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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听人说莫大还是衡山派弟子,他怎么到了我们湖北来了?”
一身着蓝布短打之人,放下手中筷子,道:“当然是因为婉娘他才会留在这,而且莫大何止是衡山派弟子,他可是这一代衡山派大弟子,未来的衡山派掌门哩!他们成亲之时,大家都说婉娘日后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那村夫摇了摇头道:“我听闻昨日许多拿着剑的人,在莫大和婉娘屋前敲了许久的人,那些人一个个都喊着‘大师兄’,可莫大就是不开门,我猜着应该是衡山派上的弟子下来寻他了。”
衡山派大弟子莫大和他的妻子婉娘。
姜希夷终于知道那两人分别是谁了。
虽然她同这边的各大门派都不甚熟悉,可她至少是晓得,衡山是五岳之一,五岳剑派中自然也有衡山派,再想到之前在华山上所见,其实是不受重视的气宗弟子,也绝对没有莫大这般样子的。
再看了看莫大,见他面前摆着酒壶、酒杯,伏在桌上,又勉强用手将自己支撑起来,喃喃道:“我就只顾着自己喝酒,居然忘记了婉娘还没吃东西,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最怕你生我的气了,你一生气就不理我,就跟现在一样,你这几天都没开口跟我说话,是不是已经生气了?那我再给你买鱼吃好不好,你最喜欢吃鱼了,你吃了鱼就不要再生气了……”
接着他抬手拦下了刚刚从左边跑过的店小二,将小二牢牢抓在原地,不得动弹,姜希夷见状目中眼光闪动,莫大道:“小哥,帮我上一盘鱼,红烧鱼,要快一些。”
店小二嘴唇微动,似乎是想拒绝,结果看到婉娘尸体后,将话吞了回去,叹了一口气,道:“好,我去厨房帮你催,你莫要再抓着我了。”
莫大将手放下,又喝了一杯酒,对婉娘道:“你再等一等,鱼就上来了。”
姜希夷见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似乎被什么堵着一般,极为难受。
待得店小二将红烧鱼端上后,莫大道了一声谢,拿起碗筷,手腕微动,筷子一抖,细细将鱼肉和刺分开,却又不将肉碾碎,接着放入碗中,一碗装满后,将筷子放到碗上,轻轻移到婉娘面前,道:“来,吃吧,这一碗里面没有一根鱼刺,如果这次还有于此,你就用力打我好不好?”
说完后,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婉娘,想从她那张再不会有任何反应的脸上,看出一丝情绪,就算是生气也好。
半晌后,莫大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想回去了,我才想起来,你一直是喜欢在家里吃饭的,我们回家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婉娘背起,拿起凳脚旁的胡琴,往前台跟掌柜的结了账,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小酒铺。
姜希夷已经停了筷子,看向天枢,问道:“你们都吃饱了吗?”
天枢点头道:“庄主已经用完的话,随时可以上路。”
姜希夷点头道:“好,你们稍等片刻,我去找掌柜的结账。”
天枢微微起身道:“不用我去吗?”
姜希夷道:“无妨的,我去就好了。”
话罢,姜希夷缓步走向前台,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掌柜的,我们那几桌结账。”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后,笑着道:“好好好,客官稍等。”接着极为熟练地打着算盘。
姜希夷道:“掌柜的,我有一事想问问,不知可否相告?”
掌柜的道:“客官请说,在下若是晓得,必定相告。”
姜希夷道:“我想问的是刚刚那个叫莫大的人的事情。”
掌柜的手上动作一顿,道:“姑娘为何想知道莫大的事情?”
姜希夷道:“不过好奇而已,我见他应当是个会武之人,为何偏偏如此模样?”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算清楚,不过似乎是有仇家上门,莫大双拳难敌四手,婉娘不慎被杀吧,其中具体缘由谁也不清楚,哦,对了,婉娘就是莫大背着的那个女子,也是他的妻子,再然后,他就变成这样了,我们村里人家,对江湖上的事情也不晓得,帮不了姑娘了。”
姜希夷点了点头,道:“多谢,掌柜的。”
接着旋身走回,众人出店牵马,继续往南行。
才行得一程,姜希夷听得几下幽幽的胡琴声传到耳中,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姜希夷循声看去,只见到江边一木屋和一棵树,一女子靠着树干,江风轻动,吹拂她的发梢,她身边一男子拉着一把胡琴,琴声越来越凄苦,几乎听得人眼泪也要掉下来。
天枢忽然道:“好一曲《潇|湘夜雨》。”
姜希夷疑惑道:“什么?”
天枢道:“这少侠所奏曲子叫做《潇|湘夜雨》,曲调忧伤,胡琴本就音调哀伤,音由心生,他琴音一起,更是伤上加伤,令闻者落泪。”
姜希夷道:“琴曲我不懂,我只懂剑,他琴里有一把剑。”
天枢道:“琴中藏剑也是巧妙,庄主莫是要上前比试一番?”
姜希夷摇了摇头道:“不必了,音由心生,剑也从心发,他现在已经拿不起那一把剑了。”
众人继续前行,结果那处琴音骤停,风中传来一人声音悲愤道:“如今师父身死,各位师叔伯退隐林下闲云野鹤,再寻不到人,还请大师兄以我衡山为重,重回衡阳城执掌大局!”
另一人道:“五岳盟主重选近在眼前,如今衡阳城中,各门弟子争斗不休,长此以往,我衡山百年基业不保,只怕江湖之中再无衡山派,大师兄生长于衡阳城中,如今莫非就这般冷眼旁观吗?”
众人齐道:“还请大师兄以衡山为重!”
接着只剩下了一片风声。
姜希夷对天枢道:“不知道什么五岳盟主重选是什么时候,我有几分想看看,那时他能不能用剑。”
再行了两日后,姜希夷一行人到达了武当山脚下,多年后再回武当山,姜希夷居然有些恍惚。
山还是那座山,似乎从来都未变过。
她将马勒住,抬眼望去,似乎还能见到天柱峰紫霄宫的影子。
突然,迎面有两个乡农走了过来,一人挑着一担菜,一人挑着一担柴,他们身上打满了补丁,这两人见到众人,停下脚步,道:“山脚之下道路不宽,还请各位让让,切莫在路中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一开始确定要写笑傲的时候,我是纠结到底写莫大还是风老的剑的【。】
因为笑傲里面,其实我非常喜欢莫大先生_(:з」∠)_
一个跟那一大部分正派人士不一样的人,而且感觉很有故事,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这些人都叫令狐冲离任盈盈远一些,说她是魔教中人怎么样的,但是莫大先生就不一样_(:з」∠)_
以及,不要问我为什么衡山派在湖南,莫大先生会在湖北,因为剧情需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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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柒()
姜希夷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那两位汉子,问道:“两位朋友,你们可否知道,现在武当派掌门人是谁吗?”
那两名乡农见对面众人没有移开的动作,于是放下肩头担子,站在大路中,那站在前头的挑菜汉子道:“不知阁下询问武当派所为何事?”
姜希夷道:“无他,曾有故人在武当派,我许久不曾来此处走动,对武当也不甚熟悉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挑菜汉子回道:“这些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如今武当派掌门是天虚道长。”
姜希夷问道:“抱歉,我还要再问问这位朋友,你可知张三丰张真人是否还在?离如今已经多久了?”
挑菜汉子道:“张真人是武当创派祖师,隔着如今已经许多许多年了,虽然真人以长寿闻名,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一直到今日还能见人的,早已仙逝多年了。”
姜希夷抬起头看着行云流动的天空,叹了一口气,低头之时又望见了武当山天柱峰的方向,摇了摇头后,同那两个汉子道:“多谢两位。”
挑菜汉子道:“姑娘不必多谢。”
挑柴汉子这时开口道:“若是姑娘把话问完了,就早些移开为好,我们还要挑菜挑柴呢。”
天同闻言,甚是不乐意,道:“我们若是偏偏就是不走开呢?”
挑菜汉子道:“诸位若是不走开,我们……”
未等挑菜汉子将话说完,那挑柴汉子截口道:“我们绝不会相让!”
天同突然笑了起来,道:“那我们也不想,你我两队人,就在这路中央站着,互相看着,谁也过去,大家就慢慢耗着,看看谁耗得过谁?”
挑柴汉子道:“这里可是武当山脚下,你们外路人莫要在此惹是生非为好!”
姜希夷听他语气不算好,皱起眉头反问道:“武当山下又如何?”
挑柴汉子道:“武当山脚下,人人都会武功,你们外路人来这边,是要小心的。”
挑菜汉子拉了拉他,道:“罢了罢了,这路就这么宽,我们让一让他们,也是行个方便,何必如此相争。”
姜希夷道:“无妨的,既然这位朋友这么说,想必两位都是会武功的?”
挑柴汉子道:“武当山脚下,三岁的孩子也会打拳,五岁的孩子就会耍剑,会武功又有什么稀奇的?”
天同此时插嘴道:“那想来,你也是会武功的?”
挑柴汉子抓了抓头,似乎极为不好意思,又难为情一般,道:“我……我……我虽然是学过,可学艺不精,算不得准的。”
天枢笑道:“无妨,武当派的功夫,我们曾经也是见过的,你练上一练给我们再长长眼,瞧一瞧也是好的。”
这时姜希夷身后有几人疑惑道:“我们何曾……”
突然那挑柴汉子大喝一声道:“练给你们看做什么,你们又看不懂!”
天同一笑,锵的一声将背在背后的剑拔出一截,道:“你说我们看不看得懂?”
挑柴汉子叹了一口气,道:“唉,既然如此,我就脸上几首给你们瞧瞧,借一把剑来!”
当下天枢笑着取下自己的长剑,递了过去,那汉子借助后,后退几步,东边一刺,西边一劈的练了起来,每每使得几下招式,忽然又忘记,搔头凝思,又使了几下招。
天同笑道:“你这算什么剑法啊?”
那挑柴汉子停下动作,道:“这有什么好笑?我再练另一套剑法给你看看!”
说罢,他长剑剑势一转,乱劈乱刺,出手极快,看似发疯一般。
姜希夷凝神看着,心中浮起一次讶异,他使出的这两套剑法,剑招一个迟缓,一个迅捷,可是其中破绽却并不多,实为罕见。这人姿势虽然难看至极,但剑招古朴浑厚,剑上的威力似乎只发挥得一二成,其他的却蓄势以待,藏而不露,更何况,这人使出的剑招,分明就是武当的剑法。
姜希夷朗声道:“这位朋友,我有心跟你比一比,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挑柴汉子动作一顿,道:“你这小丫头莫非看得懂我们的剑法?”
姜希夷道:“不算很懂,可能打过了才会更懂。”
挑柴汉子道:“既然如此,咱们过过招,我看看你这小丫头究竟是真的看懂了,还是自吹的!”
姜希夷轻拍马背,腾空而起,又缓缓落在地面上,有如一团白云落在了地上一般。
那挑柴汉子歪歪斜斜朝着她刺出一剑,姜希夷见这一剑看似朴实,实则暗藏凶机,自己上身几处打穴已被笼罩在其中,确实是精妙。她身形一晃,并不出剑,避过了他的剑尖,脚下一旋,人又绕至那汉子身后。
那汉子这时剑势一转,提剑回身,一阵乱刺乱削,刹那间连着劈了二十来剑,每一剑都擦着姜希夷的身子过去,剑锋虽利,却连她衣衫都划不破。
挑柴汉子见姜希夷还不拔剑,而是一味闪身躲避,喝道:“你这小丫头,说好是比试,偏偏就我一人出剑,你却只知道躲来躲去不正面迎敌,哪里有这样比试的道理!”
姜希夷道:“好,剑这就来了。”
突然听得空中锵的一声龙吟,日光之下,一道耀眼飞虹随之出现,划空而来,此时分明是‘暖风熏得游人醉’之时,偏偏周遭一寒,几乎冷的让人以为要落下雪来。
接着,只见姜希夷剑尖一抖,幻化出点点寒星,软剑原本以变幻莫测为主,可偏偏此刻她一剑一式大开大合,势道雄浑,逼得那挑柴汉步步退后。
那挑菜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