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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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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杖头就在地上点一下,看上去必须要拐杖撑持,才能顺利走路。

    然而,她眼神和晁公错一样,冷酷而凌厉,看向别人时,就让人觉得害怕,毫无慈和之感。

    她旁边的美女娇小玲珑,容貌迷人至极,而且神态活泼生动,虽然和祖母一样身穿黑衣,却是冷艳娇媚,具有一种独特气质。

    她们两人当然就是独孤阀的尤楚红、独孤凤祖孙,听说苏夜在运河桥上出现,便搭乘座船,飞速赶来,与晁公错联手,防止她跳水逃遁。

    此时尤楚红在独孤凤的扶持下,慢慢步出船舱,先向两岸扫视一圈,又将眼神放到苏夜身上,一言不发地等待她回答。

    苏夜等船队停泊完毕,便向晁公错微笑道:“是我,的确是我。想不到消息传的这么快,两位从不轻易出手,如今也为了我,匆匆赶来,真是让我担当不起。”

    她本以为,自己在石桥亮相,最先赶来的必定是师妃暄、了空大师等人,或者是婠婠、祝玉妍。但现实经常与想象不符,独孤阀、南海派仗着离的近,一边派人去找师妃暄,一边尽快赶到,希望从她手上夺回和氏璧,借机扬名天下。

    其实,李密对晁公错的请求之一,就是合力铲除她,而尤楚红心系儿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双方既然是敌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薄听她坦承此事,再度有了如在梦中的感觉。他轻咳一声,将岸边、桥后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才正色道:“姑娘若肯交回和氏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尤楚红玉杖在地上一顿,以尖细阴柔的声音道:“这只是他一人之言,不能代表我老婆子。”

    苏夜笑道:“放心,即使你肯和我善罢甘休,我也不会交回和氏璧。和氏璧就在我这里,有种的过来拿啊。”

    王薄似乎更讲究风度,仍然苦口婆心道:“姑娘抢走和氏璧,等同于和中原武林为敌,将成为江湖公敌,又是何苦?从此以后,人人都知道和氏璧在你手中,你将陷入血腥风波,不可自拔,丧失它能带给你的任何好处。”

    尤楚红说话时,眼皮上翻,露出眼皮后精光四射的眼珠,看上去极为慑人。她接着王薄的话道:“翟让若是贪图和氏璧,就该自己来拿,派个小丫头去盗宝,算什么本事?他这么做,也有脸把自己叫做大龙头?”

    苏夜缓缓摇头,道:“此事与他无关。以及我是不是江湖公敌,还有的商榷。很多人根本不在意和氏璧,随它落进谁手中都好。更多的人找我抢璧,是因为他们自己想要,又不敢得罪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这种人嘛,一旦发觉没好处可拿,也就知难而退了。”

    她说到这里,忽地注目晁公错,又注目尤楚红,显然把他们划入了这种人里。

    晁公错寿眉耸动,极为不快,又不愿当第一个出手的人,遂站在原地,冷冷听着。苏夜笑笑,续道:“你们要动手的话,就快点吧。不要拖时间,等师妃暄赶来相助。不然的话,你们会丢更大的脸面。”

    独孤凤嗤的一声娇笑,笑道:“小妹妹好大口气。”

    尤楚红将她向后一推,示意她不要开口,同时寒声道:“谁告诉你和氏璧在净念禅院,是不是王世充?”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苏夜一愣,旋即笑道:“怎会是王世充?我见都没见过他呢。猜错了,再给你三次机会,继续猜吧!”

    尤楚红眸中冷光连闪,身上黑袍无风自动,在桅杆挂着的风灯下猎猎飞舞,同时喝道:“好!”

    她说话的同时,碧玉杖在甲板上重重一顿,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这个快要一百岁的老太太竟冲天而起,恍若一只身披黑羽的庞大飞鸟,刹那间越过十余丈距离,自下而上扑向苏夜。

    独孤凤娇呼道:“婆婆!”

    人未至而杖先到,幻出漫天碧绿色的杖影。这条拐杖在她手中,足可化作十八般兵器,招式变化多端,绝不仅限于杖、棍等招式。扬起时,杖身带出凌厉绝伦的气劲,道道锋锐如利刃,像是要将敌人绞碎般,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爆出蕴含强悍内劲的气旋。

    杖风声音极为尖锐,钻入旁观者耳中,刺的人家耳鼓生痛。霎时间,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可见尤楚红内功何等强横。

    若只论内外功夫,或者敌人还有一战之力。但她身法奥妙至极,人在空中时尚可,双足一踏上石桥围栏,立即发挥独孤阀碧落红尘的优势,每踏出一步,都踏向几乎不可能的位置。人变,杖招亦变,弹指间如同暴风骤雨,杖杖不离苏夜的头脸胸口。

    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不会因为苏夜年纪小,就轻视于她。苏夜从净念禅院中,当着四大金刚的面抢走和氏璧,让诸多和尚只能缀着她的衣角,看着她身影没入断崖,已经是他们做不出的惊天举动。在这种情况下,高傲如尤楚红也得尽力一搏,并不拒绝晁公错、王薄等人的援手。

    独孤凤叫出一声婆婆,接着跃离甲板,娇小玲珑的身影掠过夜空,快如疾飞雨燕,像祖母一般越过船只与石桥的距离,掣剑在手,足尖踩上苏眉右侧的石栏。

    王薄静立不动,双袖自然垂下,两条名动太白的定世鞭在袖中跃跃欲试,却始终未曾探出头来。他与尤楚红年轻时颇有交情,称其为“红姐”,但内心自有一把算盘,想先瞧瞧苏夜身手,再决定是否援助他的老姐姐。

    晁公错却没他这番心思,见尤楚红祖孙先后出手,当即低喝一声,飞身掠上石桥,封住苏夜左侧去路。他素知尤楚红的能耐,也明白独孤凤剑法为独孤阀之冠,但面对昨夜夺走和氏璧的案犯,仍是丝毫不敢小觑。

    两位老人年纪加起来几近二百岁,均是白发飘飘,面露老态。他们合击一个比独孤凤还年幼七八岁的女孩,场面确实荒谬到了极点。然而,局中人都知道这并不荒诞,亦非仗势欺人,而是聪明人的选择。

    至此,苏夜身畔三个方向,被杖影、剑风,和晁公错拳上发出的惊人气劲拦住,只剩背后一条路可退。但她始终气定神闲,浑不为三大高手的招式动容。夜刀闪电般滑出袖口,硬撼披风杖法。

    无论碧玉杖卷向何方,总有一柄长不逾三尺的短刀拦在那里,行云流水般在杖影中穿插,偶尔与杖身相碰,立即发出铮铮清响,煞是好听。

    杖风尖啸不绝,与独孤凤剑上的啸声互相呼应,居然毫无违和感觉。披风杖法之强横,是不会武功的人都可看出来的事情。但独孤凤长剑涌出刺骨寒气,内力既精纯无比,眼光亦高明如七八十岁的江湖前辈,更是极为难得。

    她与其他两人相比,当然还有不如之处。不过,纵观江湖群雄,说她一声剑法高明,并不是溢美之辞。跋锋寒初来中原时,曾被她抓住招式中的空隙,一剑击断手中长刀,遂弃刀不用,苦练剑招。她断刀的那一手,阀中众多长辈都施展不出,也难怪甘心认她为阀中第二高手。

    此时,她剑锋一晃,巧妙绝伦地晃过杖影,冷电般射向苏夜右臂重穴。剑尖寒气瞬间倍增,分成无数细小的气流,防止刀劲将它拦下。

    夜刀仿佛长了眼睛,蓦地向后回拉,就这么在独孤凤眼前一分为二,一道迎上长剑,另一道笔直划出,铮然击中碧玉杖。

    独孤凤当然明白,一柄刀不可能分成两柄。这是因为苏夜出手太快,又从精神方面影响了她的意志,方使她有此幻觉。但剑锋传来的巨力却硬是撼硬,实打实。

    那股巨力犹如海中怒潮,深潭漩涡,令她难以化解。长剑与夜刀一碰,顿时震颤起来,嗡嗡声夹在玉杖啸声中,极其明显。

    独孤凤心生惊骇,抽身飞退,沿石栏向后掠去,兜了一整个大圈子,方才化解侵入经脉的霸道真气。

    她已看出,夜刀主要应对披风杖法和晁公错的“七杀拳”,仅仅在无可奈何时,才返回接了她一剑。尽管她身临其境,却还是不敢相信,那股霸道绝伦,又深合水性的劲力出自苏夜。

    王薄脸色阴晴不定,又觉讶异,又觉震撼。独孤凤被一刀逼退之后,剩下三人的斗争愈发激烈,出招如同长江大河,源源不绝,快的令他暗暗心惊。

    尤楚红满头蓬松的白发向后翻飞,目光冷厉至极,双足在石栏上时起时落,总算没被夜刀硬逼下运河,保住身为一代宗师的尊严。但她自始而终,未能突破夜刀连起的黑幕,根本无法踏上石桥桥面,脚踏实地地出招。

    晁公错比她略强一点,胜在占住先机。他也是衣衫飘飘,几欲凌空飞去,白发寿眉在风中狂舞,宛如神仙中人。他每一拳击出,拳上劲力都如汪洋中的潜流,先围绕他周身不住转动,再以铺天盖地的狂猛气势,狠狠压向劲风中的矮小身影。

    他连续三次,甚至不惜尤楚红安危,也非得让苏夜伤于拳下不可,却次次落空。夜刀分击两人,仍然流畅自如,招式变化中无懈可击,若非七杀拳狂猛中带着细腻,守的滴水不漏,只怕他已经伤在刀下。

    石桥上空劲风鼓荡,往来回流,如同一场小型飓风。数十招后,护栏凭空一声闷响,栏上雕着的兽头受不了尤楚红足底卸下的巨力,被她几步踩碎,一块块掉落桥下,直沉河底。

    这是她无力完美控制内息的证据。王薄眼见此景,脸色一刻比一刻沉重,忽觉即使师妃暄赶到,也未必收拾的了苏夜。他向来老谋深算,始终认为翟让背后有高人掌控全局,苏夜仅是双方合作的一个桥梁。两大势力之间,这种桥梁并不罕见。

    他前往独孤阀时,亲眼见到功体全废,面如死灰的独孤霸,听他诉说苏夜的厉害之处,却总觉得这事不太可能。他认为,除非苏夜出身慈航静斋,或是阴癸派暗中培养的传人,才能够在这个年纪击败他。

    如今他亲眼见到石桥之战,终于明白独孤霸没有当场身亡,已经是苏夜手下留情。

    独孤凤再度飞身掠上,配合杖法、拳法,剑气透过重重气浪,连续刺击苏夜要害。她攻势凌厉之处,全然不下于身旁两位前辈,但无论如何变招,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

    “铮!”

    又是一声刀剑相交的脆响。独孤凤恰好也踩在了石栏上,长剑连续剧震,卸力不及,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失去平衡,迫不得已地坠下石桥。幸亏她变招奇快,身子刚坠下一半,立即挺剑直刺。

    剑尖插入桥上青石,给她一个缓冲机会。她内劲猛吐,翻身而上,落回原处,已是俏脸煞白。

    王薄心头也是猛然一跳,险些以为独孤凤要步独孤阀另外两人后尘,以倒栽葱的姿态插进水里。尤、晁两人身在局中,或者没办法掌握全局。但在他眼中,满是夜刀刀势变幻,幻出自然界种种气象、地理变化的画面。

    他离他们距离并不很近,按理说,苏夜无法向他施展精神压力,也从侧面证明,他的感官并未受到影响。他有时觉得夜刀如九天惊雷,凌空而落,使对手不得不转攻为守,狼狈不堪,有时又觉得它巍峨如崇山峻岭,任风吹雨打而巍然不动,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势,等候他们气力衰竭的一刻。

    不管怎样变,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苏夜手中。

    尤楚红杖上变化层出不穷,看似硬极强绝,却是慑于对方刀法的威力,不得不全力相抗。若她身体健康完好,或者还能支撑一时三刻。可她偏偏患有严重的哮喘病症,攻势越猛烈,就越容易引发她的痼疾,令杖影溃散的更快。

    最可怕的是,刀势变化间竟如游鱼飞鸟,全然无迹可寻。纵有破绽,也非他一双老眼看的出来。这使他暗自心惊,同时庆幸自己未抽鞭强攻,否则挨打的人会从两人变成三人。

    正当他默默庆幸时,尤楚红尖声道:“凤儿退开!”

    独孤凤叫道:“她打伤了二叔!”

    四人激起的劲风激流,足以毁掉普通人的耳膜。独孤凤却像不在意般,小巧身影仍忽进忽退,却不敢行险冒进,一时只能绕着另外三人游走。

    苏夜笑道:“你二叔那样做事,那样说话,岂不是故意讨打?他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威胁要将巨鲲帮男子全部杀掉,女子横施凌…辱。他没死在海上,已经是托我不喜欢杀人的福。”

    话音方落,她忽地绿衣飘飞,错开晁公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从两股疾冲向她的气劲下脱出,毫无预兆地直撞独孤凤。

    独孤凤眼前一花,只觉自己如同站在山洪中的孤身旅人,眼睁睁看着山上洪水向下猛冲,却是无计可施。她反应仍然极快,手中长剑再度抬起,带起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只盼能够挡住迎面而来的一刀,得到退后机会。

    夜刀破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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