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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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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容恪执杯眯了眯眼睛,“比我和霍砚尘怎样。”

    “不分伯仲。”

    苏老板这四个说完,纪容恪阴沉的脸色更加凝重,“九龙会还有这样的人。”

    苏老板笑说,“人外有人。幸好九爷长了教训,不敢再放他们离会,他们每天在九龙会处理事务,接触不了外面的天,如果也到华南混,纪老板难免又多出两个劲敌。”

    纪容恪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华北那边我不行,有什么消息,还仰仗苏老板透风。”

    “好说。”

    他们喝下那杯酒,苏老板忽然想起什么,他看了眼坐在旁边五大三粗的男人,“你不是找纪老板有事吗,怎么进来也不见你说话。”

    男人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他眼睛正盯在我身上,我顺着他目光看下去,才发现刚才和纪容恪的拉扯中,我锁骨处的盘扣被扯掉,胸前一片风光,我手忙脚乱拢了拢,将扣子勉强挂上,苏老板踢了他一脚,“我跟你说话。”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他脸上有许多横纹,就是人们所说的横丝肉,一副凶悍的长相,他对纪容恪说了点有关龙岗街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龙岗街臭名昭著的一把子,一把子是代称,他在那边街头混,属于地头蛇里的头号人物,就是地面上胡同里没什么特殊威望的流氓混混儿,他扛旗,都喊他钢哥,不过他上头还有人,那才是龙岗街真正的老大,据说连纪容恪也不怵,但到底是谁,没人知道,一切都是一把子出面,所以很多人都误以为他就是老大。

    纪容恪听了之后有些犹豫,“这应该你们龙哥管。”

    一把子被驳回了要求有些不满,但没说话,他拿起烟盒抽烟,眼睛仍旧停在我身上,苏老板似乎和一把子很熟,他见纪容恪拒绝了,两边都不好得罪,干脆在中间和稀泥,要门口保镖把妈咪叫进来,点几个公主,一把子忽然在这时把烟盒丢到桌上,“这不有一个吗,叫那么多人进来,谈事都不方便。”

    苏老板和纪容恪熟识,他对我有些耳闻,他只问了一句是冯小姐吗,我点头说是,他立刻便对一把子说,“她不行。”

    一把子不满,“有什么不行。”

    苏老板看了一眼纪容恪,“这是纪老板…”

    “确实没什么不行。”他打断了苏老板的话,后者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纪容恪往沙发背上一靠,他指了指桌上陈列的酒瓶,“有什么项目吗。”

    这还能有什么项目,卡门宴这几年都加入什么新花样我还不清楚,无非翻来覆去都是什么冰火两重天,小姐需要创新,但也没有那么多新可创,这么多场子,那点招牌熟客都腻了,而且让我做,我也做不来。

    我对纪容恪冷声说,“喝酒唱歌掷骰子,别的我不会。”

    他脸色不是十分好看,“这些谁都会。”

    我伸出一根手指,“掷骰子我也不会。”

    他被我噎得哭笑不得,除了这一次,我打口仗就没赢过,我有点沾沾自喜,然而我喜悦不过半分钟,他忽然说,“喝酒怎么喝。”

    我说,“我倒客人喝,或者我和客人一起喝。也可以唱歌助兴,但我五音不全,怕扫了纪先生和二位老板的兴致。”

    他被我逗得笑出来,“你到底干什么的,抓来凑数吗,什么都不会。”

    我心里说我干什么的你清楚,我咬了咬牙还是没和他顶,一把子忽然把他那边的几瓶酒推过来,全部落在了我手边,他指了指那些酒,“不如你来喝,喝光了这些,给纪老板赔罪,小费苏老板出。”

    苏老板听到后默不作声扫了眼纪容恪平静的脸色,拿不准他到底恼没恼,一把子并没有开玩笑,他问站在门口等吩咐的服务生是不是有这个项目,服务生说包房里酒桌上怎么玩儿都可以。

    一把子来了精神,他让服务生再上两箱洋酒,专拣度高的挑,我看着瞬间被摆满的茶几整个脑袋都炸了,这来真的假的?一半都喝不了我命就交待了。

    拿我当席情呢,把酒当白开水灌。

    一把子翘着二郎腿等我喝,我迟迟没有下手拿,我看了他一眼,他搪不住我眼神的攻势,退了一步说,“我这人怜香惜玉,喝多少是多少,你过来说点甜的让我高兴,也许我会帮你和纪老板求求情。”

    我扭头看纪容恪,他斜叼着烟不发一语,我被他勾起了火,我说,“我哪里惹纪老板不痛快了?”

    他看着我叼着烟卷含糊不清,“没有。”

    我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两个字就完了,倒是让我别喝啊,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他似乎很享受逗弄我的乐趣,我手指悄无声息从沙发上伸到他腰窝最嫩的地方狠狠戳下去,他身体动也不动,好想根本感受不到,我将桌上被服务生启开过的酒瓶举起来,仰脖就灌,一把子很高兴,他看得津津有味,我酒量不好,也不常喝,这样猛灌下去,当时就懵了,那可是五十多度的洋酒,后劲十足,我虽然把嘴巴张得很小,一边喝一边流,但也下肚了小半瓶,喉咙和胸腔烧得火辣辣的,整个鼻子都是醉意,我迷迷糊糊红着眼睛对纪容恪低声骂了句,我和梁媚学得缅甸语骂人的话,她跟过一个缅甸老板一段时间,我以为纪容恪听不懂,结果他忽然笑出来,而且笑得意味深长,我恍然想起来他码头生意下家之一就有缅甸,都是他亲自谈合约,他比谁都说得溜,我悔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出一个口子。

第九十二章 只当你任性()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一把子,他大有不灌趴下我誓不罢休的姿态,起初苏老板还碍于我和纪容恪的关系帮我说两句,压了几杯酒,但到后来他发现连纪容恪都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似乎对我满不在乎,苏老板有点含糊,他搞不清我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莫非外界都是流言,他蹙眉吸了口烟,冷眼旁观不再插手干预,任由一把子对我疯狂灌酒。

    一把子最开始还坐在苏老板旁边,到中途直接坐在了我旁边,纪容恪在我右手旁,他坐在我左边,紧挨着我,手臂搂住我肩膀,他嘴里满是酒气和烟味,这种味道令我作呕,我偏头想要避开,他更加紧凑贴上来,“喝了酒,我们玩儿点什么?”

    我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洋酒的后劲儿蹿到头顶撞脑浆,就好像拿铁锤子在里头一下下用力敲打,他还想要玩儿,合着拿灌我当开胃菜,就可着我一个人来,就不能再叫进来几个吗,卡门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小姐。

    我笑着推辞说,“还玩儿啊,那酒就别喝了。”

    我朝关着的门喊了一声,服务生立刻从外面推开问有什么吩咐,我打了个响指,“把唐筝和梁媚都叫进来,看看她们在吗。”

    服务生看向纪容恪,他脸部隐匿在灯光的盲区,是一片阴影,一把子朝他摆手轰他滚出去,他继续灌我,在我耳边说着有些下流的话,我心里有了个大概,他今晚打算泡我,想要哄我上床把我睡了,因为如果我醉了,以纪容恪和苏老板的身份,绝不会扶着一个喝大了的小姐出门,显然我就轮到他头上,他打算将我就地正法。

    我一边喝一边在心里骂纪容恪,嘴上也骂,骂他王八蛋,烂人,我意识有些不受控制,更把控不好声音的高低,有的字眼特别尖锐,一把子光顾着拿我找乐子,他没留意,可不代表别人听不到,纪容恪在我仰脖灌的时候,忽然倾身凑到我耳畔小声说了句,“你刚才骂的我听到了。”

    我险些被嘴巴里含的酒呛住,一把子笑着还在往我唇边塞瓶口,我胃口里早就翻江倒海,一直生扛到现在,呕吐的感觉拱到嗓子眼被我强行咽了回去,那股又酸又涩又辣的味道,实在呛鼻子,我趁他们没人注意,用酒瓶挡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葡萄,我含在嘴里想用果香压住酒气,可一把子根本不给我喘息的功夫,他又替我拿了一瓶满满的红酒,直接把瓶口送到我唇边,我躲不了,他大掌扣住了我后脑,我只能被迫张开嘴巴,防止他太用力捅磕到牙齿,我被灌了一瓶的三分之一,葡萄来不及嚼整颗咽了下去。

    苏老板坐在旁边当了很长时间观众,他没有放过一丝细节,最终确认我和纪容恪的关系绝不简单,只是不知道闹了什么气,不然我也不敢这样和他说话,换别的女人这么不识趣,纪容恪早火了,谈不上五马分尸,最起码也要轮给手下保镖着实吃点苦头,还能留我坐在旁边。

    他朝一把子招了招手,后者不想放开我,仍旧抱着我高声问他怎么了,苏老板眯了眯眼睛,一把子这才不情愿过去,他他坐下后苏老板俯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后者神色恍了恍,我打着酒嗝抄起另外一瓶酒刚要往嘴里灌,苏老板忽然起身伸出手臂将掌心压在瓶口上,“冯小姐好酒量,这份气魄震得我们都不敢喝了。”

    我十分艰难说了句过奖,纪容恪在旁边用手扇了扇面前空气中的酒味,“听说苏老板的女儿从国外回来,还给你找了位洋女婿。”

    苏老板听到纪容恪提这档子事,他立刻就垮了脸,似乎非常头疼,“人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眼光,我就一直想不通,那外国佬有什么好稀罕,为了这件事,我和她不知道吵了多少次,还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可这丫头铁了心,宁可不认我和她母亲,也不和那个外国佬分。”

    纪容恪笑着举起酒杯,朝他示意后喝了一口,“女人的想法都很奇怪,我也和苏老板一样,百思不得其解,根本不明白她们到底要什么,如果这世上每个人都和我们的想法一样,而不是那么愚蠢,就不会生出这么多波折。”

    我听得出来他含沙射影在说我,我借着酒劲儿抓住他衣领朝他脸上呸了一口,他迎着唾液闭了闭眼睛,苏老板怔住,以为自己看错了,纪容恪捏住我下巴将我的脸别开,他从口袋里摸出方帕,在自己脸上擦拭了两下,最后也没忘在我唇上抹了抹,将沾着的唾液擦掉,“耍酒疯,是不是。”

    我瞪着他不言语,我是说不出话来了,所有难受的感觉都一股脑涌了上来,我闷了一大口气,使劲往下压,仍旧无济于事,我再也控制不住,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开,直接跳到茶几上再蹦下去,飞快冲出包房。

    包房对面的花池后就是大厅共用洗手间,有几个刚来上班的姐妹儿目光一晃看到了我,我听到后头有人喊我名字,似乎还追着我跑了两步,可我来不及回应和驻足,我举起手臂挥了挥,算是示意她们,然后冲进洗手间扶住水池大吐特吐,那一刻我真害怕自己肠子会不会吐出来。

    我不知道吐了多久,吐到脚发软浑身没力气,我几乎要瘫倒在地上,门外一道身影挤入进来,他还举着酒杯,正在把玩转动那里面暗红色的液体,他手插在口袋里,身体斜倚着门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我,“滋味好受吗。”

    我听到纪容恪声音,所有呕吐和咳嗽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微微抬起头,从面前的镜子里清楚而深切的看着他,他笑而不语,喝了一口酒。

    我如实回答,“不好受。”

    他嗯了一声,“这个世界上,叛逆、没有自知之明、不懂怎样讨好只一味较真的人,最终饱受的滋味都不好受,可不见得谁都愿意给予选择错路的人一个悔过的机会。”

    我抿了抿嘴唇,胸腔和胃口里空荡荡的,我此时很饿,也很疲惫,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没有所谓的是非黑白,黑白可以颠倒,是非可以罔顾,权势主宰一切,这个叫纪容恪的男人能够掌管所有命运。

    包括我的。

    但我真的要被掌管吗。

    如果他爱我,我心甘情愿沦为他的附属,他的一部分,和他合二为一,可他不爱我,他对我就像一只狗对骨头,那是食物是猎物是玩物,当胃口饱了,骨头也失去了吸引力,可依然还会霸占着,不愿被别人夺走,等到他再一次饿了,这块多余的骨头就成为了充饥的东西。

    那么骨头自己的选择和人生呢。

    我手死死撑住水池边缘,冰凉水珠在我掌心氤氲开,竟被握得温热,我咬着牙,他朝我一步步走过来,从镜子里盯着我湿淋淋的脑袋,他叹息一声把酒杯放在一侧的台子上,掏出方帕给我擦拭,从额头上沾湿的细碎刘海,到眉眼和鼻唇,最终落在我下颔,他帮我全部擦干净后,将那块方帕丢进池子里。

    我看着被水打湿的白色方帕,它迅速变成了很脏的灰白色,紧紧贴在池壁内,有些狼狈和颓废,而镜子中的我,比以往的每一天,都更凄芜。

    他伸出手将我发丝上夹着的一片白絮抹掉,他看着我被水浸泡到发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爱怜,“何必那么固执呢,你看,你离开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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