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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兄弟怎么能算陌生人,他乡遇故知可是人生四大喜事,小兄弟也要理解一下像我这样在外漂泊满心沧桑,突然之间听到乡音的温暖喜悦心情啊。”
季镰瞪他:“不理解。”
余礼白被如此干净利落的反驳给噎了一下,好在虽然伪装成凡人内芯还是个神仙,不然都差点没吐出一口血,就算如此也不得不缓了缓,没等他开口将尴尬消去,季镰非常冷硬的开口。
“帮我个忙。”
这话说得如此自然以致余礼白不得不为这孩子的为人处世担忧,不过他没有把担忧放在面上,而是将尴尬放在一边顺着季镰的话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嗯,小兄弟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可以先和愚兄说一下。”
事实证明,他这句话总算是说对了。
面对有很强戒心的小破孩,不能直接答应要求,不然会被怀疑有其他企图。
将这句话记在内心,余礼白慈祥地看向季镰。
季镰:“……”
眼神好恶心。
但是这里不是他住了很多年的翡冷翠,要论寻人手段,还是本地人更强一些,希望此人的手段能和他外表一样好。
裴吉失踪这人就突然冒出来,而且还是他指出自己才发现裴吉不见,实在是太巧合了。
他和裴吉初来乍到,怎么会突然卷进麻烦事情里,不是一直传说教廷和黑暗议会的手段完全无法在中华国中施展开吗?
不管了,有什么阴谋,杀了便是。
如此想玩,他满眼杀气的向着倾听他说话的余礼白瞥一眼。
余礼白:“……”
呵呵。
小子杀性倒是大。
小时候多乖巧啊,果然是在洋人那边学坏了。
“一起回国的同伴不见了?原来如此,照小兄弟所说还是个洋人小姑娘么?”
“他叫……”季镰顿了一下,“他叫蓓姬。”
“这可不大好办啊,云港一直鱼龙混杂,如今管辖的官员也不是多有能力的,”余礼白沉吟,“更是由于距离京都遥远,朝廷管辖不便,有许多魔道中人,按照你的说法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万一被哪个魔修抓走,炼丹药做炉鼎,恐怕不太好寻回来。”
魔道……听起来像是黑暗议会一类的组织。
季镰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噎余礼白。
“你找不到?”
余礼白:“……小兄弟啊,愚兄说的是不太好找。”
季镰重复:“你找不到?”
他语气神情都写上了【找不到就别再这里瞎掰掰】,差点没把余礼白给气得火冒三丈。
现在的小孩哟,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已经五百多岁的“愚兄”心里骂骂咧咧。
好在余礼白一向是不太在意事情的性子,火气在心中一过便忘记,反而认真计算起来。
他现在的这个身份是他经营很久没什么破绽的,出生白河镇,书香门第,父母双亡,读了几年书便应招改革新风“游学”,还寻了个由头在天一道挂了个记名弟子,可以用上几手仙术。
但是余礼白这个身份之前并未来过云港,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以找。
并不是说没有能力替季镰找人,但是如果要找人恐怕就要将白河水君的名字搬出来。
夭寿啦,只不过闲着没事做听到这小子的消息便过来见上一见,怎么突然如此麻烦?
“若真是魔修所为,普通寻人的法子恐怕派不上用场。”他斟酌道。
季镰道:“我刚才已经用了秘术寻人,未寻到。”
余礼白意外看了季镰一眼,没想到这一刻青年又如此直截了当。
是长大后的性格原本就如此,还是他寻找的那位小姑娘对他来说是极为亲近之人?
余礼白琢磨,不会是这小子心上人吧?
说起来这小子现在已经二十,若真是在民间,恐怕早就成家立业……
他眉头瞬间一皱。
成家立业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他不用……
暗中一直在观察他的季镰将余礼白的细微表情全部记下,好似什么也没看到的问:“你有方法?”
“你的秘术效果是否可靠?”余礼白问。
“从前没有出过错。”季镰回答。
“既然如此,是魔修掳人的可能就很大了,那小姑娘实力手段如何?”余礼白又问。
“小聪明。”季镰评价。
“这样啊,”余礼白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们先试一试普通的办法吧。”
***
“老三怎么带回来一个洋女?”
“小三子在洋船上着了这洋女的道儿,急着报复回来呢。”
被套在麻袋中的“洋女”裴吉翻了个白眼,听着外面一大群人哈哈哈哈。
说得些什么鬼玩意啊,就不能说一些他听得懂的话吗?
还有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耳熟啊,不会是翡冷翠的人追过来了吧?
等等,不是那个在船上对他大献殷勤的变态绅士吗?所以这就是他被绑走的原因?
力量……被束缚了。
裴吉瞪着麻袋上光芒流动的古怪字符,小心翼翼动弹以求自己的清醒不被外面的人发现,同时减少和麻袋表面的接触。
麻袋中并不是全然黑暗的,有轻微光亮透过,足够裴吉判断他们行走在阳光之下。
尽管麻袋有古怪,但那力量太微弱,要不是顾忌到阳光,他早就撕开麻袋将这一群没眼力见的绑匪给揍一顿了。
血族尖利的指甲你们当是摆设吗?!
竟然被人在食物中下药,若是传回翡冷翠,黑暗议会和教廷的人岂不是以后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笑掉大牙?
耻辱!
金发赤眼的假萝莉眼中猩红的光芒跳动。
他安静下来等待时机,好在很快,运送他的人便到了目的地,他依靠听觉确定此处是一间大宅子,他和其他几个被套在麻袋中的人被人抱着丢进地下室。
“哎哟!”
其中一个麻袋发出叫声。
“老大这里有一个醒来的!”
“以为我们不知道有人装晕呢哈哈哈。”
“其他几个没有醒来吧?”
“给那个醒来的拍一砖!”
“我来我来!”
裴吉自然听不懂上面绑匪之间的交流,他听懂的只有一声清脆的“呯!”和那个哎哟叫的麻袋在再次发出一声哎哟后猛地寂静下来。
……中华国的人真是可悲地简单粗暴。
更可悲的是被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放倒的自己。
伐开森,心塞塞。
裴吉觉得这将是他来到中华国后生活的预兆,霉运缠身什么的。
也不知道季镰那个粗心的家伙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不见了……说起来那家伙平常没有这么粗心啊,果然还是回到故国所以心情激动。
一激动就把他给丢了。
……果然还是应该自救,好像没有人守着了啊?
裴吉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定除开身边的几个麻袋之外,听不到其他人的心跳声。
他默默伸出手,鲜红的指甲缓慢长长,边缘流动着锋利的寒光。
地窖角落的麻袋发出轻微的嘶啦声。
轻而易举在麻袋上撕开一个大口,钻出去的裴吉皱眉打量周围的环境,之间墙壁上刻满他之前在麻袋上见过的奇异符文,上面猩红的光芒流动,仿佛血液。
满满邪恶之感。
比麻袋上的力量强上百倍,虽然不至于反抗不能,却能感觉到空气里什么沉重的东西往他身上压。
中华国的法术吗……
裴吉还在思考,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第5章 归乡(五)()
余礼白所谓普通的方法,就是撒钱。
“那又有什么关系嘛,”富家公子模样的水神在客栈中摊开手,面前桌子上全是一叠又一叠从各种地方——可说或不可说的——买来的信息,报纸,不得不提的是,他所做的不过是在一个代办行上指定了一个代办人,然后甩出大把银票就没有管了,“钱这种东西就像水一样,会流出去也会流进来,我家水池子大得很,你不用担心。”
“……”一边默默喝茶的季镰。
不,他一点都没有担心。
代办人的赔笑声中,余礼白简直在身上表明四个大字:人傻钱多。
好在他花出去的钱并没有打水漂,看在白花花银票的面子上,代办人的效率也非常不错,短短一个小时里他们就将要寻找的资料给呈上来。
代办人老板站在余礼白身边掏出手绢擦汗。
“……也是赶巧,刚好另一个客户和您要的差不多的消息,咱家店是昨天夜里接的生意,您来的时候调查快要结尾,客官是正好赶了个趟。”
余礼白点头,接过一张单子看。
“最近小孩失踪的案子有些多啊。”
老板附和着:“该杀千刀的魔修,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对那些可爱的小娃儿动手。”
对着老板口音半懂半不懂的季镰挑眉。
这个样子,看来确定是魔修所为了?
“短短一周就有十多个小孩不见,东南的魔修好猖狂。”余礼白看着单子继续发表评论。
“客官你有所不知啊,”老板苦着脸,“都说西南有蛊,东南有魔,北方人总想得我们南方人人是魔修,这哪里来的道理,大部分老百姓不都是良民?咱云港城好歹是请了机变门的高人坐镇,从前也未见过魔修们如此猖狂行事。”
“也就是说近来才变得这样?”余礼白问。
“可不是吗?”老板诉苦,“要是真的一直都有小娃儿失踪,谁还敢在这城里住下来啊。”
季镰默默放下手中茶杯,白瓷杯子哐当一声磕在桌上,余礼白和代办行老板一起回过头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他。
想起正事被季镰催促的余礼白轻咳,转回正题,“可是老板你给的单子上没有我要的啊,我给的问题明明是找到人。”
老板:“客官您可不要苛求,要是能找到人我不早早上报官府,不管如何救出人才是要紧事情,更何况……”他压低声音凑到余礼白耳边,指了指资料中一张不起眼的字片,“……更何况可能关押的地点,咱不是给您了吗?”
余礼白和老板对视。
“哎呀这张纸可不是我们店里的啊。”
“是啊是啊,是刚才从窗户外吹进来的,我看见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镰看着这两人猥琐的笑容,又看了看紧紧关闭的窗户,将对余礼白的再次印象刷新一次。
余礼白尚不知道自己在季镰心中的印象从一开始的古怪略有好感,到不顺眼,再到别有目的“热心”人,最后到了有病的人。
他起身送老板离开,回来抓起那张标着地点的纸,季镰凑过来和他一起看,待看清楚两人一起皱眉。
余礼白嘴角抽搐,“这可能关押的地点……有点多啊。”
季镰在心中赞同他的话。
纸上描绘的是一张云港地图,长宽不过一尺的纸上密密麻麻用朱砂标了十多个点,有城西城南城北城东城中央,甚至城里城外都有,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代办行老板不过是把两人当做多钱的凯子骗。
季镰尤为嫌弃的瞥了一眼余礼白,没有犹豫就往门口走。
余礼白动作迅捷往前一扑,“哎等等!”
被抓住风衣一角的季镰回头,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时间。”
时间不能浪费下去。
“季……”余礼白差点叫出他的名字,好在反应快马上改口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们来试一试另一个不普通的方法吧。”
季镰无语对他,将衣角从余礼白手中拔出。
“快说。”
“好好好,”余礼白走到他身后将季镰按回座位上,再给他倒上一杯茶,“小兄弟想的是把这十多个地点走一趟是吧?”
季镰点头。
非常笨的办法,他自己也知道。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裴吉都对中华国不太了解,更别提显然比较隐秘的魔道,多拖一秒,裴吉的危险就多一分。
虽然平时他很嫌弃裴吉,但是那不男不女的家伙的确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我们来试一试稍微不正道的方法,将这些有嫌疑的地点排除几个。”
季镰:“……”
你刚才的方法也没有正道到哪里去好吗?
余礼白对着他笑得很欢快。
“我们来,请神吧。”
季镰:……?
***
余礼白所说的神显然不是季镰所知的那个全知全能永爱世人的老头子,季镰由于抢生意的缘故和教廷的关系不太好,好在听完余礼白解释后他勉强同意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