉,才蓦地反应过来,犹疑着开口:“蝙蝠?”
傅平拉着她坐起来,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些飞出洞口的黑影:“是。”
他话音刚落,只剩半丝天光的洞口,忽然蒙上一层黑色,只见飞走的蝙蝠,又成片返回。
光线太暗,严嘉看不出这些东西的数量,但可以肯定至少有上千只。
它们的飞行速度很快,而且很明显,目标是石洞里的这两个人类。
在严嘉的怔忡间,傅平忽然将她往后一推,自己挡在她前面大叫:“这些是吸血蝙蝠,快点拿手电筒,他们怕强光!”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蝙蝠包围。
他手上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吸引了这些吸血鬼。当严嘉手忙脚乱地摸出手电筒照亮的时候,吓得差点快晕死过去。
傅平身上布满了黑压压的蝙蝠,他用力甩开一波,另一波又扑上来。这是严嘉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恐怖恶心的画面。虽然在余后的日子,她还曾遇到过各种危险。但这一次的场景,在后来的危险中,仍旧是让她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蝙蝠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昼伏夜出,它们的视线无法适应强光。当严嘉打开手电筒的强光,对着那些蝙蝠时,那些令人恶心的嗜血生物,顿时惊慌四散。
但也只是瞬间,很快他们又返回到食物源头。
这一次不仅仅是傅平,连严嘉也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上百只蝙蝠,齐齐朝严嘉飞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乱挥,挡开这些小动物,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她打开一些,另一些很快又补上来。
好在她穿着长袖的防风服,唯一能被攻击的地方,就是脸部和脖子,要不是她手脚还算敏捷,好几只就差点扑在她的脸上。
“傅平,怎么办?”严嘉边驱赶攻击自己的蝙蝠,边心急地大叫,小小的一只手电筒,对数量如麻的蝙蝠,几乎没有任何威慑力。
傅平对付蝙蝠的时候,转头看了眼乱舞着电筒的严嘉,忽然用力一吼,狠狠抓起好几只蝙蝠,用力摔在地上,又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把军刀,在自己本来就受伤的手臂,用力一割,一股红色鲜血,翻涌而出。
“傅平,你干什么?”手电筒的光,让严嘉看到了他的动作,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