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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笑着点点头，这倒也不是黛玉第一次做菜，出嫁前黛玉为了练手他和林安可是各种什么样的成品都见过了，不过总的来说味道都还不错，只是看见齐睿辰满脸的感动就知道他这是的第一次了，想着丫头嬷嬷们回来都说在齐睿辰十分宠爱黛玉，每日看账本子多一会儿都怕她累着，心里十分受用，便伸手指了指那鱼肉给他，又颇为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都是玉儿的主意，你也别因为我在就拘束，就像从前在家里都是一样的。”
翁婿两个又是一杯酒下肚，十五皇子忙也自己跟着凑了一杯的热闹，饮下之后却是十分惊喜的笑道：“这是桂花酒么，怎么这么好喝。”
“都说了叫你收敛点，能不这么大惊小怪的么。”林安冷着脸一眼瞪了过去，吓得十五皇子差点没一口被剩下的酒给呛到，林安无奈，只得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去年我和父亲陪着姐姐一起酿的，今儿这才是开的第一坛，这里满满的都是我们一家子的心意，自然好喝。”
见自家弟弟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黛玉见十五皇子被吓得比从前贾宝玉还严重，忍不住就伸手拧了一下林安的腮帮子，笑道：“你这个小老头，眉毛再皱两下小心真的就变老了。”
众人听了便就都笑了，十五皇子见黛玉姐弟感情如此深厚，且林如海又是满脸的慈祥，心下十分羡慕，又见席上并未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大家有说有笑的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赶忙说道：“十四哥，你快教教我，怎么也能让皇兄他也给我指一门像嫂子这样的好亲事。”
“你小子，说话注意些。”一语说的齐睿辰好悬没被嘴里的菜给噎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如海，见这老爷子并未生气，黛玉也笑吟吟的看着十五皇子，方才骂道：“虽说不用守规矩，但你也不能太没规矩了。”
“罢了罢了，可见你是个好哥哥了。”黛玉见十五皇子主动向自己赔了酒又道了歉，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怕齐睿辰还要训人，便忙给他布菜，又叫丫头们把众人的礼物都呈上来，让他挑挑选选都是谁送的。
一顿饭下来轻松愉快，黛玉又邀了众人过去亭子里赏花灯，本想着要放些烟花以助兴，可是转念又觉得太过扎眼，倒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还好些。
因此时天色已晚，几人便都在王府留宿，林如海趁着今日高兴难免就多饮了两杯酒，这会子风一吹有些上头，便自扶了丫头回房歇息去了，十五皇子也耐不住性子往园子里头去逛了逛，林安懒得动弹，便仍回了屋里自斟自酌。
齐睿辰却是仍旧兴致勃勃，拉着黛玉挨着都看了一遍犹还不够，黛玉见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便笑道：“本想着在多花些心思，可又觉得若是太过反倒不美，你说呢？今日可还满意？”
“傻丫头。”齐睿辰让黛玉看着自己，慢慢的说道：“这些都是应该由我来做的，如今却是坐享其成，宛然能为我如此，我又岂止是满意呢。”
牵手走到旁边的拱桥上，齐睿辰从身后抱住黛玉，夫妻二人一起望向夜空，齐睿辰慢慢的告诉黛玉他小时候在宫里的许多事，从前是如何羡慕先太子的威风，是如何被其他几位哥哥欺负和嘲笑，每次太皇封赏众儿子的时候他是如何期盼又最终失望的……
“宛然，其实有时候看到你同安弟与岳父大人这般相处融洽，我心里十分嫉妒，从小到大，我从未同父皇如此亲近过，毕竟论才学、论能力和讨人欢心的功夫我都不及其他诸位的兄弟，多年来在一众皇子间默默无闻，母妃位份不高也并不受宠，若不是因着最终太子病逝皇兄登基，想来我在荣耀也是到不了今天这般。”
齐睿辰有些无奈，更有些无助，当今的性子为人他从小就看的清楚，可是要真的细究起来，若不是当今登基给了他这些，自己如今也不知会如何？
“出身自己是无法选择的，但要怎样生活却是要依着我们自己的心意，我娘家几代单传，子嗣单薄，至我和林安这一辈才互相做了伴儿，故而多年后宅*在府里不能说没有，却也十分少见，皇。家有皇家的威严，也有皇家的悲哀，我们家也自有我们的无奈。且我同林安到底乃是一母所生的姐弟，亲情原本就比隔房隔肚的要浓重些。再者，也是多亏了父亲，为了我和林安付出许多。”
想起已经故去十几年的母亲，黛玉心中难掩思念，只道：“这些年父亲孤身一人，所吃的苦远是我这个做女儿所不能体会的。”
黛玉的话不免叫齐睿辰陷入了沉思，倘若当年岳父续弦，那么今日的林家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宛然，我幼时曾经怨过父皇，气他为什么要纳那么多人为妃为嫔，为什么要生下我们这么多的儿子，既然他只喜欢当年的太子，为什么又要暗地里撺掇着我的几位王兄同太子打擂台……当年我还曾想过，倘若父皇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他会不会对母妃更好些，会不会对像先太子那样好来对我。”
叹了口气，齐睿辰不觉皱起了眉，忽然庆幸自己的洁癖之症叫他几番推了各路想要进府的女人，想想如果她们一一都进了府，横在自己和黛玉之间，想来今日的一切也都将不会发生了。
他理解母妃的苦，也理解当年太后所做的一切手段，说到底，他和母妃两个，不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妾和庶子么。
其实，自己或许真的是配不上黛玉的。
“宛然，如今我对于父皇的种种心中早已释然，只觉得，有你在身边陪着我，真好。”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忽然想到这两句，黛玉便笑着吟了出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才刚好像似有流星划过么？
不自觉地将头靠在齐睿辰的肩上，夫妻二人心中竟是不约而同的想到，倘若时光就此停留，有你陪伴在我身侧，竟是此生无憾了。
“哎哟，我的妈呀。”
夫妻二人互相依偎着，谁知忽然听到桥下有阵骚动，叫来人打着灯笼一照却是十五皇子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泥，身上脸上都粘的不知是什么，只脏的如同只小花猫一般。
见他这样，众人赶忙忍着笑将他扶起，齐睿辰有好又好笑的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十五皇子好容易才站了起来，见到众人的表情就只道自己肯定是十分狼狈了，又怕齐睿辰知道自己是想过来偷听他和黛玉的悄悄话而生气，便眼珠子一转，立刻蹲下去就抓了把泥要往齐睿辰的方向扔去，嘴里还喊道：“十四哥我们来玩泥巴啊。”
“这小疯子。”好在齐睿辰也练过几下拳脚功夫，见自己这个闹起来没个轻重的弟弟眼见着就要发疯了，赶忙护着黛玉匆匆离开，也不管十五皇子到底如何，总归有那么些丫头婆子在旁伺候着，想来他翻不出天去。
第七十三章（）
齐睿辰的加冠礼后紧挨着便是八月初三贾母的八十大寿，彼时元春有孕，虽说两房分了家，但却不影响外人前来荣国府贺寿，为了贾母高兴，齐睿辰也陪着黛玉连去了两日。
却说如今荣国府里邢夫人当家，李纨又跟着二房离了府，惜春虽说心中不情愿但也拗不过情势所迫，只得重新出来帮衬一二，好在王熙凤如今同贾琏大闹一场，那一点子仗着生了儿子又渐渐反弹回来的那些傲气也都尽数消散了，但整个人的气势都还在。
黛玉见她虽然精神不比从前，但行动间那股爽利和骄傲到底是改变不了的，心中一叹，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之意来。
“王妃吉祥，给王妃请安了。”
宴席散了之后黛玉留下来陪贾母说了两句话便去寻了王熙凤叙旧，凤姐一见她这通身的气派，心里爱的不行，且二人之间素来比其余人要亲近些，凤姐便也不同她见外，直接就说道：“瞧着王爷对你很是不错，这些姐妹里到底还是你最有福气，二姑奶奶倒也还好，剩下这两个却是难说，不过到底也不干我事。”
“三妹妹也就罢了，到底四妹妹的事你可不能撒手，前些日子大舅母跟我提了几句，外祖母到底年纪大了，还是要咱们多费些心思就是了，再者，送走了四妹妹，可不就到了姐儿的好时候，你还想躲懒？”
黛玉笑着拉过巧姐儿，见她脖颈间戴的是乞巧她过生日自己送的七窍玲珑璎珞，小小的人儿出落的越发娇俏可人，便又同凤姐笑道：“不想你是这么个辣子，巧姐却这般温柔懂事。”
巧姐如今也满了十岁，有贾琏她们夫妻的底子在模样自然是差不了的，只是为人不比她母亲强势，倒有几分迎春的腼腆，黛玉夸她便低头浅笑着，微红了脸，分外惹人心疼。
“若不是为了她和荘哥儿两个，我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气。”
凤姐说着便红了眼圈，黛玉见状便叫碧溪陪着巧姐出去寻小红，自劝道：“这件事我也略知一二，倒也不能说全是你的错，但也不能说你没有错，孰是孰非想来是分辨不清的，只是想到这几年的情分，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也当真是两败俱伤。你如今理亏，到底忍忍吧，就算是为了姐儿的未来，且毕竟荘哥儿也立住了，这府里的爵位可不已经是攥在手里？两房已经分了家，外祖母就是在惦记宝玉，如今养在她老人家跟前儿的，却是咱们荘哥儿，有这些，你还怕什么呢？”
抓住凤姐的死穴劝了几句，黛玉也不知道还要多说什么，在这件事上，她心里是更偏向凤姐的，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实在做不到。
凤姐听了便不言语，手紧紧的攥着，想到平儿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一山难容二虎，想到在贾琏跟前众人眼里皆没有自己的那个场景，不觉便红了眼圈。
“好妹妹，想必你也知道我心里的苦，罢了，如今我也看透了，日后他贾琏如何我都不管，只是谁也不能欺负了我这两个孩子去。倒是你，可得抓紧呢，趁着如今府里清净，没有那些坏蹄子作兴。不过这些姐姐妹妹中，你最让人放心，想来自己都有数。”
黛玉一笑，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又笑着问道：“我瞧着今日在席上二舅母倒是高兴的很，且也有几家在打听着三妹妹，想来有着今日的这个势头，也是错不了的。”
“这却难说。”凤姐笑着摇了摇头，拍怕黛玉的手笑道：“当年的事害的二太太那样惨，如何能忘了呢，三丫头如今大病小病的不断，还不是都是叫折磨的，想来二太太不把这几年在佛堂里吃得苦都还到她身上去是不会罢休的，如何还愿意给她挑一门显赫的亲事，毕竟老太太也懒得多管。”
姑嫂二人俱是一叹，本以为探春的事便会就此耽搁，谁料两人才回去贾母那里，就听见老人家笑道：“今儿冯家老太太同我私下里说了几句话，想来你们也都知道，冯家的少奶奶去了也快有一年了，冯家同我们是老亲，旧年也曾见过三丫头，心里觉得她好，论理这门亲事倒也相配。才刚和老二一家商量了，等那边出了孝之后过冯家就来提亲。”
黛玉听了不免一愣，凤姐想了想，虽说是续弦，但毕竟探春是庶出，二房如今也分出去了行事不在打着府里的名号，算算却是高攀了许多，便忙笑道：“这可是喜上加喜了，等三妹妹的好日子到了，老祖宗可要多赏我一杯酒喝。”
平儿一事并没有实际影响到凤姐在贾母心中的地位，且这会子老太太高兴，身边的人也只剩下这么几个，倒是比从前更疼她两分。只是听说黛玉这就要走，到底有些依依不舍的。“罢了，到底我的玉儿已经出嫁，王爷还等着，外祖母也不能让你为难，这两日像是累坏了你，明儿再别过来了，你如今是王妃，行动间要多想想，等日后有机会得空再来看看我老婆子就是了。”
黛玉听罢心中一暖，赶忙应下，又听贾母说想见刘姥姥，凤姐便一面出来送黛玉，一面派了人去乡下请，又对黛玉笑道：“她们那些乡野玩意妹妹可有爱吃的，正好顺着这个机会寻了来，想必你们王府也是没有的。”
“罢了罢了，人家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在都叫你给搜刮来，外祖母是爱那些新鲜东西的，都孝敬她老人家就是了，王府里头也是有的。不过你这话却是提醒了我，这会子京里天气实在太热，我到想着过两日去庄子里头避避暑呢，到时候你们要是闲了，只管来找我玩，你就是不来，把巧姐送来也是。”
凤姐听了赶忙拉着黛玉就要道谢，只叹道：“好妹妹，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瞒你说，巧姐心思重，这次过去看见那些事，想来她心里不舒服，疏散疏散也好，只是别扰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