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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黏黏的了!”
“什么核桃糖?”沈福喜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无辜模样,随即顾左右而言他道,“阿哥,你如今已经是有娘子的人了,要稳重,稳重知道么?”
“除了你还有谁会随身带着核桃糖这种东西。”沈昱靖干脆一弯腰抱起妹妹,捏着她的脸颊道。
沈福喜趴在阿哥肩头,看着身形落后大半步的姜四娘道:“阿嫂也喜欢吃糖,说不定是她荷包里掉出来的呢!”说罢自己忍不住又笑起来。
“你个促狭鬼!”沈昱靖把扭来扭去要下地的妹妹放开,脚下稍缓等了姜四娘一下,对她说,“福喜性子活泼,爱捉弄人,但是没有坏心眼儿,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福喜挺讨人喜欢的。”姜四娘柔声说,“郎君放心,我跟小姑关系本就不错,我肯定会疼她的。”
回房后,沈福喜先介绍小黑给姜四娘认识,又拍拍小黑的脖颈道:“这是阿嫂,你要记得,不许咬她,要保护她知道么!”
姜四娘听着这般孩子气的言语不由失笑,却也并未怠慢,大着胆子上前摸摸小黑的脑袋,夸道:“小黑生得真是精神!”
小黑倒像是听得懂话一般,绕着姜四娘闻了闻气息,然后挺胸抬头地蹲坐在她面前,摆了摆尾巴。
午膳时候,姜四娘自然依着娘家母亲教导过的新妇之礼,站在桌旁为全家人布菜。
沈福喜坐下之后,见姜四娘还站着,就已经有些浑身不自在了,再看她过来帮自己布菜,便越发坐不住了,屁股上像长了尖儿似的,几次都想起身,可见其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又硬生生地忍住。
看着新妇布了一圈的菜,赵氏开口道:“好孩子,走个过场便是了,咱家没这么多的规矩,以后就用不着这样了,快坐下吃饭吧。”
姜四娘赶紧谢过,再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沈昱靖,见他也微微颔首,这才到他下首处落座,小心翼翼地开始吃饭。
下午沈昱靖陪着姜四娘回家拜门,被姜家留下用饭,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婚后第三日,姜家送彩缎,油蜜、蒸饼等物来沈家暖女,又在沈家吃了一席。
婚后第七日,沈昱靖再次陪着姜四娘回家,姜家大设华筵,款待新婿,而后还吹吹打打地将人送回沈家。
沈福喜趴在炕上,听着外面的鼓乐声,扭头问赵氏:“阿娘,这怎么还来回地吃个没完了。”
赵氏嗔怪道:“少浑说,礼俗便是如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之后是不是第十三天,第十七天,第二十三天什么的,也都要这样?”沈福喜一翻身滚到赵氏身边问。
“那成什么样子了。”赵氏揉捏着女儿圆圆的脸蛋,“等满一个月的时候,咱家开筵款待亲家和亲朋好友,贺过满月便好了,之后就是年节和平时走动了。”
“不要捏了,脸都被你们捏大了!”沈福喜躲开阿娘的魔爪,“成亲好麻烦,累都累死个人了。”
“谁还不都要走这一遭。”赵氏摸着女儿的头发,略低下声音道。
沈福喜反手抱住赵氏,“我以后就不成亲,一直陪着阿娘好不好?”
赵氏听得心里舒服,难怪人家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搂在怀里晃着说:“不管福喜成不成亲,都是阿娘的心肝宝贝儿。”
“只陪着阿娘,那阿爹就不要了?”沈三老爷从外头回来,一身的寒气就往炕上凑。
赵氏将他一把推开道:“冷死个人,赶紧换衣裳去,别把福喜冻着。”
沈三老爷去屏风后换衣服,一边换一边说:“今个儿宫里下旨,封了几位帝师,都是些德才兼备的老臣,阿爹也在其中。”
沈福喜闻言一头黑线,别人是谁她不知道,但沈闳?德才兼备?小皇帝不会被教坏吧?
赵氏似乎也跟女儿差不多的想法,面色略窘,口中却还要说:“这可是好事儿,这么说,阿爹今后便可以一直留在京中,不用到处奔波外放了吧?”
“应该是的。”沈三老爷换了衣裳出来,听到外放突然想起来道,“阿爹说,想给我谋个外放的差事,让我出去历练几年。”
“外放?”赵氏听到一愣,她从生下来就没出过京畿地区,最远也不过是去京郊踏青或是拜佛,追问道,“可知道是去哪儿?”
“阿爹只是跟我这么一提,具体还不知道呢!”沈三老爷惬意地靠在被垛上,揉揉女儿滑嫩的脸蛋说,“朝廷又不是咱家开的,还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成?”
沈福喜歪头想想,道:“若是阿翁出马,说不定还真能去个不错的地方。”
沈三老爷把女儿一把搂进怀里,弹弹她的鼻头道:“阿翁就这么大本事?”
沈福喜认真地点点头,心道,虽然沈闳这人平时看着不太靠谱,但是政治上的才能却是让人无法否认的,有些事儿,还是要靠天赋才行的。
想到这儿,她看看自己老爹,叹了口气,揪着他的胡子道:“阿爹,你就承认吧,这方面,阿翁就是比你靠谱的!”
沈三老爷看着女儿一团稚气的小脸,深深地为她扭曲的三观而感到忧虑。
沈昱靖还在忙他来来回回的拜门礼,年却已经越来越近了。
出了国丧后的第一个新年,京城里热闹得几乎要翻了天,还没到除夕夜,就已经有人在偏僻处偷摸地开了关扑,一些勾栏瓦舍更是通宵达旦,引得许多人夜不归宿地出去花天酒地。
姜娘子趁着女婿在前面吃酒,把女儿叫到自己房中问:“这几日过得如何?”
“家里人都很好,公婆也和善,除了第二日布了一回菜,平时也没叫我立过规矩,小姑年幼,活泼可爱,也好相处,便如一家人一般无二。”
姜娘子听罢心下稍安,却又问:“那女婿待你如何?”
姜四娘闻言红了脸,但还是忍着羞说:“郎君待我也是极好的,而且我这几日悄悄看着,郎君屋里的侍婢也都是规规矩矩,更没有通房侍妾,似乎连公爹也都没有房里人。”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姜娘子听了这话,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声感谢菩萨,“人都说沈家是极好的人家,三房更是和睦,我以前直道是大家过誉,总归会有些出入,没想到竟真是这样的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好歹没给你挑错亲事。”
说罢她又嘱咐女儿道:“你阿婆不给你立规矩那是她对你的疼爱,你可不能自个儿就不经心了,晨昏定省必不可荒废。上要礼孝公婆,下要爱护幼妹,这样女婿才能对你更加怜爱。最后只要你的肚子争气,便无后顾之忧了。”
听到阿娘这么快就说起生儿育女的事儿,姜四娘略有些抹不开面子,扭身道:“阿娘,我才刚过门,说这些做什么。”
“刚过门怎么了,我过门三个月便怀上你大哥,之后又生了你二哥,你大姐和你,想必你也不用愁的。”姜娘子关起门来跟女儿说话,自然是毫无避讳的,继续道,“你如今既然已经通了人事,自己便要多加留意癸水的日子,若有延后一定要小心,不可有大动作,头三个月胎儿最是不稳,好多人自己还不知道有孕便没了孩子。”
姜四娘被她说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道:“阿娘,我知道了,我一定留神。左右家里事情都有仆妇们做,我只动口指使便是了。”
“傻子!”姜娘子伸手在女儿额头上杵了一下,凑近她耳边道,“我说的是……”
“哎呀!”姜四娘一把将母亲推开,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了,“阿娘说的是什么,羞死人了。”
“说给你听的都是好话,按着你说的,女婿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家中一无通房二无侍妾,如今刚成了亲,少不得食髓知味,要得狠些个也是常有的,所以你自己要注意……”
姜四娘听得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捂着脸颊道:“阿娘,我晓得了,快别说了。”
“行了行了,都嫁人了脸皮还这样薄,拿你怎么好。”姜娘子见女儿真是羞得狠了,这才不再往下说了。
回家的路上,姜四娘只要一看到沈昱靖的脸,顿时就想起刚才母亲的话,什么年轻力壮,什么食髓知味,什么要得狠些个的话,她越不要去想,这些词儿就越在她眼前脑中晃来晃去,弄得她脸颊涨红,手足无措,简直恨不得跳车而逃。
沈昱靖今日喝了些酒,不过只是微醺,上车后便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但是车厢内地方本就不大,两个人挨着坐,姜四娘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自然也是有感觉的,更何况她的目光扫来扫去,简直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怎么,突然发现我生得好看了?”沈昱靖戏谑道,睁开眼睛却见姜四娘脸颊红得不太正常,忙伸手覆上去,果然手下滚热,“四娘,你是不是着凉了?”
姜四娘只觉得一只微凉的大手覆在自己脸上,好比烧红的烙铁突然浸入冰水中,她心里都听到“刺啦——”的声响,所有理智都随着热气蒸发掉了一般。
她下意识地把脸在沈昱靖的掌心内蹭了蹭,呢喃道:“我没事……”
沈昱靖却越发觉得她举动奇怪,凑近碰了碰她的额头,好像的确比自己的热一些。
姜四娘见沈昱靖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惊得几乎仰倒,被一只大手揽住腰身,随后一件尚带着体温的大氅便落在肩头,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沈昱靖一边将她揽入怀中,一边对外面吩咐道:“赶紧去请大夫,再派个人回家吩咐一声,煮一碗热热的姜茶预备着。”
姜四娘伏在沈昱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觉得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条条情丝,从四面八方将自己缠绕住,让自己的呼吸心跳都慢慢与他同步。
那一瞬间,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两个人融为一体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成亲当日的合髻礼,二人的发,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你,也挑不出我。
到家看过大夫,姜四娘的确是着凉发热了,应该是她涨红着脸从姜娘子房中跑出去的时候,不当心被冷风拍到了。
刚过门就病倒了,而且还是马上要过年这样忙碌的时候,姜四娘心里都快把自己骂死了。
好在田氏非但没有怪罪,反倒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送了许多补品和药材过来。
赵氏更是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新妇,还叫儿子好生照顾,又亲自来看姜四娘道:“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不要不好意思开口,只管跟阿靖说,要不就叫人来回我,家里的厨子是北方人,也不知你吃得惯吃不惯,之前就想再找个南方厨子的,但是一直都没寻到合适的,就耽搁下来了。”
“阿婆千万别这么说,我进门还未曾好生侍奉公婆,便自个儿先病倒了,已经是羞愧难当,如今还劳烦阿婆这样费心,可真让我无地自容了。”姜四娘听得几乎落下泪来,能有这样的婆母,自己也不知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夫妻。
沈福喜年纪小,赵氏拘着她不许去看姜四娘,怕过了病气。
“阿娘,我身体好得很,你看我平时都不生病的。”沈福喜磨着赵氏想去看姜四娘。
这话说完还不到半个时辰,沈三老爷散朝回来,带回来消息说:“官家又病了,听说是昨个儿少穿了件夹袄,晚上便开始发热,今日早晨也没见着人。”
赵氏听罢,丢给女儿一个——你看怎么样,我就说小孩子容易生病——的眼色。
沈福喜无奈,只好又如以前那样,写花笺、准备礼物,让下人送去给姜四娘解闷。
好在除夕之前,小皇帝病情有所好转,姜四娘也痊愈了。
姜四娘第一次不在自己家过年,加之沈家又是这样一大家子人,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出门前,沈福喜凑过去抓住姜四娘的手,小声道:“阿嫂别怕,你跟着我就行了。”
说罢拉着姜四娘就快步往正房走,回头对赵氏道:“阿娘,你们慢慢走,我带阿嫂去找阿婆。”
田氏一身簇新的绛红团花大袖,十分的富贵喜庆,身边围着几个丫头正在说笑。
“阿婆!”沈福喜拉着姜四娘进去行礼。
丫头们见有主子来了,赶紧都起身行礼,到下面伺候去了。
“过来坐。”
立刻有人给姜四娘搬了绣墩过来。
姜四娘告坐后便端端正正地坐着,不敢乱动也不敢四顾。
沈福喜则直接偎到田氏身边去,张嘴边夸道:“阿婆今日真好看。”
田氏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搂着沈福喜揉搓道:“就你个小人儿嘴巴甜,阿婆都是老太太了,哪里还会好看。”
“阿婆慈眉善目,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