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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进了被子韩重远会着凉。
好不容易挪出来，孟恩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韩重远的手就在自己面前，又忍不住拿脸蹭了蹭，亲了亲韩重远的指尖，结果下一秒，他就又被捞了回去……
继续挪，又被捞回去……再被捞回去……还被捞回去……
终于，孟恩认命了，不再试图离开，安静地睡着了。
韩重远睁开眼睛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要不是看在孟恩真的很喜欢他还偷偷亲他的份上，这人三番两次想逃，他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韩重远也满意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韩重远是被噩梦惊醒的，恍惚间他好像正搂着孟恩滚向火堆，万劫不复……幸好，怀里的温热惊醒了他，睁开眼睛，韩重远就看到年轻了很多的孟恩正躺在他的怀里。
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他低下头亲在了怀里的人脸上，然后正好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有那么一会儿，韩重远忘了自己的腿已经能用了，他撑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最终一个空手撑到了床外……
出了点意外，韩重远也就是冷静下来了，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他瞥了床上的孟恩一眼：“快点起来！别磨磨蹭蹭的！”
孟恩眨巴了一下眼睛呆呆的。他早就醒了，所以刚才韩重远是真的亲他了……韩重远怎么会亲他呢？
昨天韩重远就已经让人给孟恩从里到外买了四套衣服，看到孟恩没动静，他直接把衣服摔在了床上：“穿衣服！”
在韩重远的印象里，孟恩一直都很丑，上辈子他满脸的疤，不丑就怪了，这辈子……昨天孟恩那个狼狈的样子，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孟恩在换上合适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衣服之后，竟然会这么可爱……
十五岁的少年穿浅蓝色的连帽衫牛仔裤，眼睛大大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揉揉他的脑袋……
干咳一声，韩重远甚至没办法像之前的十五年那样，对着孟恩呼呼喝喝的，只能当先往下走去，走的特别快。
钱茉已经坐在餐桌前了，让韩重远惊讶的是，钱松竟然也来了，眼下有些青黑的他，这会儿正在安慰钱茉：“姐，你别担心，我查过很多资料了，你的情况是不会有事的，不过市的医院不算好，要不要换个别的医院看看？”
“不用了，在市就行。”钱茉道，正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钱茉露出了一个笑容，等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钱松问道。
“你姐夫那边有事，误了飞机了。”钱茉冷着脸说道，她昨天晚上和韩慎聊了很久，韩慎一直在安慰她，说会来陪着她手术，最后还是她坚持把人轰去睡了……结果就在刚才，韩慎告诉她，因为他那个侄子今天突然吐的厉害，韩氏又出了点问题的缘故，他已经不小心误了飞机。
韩慎说他会买下午的机票过来，钱茉却依然觉得有些心凉。
之前的那些年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她相信韩慎，有时候韩慎空不下来，就自己飞过去看韩慎了，从来没有闹过别扭，但这次不一样。
她儿子昨天跟他说韩慎今天不见得会过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韩慎今天就真的不回来了……
“姐，姐夫应该是有事，他一向特别忙……姐，b市有家医院很不错，要不要我陪你去b市做手术？”钱松道。
“不用了，等下你陪我去医院就行。”钱茉道。
“我也去。”韩重远道。
钱茉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最终露出了一个笑容：“好。”
钱茉胸部的瘤子经过详细检查，怀疑可能是乳腺癌早期，需要尽早做手术，中午的时候，她就进了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门口，韩重远的表情更冷了，握着孟恩的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没错，孟恩也被他带来了，这会儿他看不到孟恩就觉得心里发慌，自然也就不会让孟恩离开自己的视线。
钱松穿着一身西装一双皮鞋，在手术室门口“啪嗒啪嗒”地来回走，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仿佛一下下敲在韩重远的心上，让韩重远止不住地有些心慌。
“钱松，你能不能别乱走了！”韩重远终于忍不住吼道。
钱松第一次被自己的外甥吼，本来还有点生气，想到还在手术室里的姐姐，这点生气倒是少了很多：“我这不是担心吗？”乳腺癌啊！他完全没想到他姐姐竟然会得癌症，要是他姐姐没了，那他怎么办？
钱松的表情被韩重远看在眼里，让韩重远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印象里的钱松，一直都是那个很胖，然后整天想着从华远捞钱的男人，眼前这个脸上还有些青涩，知道关心姐姐的男人，倒是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担心你乱走有用？有这个空还不如去问问医生以后的注意事项！”
钱松对上韩重远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但眼前这人又分明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外甥……他外甥应该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才会这个样子，钱松给韩重远找了个理由，去找医生去了。
眼看着钱松走了韩重远突然看向孟恩：“你的手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孟恩道。他昨天其实被打的不厉害，手也只是擦伤了，没什么大事。
“你帮我按按我的腿。”韩重远道，口气难得的和缓。
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又没有知觉了……这一切，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孟恩巴不得能多为韩重远做点事情，现在听到韩重远的要求，他马上就伸出手帮忙按了起来。
少年的手在腿上按过，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韩重远突然就觉得心安了。
低着头的少年满脸认真，这是他的孟恩。
第13章 韩慎（）
钱茉手术的时间并不长，手术也非常成功，但一直到了晚上，韩慎也没有来这里，倒是钱茉那个被韩重远设了静音的手机里，有了很多未接电话。
看到那些未接电话，韩重远的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讽刺的笑容。
韩慎当然是惦记着他们母子的，只是在他的眼里，他的那个侄子，老宅的那些人，总会更加重要。
要不是知道韩行淼出生的时候韩慎正在大学里和自己的母亲恋爱，他都要怀疑他那个堂哥其实是自韩慎的儿子了。
韩重远心情复杂，钱茉跟他一样：“你爸真没过来？”
“是啊。”韩重远道，飞机上不能打电话，他爸的电话可没断过。
“你说的话，我都信了。”钱茉苦笑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话。”韩重远道。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钱茉又问。
孟恩被韩重远打发到单人病房的阳台上学英语去了，听不到他们的话，他们倒是可以随意谈话：“现在你不会有事，我的未来我会自己安排，至于华远，我可以将华远未来合适的发展方向告诉你。”
“孟恩呢？”
“我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韩重远斩钉截铁地表示。
钱茉看了自己的儿子，挥了挥手没说话，如果是以前的韩重远喜欢上孟恩一定要在一起，她肯定会一直阻止，但现在的韩重远……想想上辈子自己这个儿子的结局，现在她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儿子跟孟恩在一起有问题了。
而且就她儿子现在这个变态程度，恐怕也就只有孟恩受得了了。
韩慎是第二天大早到的，他来到医院的时候，钱茉已经好多了，正躺在床上看书，韩重远拿着个笔记本电脑在她旁边敲敲打打，孟恩一手拿着英语书背单词，一手给韩重远按腿。
从钱松那里知道自己的妻子手术取出的瘤子经过化验被确诊为癌症，韩慎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母亲之前还在说女的□□长瘤子的人很多，算不得大事，现在竟然就得知自己的妻子其实是癌症……
光是想想，韩慎就觉得害怕，跑到病房的时候满头大汗的。
“小茉，你没事吧？”关心地看着妻子，韩慎问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我有事找你，你哪次没事情？”钱茉冷笑了一声，如果光是自己手术韩慎没及时赶来，以她一贯独立的性格，是不会觉得有问题的，但她刚刚听了自己儿子的经历。
“小茉……”韩慎皱起了眉头。
钱茉刚动完手术，也不想吵架，直接不说话了，韩慎在病房里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儿子身上，皱了皱眉头：“小远，你怎么都不知道要跟爸爸打声招呼？还有你这是在做什么？还让别人给你按腿？”
韩慎着实有些看不惯自己儿子大爷一样躺着让别人按腿的行为。
韩重远冷冷地看了韩慎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感情，韩慎却是被韩重远的表情惹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儿子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钱茉挺身而出，她儿子瘫痪了十五年，十五年啊！现在让人按按腿算什么？而且他儿子也在教孟恩学英语，不是吗？
面对发脾气的妻子，韩慎立刻就软了下来：“小茉，对不起……但小远这样……”
“出去！”钱茉道。
韩慎虽然不想离开，却也担心惹恼了刚做完手术的钱茉让钱茉不好受，最终离开了病房，钱茉有些颓然地收回视线，就看到孟恩正盯着自己看，当下略有些尴尬：“我是不是脾气太差了？”
“不是，阿姨你很厉害！”孟恩的眼里有着敬佩，要是他的母亲可以像钱茉这样……他的母亲永远都不会像钱茉这样。
“是啊，我很厉害。”钱茉苦笑了一下，在接到韩慎有事要离开的电话之后，脸上的苦涩就更重了。
钱茉住院住了一星期，这些天韩重远一直留在医院里陪着，即使他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当然，他把孟恩也带上了。
一开始，钱茉对此是有些感动的，觉得自己的儿子就算性格大变也依然惦记着自己，难能可贵，但是天天看着自己儿子的冷脸，却又忍不住心塞：“你怎么会想到一直陪着我？”
“因为我以前没人陪。”韩重远淡淡地表示。他瘫痪之后在疗养院住了半年，韩慎只看过他几次，那种痛苦……
他的脾气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的？就是从那个时候。
他瘫痪后被栗笑笑扔在那个疗养院里，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又得知了栗笑笑的背叛，公司还被韩行淼和栗笑笑两个人牢牢把持住，脾气不可避免地越来越糟，最后就连那些拿了钱照顾他的人都受不了了……
跟孟恩在一起之后，他曾经想要改掉，但觉得别扭，又怕孟恩知道自己离不开他，也就没改……
钱茉跟韩重远已经聊过很多东西，对韩重远的经历大多已经了解，听到儿子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韩重远倒是没什么反应，又瞪了孟恩一眼，张嘴就是一长串的英语。
孟恩看着韩重远，说的磕磕巴巴的。
“不会说就多练练！”韩重远又道。
“恩。”孟恩不明白韩重远为什么要盯着自己学英语，但学英语也是应该的，他当下认真地学了起来。
孟恩这个样子，倒是让韩重远略微有些不自在：“我给你报了外国语学校，那边教学都用英文，你现在不好好学以后跟不上。”
“什么？”孟恩震惊地看着韩重远，在市有个很有名的高中，那就是外国语中学，那里基本是有钱人才会去读的，而且要初中开始读，他这样的……
“好好学英语，不好好学，我就不让你去了！”韩重远又道，在病房里用影碟机放了一部英语动画片——这玩意儿虽然幼稚，拿来学语感倒是不错。
之前因为担心影响孟恩学习没看电视的钱茉现在又被迫看动画片，一阵无语……不过，动画片还真的蛮好看的，可惜她也听不懂……
孟恩这几天天天对着英语，这部动画片他又专门找字幕看过，这会儿倒是能听懂不少。
看到孟恩看的很认真，韩重远打开房门，给刚刚帮他搞定了孟恩要读的学校的齐助理打了个电话，让齐安安帮他在外国语学校附近找个房子。
房子不用太大，两室的就行，找到之后就尽快买下来，至于钱……就去跟钱茉拿。
他现在还是个要过几个月才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年，就算家里有钱，要自己买房也很难。
韩重远还在盘算着要把房子布置成上辈子住过的样子，就突然看到了两个熟人。
上辈子这时候的熟人，他大多不认识了，所以这两个熟人，都是他这辈子见过的。
肥胖的孟建金脸上堆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