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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曦点头,端起白米饭,正欲开吃,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着傅景初,“师傅可蹭难为阿初?”
傅景初一愣,随即摇头,“道长很和蔼。”嗯,和蔼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承曦一见傅景初纠结的神色,就拧紧眉头,他那师傅肯定说了什么!
“师傅说了什么?”傅承曦沉声问道。
“……”傅景初沉默了一下,才小小声的开口,“道长说……您死脑筋……”
啪!筷子折了。
“……说您性子粗暴,又偏执……”
啪!碗碎了。
傅景初默默的瞅着傅承曦一手的饭粒,傅承曦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端起一碗米饭,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开口,“阿初继续说。”
傅景初小心的瞅了瞅傅承曦黑漆漆的没有表情的脸,继续,小小声的说着。“……说您是天煞,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挺好的……”
啪!碗又碎了!
“阿初!继续说!”
“……大人,小的再去给您端两碗饭。”
第37章 贴身管事出行记11()
待傅景初再端来两碗米饭,傅承曦已经没有那黑漆漆的阴沉了。
接过傅景初端来的米饭,扒拉几大口就把米饭和菜一扫而光了,其速度堪称是蝗虫过境!
傅景初默默的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和碗,心头漫无边际的想着,哦,这师徒两人倒是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吃货!
“阿初,师傅口无遮拦,年龄大了,头脑不甚清楚,偶尔胡言乱语,你不可当真。”吃完晚膳的傅承曦坐直身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傅景初垂眉低眼,掩去眼底的笑意,故作肃然的说道,“是,大人。”
——主子还挺有趣的哈!^…^
傅承曦说完,看向规规矩矩的坐着的傅景初,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我不喜旁人接近,幼时凡接近于我者,皆是辱骂殴打于我,即便不是辱骂殴打,也是存心利用,长期以往,我便厌恶外人接近于我,虽知如李成王九之人可信任,可还是无法改变。师傅说,此乃心病。”
傅景初沉默听着,这若是在大华夏,大概就是童年被虐待的阴影所造成的心理疾病吧。
不管此前对傅承曦有多少警惕,在看见傅承曦低声的将他幼时屈辱一一剥开呈现出来的时候,傅景初内心的警惕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减少……
傅景初忽然想到老道跟他说的那些关于主子的坏话,这就好像是一个大家长很纠结的很嫌弃的跟他说,哎,我这孩子就是有这些破毛病,他真不是个好孩子。这样你也不怕吗?你敢害怕你试试!…^…
——老道长其实是担心主子被他所厌恶所嫌弃吧。
因为这么多年无法接受旁人接近的主子终于肯接受了一个人的接近!
此时此刻,傅景初的心情很微妙。
从身份上来说,他是被傅承曦买走的仆从,他生来就是没有自由的没有地位的奴籍!而现在,他这个奴籍却被主子所小心翼翼的“照拂”着,嗯,用照拂这个词语好像不太恰当,可他也无法找到其他合适的词语了……用“讨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明明可以用强迫的手段,甚至于命令的手段,让他去老老实实的照顾接近傅承曦,哪怕是把他送到傅承曦的床上,都可以!不是吗?
——毕竟,他只是区区一个奴籍。
但老道长没有这么做,相反,很纠结的将傅承曦的破毛病一一告诉他,而他的这位主子也是有趣,将幼时屈辱的事情婉转的告诉他,含蓄的解释了为什么他只能接受他傅景初接近的原因。
这些,都让傅景初的心情很微妙。
主子对他的特殊……盖因当初他对主子的救命恩情,或许是因为在那个时候的主子在危难中无处可依,而他对主子伸出了援助之手,所以,他就成了主子不会拒绝接近的信任之人?
想到此,傅景初心头轻叹,老一辈说的好,种善因得善报。
而不管主子和老道长对他如何“照拂”,他都想要感谢的是,主子和老道长是把他当成“人”看待的,平等的,甚至于,“讨好”?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出生以后,第一次从别人身上哪里感受到一种叫做尊重的东西!
而这种尊重,是他内心所不自觉的深深渴求的!
“国师是个好师傅。”低低的,傅景初第一次没有在傅承曦跟前自称小的,带着一种难言的感慨和说不出的羡慕。
是的,羡慕,傅景初很羡慕,他两世为人,都少了父母缘,与长辈缘也稀少,他很羡慕傅承曦还有如此关爱他的师傅,虽然,这个师傅关爱的方式颇为……别扭。
傅景初此刻在傅承曦跟前,不自觉的少了些许拘束,这点微妙的变化自然是被傅承曦扑捉了。
傅承曦不动声色的凑近傅景初,低语道,“师傅待我甚好,他也甚喜阿初。”
傅景初眨眼,老道长喜欢他?嗯,大概吧。他可看不太出来。
“阿初,再留几日,我们就返回王城。”傅承曦眸光柔和的说着,手指悄悄的勾起傅景初不小心垂下的几缕发丝,手指轻轻捻搓,在从阿初的回答的话里少了两个自称“小的”后,在从阿初的眼底发现,阿初对他的警惕少了后,傅承曦只觉心头无限满足。
“嗯。”傅景初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山中日子总是平淡安静,每日里陪着老道长下下棋,做饭,话说老道长下棋真是高深,高深的下棋高手宁可每天陪他这个新手玩五子棋,也不愿和徒弟下棋。由此可见,主子的棋艺一定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不过,他居然赢了主子!在下五子棋的时候,他居然赢了!^o^
至于赢了主子的时候,老道长在旁边嘀嘀咕咕什么媳妇呀忘了师傅呀啥的,咦,什么意思?
其他的洗衣服呀打扫什么的,好像有专人负责?傅景初没看到,他要去给老道长和主子洗衣服的时候,就被两人拦住了,只说让他做饭就好。
他当时哦了一声,就也没有执意如此。主子都说了,他再去抢着洗衣服,就不对了。嗯,他是守规矩的贴身管事!^…^
然后,终于,下山的日子到了。
这日,傅景初正在山谷的药田旁边帮忙捡药草,老道长一边给傅景初指出药草的各种特性,一边碎碎叨叨的念着,“现在朝廷不平静,子晦这次都躲到我这里来了,可见副帝之争已经不可扭转了……哎呀,我说皇帝都在磨蹭什么呀,早早定下来,大伙儿也可以歇息歇息!啧啧啧,好在子晦是军部,这大火烧也烧不到他头上来。啊,小初,这个叫美人草……很有用的,别扔!给,你带回去,熬汤服用就可以祛除湿寒啦。”
“……道长,您可知有哪些药草可以帮女子祛除伤疤?”傅景初低声问道。
老道长摸着胡须想了想,“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些药膏,不过……要是伤在脸上的,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好了。”
“谢道长,没关系的,只是有的话,总比没有好。”傅景初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尴尬的低声道,“小初无以为报,但凡以后道长有事,只需说一声,小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道长摇摇头,拍拍傅景初的肩膀和蔼说道,“那就不必啦。”顿了顿,老道长很严肃的说道,“小初啊,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习医术?”
傅景初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可以吗?道长!”
“当然可以!”老道长笑眯眯的点头,这孩子聪明又勤奋,他那混蛋徒弟不愿意跟他学医,他这么多年四处寻找,也没找到合适的可以继承他医术的徒弟。现在来了傅景初,嘿!这孩子投他眼缘哪!比混蛋徒弟好多了!
“多谢道长!”傅景初立即跪地一拜!
他能跟随老国师学医,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就又多了一个!真是太好了!
“哎呦,起来!起来!真是乖孩子。”老道长笑眯眯的摸摸傅景初的头,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但接着又很惋惜的说道,“可惜老道长这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徒弟,我教你医术也不能做你师傅。”
“道长肯教景初,景初就已经万分感激了。”傅景初诚恳说着。
他还真没有想过拜老道长为师,老道长肯指点他一点医术,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老道长定定的看着傅景初,半晌,才笑眯眯的点头,“好,好孩子。”
傅景初又帮忙摘了些药草,在老道长的催促下,回了木屋,而不尘老道长目送傅景初的背影,喃喃点头道,“心志坚定,最难得的是知足啊。哎,这么好的孩子,配我那混账徒弟……真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不尘老道长痛心疾首。
“师傅……您说谁是猪?”突然,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不尘老道心头一跳,但表面上故作淡定的转身,瞪了突兀出现在他身后的傅承曦,“说谁?说你呢!”
傅承曦面无表情的开口,“哦,那你就是猪的师傅,猪!师!傅!”
“混账小子,我打死你!”
……
在小厨房里正一边做点心一边和大尾巴鼠玩闹的傅景初听见声响,探出头一看,见又是主子和老国师在打斗,就缩回头,继续做点心去了,一脸微笑淡定的模样,主子和他师傅的感情可真好哪~
“吱吱!又打架了!吱吱!”
“不可爱!吱吱!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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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比划后,老道长才气呼呼的背负双手对着傅承曦瞪眼,“还不过来!臭小子!”
傅承曦拍拍身上的尘土,才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王城那边的事情咋样了?”
“大殿下被禁锢了。”
“哟?闹大了。”
“三殿下和二殿下的手笔。”
“呵呵呵……君皇可真是养了好儿子啊。”
“你回去后可不清闲了。”
“再过一月,我会和阿初回返边境守城。”
“嗯,早点回去也好。君皇待你宽容,也就是见你——独来独往。你是军部的人,听君皇的,就对了。”
“君皇对我,似乎特别容忍。”
说到这里,傅承曦皱起眉头,“我见他,却是特别厌憎。”
老道长顿住脚步,拧起眉头,看向傅承曦,“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早点回返边境。”
傅承曦点头,“我知晓。”
老道长见傅承曦依然是面容平板的模样,心头微微叹气,有些事情,不知者是福啊。
“小初是个好孩子。”老道长看向木屋方向,慢慢说道,“他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子晦,感情之事,若是无缘,莫要强求。”
傅承曦听了,却冷厉的扫了老道长一眼,满含戾气的说道,“若是无缘,我与他,不存于世。”说完,大步转身的离去,背影挺直却显得孤僻固执。
老道长看着自家徒弟的背影,无奈的,又苦涩的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38章 贴身管事进击记1()
来的时候匆匆,走的时候也匆匆。
傅景初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谜一样的竹林掩盖住的山谷,心头居然生出了一些不舍。
“若是喜欢,下次再来。”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傅景初回过神看向自家主子傅承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了笑容,“谢大人。”
透着淡淡欢喜和已经隐约有了信任的明亮眼睛让傅承曦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傅景初的乌黑的发丝,故作不经意的嗯了一声,便微微闭上了暗红的双眼,掩去眼底叫嚣的渴望。
越是靠近,越是渴望。
如同师傅所说,他心里住着一头狂兽,如今这头狂兽似乎快要挣断锁链……
——“既然不能断绝念想,那就要让这份念想有个圆满的结局。子晦呀,莫要让一时的冲动毁了你和小初的一生。”
师傅临别所言的话语再次浮现心头,于是傅承曦慢慢的睁开眼睛,暗红的眼眸静默深沉,似乎那头快要冲出心头的狂兽又被狠狠的压制了。
“大人……待回去时,我想去看看红苏和小五五。”傅景初仰着脸,认真的询问道,“可否?”
傅承曦僵了僵,垂下眼帘,声音沙哑,“……你与叶红苏……为何成亲?”
这个问题问得很是艰难!在梦境里,他有多少次想要询问,但每每却不敢开口,只怕问出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梦境里的傅景初对叶红苏关怀备至,可却从不同房!叶红苏对傅景初也细心体贴,却从不曾有过任何温柔深情的眼神!
他不知这是为什么!
既然是夫妇,为何不同房?小五五和阿初长相全不相似,他真是阿初的儿子?
叶红苏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