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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季小子拜师后的确对季小子以后好……嗯,只要没有让这疯子不小心把他杀了。
紫衣道人想不到有人还能在和他打斗之中走神,“水君的消息不太灵通啊。”
余礼白沉默。
紫衣道人大得越发兴起,很久没有人能和他打得如此不分上下了,白河水君擅长的是幻术,现在看来功夫也不错啊。
五百年前的英雄人物啊。
他不知道余礼白心中在打鼓。
他的拳脚功夫,自然没有精通此道的紫衣道人强悍。
他的小范围的干扰幻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让对方认为他破了自己招数,来迫使对方变招。
破招的招数是对方心中自己想出的,倒映在幻境中,余礼白要做的是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和幻境中自己的动作符合。
不然太多次落空会被如紫衣道人这样的高手察觉到不对劲。
但是……
卧槽拳头打在身上好疼啊!
动作太快他跟不上了啦qaq
混蛋还没有打完吗?
他心中还在哭嚎,水带凝为长剑随着幻境中自己的动作从紫衣道人一个破绽中斜斜刺进去,逼迫紫衣道人变招好不让他察觉他视线中的白河水君只是一个幻觉。
水剑和紫霞光刃虚虚交锋,两边的刃才贴上,随即便以分离。
之后又是十几招的连续,幻觉中的白河水君动作加快,现实中的余礼白只能勉力自己跟上。
他看着紫衣道人微微发红的眼睛暗道不好。
等等……不会是要发疯了吧?
要是他发疯了,自己的幻术就不起用了啊。
余礼白皱眉。
就算此刻使用大幻境,作用也不过是促使无法脱离幻境的紫衣道人为了脱离幻境而发疯。
或者说,任何能控制住紫衣道人的招数最后会导致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要是紫衣道人进入暴走状态……那他还是收拾行李快跑比较好。
心念转动见时间不过流逝几秒,余礼白挥袖,急促流过的水流一停,全部转身化作高浪向着紫衣道人扑过去。
一波一波,无比汹涌。
“哈哈哈来得好!”紫衣道人不闪不避,迎面而上。
余礼白:“……”
来得好个鬼。他浑身骨头都要散了,必须先拉开距离转远程。
“季小子的事,道人别再妄想。”
“既然我徒儿无法修仙,你和云裳定下什么约定为何要让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去履行。”
余礼白嘴角抽搐。
手无缚鸡之力……这句话用来形容季镰实在是太违和了,紫衣道人竟然能面不改色用这种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师爱?
……等等重点不应该他和白裳的协议竟然被别人知道了?
是谁说出去的!
紫衣道人终于停手。
“和水君打这一场,贫道简直能窥见五百年前那英雄辈出风起云涌的年代啊,不过,”道人脸上一片冷厉,“我不知道你和云裳之间到底协议了什么,要是季镰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拉你一起下冥河!”
撂下这句狠话,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紫衣道人转身就走。
余礼白:“……”
谁要和你这个死老头子下冥河,就算要死他也是和季小子一起死好吗?
心中如此想,余礼白手中水剑散去,滔天巨浪随着扬起的袖摆一个起伏,追在紫衣道人后面朝他打去。
“道人再来,看看是谁下冥河!”
余氏秘籍四,最后必须放狠话,如此可以在落败或是打平的情况下听上去像是胜利了。
远远见不到紫衣道人的身影,余礼白猜测应该是找个空旷地方发疯去了,他这才出手抚平白河中混乱的水流。
水晶庙中已是一片狼藉。
悄悄探出头的下属们全都用敬仰的眼神望着似乎打胜的水君大人,余礼白撤销幻术,唤道:“丞相。”
变成一个乌龟躲起来的龟丞相滚出来,“水君大人,您您您您还好吧?!”
余礼白抬眼看他,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没想到水君大人竟然此般厉害,大人平常不着调的行为,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吗?
然后他们看着让所有人都少女心萌动的水神大人呲牙咧嘴一脸痛苦的扶住自己的腰。
“本君腰扭了……过来扶一把。”
众下属:“……”
大人你陪我们少女心!
第30章 营生(一)()
余礼白,目前的第一身份,余家大少爷,是在第三天登门季府的。
彼时季镰刚才后院打完一套新学的拳法。
大汗淋漓的青年才打开门,一个人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扑过来,季镰下意识抬手摁住对方的脸,伸直手臂让这个冒失的人不得分毫寸进。
余礼白:“唔唔唔唔唔唔唔!”
某水神抓住季镰的手腕,手舞足蹈一番挣扎才从魔爪中脱身,虽然脱身了也没有松开手,保持着拉住的姿势气喘吁吁。
“季镰啊,你是想要憋死我吗?”
堵住了眼耳口鼻完全不能呼吸了好吗?
他的控诉得到的只有季镰颇有些嫌弃的眼神,“太突然。”
余礼白:“……”
好的他知道了是他的错他不应该突然扑过来吓到你了对不住啊哼。
……他真是想要亲近亲近嘛。
毕竟……
余礼白瞄瞄光着上半身,能看到一块块肌肉流畅起伏,简单线条也能感觉到某种凶猛力度的季镰,大约是刚刚运动完毕,青年起了一身薄汗,站在开满茂盛植物与鲜艳花朵的前院中,初升的太阳下,滴滴汗水仿若片片金鳞,给青年打上一圈柔光。
蔷薇与猛虎。
美不胜收。
余礼白默默想,要是刚才真的扑上去蹭到,这一生就死而无憾了。
男子汉就要有这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气度!
季镰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不发一言好似发呆的余礼白,抖开身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几天没见,这种感觉真是怀恋。
然后他拍了拍余礼白的肩膀。
余礼白从走神中惊醒,不明所以望着他。
水神没有看到青年眼中闪过的一闪而逝的笑意,只看到青年淡漠地指了指他的脸正中。
唔,余礼白缓慢思考,脸正中是什么?
鼻梁……鼻子……鼻血!
五秒后余礼白才震惊跳起,爆发速度捂住自己的鼻子。
他急匆匆背过身,才猥琐地往鼻下一探。
什么也没有。
余礼白:“……”
这算什么,把他当做小孩子逗弄吗?他明明才是长辈,角色是不是反了?!
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再一次地抓错重点。
他怒气冲冲转过身,瞪着季镰,“你刚刚想要表达什么?!”
季镰问:“你刚刚以为我表达的什么?”
我以为你想要提醒我鼻血流出来了,毕竟上次偷看的时候也有流鼻血的先例,说起来上一次浴室涌出的水雾太大他只感觉到季小子身材很好,倒是没有这一次看得清楚呢。
八块腹肌……五百年他都没有锻炼出来的八块腹肌。
季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不找边际的地方去了,也没有提醒。
几天不见,甚是思念。
而且,还有些心情,想要和人分享。
余礼白难得敏锐的感觉到了。
“你很高兴啊。”他说。
感觉好说话很多。
然后余礼白听到季镰竟然坦荡荡的给他“嗯”了一声。
余礼白:“……”
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季镰看到余礼白仰头看天,只能嘴角抽搐。
于是……
“咚!”
“哎哟!”
就在余礼白想要控诉为什么又打他的时候,季镰已经直接转身,从一边的树枝上拿上外衣穿好,走回屋。
眼泪汪汪没有得到安慰,连眼福也没有了的余礼白:“……”
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追上去了。
屋中的摆设多了些。
或者是花窗下插着桃花枝的青瓷花瓶,或者是挂在走廊尽头的画卷,或者是焕然一新,色泽沉进去的古朴家具,让空荡荡的季府多出许多人气。
余礼白有些奇怪,“你买了很多新东西啊。”
季镰:“库房。”
余礼白惊讶,“库房里的?之前进去只看到一个一个破旧箱子,还以为值钱的都被小偷偷走了,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旁观的妖灵们歪着头环绕他飞舞,“水君大人这不是您要我们看守好的吗?”
余礼白:“……”
他才不会蠢到回答妖灵们的问题导致季小子的疑惑呢。
的确是好东西啊,青瓷是多宝阁高价收的宫中御品,画卷是名家之作,家具都是经过他的手的,具有神明赐福的好物,前天作为巫女进入房子的时候,看到用来泡茶的明窑瓷茶杯,他也有些惊讶呢。
这座小院,看起来和十五年前季夫人未离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了。
当年还是一个小孩的季镰,努力板着脸装大人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如此感叹不已的余礼白震惊看到季镰嘴角绽放的温柔笑意。
“嗯,母亲留下的。”青年说。
某水神感觉到一股名为幸福的圣光照耀到他身上。
……季小子和云裳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吗?为什么只是一句话他都感觉眼睛要被闪瞎了。
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一直保持到他在案几边坐下,和招待紫衣道人和巫女一样,季镰端给他的茶杯中依旧是白开水。
前天他以为是季小子故意整紫衣道人,但是以季镰的礼貌程度和他们目前的友人关系,端上来的不是茶不对劲啊。
余礼白只能问,“不是泡茶吗?”
季镰茫然看着他,“很贵。”
余礼白努力从这两个字中接上他的思维,“没有买?”
季镰点头。
等等……
余礼白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坐在一堆家居摆设每一件都值几金几十金几百金几千金的屋中,你告诉他没有钱买茶叶?
而且,西南一年四季天气温和,又多山多云雾,其间那些肆意生长的茶树吞吐着嫩叶,闻名中华国的洱茶,就是出于此地。虽不至于家家户户都种植茶叶,但是白河镇的街上,沿街挑着担买卖的茶叶,也就几元钱一斤好吗?
余礼白握住季镰的手。
“好孩子,你受苦了。”
季镰:“……”
这蠢货又脑补了什么。
其实这件事情是出乌龙了,到白河镇后也没有出门几次,季镰心目中茶叶的定价还是欧罗巴的标准,虽然轮船相比于百年前的大帆船跑的快得多,以致茶叶在欧罗巴不复一片一金的盛景,但是到底是贵族的饮品,对于失去家长,财产被其他血族家族抢空的欧罗格家族来说也是买不起的。
而且在季镰心中,茶叶什么的并不是生活必需品。
还不如留着钱去买一些用得上的武器,就算是给裴吉买零嘴也好得多啊。
他不知道一群小妖灵叽叽喳喳在给余礼白打报告。
“水君大人!”
“水君大人!”
“有一个鬼脸老头欺负我们!”
“水君大人去赶跑他!”
“而且他还抢走小夫人当徒弟!”
“呜呜呜呜小夫人才不是他的呢。”
“小夫人天天训练都不好好休息!”
“水君大人快劝小夫人休息啊。”
“库房里明明有茶叶!”
“小夫人不认识茶砖,水君大人快告诉他。”
妖灵们一口一个快,催促着余礼白行动。
余礼白:我什么都听不见。
他随意挥手,站在案几上的妖灵们一个个被袖子扫到,咕噜咕噜从案几上滚下去。
余礼白轻轻咳了几声,说:“其实愚兄这次来,是听闻前天街上有人闹事,好像把你卷进去了,所以过来看一看。”
季镰直接说:“我没事。”
余礼白:“呃,那裴吉呢?”
季镰眼角往后院一瞥,才想起裴吉大晚上的出了门,还没有回来。
原本在翡冷翠的时候裴吉就是经常夜不归宿的过着少儿不宜的夜生活,不过现在在中华国,他又语言不通,这是上哪去玩了?
“他也没事。”季镰回答。
余礼白:“呃,啊……哦。”
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话题呢,一下子想不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
阳光透过纱布和雕着鸟雀的木窗投下斑驳的金色圆点,青年看着想要和他说话,却又犹豫的余礼白,心中无声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