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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叫什么名字?”
姜希夷道:“我以为人在问别人名字的时候,应该会先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那人眉头一皱,问道:“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
姜希夷疑惑道:“我应该知道你是谁?”
那人紧紧盯着姜希夷,试图看出她是不是在说谎,而后道:“你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姜希夷摇头,道:“不晓得,我此行上天山本来就是第一次,只是为了寻人而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又跟我又什么关系?”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随便闯进来,莫非是真的以为没人能杀得了你吗!”
她笑声忽止,双眼大瞪,眼中精光似箭一样射向姜希夷,接着道:“行走江湖也敢如此大胆妄为,要知道明里比功夫虽然人家奈何不了你,下毒暗箭伤人的手段防不胜防,你这般不小心,真是蠢材蠢材!”
姜希夷低头看向那人,眉间轻蹙,表情略凝,那人见到后,道:“怎么?莫非姥姥说的不对,你不同意吗?”
姜希夷叹了一口气,道:“你想多了,我没有不同意,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你虽然如此说,但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是不服气不同意的,而且是大大的不服气不同意。你且听好了,此处是缥缈峰灵鹫宫,我就是天山童姥!”
姜希夷轻轻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童姥看着姜希夷,冷笑道:“你果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恐怕就走不了了,快快留下你的名字。”
姜希夷道:“我虽然掌法不如你精妙,但轻功身法自认为还算不错,若我想走,不知你有几分把握能留?还有,我叫姜希夷。”
童姥冷冷一笑后,口中轻念姜希夷这三个字,再重复念着希夷二字心中一惊,问道:“你名中希夷二字是否是取自‘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姜希夷轻轻点头,道:“正是。”
童姥闻言脚下不自觉开始踱步,原来灵鹫宫为逍遥派分支,天山童姥也为逍遥派门下弟子。这逍遥派不为外人所知,但门内弟子却个个武功高强又自有一番风华,童姥同她几位师弟妹和师父名字都来自于道家经典,这门派自然也是顺了道家一脉,如今见到姜希夷剑术精妙但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招式,又因为她居然会天山六阳掌掌法路数,更因为她体内内力极杂极纯,似极了习得北冥神功之人,此刻童姥心中疑心她同逍遥派门内到底有何关系。
童姥突然停步问道:“你方才说你上天山上是来寻人?你来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姜希夷道:“我来寻的是一个剑客,叫做独孤求败。”
童姥脚步放慢,思忖一番后,道:“天山之上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你不必找了,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问你。”
姜希夷听到天上之上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心中一怒,那慕容复心思缜密处心积虑,她对他心怀善意,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相待过。稍后姜希夷转念一想,说道:“这天山之上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又如何得知?天山之大,莫非尽在你掌握之中?”
童姥哼哼笑了两声,道:“天山不过弹丸之地,就算雪峰上今日死了一只竹鸡,姥姥我也能知晓,更何况还是一个活人,我说没有这个人就是没有,你也不用再找了。姥姥要问你事情,你这小丫头莫要再多嘴,只需要是便答是,不是便答不是,必须如实相告,不然姥姥出手一掌拍死你!”
姜希夷点头,道:“好,你问吧。”
童姥怒道:“你口口声声你呀你呀,也实在是太无礼了,光看皮相我就比你大上不少,更何况……”
童姥越说越小声,在心中接上了那句“说不得我还是你同门前辈。”
姜希夷从善如流,说道:“好,姥姥问吧。”
童姥转怒为喜,说道:“这才是了。我问你,你一身武功是跟谁学来的?”
姜希夷心中思索一番究竟要如何说,却始终想不出个应对的法子,心中只恨她未将天枢带进来,她抬起头,缓缓道:“我不能说。”
童姥见姜希夷如此说,心中倒有八分觉得她是逍遥派弟子,只因‘逍遥派’的名字,决计不会说与外人听去,本门中人也不会同旁人提起,倘若旁人有意或无意的听了去,本门的规矩是立杀无赦,纵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之灭口。她心中暗暗点头,道:“既然你不说你师从,那么教你功夫的人长什么样子,你应当是能说的?”
姜希夷道:“你方才说有个问题问题,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答。”
话罢,姜希夷脚尖点地,凌空掠起,有如一道轻烟轻灵飘逸,准备越过高墙往墙外飞去,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下一路需去姑苏讨一个公道。
童姥冷笑道:“你这小丫头,莫非真以为灵鹫宫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吗?姥姥问你话,你就必须好好听着答着!”
童姥突然一把提起花圃边上的用以盛水浇花的水桶水瓢,向姜希夷一掀,无数道水流化作水箭直直射向姜希夷,姜希夷旋身躲避,心中转念一想,双袖拂出,将这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雨水,急速向童姥泼去,数点都直取童姥身上大穴。童姥见状,便知几乎避无可避,将全身功劲行开,脚下稍退,一手持瓢,一手做掌,将面前水幕拂破。
挥舞之间,姜希夷乍觉寒风袭体,忙凝神全力招架,突然猛地一下,肩头微微一寒,似乎撞上了一块冰块一般。紧接着大腿上臂后腰背心几处皆是微微一寒。
姜希夷心中大惊,忙后退不再在漫天‘雨水’中同童姥作战,凌空一翻,跃上墙头,她心中知晓自己必然是中了暗算。
突然童姥咬牙阴测测道:“你已中了我所发的暗器,知不知道?”
姜希夷突觉双肩上臂几处一痛,有如针刺一般,又像万蚁啃咬,几乎要令她翻身摔下墙头,她运气一口真气,强撑站立,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童姥冷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这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死符!入体之后再无解药。”
姜希夷手心冷汗已经渗出,她身上几处穴道麻痒起来,而且愈来愈厉害,奇痒渐渐深入,让她觉得脸五脏六腑都在发痒,姜希夷只能咬紧牙关,却吐不出一句话来。
童姥道:“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加,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你方才是想走,那么现在走好了,不过你终有一日会受不住,若你留下,姥姥可以一举给你除去,永无后患。”
姜希夷咬牙道:“不必了。”
童姥道:“你这小丫头原来还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骨头,既然不必了,你为何还不走?我到要看你能否忍到下山。”
姜希夷掌心几乎要被她的指甲划出血,她使全力提起一口气向后翻去,看似潇洒如意,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几乎是从墙头跌落的。
天枢等人在墙下等候已久,扶起姜希夷后,问道:“庄主可还好?”
他手上才刚搀上姜希夷,就觉手心一阵湿润,不知是姜希夷汗水还是其他。
姜希夷一字一字断断续续道:“击我后颈,日夜兼程回昆仑。”
天枢没有多问,只道了一声是后,抬手劈向姜希夷颈□□道,力道拿捏精准,只会令她晕厥过去。
姜希夷眼前一黑,浑身瘫软,已经不省人事了。
天枢将其背在背上,对其他十二人道:“回庄。”
第56章 壹拾陆()
风,一阵寒风,雪,簌簌新雪。
风雪夹杂,在昆仑之上纵横,这一片天地弥漫着冬天到来的气息。
山上的冬天来的总是那么早,昆仑的雪其实已经下了几轮了,在姑苏时天气温和,即使见到了雪花也不像这样有如柳絮随风一般铺天盖地,阿碧是第一次见到漫山都是白雪覆盖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人踏在厚厚的积雪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到了昆仑已经几天了,在太玄庄做客也有一阵子了,她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跑溜走,可阿碧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离这庄中之人的掌控,每次当她包袱款款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在她落地的地方都会有庄中的仆人在等着她。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他们的脸像是一块石板一样,没有一丝表情,他们的眼睛都是死灰色的,没有一丝生机。
这些人从来不会跟她说话,即使她开口他们也绝不会理,虽然阿碧晓得她自己一口苏州土白实在难懂,然而这些人却不是听不懂,而是根本没有去听。
这庄中处处透着诡异,但具体说来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
今日风雪又来,太玄庄中像往常一样安静沉默,但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庄中的那些仆人。
阿碧几乎能看到听到那些人身上的碎片簌簌落下的样子和声音——他们变得像活人了,脸依然苍白,但却有着活人的气色,眼睛依然平静无波,但是荡着神采。
她裹着一身从她住的房间里翻出来的白狐裘,坐在太玄庄正厅的门槛上,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仆人全部往正门赶去,她晓得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才有如此阵仗,思忖一番后觉得恐怕是有大敌来临,才会聚集众人,此刻应该就是她逃走的好机会。
阿碧猛地一下从门槛上站起,往她自己的住处奔跑着。
她带起的风,和刮来的寒风混在一起,掀起了白狐裘,露出了她里面的衣衫,风争先恐后的从她领口袖口往里灌去,寒风如刀,一刀一刀的刮在了她的身上。但这些根本阻挡不了阿碧停下来的脚步,她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跑的愈来愈快,被冻的苍白的面上飞起了一片红晕,就像拍上了胭脂一样。
阿碧知道她不能往正门走,这必然会跟那些人正面撞上。
她拿起收拾好很久了的包袱,悄悄的绕到太玄庄后院中一角去,那边有几堆嶙峋假山,太玄庄墙高且厚,她轻功并不算十分好,一跃而起是绝越不过去的,必须要在空中借力几次,方能越出去。
她的包袱很轻,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身衣裳和一些她自己原本带着的准备下山去卖钱的收拾,只要她能找到慕容家在西夏的生意她就能安全。
虽然这阵子她在太玄庄内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但这里终究不是她想要留下的地方,她要往姑苏去,回到参合庄。
阿碧到了后院中的假山堆旁,院子地上的雪原本被扫的干干净净,一点落雪也无,此刻已经积起了薄薄的雪,她踏破了一块又一块雪,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在假山不远处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她等下要落脚的地方。她屏住呼吸提起一口气,脚下一踏,飞身而起,往假山上跃去,脚下刚刚踩到实物的时候,她心中一松,脸上带着笑容,可刚刚笑出一声后,阿碧只觉得自己似乎在往下坠,她连忙闭住呼吸,双手紧抓着假山上的石堆,手已经被冰冷的石头割破,血流了出来,阿碧脸上被痛的皱了起来,那痛感没有让她把手松开,反而让她抓的更紧了,她再提起一口气,往上一跃一纵,终于落在了墙头上。
这时,阿碧远远看去,雪地里似乎发生了雪崩,一道雪翻腾滚滚而来,但这地上又确实是平静,阿碧内力不好眼力一般,又因为隔着风雪实在是望不清那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站在墙头关切的望着,因为若是发生了雪崩,那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却注定走不了了。
那一道雪痕由远及近,奔驰而来,阿碧终于是看清楚了,那是一队白衣白马的人。
突然,一道声音传至阿碧耳边,那声音厉声道:“何人站在墙头?”
而后一阵风掠至阿碧面前,阿碧往后一瑟缩,差点要从墙头摔下,与此同时,她发觉后衣领一紧,前衣领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风在耳边呼呼吹过,似刀一般的寒风刮在她脸上,把她刚刚嫣红的一张小脸又吹得苍白,她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到底如何,一会儿过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一匹马上,被人跟麻袋一样横在马背上,被颠的上下起伏,差不多要吐了出来,可一张口就吃进了不少被马蹄掀起的冰雪,阿碧有气无力的呸出了口中的雪,可是却发现似乎无论如何都吐不干净。
马速愈来愈慢,阿碧耳边只听得见马蹄声,连太玄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都没发现,她甚至还没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天枢打马进了大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