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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工位上的座机，讲了两句，过会儿，动画项目组中的那几个他的手下，都纷纷进了屋子。
“跟商务部那边说，制作方那边的谈判，把价格再压得狠一点。”河童说道，“另外，想办法去联系到这个‘维度娱乐’，我们要跟他们谈谈。”
“呃……怎么谈？”
“什么都要我教你，还给你发工资干什么？”河童怼了一句，他平常是个脾气其实还不错的上司，但是今天他莫名其妙的有点没压住火。
缓了缓情绪，他继续说道：“先问问那边的意愿，做一下前期的沟通什么的，不要聊价格，这个回头交给商务的那帮人去谈。”
“好的老大。”刚被怼的人低着头说道。
“去做事吧。”河童站了起来，“我去找老板。”
更换制作商这种事情，涉及数以千万的投资，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个得老板点头。
不过，这方面他觉得问题应该不会很大。对现有制作方不满意，这本身就是老板的意思。
要按照他来说，他连第一个制作公司都不想换。人家做得好好的，干嘛换？又不是他河童掏钱，还不就是公司老板嫌弃制作费用太高了，要求换一个。
结果换的这个，特别篇做完了，第二部正片的要价也不低，所以谈判才进入僵局的。
依照河童所想，这个‘维度娱乐’做出这种水平的动画，要的制作费用肯定会很高，老板必然不可能接受。
但尽管如此，接触一下又不会花钱。
而最主要的目标，是引入一个新的竞争者，来给现有的制作方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在制作费的谈判之中妥协。
河童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要用‘维度娱乐’。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人家那水平，太高了。
他倒是很想用‘维度娱乐’做新的制作方呢，但这注定只能是个奢望。
作品质量高谁还能不愿意？但他们那么高的水平，也同时代表着制作成本的高昂，那可不是自己手里的预算能付得起的。
……
范哲在接到了乐文集团的电话的时候，内心的情绪是相当之兴奋的。
当然，在电话里，他必然还是会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总不能在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就漏了自己的底。
他向电话那边的人，确认了自己这边的制作意向，并且大致沟通了一下制作思路之后，那边就表示说，要请示上层，给他下一步的答复。
没有让他久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再一次的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自称河童，说是乐文集团，《全职高手》动画项目组的负责人，希望他能够成为《全职》动画第二季的制作公司。
范哲表达了自己愿意担当第二季的动画制作人的意愿，双方交谈的过程还算是融洽。
不过，期间，他问了几次关于制作费用的事情，那边没有给他确切的数字上的回复，只是说了约定了一个时间，去盛海乐文公司总部面谈。
范哲没有想太多，答应了面谈的邀请。
他自然是不会知道，河童不敢说制作费，纯粹是心虚。害怕报出个价格，这边觉得是在开玩笑，直接不想谈了。那样的话，他利用‘维度娱乐’，压另一边的价格的想法，可就破产了。
约定的谈判时间，距离现在，大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范哲先是在家里，好好准备了一些材料，作为谈判用，然后订好了相应的机票和酒店，准备到时候提前两天过去。
在准备谈判材料的时候，他还顺带给自己在盛海市认识的一些中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在江东区，物色一个合适的办公地点。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这个合同谈下来，那么就代表着几百上千万的一个巨大订单。有了这笔钱，他大约就能够在盛海，将自己这家新的工作室的台子给初步的搭起来了。
创业这种事情，万事开头难。‘维度’系统已经给他解决掉了最难的那一部分了，他已经足够的幸运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范哲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他踏上了前往盛海的路途。
坐在飞机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这趟，是去做商业谈判的，但是……他这一身休闲装，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不怎么得体。
商务正装，他自然是有的。
那套衣服，是他刚刚投资之前自己的那家公司的时候，找了家高档西装店，做的手工定制版。
贵、好倒是其次，关键是他穿着很得体。
不过，那套衣服……好像放在了家里。
不是浔阳，而是在盛海，他以前和叶嘉懿的家里。
怎么办？临时去买一套？
考虑了一下，他决定，等会儿下了飞机，跟叶嘉懿打声招呼，晚上去家里把那套衣服拿回来。
想起来要回家，他莫名其妙心里有点小慌，但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
“怕啥？不就回去拿套衣服么，还能被吃了不成？”
“不过……她不会已经把我的衣服全扔了吧？”
第三十七章 曾经的家（）
四个多小时后，范哲坐着一辆出租车，到了自己家小区的门口。
嗯，现在应该不算他家了。
望着小区入口那‘桂丹居’的牌子，他心中的那股熟悉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小区门口栽着的那颗大槐树，郁郁葱葱；几个老大爷，穿着白背心，扇着扇子，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闲聊；旁边那家早餐店，到了收摊的时候，迎着太阳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边拌着嘴一边准备休息。
这是个老小区，除了地段还不错，其他一无是处。
范哲和叶嘉懿结婚那年，在这里买的老破小，统共也就七十多平米。
但就是这样，以盛海高昂的房价，也是掏空了他们两个人多年的积蓄，还背上了高额的房贷。
叶嘉懿是盛海人没错，但却是个没房的盛海人。她家以前是有的，但是在她父亲过世的那年就没了。后来，她们母女两人，一直是在盛海各处租房住。
范哲和叶嘉懿刚结婚的时候，叶嘉懿几乎没有任何储蓄。她读书的时候，靠的是她自己的奖学金和她妈妈拼了命打零工赚来的钱。她才刚毕业出来工作，她妈妈就重病过世了，医疗费昂贵不说，后续一部分丧葬的钱，还是范哲出的。
毕竟都结婚了，房子总要买。范哲平日倒不是个节省的人，但也不会乱花钱，吃喝用度够了就行，充其量偶尔在蒸汽平台上买两款游戏玩玩。在收入还行的情况下，工作了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再去借一借，凑够了这套房子的首付。
房子买了之后，两个人一起还房贷。
前几个月，两人离婚的时候，范哲算是净身出户。他把房子留给了叶嘉懿，倒是把负债带走了。不然，房子一卖，欠的那些钱完全可以还上，还能剩不少。
他没有那么干，觉得太操蛋了。
总归而言，范哲对这里是有感情的。虽然这里又破又老，环境跟那些绿化优良的高端小区没得比，但毕竟也是凝聚了他那些年，在这里奋斗的结晶。
叹了口气，带着点复杂的心情，他走了进去。
熟悉的找到了家门，他掏出钥匙，往里面捅了捅。
门没打开。
他拍了拍脑袋，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了，叶嘉懿怕是把锁也已经换掉了。
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我到了，在门口。”
那边清冷的女声说道：“我还在公司。”
“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好。”
那还能怎么办？等呗。
在家门口，呆了二十多分钟，高跟鞋在楼道里踢踢踏踏的声音响了起来，片刻之后，叶嘉懿的身影就从昏暗的楼梯之中走了上来。
叶嘉懿看了范哲一眼，没有说话，走上前去，掏出钥匙，开门，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范哲也随后进了屋，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自己离开了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房子。
虽然房子买的是老破小，但是当初他们在装修的时候，还是咬了咬牙，坚持选择了更好的装修水准。
买不起大房子那没办法，可毕竟房子是自己住的，为了舒心，装修还是没省的。
于是，他们这房子的内部装修，就和房子外面破旧的老小区的模样，有了很鲜明的对比。
简约风格的装修样式，大体是没有变的。屋子里面颇有品味的摆设，依旧如初，不过却多了一点冷淡味道的味道。
站着看了一圈，还没等他心里的那点怀旧和感慨的情绪下去，那边叶嘉懿就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几个衣架，上面挂着范哲的西装正服。
“是这几件吧？”
“嗯。”范哲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衣服，看了看，心里有些诧异。
“没想到，我觉得你不把衣服给我扔了就算好了，居然还保养得这么好……”
这不像是几个月没动过的样子。
叶嘉懿神情不太自然的偏了偏头，双手抱胸，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你为什么忽然要来拿这套正装？“
“过两天要去一家公司谈点事情，穿正式点好。”
“谈事情？”叶嘉懿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全职高手的合作项目？”
范哲神色一怔，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自己发微博了，我又不瞎。”
“呃……”
范哲想了起来，《全职高手》重制版上传到网络上之后，他用他自己的微博账号也发过，并且说明了是自己的作品。
以叶嘉懿的聪明，自然会将其与这会儿范哲到盛海的这件事情联想在一起。
不过，这本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叶嘉懿都猜出来了，范哲也就很大方的承认了：“嗯，我搞了家工作室，叫维度娱乐，做些cg、动画之类的东西，已经做成了一个单子了，如果这次谈判能拿下来的话，应该是我们的第二个项目。”
“不错。”叶嘉懿点了点头，“我看了你们的作品，比之前你搞的那家游戏公司靠谱多了，至少技术水平在国内行业内很有竞争力。”
“嗯，不过能不能谈下来还说不准呢，虽然我做了一些准备，但是第一次跟人谈这种事情，有点紧张。”
“什么？”叶嘉懿问道，“你去谈判？几百上千万的项目，就你一个人去谈？连一个谈判团队都没有？”
“是啊。”
“你懂这方面么？你知道该怎么谈判、怎么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么？如果对方在合同上动手脚你看得出来么？”
“呃……”
尽管叶嘉懿的口吻，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但是范哲没有反驳。
他也无力反驳。
看到范哲这样子，叶嘉懿心里升起了一点烦躁：这个家伙，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冒失，做事计划不周。
她张嘴就想好好的教育一下范哲，但是临到头，她憋了回去。
离婚之后，她也曾经有反思过自己，也在尝试改变。
想了想，她问道：“你和对方的谈判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
“三天后……”心里盘算了一下，叶嘉懿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
第三十八章 学霸（）
叶嘉懿提到的这几个问题，实际上怪不得范哲考虑不周。
其实，他都想过。
如果可以的话，他又何尝不想找一个商务谈判专家、再找一个厉害的法务团队来帮自己谈呢？
无非没这个条件而已。
但如果是叶嘉懿的话，那问题就不大了。
叶嘉懿本科是法学出身，研究生转去读的商科。
之所以说她是学霸，不只是讲学校好而已。像是国家司法考试、国际商务谈判师、人力资源管理师、金融分析师……这些含金量相当不错的职业证书，她在读书以及工作期间，该拿的都拿得差不多了。
而在毕业参与工作之后，她也做出了许多成果。几年的时间，具有代表性的投资案例已经有不少了。
换而言之，经验、能力，她都有。
如果叶嘉懿愿意参与到这件事情，那对范哲的帮助确实会非常的大。他想要在外面雇佣一个有类似经验的人的话，至少要付出五十万以上的年薪才有可能挖得到，而且多半还没有叶嘉懿水平高。
实际上，现在叶嘉懿的收入水平，就已经很高了。
在此之前，范哲也考虑过这件事情。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叶嘉懿开这个口。
没想到，见面之后，叶嘉懿主动提出来了。
“你要愿意来帮忙的话，那当然最好了……你不用上班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