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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拯救二十六岁杯具农夫(十二)()
香风院仍旧是一派纸醉金迷的场景。
李铁柱绕到后门;发现后门早被人锁了起来;门口还拴着一只恶犬,一看到他靠近便“汪汪汪”的吠了起来。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只得回到正门去;面对那些嬉笑打闹的客人和妓。女。
李铁柱厌恶青楼;这种厌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小的时候;被他叫做爹的男子对他娘拳打脚踢的场景还深深印在脑子里。那个男人每次回家总是为了要钱,若要不到钱便拿家里的东西出门去卖,渐渐的家里空了,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农具;男人再也讨不到好处。
于是男人不知何时开始;竟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面对着那张一看便知道不是好东西的契书,以及跟随着走进家门的老头脸上满足的笑意,李铁柱死死咬着牙,直将牙根都咬断。
李母被男人不耐烦按在一边哭闹着,气急的男人被她哭得不耐烦,直接一个耳光甩上女人的脸,李铁柱瞪大眼睛,看着满脸泪水的女人,她的嘴角淌下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那时还年幼的李铁柱一把操起了屋子角落丢着的锄头,狠狠地就要朝男人敲过去。
男人嚎叫着四处躲藏。
至于是否敲伤了男人,自然是没有的。
在李铁柱几乎用尽全力敲下去的那一刻,李母冲上来,挡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李母的嘴角还挂着血迹,她哭着说:“我挡住你不是因为还对他心存幻想,但是你还小,你不应该做这些事情,都是青楼害的。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你就让他自己去死吧,他早晚自己染上脏病。”
或许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得那样有血性,男人吓得带着契书落荒而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家拿过钱。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但李母嘴角的那抹血迹依旧挂在李铁柱的脑海里。他忘不掉小时候的悲惨遭遇,那都是青楼造成的,全都是青楼的错。
而现在,他就强忍着厌恶呆站在青楼的门口,引起许多女子的交头接耳。
“你看,是袭烟姐姐的那一位。”
“哟,脸色好可怕,就想要吃人一样呢。”
“哪能吃人啊,袭烟姐姐说了,她的李大哥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男子哟。”
“啧,就是为了他啊,为了一个乡巴佬……”
李铁柱激极力克制着心里越来越烦躁的情绪,抬起头看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青楼女子。
“……能不能请杜姑娘出来见我?”
“杜姑娘?”那青楼女子拿手绢遮了脸,眼里流露出讶异,“袭烟姐姐都说要嫁给你了,你居然还叫她杜姑娘?”
半天,见他只握着拳头不说话,女子刚要继续说话却被身后走来的雪月捂住了嘴巴。雪月扬扬头看着眸光失落的李铁柱,言语里满是得逞的快意,“你们都别理他,让我跟他说。”
李铁柱抬起头,目光似冰渣子一般,但这一次雪月却没有吓得脸色苍白。就连她也看出来,李铁柱眸光虽冷,这一次却是无精打采的,就像失去了领地的老虎,余威虽在,但却没了威胁性。
“乡巴佬,你是不是不要她了啊?”
听闻此话李铁柱的拳头更紧了。但雪月却没空去观察他的脸色,洋洋得意的继续道:“这几天杜袭烟一直是寡妇脸,不笑不闹,就连我饭菜里的药都忘了下。我还在猜肯定是你不要她了,结果今早她脸上一下子又有了笑容,还做了一食盒的菜说要去找你,现在看来肯定是骗人的,就连你都不要她了!”
眼看李铁柱脸色如遭雷击,随后渐渐染上颓然,一旁拿着手帕的女子慌忙将她拉到一边:“你胡说什么。袭烟姐姐今早走之前跟我们说了,她已经决定离开香风院,去其他地方找个事情做。”见李铁柱抬眸望过来,连忙接着道,“袭烟姐姐说她已经决定了,说当厨娘的地方还可以再找,你却只有一个,她今早已经收拾行李,拿着食盒跟妈妈告辞了,她说她不会再回来这里,应当是去找你说这件事情了,你难道没有见到她么?”
只见拳头紧握的男子极其缓慢的,轻轻地松开了拳头,像是什么东西从他的手心里逃开,再也不会回来
。男子脸色晦暗,半天才低低叹了一声,随后便转过身子,狼狈的在一边的柳树下坐了下来。
“你……你要在这里等她?她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但男人只是低垂着头坐在原地,没有动。
上午客人不多,一众青楼女子围着议论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是各自打着呵□□各自该干的事情去了。
雪月脸上一直维持着的骄傲神色慢慢的就褪了下去,她看着高大的男人靠坐在柳树下一动不动,慢慢的开了口,口气还是酸酸的:“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的,她又不在。”
本来以为男子不会回答她的话,但他低着头,空气里像幻觉般传来一句话:“你走开,不要挡住我,她回来时如果看不到我,又会转身离开。”
雪月为他语气里的冷硬和微微勉强怔了一会儿,她本该像以前一样继续讽刺他,但她忽然就开不了口。
槐荫河畔,艳。遇之地。多少红颜娇花埋葬在这里,又有多少男子真正将她们放在心上?嘴上说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春风一度过后转身便能将佳人忘在身后,随后对另一个女子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
男子,本来便是薄幸的生物。
本来便是不可能将真心交付的地方,却真的有这样一个男人,他不俊美无双,也不家室出众,他粗鄙庸俗,不通诗词,只是用最简单的举动,表达出他对一个女子的真心。
雪月年轻时候也曾经相信过别人,但男人的虚情假意磨去了她的温柔缱绻,时光磨去了她的貌美如花,现在留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雪月慢慢地转身走回了香风院里,有情郎可见而不可得,她的余生只能在青楼里度过,这样她反而安心。
只是,突然就没有了讽刺那个乡巴佬,怨恨杜袭烟的力气。
李铁柱在柳树下从早上坐到了晚上,他低着头,仿佛早已知道他等的人不会回来。
天边漫上阴暗的乌云和雾气,遮住了弯弯的月亮。
香风院点起了一排排的红色灯笼,青楼女子和客人们在门口追逐嬉戏,那笑声一直传到李铁柱的耳朵里,但他却像没听到一般。只是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动了动手指,抬起头看过去。
朱三贵怀里搂着个娇笑连连的女子,表情似是怅然若失:“竟然就这样走了,她那样连给钱都不愿意陪酒的女子,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李铁柱只觉得胸前似被雷击。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从柳树荫里走了出去,脚步虚软。
是,他是不对。
明明知道对她来说厨房比什么都重要,却因为自己厌恶青楼偏偏要她做出一个选择。那天送他出门的时候,她的脸色苍白,眼角也通红,他也看见了
。但他偏偏就硬起心肠,想着让她想清楚也好,竟然连眼泪都没有为她擦一下。
是,他知道错了。
她一定是非常艰难的最后选择了他,很欢喜的提着食盒来找他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看到的会是那样一副自己被少女抱住的画面。尽管只是那样一瞬间,但她一定也是非常难过的,她看惯了青楼里悲欢离合男欢女爱,对这样的事情一定觉得非常绝望。
是,他和他的爹一样,都不是好男人。
他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欢喜一个女子,欢喜到了想娶她为妻的地步。但他没有将那个女子捧在手心里好好保护着,还时时刻刻介意着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李铁柱穿过嬉戏着的客人和妓。女们,一步一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知道,她不会再回来。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不会再有人对着他的身体痴痴望着;不会再有人抱住他将脸都埋进他的胸膛;不会再有人做饭菜给他,还挑衅的对他说“亲一下吃一口”,不会再有人,看向他时脸上的笑容能深入到他的心里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明明是在往家的方向走,但却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走到哪里去。
“你终于回来了,娘担心死了。”
李母只见到李铁柱走得摇摇晃晃,待他走近了才看到他的脸色苍白,一双眸子死水一般,看着她低低开口叫了一声“娘”,走进房里倒在床上再不肯多说话。
“柱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跟娘说啊,你跟娘说说,不要让娘担心你啊。”
“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哪像没事,一整天你到哪儿去了?中午去田里找你回来吃饭也没看到人,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白菊给你脸色看了?”
李铁柱不说话,唇线紧绷,只是抬了一只手遮住眼睛。那样子,教李母觉得,他是真的难受得不行了。
“柱子,她给你脸色看咱们就不娶她了,娘给你找个更好的,找个漂亮踏实能生养的……”
半天,李母终于看见李铁柱唇线动了动,他依旧用手遮着眼睛,只是那声音却嘶哑得像是绝望的哭了好几场一样。
他说:“娘,你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事。她是最好的女人,但她不会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有你的个性
我有我的选择
小妖精,过来帮我灭火
#呵呵真是越来越小清新了呢#
#总裁一动情总是要动用消防车#
【仗贱珊璞酱兔的棒棒糖真好吃~(我说的真的是棒棒糖,为什么这句话布满了马赛克!)】
ps:作者很想双更甚至三更的满足你们,但是最近真的好忙,所以请原谅我吧我会努力坚持日更哒!【握拳
第57章 拯救二十六岁杯具农夫(十三)()
这一晚天又开始下雨。
言伤躲在李铁柱家门前的竹林里;身上衣衫都湿透了,但她看了看手里的伞,没有撑开。
竹林里满是寒气;滴滴答答的水珠从竹叶尖上滑落;滴在她的身上。手上包裹全都被雨打湿了;她还是将把包裹紧紧抓在手里;直冻得双手发颤唇色发紫也不肯放开。
李家今夜早早的就熄了灯,言伤一直等到半夜;这才慢慢的站起身子来。脚早已经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而发麻;慢慢的挪到李家门前,轻手轻脚打开了荆条编成的大门;绕到李铁柱房间的窗户外。
李铁柱的窗户紧闭着;里面寂静无声,只透出浅浅的昏黄色光。
言伤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她走了他断不可能无情无义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想了想缓缓地握紧手里包裹,随后看了看脚下,正看到一棵枯萎了的野菜。
言伤张大眼睛流出几滴眼泪,随后抬起脚对着那棵野草轻轻踩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窗户外面发出“沙”一声轻响。
明明应该是能让他听到的音量,但窗子里仍旧毫无动静。言伤眼角还挂着泪,无奈的低了头,重重的又踩了一下。
窗子里依旧没有动静,黑夜里只能听到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正当言伤要踩第三下的时候,窗户却“砰”地一声被拉开了。
男人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整个人隐在窗子里的黑暗里看不清脸,但浑身都能感觉到一股冰冷茫然的气息。他静静的看了她半晌,随后忽然一把伸出铁条似的两只手,将她整个人连抢带拽的抱进了房间里。
言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臂上一阵疼痛,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房间里。手里的包裹早已因为拿不动而掉在了地上,但她整个人沉浸在李铁柱握住她手腕的大手炙人温度里,竟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李,李大哥?”
黑暗里言伤放低声音,故意含含糊糊的叫他的名字,果然感觉到他呼吸一窒,手上更握紧了她的手腕。
他问:“你去哪儿了?”
那语气里有太多的惊慌和劫后余生的意味,言伤不敢随便回答,干脆含含糊糊的反问道:“我去哪儿,你还会在意么……”
李铁柱想到了她是为什么会生气,想解释却无从解释起,只觉得脑子里乱得厉害。他的呼吸还沉重急促着,半天才迟疑的问道:“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不等她回答便箍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是真的。以后我会相信你,你可以回到香风院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但你也要相信我,不要再突然的一个人藏起来,你吓到我了。”
吓到?自然是要吓到你,不然你怎么会反省自己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