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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开头足够让人提起兴趣来,见到自己徒弟认真听着,紫衣道人继续说道:“伟力的大巫能通鬼神,或者说,能见到死后之人,而在中华国,鬼神是相连的概念,最开始的神明,就是被死后魂魄不散的大巫,或者是被大巫驱使的巫仆死后的魂魄。”
季镰:“……”
前一个大巫自己的不说,后一个,死后都都不能得到安宁,巫仆真是很辛苦啊。
讲到这里紫衣道人又忍不住告诫自己徒弟,“贫道所用巫仆之法替你提高的根基,其实只使用了第一步的法子,就是苦火真炼,你莫要想不开,真的拜入大巫天宫。”
“嗯。”季镰不淡不咸点头。
这幅模样真是淡定过头,紫衣道人也不由地腹诽两句,才接着说:“说到这里,有一句话不得不提,观星塔倒巫神败,赫连之后无大巫,观星塔是前朝巫者祭祀传徒的地方,大夏立国前就在战乱中毁掉了,而赫连,就是辅佐太。祖皇帝上位的那位大巫。”
“劈开渊海的那个?”季镰想起这个。
“哎呀徒弟,上次和你说的你还记得啊?”紫衣道人眼前一亮。
“……”
他又不是老年痴呆,为何会不记得?
这一句话季镰没有说出口,好在紫衣道人也不记挂他的回答,自己又开始讲下去,“赫连大巫祭这人不好评判,从他的姓氏就能知道他出生塞外蛮族,”季镰心说我不知道,“大夏立国后一手主导对不支持皇室的巫者的屠杀,让巫道传承只剩下大巫天宫一脉,赫连之后无大巫这个说法,其实也是民间认为,赫连大巫祭就是古来今往最厉害的大巫,他的三尺天巫刀虽然只是祭祀的祭刀,却能稳居神兵谱第一,有时候真的想到千年之前去看一看,此人是何等风采啊。”
说道半途直接偏题的紫衣道人竟然还感慨起来了。
“咳咳。”季镰提醒到。
“哦对了,”紫衣道人也发现自己偏题,不住的转着手中茶杯来缓解尴尬,“说神明,说神明,这个之前也说过了,鬼神两类,一个是被大巫驱使的,一个是大巫自己的,在这位赫连大巫祭手里就变作了另外一种。”
紫衣道人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千年前赫连大巫祭选取天下有德之人,以三尺天巫刀为基将他们死后封神,驻守中华国每一寸土地不受外魔侵扰,不过到底赫连大巫祭也只是人,力量有其极限,所以千年前的那一批地神水神现在都已不存,算下来,如今的神明都是第三代了吧。”
神竟然是人封的?!
说好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明呢?!
这不可能!!!
如此三句话来回在季镰眼前来回闪现,一次又一次击碎他的三观,也是幸好他有一张面瘫脸,没有把他内里纠结的心思表露分毫,倒是眉头搅成一堆,让他的脸看起来更严肃更黑了。
并且,作为一个国外长大的人,他还是非常坚强的接收了这一切,缓了几口气后问道:“另一种呢?”
“神魂强大的人在死后由于机遇,不需册封,便可成为神明。”紫衣道人意味深长答道。
“白河水君……”
“白河水君是普天之下,众所皆知……也不算众所皆知,这是修道人都知道的秘闻,五百年前,死在白河的白河水君是唯一一个凭借强大神魂自冥域挣脱而出,成为神明的……人。”
这句话听上去总有别有意味的感觉,季镰在心中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总结一遍,立刻发现一些逻辑古怪的地方。
“白鱼巫女说白河水君因为五百年前死在白河的天一道少掌门所以被许多麻烦找……”
他没说完,感觉脑中有两根线头隐隐约约想要接上,抬眼看,看到的又是紫衣道人格外意有所指的微笑,整个人便沉默了。
白河水君五百年前成为神明,那当然就是死在五百年前。
那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天一道少掌门也是死在五百年前。
从白鱼巫女的话来看,白河水君是在天一道少掌门死前就已经成为此地水神……但是她又说剑鞘落入河中一直没有找到,如果当时这位白河水君已经成为神明,作为他掌管的地域,剑鞘落入白河中怎会找不到?
他想到这里,紫衣道人又给他补上一句,“贫道和徒弟你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哦。”
哦。
那说谎的就是白鱼巫女。
说谎的目的是,将天一道少掌门的身份和白河水君的区分开来。
她想要将之区分,不就是说这两个身份,其实并不是分开的?
季镰深深呼吸,然后长长叹出气来,问道:“我可知道,那位少掌门名讳?”
紫衣道人笑弯了眼睛,“哦,他叫余白河。”
季镰:“……”
这个名字连着有关事件,真是一股某蠢的即视感扑面而来啊。
还有……姓余?
是什么给那个蠢货信心让他出来蠢的,既然蠢就好好待在家里,这样到处蠢还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他不觉得丢脸吗?!
季镰觉得,余礼白就是白河水君这件事已经可以板上钉钉了。
不不不,还要再多掌握一下证据才好在余礼白面前揭开。
内心陡然平静下来的季镰喝下一口茶,他刚才心情太过激动,虽然静坐不动,但是身上还是冒出一层微汗来,只好喝茶解热。
然后他放下茶杯,问道:“之前白鱼巫女那样说,为何想不到我和从您这里得到真相?”
“咳咳咳,”紫衣道人笑得更开心了,“虽然白河水君的一些来历是我辈皆知的秘密,但是在白河水君眼里,还是一个没有太多人知道的秘密呀。”而且,这位水神一定是以为和贫道有了默契,他不会说出去呐。
(不,某水神只是忘记自己随口说的谎话了而已。)
季镰:“……”
白河水君不知道是不会有人将这个事和他说,但是作为他下属的白鱼巫女也不知道?
季镰看着对面的紫衣道人和他挤眉弄眼。
……等等。
在欧罗巴,也有神明降世,附体于人的说法,比如那个救世主的传说,而教廷的教皇,传闻中真神能透过他的眼看到世间万物。
对的,神明附体。
和他说话的巫女白鱼,也是某人……神?
他不由地回忆起在花朝节上初次和巫女见面,那位巫女询问他心中人是谁的话,一时面色铁青。
呵呵,呵呵,这家伙也真的什么都敢问啊?
而且余礼白扮女人竟然扮得那么像,一定是五百年中常常混迹在女人堆里面吧。
“徒弟?”见到季镰很久没有说话,紫衣道人小声喊道。
季镰抬眼,视线从散乱变为凝聚,冰寒清冷,就像两根笔直的冰柱子。
紫衣道人:“……”
等等,为什么要瞪他?
道人轻轻咳嗽几声,注意着季镰的脸色,把自己一直想要问的话说出来,:“白河水君化身巫女来助你,定然有所图,你如何想?”
虽然咱们欠了他的人情,不过呢,若你不愿,师尊也不会强迫你帮他,报答什么的,也有很多方法呀,紫衣道人心说。
黑发的,在他心中还是个孩子的青年用那依旧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语气一样是属于冬日的温度,“万死不辞。”
哎,好好好。
……咦?
你不觉得你的神情你的语气和你说的话不对吗?!
紫衣道人眼瞅着自己徒弟也没有和他招呼一声便起身下了池心亭,留他一人孤零零对着茶壶茶杯。
此情此景,唯有用过就扔四字能够形容。
好半晌,这个可谓百年来第一高手的道人扶住额头,喃喃:“这是个什么世道……”
***
“好世道。”
一人轻叹。
花都。
城外楼府偏邸。
整个府邸悄无人声,几千的年轻人身着统一服装,披甲持兵,严阵以待找,气氛森然。
没有一个人说话。
楼清荣走上大堂中的高台。
“我楼家等这个世道,已经等待千年。”
台下年轻人们露出跃跃欲试的激动表情。
“烽火乱世,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好世道啊。”楼清荣双手高举,血红披风扬起,“夺下长渊剑,推翻大夏,建立新皇朝!”
“出发!”
第47章 猎物(四)()
千人的队伍连夜中开拨了。
虽然西方思潮已经悄然入侵,沿海的大城市琉璃灯火彻夜不灭,但是在琼林这样偏远的地方,还是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入夜后,最新铺设的水泥官道上没有一个人的影子,以致这样携带兵器,持续井然,并且明显不是朝廷军队的队伍也一路没有被人发现。
队伍中还有宽敞的,作为帅帐的马车,楼清荣就在里面。
“大少,和贼散人同路的探子已经回来了,一切正常。”有小兵骑着马从远处奔来停下,在马车窗外说道。
楼清荣,撩开一线帘子,“沿路的假线索做好了么?”
“还有一点工程收尾。”
“快一些。”
“是。”
小兵领命,正要离开,眼角瞥到窗后一抹雪白的手臂缠上他们少爷的脖子,手臂上还有被掐出来的红紫痕迹,无不透露出一股淫。秽气息。
没想到大少爷在马车里面竟然是……
年轻人呆了呆,不过眼前的情况也不容他多想,他只能行礼后退,跑远了去传达楼清荣的命令。
“我觉得他好像看到我了呢。”半靠在男人身上的白裳看了一眼窗外年轻人有些仓惶的背影,轻笑着在楼清荣耳边吐气。
“看见了又如何,没有人敢乱说的。”楼清荣解下女人发间一根玉钗。
云裳挑起眉,换了话题,“呐呐,大少爷不和我所说,待会儿怎么对付那个铁面棺材?”
“还能怎么对付,不过是设下诱饵,引得猎物入圈罢了,他不过是个凡人,就算手中武器再厉害又如何,也抵挡不了千人的进攻。”他说着,抚摸着白裳的脸颊。
女人为楼清荣奉上一杯酒。
她今天依然是一身素白,裙摆凌乱地铺在马车的地板上,云鬓散乱,不着粉妆。
虽然如此,她依旧是少见的美女子,当她恭顺的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如同削葱的手指和净白瓷胎的酒杯不分彼此,几乎融为一体,无论她拜向的是哪一位男子,大约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楼清荣也是如此。
他接下酒杯,没有喝,而是拿在手心里转动,猛瞧着没有抬头的白裳。
“有时候真的想要知道,你的美已经到了绝色的地步,那么,一直压你一头的云裳仙子,又是怎样的美貌呢?”
白裳神色未变,笑得嫣然如花,“先不说师姐到底比不比我美,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楼大少是想要欣赏白骨骷髅的美丽吗?”
“好吧,”楼清荣笑道,“如今最美的是白裳仙子了。”
一男一女虚情假意的缠绵对视,衣衫解开,一层层交叠在一起,淫言荡语随即传开,脉脉之间,谁也不知道他们心中各自转的是什么主意。
云裳微微合眼,眼底露出一丝不甘。
呵,之前一口一个师姐叫得好听,现在没有拜师可能了,就将她当做奴仆,若不是她帮忙在道和派中搭线,楼家怎么有能力凑出着全部在练气阶段的士兵么,想要踢开她,怎么会让你得逞。
来试试看好了,最后你楼家的一切,一定会掌握在她的手里。
还有那个白河镇的季镰,没想到竟然会是师姐的孩子。
更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季云裳,没有亲眼看到你死,看到你的孩子死也不错,不是吗?
她在摇晃中抬起脸,瞥向窗外。
队伍有如水流,汇集又散开,分散中山林中,逐渐不见踪影,只有被惊起的飞鸟成群的略过树林的上空,夹在飞鸟中,一只灰扑扑的鸽子一点都不起眼。
***
“殿下,楼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个轩昂男子坐在龙椅右侧的次座上,玄服上隐约可见五爪金龙的暗纹,显然是一名皇族。
龙椅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坐,倒是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身着金红的大袍,坐在男子怀中,珠串流苏从她固定发髻的玉梳上垂下,好似一顶精致的皇冠。
她手中也拿着几个珠子,大大小小,正被她用细线串在一起。
“陛下,别玩了。”摄政王轻轻推推她。
中华国,大夏朝,年仅十四岁的的女皇陛下不明所以看了看她的小叔,又低下头开始玩珠子。
将她抱在怀中的摄政王面色阴沉,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