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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伤轻声道:“你不要难过,不管别人怎么对你,我终究会陪着你……”
“愚蠢!我不需要人陪。”
言伤的话刚一开口便被打断,负清寒转过脸来看着她,眸色黯淡却暗藏杀机,他一挥袖子,一枚丹药落入她的口中。
“滚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留在身边了。”
言伤张大眼睛,看着他转身走进她的房间内,门在她的面前缓缓关上,关门声震得她心中一疼。
在原地站了许久,言伤努力吞下口中丹药,慢慢转身朝回廊走去,每走一步,心中寒冷就多一分。
他让她走。
即便这世上只有她认识他了,他还是让她走。
即便他很快就会被这世界遗忘,他还是选择让她走。
他进了她的房间,或许便是要除去她留下的痕迹,他连她留下的一丝痕迹都不能够容忍。
她的房间……
眸色一冷,言伤忽然急促呼吸起来,她转身迈开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的鲜红绸花被她慌慌张张的扯落,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推开门,果然看见他正坐在她的床边,手中握着那只透明的瓶子,瓶中的胭脂井边醉危险的颤动着。
男子的长袍已是解开,露出颈上一个难看的血洞,他微微急促的喘息着,嘴唇干裂苍白,脸色微青。听到门响男子眼波一转,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走回来的少女。
“你到底愚蠢到了何种地步,我不是叫了你滚?”
言伤抿紧嘴唇走过去,在负清寒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他手里的胭脂井边醉抢了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瓶子破裂,颤动着的液体很快便消失在了地面。
她摔瓶子的时候有股狠劲,负清寒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就见她泪如泉涌,大声的哭着向他扑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扑在了床上。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该听谁的话。”
负清寒嘴唇苍白,急促呼吸着:“……谁告诉你我会死?”
“你准备胭脂井边醉,便是为了了结自己。你早已活腻了,我知道。你早就算着,等到大仇得报便要自我了结,我都明白了……”言伤哭着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前,他身上枯朽的味道能让她相信他还活着,“你将自己的怨气半数都渡给了我,可保我不受伤害,怨气是你保命的东西,可你却把它给了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却又打算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乖巧的模样,此刻知晓了他的意图却如临大敌般的哭起来,他动作一顿,慢慢揉上胸前脑袋上柔软的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她有所依恋
。
嘶哑的嗓音划破空间,让她的嚎啕大哭变成抽泣。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世界上。”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陪你找可好?”言伤抱住他,止不住自己的哭声和眼泪,“总能找到理由的,我会陪着你,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好好照顾你,只要你还存在一天,你还要我一天,我便会好好的陪着你。”
他的嗓音沙哑:“……跟着我,只能够晚上出行,连太阳都见不到。”
“我愿意!”
“……爱说大话的女孩,你能用全部的心来对待我吗?”
“我能!”
……
他说出许多以前从未说过的话,她一一坚定的答应,用那双和他一样泛着金红色的眸子含泪看着他,充满活力的样子,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负清寒忽然就轻笑一声,如释重负,慢慢疲惫的闭上眼睛,将怀中温软身躯抱得更紧。
嘶哑嗓音一如往昔。
“愚蠢的女孩,我醒来时,要看到你在我身边,不然你就死定了。”
言伤流着泪郑重点头。
因为过度使用怨气,负清寒疲惫的睡了过去,言伤闭上眼,在他的怀中冻得瑟瑟发抖,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
很快,她便在他寒冷的怀中梦到了一片春暖花开。
春光早已遍布漫山遍野,天很蓝,草很青,被春日微风轻轻吹拂的花朵跳着温柔缠绵的舞。
穿着破旧衣衫的男孩满头大汗,倔强的要爬上陡峭的山崖,去摘那悬崖之顶的一朵花。
言伤眸中露出怀念的意味,看着他蹭破了胳膊,本就破烂的衣衫被岩石碎片勾烂,碎得像是破布,却依旧咬着牙,黝黑眸子里闪着坚定和倔强,终于将那朵纯白的花握在了手中。
男孩裂开嘴,露出孩子所特有的天真的笑。
言伤轻笑一声,立刻便被男孩发现了。心中一惊,脚下一滑,男孩狠狠从悬崖上摔下来,嘴里发出一声痛呼,言伤匆匆在他的身边蹲下。身子,拉开他的胳膊便要查看,谁知道他却是惊觉的张大眼睛,向后挪动了几寸,眼里满是防备。
男孩握紧手里的花朵,费力的开口:“……你是谁?”
瘦弱男孩警觉的看着她,嗓音干哑像是许久没喝过水,言伤伸出手去,慢慢的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叫清笛。”
“我不认识你。”
男孩眼里的警惕依旧未消,言伤便不强求,只是从袖中拿出手帕,替他擦去胳膊上皮肉磨破渗出的血,动作温柔得几乎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孩的嗓音慢慢的便软化了下去,还未进入变声期的男孩嗓音软软糯糯,带着强装成熟的倔强,言伤忽然就觉得眼眶一热,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对着他笑起来
。
“我来找人,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男孩一下子愣住,随后犹豫了一下,将那朵花拿到言伤的面前:“我来摘花。”
“到处都是花,为什么一定要爬上悬崖去摘?”
或许是因为女子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疼惜,男孩眸子一下子像是暖了起来。
“茶梅,她说地上的花一点也不稀罕,她想要长在山崖上的花,还要这长在最高的地方最漂亮的一朵,我不想她不开心,所以就来摘了。”
言伤吸吸鼻子,替他别好耳后一束黑发:“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因为杜姨对我有收养之恩,所以我要好好照顾她,这样才能够报答杜家的恩情!”
“……受人之恩,涌泉相报?”
“我偷听夫子讲课,就是这句话!”男孩眼里一下子闪过兴奋的光,“你也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言伤强忍着心酸,冲他微笑着:“杜家收养你,你便将命都给杜家,那么我呢,我替你包扎伤口,你要拿什么谢我?”
男孩像是一下子就愣住了,黝黑双眸中的光彩停止了流动,他犹豫了一下:“我,什么都没有。”说着从破旧口袋里掏出一堆小东西来,一件件拿给她看,“我包里的东西都是给茶梅的,这是用狗尾草替茶梅编的小狗,这是替茶梅采的婆婆丁,这是替茶梅编的竹叶蚂蚱……”
他越认真的如数家珍,她便越难过。
言伤吸了口气,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俯首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什么也不要,你让我听听你的心跳就好。”
男孩像是被她眼里的悲伤和疼惜震慑住了,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脸颊染上淡淡红晕。
“……可以的。”
言伤强忍着泪,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男孩瘦弱的胸膛上,隔着一层破烂的布料,在青草清香萦绕鼻尖,花瓣被风吹得从花朵上脱落的时候,她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噗通,噗通。
她终于听到,健康而真实,属于负清寒的心跳声。
————————拯救七十岁活死人。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get~!
爷爷生日快乐,旺仔牛奶汤妹纸生日快乐,抱住摸摸大!~
【芈兮妹纸,小戏子,卿本佳人妹纸,微生慕雪妹纸,木木三妹纸摸摸大,负清寒借你们睡一晚,请温柔点对待他,木木三妹纸你可以睡两次哟~!【负清寒:……我要杀了你。】
第97章 拯救五百岁树妖(一)()
这一日白昼似乎格外的漫长;直到卯时;醉羡山仍旧被一层胭红的霞光笼罩着。漫山树叶在清风中簌簌作响,山中有悠扬的古琴声叮咚入耳;闻之只觉似梦似幻,几欲成仙。
狭窄山道上,一辆华贵马车正“哒哒”奔驰而来;踏碎了一地的夕阳。
一只素白的手缓缓撩开用作车帘的绸布;露出车帘内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来。马车内的少女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深山空气;随后轻轻吐出;唇角露出一抹天真动人的笑。
“晴安姐;这山间清气,嗅入鼻中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你也来试试?”
说话之时少女转过头去看着车内另一个少女,眼神灵动真挚,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生不屑的轻声嗤笑,随后是尖锐刻薄的话语
。
“你脑子糊涂,需要清气醒脑,我却是不需要的。”
“晴安姐……”
“江静安,把车帘放下来,大家小姐抛头露面,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一番好意被自家亲姐这样拒绝,江静安无奈耸了耸肩,又深深吸了一口清气,这才慢慢的将车帘放下,重新钻回马车内。
马车内铺着软垫,垫上是一层柔软貂皮,坐上去舒适异常。江静安伸了伸懒腰,拿起放在一边的食盒便要打开,一直冷眼看着她的江晴安一把将食盒抢过来,重新放回一边去。
“不许你吃。”
“……为什么,这不是爹专门从西域带回来的糕点,让你我分而食之么?”
江晴安的一双眉生得极其好看,微微上挑便显得刻薄至极,此刻她便是冷冷挑眉:“你不过是青。楼贱。人所生,进我江家之时已经十五岁,谁知道你是不是江家骨血。你的娘亲不要脸,你也不要脸么,那是我的爹,与你没有丝毫关系,谁给你的勇气动我爹带给我的东西。”
江静安脸上露出受伤神色,随后却笑得更是温柔动人,她像是在耍小性子般故意放大声音,让赶车的车夫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江晴安,我叫你一声晴安姐是给你面子,你自己的爹不懂洁身自好招惹了我的娘亲,此刻你却是跟我纠缠不休。你脑子这样笨,人又尖酸刻薄,难怪会被三家人先后退婚!”
女人之间的矛盾,如果不上升到一个层面上,是绝对不会动起手来的。在动手之前,似乎所有的矛盾都能通过言语之间的互相挖苦和刺伤来得到发泄。
江静安平日并没有少与这个骄纵尖酸的“姐姐”吵架,她当初存着一颗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想跟江晴安好好相处,然而进门的第一日,江静安便将一盆冷水泼在她和娘亲的身上,而后冷笑着将木盆摔在娘亲的面前。
“贱人,我娘还在时你便勾引我爹,现在我死了不到一个月,你们母女便迫不及待进门,今后有我江晴安在一日,定要你们活得不能安生。”
老一辈的事情江静安并不明白多少,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青楼女子,与富商江祖鹤有私情,也知道江祖鹤已有妻室,是个不值得托付的男子,然而娘亲却苦心追求这个男子好几个月,甚至放弃自己的尊严,甘为江祖鹤养在地下的小妾,痴心至此,她也无甚办法。
一年前,当江祖鹤派人将娘亲和自己接回江家时,她是舒了一口气的。即便娘亲是妾不可扶正,她也总归变成了有名有姓的人,她有名姓,唤作江静安,而不必再用桃红儿,桃蜜儿之类青楼女子的代称,这已是最大的收获。
至于江晴安这样娇生惯养,不用大脑的大小姐,她一向都不放在心上。只会用低级的招数反反复复在江祖鹤面前争宠,只会一遍遍的用言语挑衅,这样的人她闭着眼睛都能对付。
在青楼的十五年,并非白活。
江祖鹤素来喜爱道学,几日之后便是他的生辰。江静安挑了江祖鹤身边最亲近的车夫,本想乘了马车独自上醉羡山,向山上往尘居士寻求长生之道以表自己的孝心,这样即便是求不到所谓长生之道,车夫也会在江祖鹤的面前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然而世事总是不如人愿,江晴安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这件事,习惯性冷笑一声便也跟上了马车。
“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求害人之法,我与你一同前去,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江静安向来明白江晴安是个怎么样的人,做事不经大脑,只懂得耍小聪明,真正该用脑子的地方却从来不用。江晴安的脾气江家人都清楚,此刻有车夫在前方听着,江晴安更是挑衅在先,即便是两人吵起来,回到江家她也不会理亏,于是江静安便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