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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挂断电话又拦了一辆出租,在回贺宅的路上,何一池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他从来都是先发信息后打电话,因为他不确定我是否方便。
他在信息里询问我码头的生意什么时候可以做,我握着手机想了很久,对于现在的处境,我也不好给个确切时间,我隐约觉得贺渠那边的法院和局子都在联手隐秘进行一件足够轰动华南的大案子,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和纪容恪有关,但我没有足够把握,我需要时间探索,在不惊扰贺渠的情况下,摸透是怎样的脉络,才能告诉何一池,通过他的嘴转达纪容恪。
作为夫妻,枕边人很难藏什么秘密,贺渠对我不算防备,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中,我想要了解到内幕易如反掌,只要我不操之过急暴露自己,就不会有问题。
我拨通何一池电话,他那边等得很着急,我不受丝毫干扰语气平静说,“码头生意暂停,大概最少也要两个月。”
何一池一怔,“这么久。”
我说是,“没有办法,现在特殊情况。”
何一池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似乎对我这个指令非常为难,“上家堆积了不少早就和我们预定好的货物,但我们这边迟迟不接,已经有了矛盾,而这些上家都是老主顾,哪个也不好得罪,毕竟积累客户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容哥到今天也少不了他们在江湖上的帮衬和追随,纪氏不管怎样扩大都不愿丢失掉最初的那些同盟。”
“一池。”
我喊了他一声,我声音无比郑重,他所有抱怨都应声而止,我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我掌握到了一丝不好的风声,很有可能威胁到华南所有黑帮组织,这个风声连容恪都不知道。”
何一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那边噤了声,我说,“这个案子目前贺渠负责,他掌控一切进展,纪氏现在赌场和金苑的生意都尽量规避风头,卡门宴那边我近期会过去一次,卫坤我尽早解决掉,九龙会为这条珍贵的人命顶包,让条子和九叔,玩儿玩儿精彩的无间道。”
我说完没有等何一池回复我什么,便将电话干脆挂断,我倚在靠背上,透过玻璃看向自己唇角渗出的一丝冷笑。
出租没有录入小区牌照,无法驶入到宅子门口,我从小区门口下来,付了钱自己走进去,我隔着很远看到等候在门口的贺渠,他朝我小跑着迎上来,接过去大包小包,全部提在一只手上,腾出另外一只手为我擦了擦额头上濡湿的汗渍,“他们都在里面,保姆正在做菜,很快就好了,先进去聊聊,别怕。”
我挽住他一条手臂,十分温顺跟他走进客厅,贺润坐在贺夫人旁边正剥柑橘,贺归祠拿着茶壶喝茶,所有角落都不见纪容恪,空气内也没有他的味道,似乎不是刚刚离开。
保姆和佣人在餐厅来来往往,桌上已经摆了不少食物,贺宅一向热闹,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所以佣人也都习惯了忙碌,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贺润见我进来,立刻起身乖巧喊了我一声嫂子,她这一声在我听来并不舒服,但我仍旧笑着答应,我有些忍不住脑补了纪容恪喊我嫂子的模样,我身子一抖,觉得还真是恶寒。
贺渠将我买的礼物放在茶几上,贺润扒开看了看,她拿出其中一副非常重的军刀典藏十分兴奋说,“爸爸,您收集了很多,似乎没有这套哎!嫂子买来了,您看是不是您喜欢的。”
贺归祠并没有表现出喜爱,他抬眸扫了一眼,继续喝茶,脸上表情淡淡,“有心。”
我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嫌弃就好,我也是手气好,竟然买了一套您恰好缺失的。”
我在贺渠旁边坐下后,贺夫人十分端庄而郑重简单询问了我的家庭情况,我全部如实回答,当然隐瞒了一些不十分光彩的过往,我知道贺归祠一定会调查,但既然我和贺渠也板上钉钉了,他不至于自找苦闷,我不说他不戳,相安无事反而和谐点。
贺夫人对我这个继儿媳其实并不在意,无非因为贺归祠不便问那么多,她只好出这个面唱红脸,我话不多,她也不怎么热情,气氛一度很僵沉。
贺润大约想替我解围,她吵吵着想吃梅花饼,贺夫人没有理会她,她干脆站起来,“保姆都收集了梅花封在冰箱里,我可想吃了,还是去年冬天尝的,都十二个月啦!”
贺夫人白了她一眼,嗔怪她站没站相,贺润索性不管那一套,她拉着贺夫人手臂撒娇叫了两声,“哎呀帮我做一份吧,我都馋死了,保姆手艺哪里比得了我母亲大人,您就可怜您娇滴滴的女儿吧?”
贺夫人受不了贺润软磨硬泡,最终只好缴械投降,她站起来对我说抱歉,我巴不得她离开,高兴都来不及。贺润推着她往厨房走,她回头朝我挤咕了一下眼睛,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用口型对她说了声谢谢。
贺润所有的愚蠢,只聪明在了她知道如何用最好的人性去打动威胁到她婚姻的女人,保住她的丈夫,保住她的天真。
客厅内只剩下贺归祠,他沉默坐在那里喝茶,喝完之后又往里面续了一些热水,在添加热水的过程中,他对贺渠说,“我有点事和你讲。”
贺渠知道他想要支开我,他有些为难低头看我,我主动站起来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我去看看花圃,你和伯父聊。”
贺渠没有让我到后院,他牵着我手将我带到偏庭院门口,他推开那扇落地的玻璃窗,“你去看看父亲秋天买回来的金鱼,很漂亮,等到吃饭我叫你。”
他说完捧住我脸在我鼻梁和眼睛上分别吻了吻,我笑着说好,他目送我走进庭院,反手将门重新合上,我藏匿于一片墙壁后面,看着贺渠坐在刚才的位置上,贺归祠脸色并不好看,他们几句话后便起了争执,我心里十分忐忑,我很担心贺渠最终碍于贺归祠的强势会选择终止,那么我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但贺渠也非常强势,他难解亡母的心结,对贺归祠不满的事,大有不做不罢休的架势。
我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搬出去住,只要我还留在贺渠身边,他对我一如既往,对我而言生活就没有任何变化。
我从墙角绕过那扇半拱形的梨园门,在一棵巨大柏树下,果然修建了一座水池,安装在一顶玻璃罩内,灰蓝色的理石堆砌起大约半米高,一米深,红色紫色的珊瑚鹅卵石铺砌在其中,琉璃瓦透明的反光折射出池水碧波荡漾,上面浮着水草,浮着金光闪闪的鳞片,我走过去蹲在池岸,伸出手探入进去,水温很暖,玻璃罩子竟然是保温的特殊材质,我手指掠过其中一条正在静止的金尾鱼,它闪动了几下鳞片,从我指缝间悄然溜走,滑腻的皮肤晶莹的眼睛,十分漂亮灵动。
我正在入神之际,忽然余光瞥到一丛高大身影,他正从鱼池后面绕过来,手上拿着一件盛放鱼食的紫盅,我整个人一僵,我下意识要转身原路返回,我走出几步,他已经站在我刚才的位置上,笑着凝视鱼池里的鱼和水草,“我只是来喂鱼,你怕什么。”
他似乎对着空气说的,但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讲,我脚步顿住,侧身看向他,他悠然自得将盅里的鱼食抛向池内,那些颜色鲜丽外观特别的金鱼早已不是刚才高贵优雅的模样,迅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到他脚下,掠夺争抢着抛洒下来的鱼食。
他喂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趣,客厅内贺渠与贺归祠还在争吵着,我现在进去不合适,我只好折返回去,站在纪容恪旁边,探臂到他手持的盅内捏了一点干虫粉,洒向靠近我这边抢不到食物的小鱼,它们纷纷快速吞食着,纪容恪把紫盅直接塞给我,他盯着池底的鹅卵石说,“我们以前喂过鱼吗。”
我说喂过,在你住的地方。
他笑着嗯了一声,“你记性还不错,我以为你忘了。”
我们各自负责一片区域,他喂食大鱼,我喂食小鱼,它们在池内非常和谐,阳光倾洒下来,把玻璃罩内十几平的空间变得尤为温暖明亮,“鱼没有良心,喂也喂不熟,它永远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
我听出他弦外之音,我说,“狗忠诚,可它没有鱼的美貌,没有鱼的水性好。”
纪容恪洒下他指尖捏着的最后一丝鱼食,他掸了掸残留的干粉,“那应该养什么最两全其美。”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既然养什么最后都是一死或者背叛,那就别养了。”
纪容恪胸口抖动了一下,他压下一声咳嗽,“你变了。”
他将目光与我对视,“你学会了算计,杀人,谈判,潜伏,还学会了引诱,勾结。和我最开始认识的冯锦判若两人。”
我狡黠莞尔,“那你喜欢小白兔,还是白狐狸。”
他同样露出一丝笑容,“小白兔让人心生怜爱,可不适合这样乱世生存,稍不留意就成了死兔子。白狐狸妩媚动人,聪明奸诈,男人当然更爱白狐狸。”
他说罢将脸凑过来在我下巴处狠狠嗅了嗅,“狐狸的骚味,猎人还是我吗。”
我脸上的表情来不及变化,忽然听到身后贺渠叫我的声音,我手上一抖,紫盅正好从我掌心脱落砸入水中,顿时激起一片水花和涟漪,我和纪容恪并排而立的身姿被砸得四分五裂,尤其他的面孔,在我视线里破碎不堪。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风明月不及那日初见()
贺渠站在庭院入口等我,他看到我身旁的纪容恪,他笑了一声说,“原来你在这里,贺润还在找你。”
纪容恪垂眸看了一眼完全倾洒入水池内的紫盅,鱼食正在被无数条鱼激烈凶悍的分食,他说,“贺渠怎么放未来娇妻一个人。我就不舍得这样对待贺润。”
贺渠听出他弦外之音,他也同样意味深长说,“你如果能善待贺润,那自然我乐见其成。”
纪容恪俯身将漂浮在水面的紫盅捞起,在半空中抖了抖,将水珠甩掉,他放在一侧的水柱高台上,转身向客厅内走,经过贺渠身边时,他脚步一顿,看着贺渠笑了笑,后者同样回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便这样交错了过去。
我走向贺渠,挽住他手臂有些心虚解释说,“我和纪先生在这边碰到,他也喂鱼。”
贺渠说他喜欢鱼,他喜欢豢养动物。
我们进入餐厅,贺归祠与贺夫人坐在上首,纪容恪与贺润坐在旁边,对面留出我和贺渠的两个位置,我们坐下后,保姆将罩在菜盘上精致的琉璃罩打开,顿时菜香四溢,贺润指着其中一盘嫩白色中带着玫红斑点的方形糕点对我说,“嫂子尝尝,这是我妈妈做的梅花糕。不仅好看,还格外好吃,她轻易都不做,一年才一次,今天我就当过年了,沾沾嫂子的光。”
我的确爱吃甜食,但我知道这是贺夫人为贺润做的,所以我只吃了一块,便再也没有动过,纪容恪不喜欢吃甜,贺润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清楚,她拿着一块喂到他嘴边,我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看了一眼,真的张开嘴巴吃了进去,贺润问他好不好吃,他笑着说好。
虽然我早知道他们夫妻和睦,纪容恪年长她十几岁,处处让着,贺润又没有心计和脾气,自然是恩爱非常,但这样一幕还是无可避免刺痛了我的心,犹如一根跟银针扎在上面。
这一顿饭吃得味道全无,全程只见贺润不停吃不停吃,纪容恪是喜欢沉默的人,可他并没有让她闭嘴,反而时不时配合说几句以免大家都不搭理让她冷场,他处处表现出一个成熟男人对年轻娇妻的忍让纵容,而这一切,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
我死死捏紧筷子,告诫自己不要抬头去看对面那样一幕,贺渠见我什么都不吃,他便不断为我夹不同的菜式,可我仍旧意兴阑珊,只吃下一两口便再也不碰,贺渠小声问我是不是不喜欢,我说只是不饿,他想了一下,“喜欢我那次做的汤吗。”
我当然点头说喜欢,他用手在我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那我以后每天为你煲汤,可能你吃不惯家里的菜,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这顿饭好不容易在一个小时后吃完,我整个身体都坐僵了,我也不敢动,腰板挺得笔直,就像军姿那样,一顿饭下来我感觉自己都要死在桌上了。
我特别担心自己仪态不好,无精打采的样子令本就不喜欢我的贺归祠更找到了借口催促贺渠与我分道扬镳,军统生涯让他对很多姿态言辞都充满了苛刻的要求,最瞧不上没有规矩胆小如鼠的平民百姓,我知道他们刚才吵得很凶,虽然战役终止,可就像是碎了的玻璃,世上的能工巧匠可以为它重新拼凑,但它依旧充满了裂痕,父子没有隔夜仇,他们之间所有无法弥合的裂痕都来自于我,我必须做到完美,让贺归祠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