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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福喜俯身换回自己的鞋,心道文氏不是三天两头就说不舒服,平时都很少出门么,今个儿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这边?
她悄悄打量姜四娘的神情,见她也是一脸奇怪的样子,便故意留了个心眼儿道:“阿嫂,我刚才带小黑玩球累着了,你出去招呼她吧,我想躺一会儿。”
姜四娘不疑有他,将床上的被子给沈福喜铺好自己才出去。
沈福喜等她出去了,便蹑手蹑脚地下床,趴在折扇门后偷偷听着外面说话。
开头不外乎是一堆无用的寒暄,半晌后就听文氏道:“姜妹妹这一胎来得真是快,不像我,过门那么多年才头一次开怀,所以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地羡慕。”
姜四娘笑着说:“大嫂那是被国丧耽搁了,如今已经有孕,想必之后自然是儿女绕膝的。”
“唉,那我就承你贵言了。”说着文氏忽然压低声音道,“阿姜,我听人说,京郊北面有个慈云观,听说凌仙姑能看出男胎女胎。若是女胎,只要心诚,就能帮你转成男胎。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去一趟,只是身子不好耽搁了,如今你也有孕了,咱们两个一道去还能有个伴儿。”
沈福喜在屋里听到这话,头发根儿都快竖起来了,什么女胎转男胎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文氏这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生怕姜四娘一时糊涂就答应下来,飞快跑回床边,打落床头柜上的一个茶盅,自己一骨碌躺在地上,顺手将被子也扯了下来。
茶盅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外屋的人,文氏闻声一惊,问:“屋里还有人?四郎今日不是出去了么?”
姜四娘起身道:“郎君出门去了,福喜在我房里睡觉,大搜先坐会儿,我进去看看。”
文氏眉梢一跳,虽然觉得沈福喜不过是个小孩儿,刚才又是在睡觉,但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安,便跟在姜四娘身后进了内室,见沈福喜坐在床边地上,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揉着眼睛。
姜四娘忙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沈福喜的眼睛已经被揉红了,故意哼哼唧唧地说:“刚才做梦,一翻身便掉下来了。”
姜四娘连连自责道:“刚才我该让你睡到里面去才对。”
沈福喜爬起来,眨巴眨巴眼睛,看到文氏愣愣地说:“大嫂怎么也在这里?”
文氏忙扯出个笑容来道:“我过来找阿姜说话,不知道七娘也在屋里。”然后走到姜四娘身边同她咬耳朵道,“我先回去了,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可要放在心上,别跟其他人提起,等我有空再来跟你细说。”
待文氏走后,沈福喜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姜四娘道:“阿嫂,你可千万不要信她!”
姜四娘闻言一愣,这才知道刚才的话居然都被沈福喜听到了,伸手捏着她的鼻子道:“我说你平日里精力那么旺盛,今个儿怎么好端端的来了就叫困,原来是为了躲在屋里偷听。”
“反正阿嫂不要信她的鬼话,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阿爹阿娘阿哥还有我都会一样疼爱的!”沈福喜着急地说,“你看我不也是女儿,在家多受宠啊!咱家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
“放心,我心里明白。”姜四娘赶紧安慰沈福喜,觉得这些事儿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该知道的,哄了她半天叫人将她送回房去。
沈福喜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文氏可疑,纠结了半天,干脆抱着枕头跑去赵氏房里,闹着要跟她一起午睡。
赵氏原本没打算午睡的,但见女儿腻歪过来,哄了几句没哄回去,便也把屋里人都打发出去,打算等女儿睡着了再出去做事。
谁知屋里人都走光了之后,沈福喜便跟赵氏咬起了耳朵,将之前听到的话原原本本都跟赵氏说了。
赵氏开始还以为女儿要跟自己说体己话,谁知道听罢居然是这样的事儿,气得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捏成拳头,双眸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沈福喜头一次见到赵氏这样,她丝毫不怀疑,若是文氏在这儿,估计都能被直接撕吧了。
赵氏连喝了两杯茶,才把刚才腾起的火气压了下去,但是左想右想还是不能放心。
沈昱靖在同龄人中虽然还算沉稳,但到底还是年轻,而且还是男子,后宅的事儿他并不精通,姜四娘更是个心纯耳软的人,万幸被福喜听到了这件事,不然等自己走了以后,文氏若是使什么绊子,那两个人怕是连点儿防备都没有就会着了道。
想到这里,她顿时就躺不住了,起身道:“福喜听话,自己午睡,阿娘有事要出去。”
沈福喜觉得赵氏应该是要去找田氏,所以很乖巧地点点头,全然没有刚才缠着赵氏午睡的黏糊劲儿。
赵氏出了内室,才想起这会儿田氏怕是也在午睡,自己贸贸然过去反倒不好,若是撞到文氏更保不齐会露出破绽,便叫阿阮去把今日做的点心捡些田氏爱吃的送过去,再找巧云问问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可巧田氏今日没有午睡,阿阮很快便回来,又陪着赵氏过去。
婆媳二人把人都打发出去,让巧云和阿阮在外间守着,关起门来说话。
赵氏将福喜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田氏,然后道:“福喜本是去找阿姜玩儿的,没想到在内室听到这些话,那个孩子您是知道的,记性好,又从来不会说谎,所以我想着,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我本想叫阿姜来问问,可又怕她听了之后心里总搁着事儿,反倒对身子不好。”
田氏眉头拧得死死的,冷声道:“我原以为她只是仗着有孕矫情一阵子,为了沈家的嫡系血脉,我不与她计较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开始打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连阿姜那边都不放过,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文家还算是书香门第,竟然教出来这样的女儿,真是有辱家门。”
“姨母,您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我眼看就要出京南下,就留这两个孩子在家,心里着实放心不下。”赵氏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田氏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总归会给你个安心的。”
赵氏走后,田氏自己坐在房里约莫一刻钟的时候,才出声道:“巧云,你去把阿陶叫来,让她多带些花样子给我看看,我想做双新鞋。”
巧云应声下去,很快便引了个三十出头、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妇人进来,挑开内室的帘幔道:“老夫人在里头,你进去吧。”
阿陶抱着花样子冲巧云微微一笑,柔声道:“有劳姑娘了。”
进屋之后,阿陶将花样子放在一旁,回身关严折扇门,上前给田氏请安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田氏道:“你速去一趟京郊的慈云观,找一个叫凌仙姑的,弄清楚她所谓的女胎转男胎是怎么回事儿。”
阿陶躬身领命道:“是!”说罢又在屋内逗留了一会儿,这才抱起花样子,重新恢复成刚才那种温柔无害的模样。
她轻手轻脚地出门,对巧云羞赧地一笑说:“这些样子老夫人都没看好,叫我出去再买些新的回来,少不得劳烦姑娘给我个出门的对牌。”
阿陶拿了对牌,回房搁下花样子,收拾了一个小布包袱,很快便出府去了。
她出门后并没有径直去找慈云观,而是先去城西北角那边,找了个相熟的李牙婆道:“帮我找个孕妇,最好是有孕三四个月模样的,只需跟我去一趟京郊慈云观,只要不给我捅娄子,这五贯钱便是酬劳。”
阿陶说罢将手中拎着的布包丢在桌上,重重地一声响。
李牙婆解开包袱,见里面果然是五贯钱,都是官制实打实的铜钱,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将包袱皮收拢起来抱在怀里道:“您先坐着喝杯茶,我这就给您找个合适的人来。”
不多时,李牙婆便领了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回来道:“这是阿花,有孕四个月了,您看行不行?”
阿花面色发黄,小腹微隆,被阿陶目光打量得有些发慌,轻声问:“到底是做什么活计啊?我如今月份还轻,重活儿可不做的啊!”
阿陶声音平平地道:“不用你做活,你只需跟我去一趟,什么都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阿花还是有些担心,扭头去看李牙婆。
李牙婆咧嘴一笑,说:“阿花,咱们这么多年的街坊,我还能害你不成?这是我这儿的老主顾了,人品绝对没的说,给钱也大方,你去帮个小忙,够你好几个月的嚼裹儿。”
阿花听了这话,才算是放下心来,跟着阿陶离开李牙婆家,很快就被带到一处平平常常的小四合院。
进去之后,先有大夫给她诊了脉,然后又有人带她去沐浴更衣,很快便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身儿绸缎的新衣裙,头发被发油拧得油光发亮,高高盘起,插着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赤金头面。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阿花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几乎同手同脚地被丫头领了出去。
阿陶上下一打量,微微点头道:“行了,就这样吧,等会儿去一趟慈云观,路上我会跟你交代该怎么做。”
第六十四章()
京郊周围大多是繁华的,却也有高下之分;北郊便属于较差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北面多丘陵山;山上土地贫瘠无人开采;灌木丛生,既难攀爬也无甚景色。山林间常有匪徒或是通缉之人躲藏;更让人退避三舍。所以这边除了几条开辟出来通往北方的官道;也就是五里十里的长亭短亭还稍稍有些人烟气息。
慈云观便坐落在两座丘陵山中间的低洼处;山门半旧;围墙也略有破损,从高处下来,能清楚地看到道观占地并不算大,加上正殿不过三进,后面开了一片菜地;此时还是光秃秃的黑褐色。
清清静静的一座道观,又地处这样荒凉之处,着实有些避世清修的味道。
阿陶轻声问:“教你的可都记住了?”
阿花紧张得咽了口口水,点点头道:“记、记住了。”
阿陶把人塞给后面跟着的两个丫头;自己先下车去叩门。
“谁啊?”一个年幼的道姑出来开门;警惕地看着阿陶问;“这位大娘可有事?”
“仙姑有礼了。”阿陶一反车上的冷面孔,脸上笑得开了朵花儿一样,点头哈腰地说,“我们是特意从京城来的,也是听人说观中有位凌仙姑,看胎相十分灵验,这才特意带着家中人贸然来求见,实在莽撞。”
年幼道姑朝阿陶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知道不是普通货色,神色略宽,但依旧戒心未除,又问:“你们是从哪里得知我师父会替人看胎相的?”
阿陶见状做出一副不方便说的模样,又左右看看,上前半步轻声道:“实不相瞒仙姑,我的一个亲家婆在沈郡公府上做事,这件事儿也是听府上一位娘子说的,她知道我主家四代单传,可到如今还没抱上孙子,全家都快急疯了,这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我并不是不信仙姑,只是这种事儿,若是传言出去,岂不是给我那老亲家惹祸么!”
年幼道姑一听是沈府的,越发信了几分。
阿陶见缝插针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荷包里装着五两银子。
“大娘在这等会儿,我去看看师父有没有空。”年幼道姑掂掂荷包,这才露出笑脸,入内传话去了。
不多时,年幼道姑便重新出来,开门道:“大娘来得时候巧,师父今日正好有空。”
阿陶赶紧回身,叫丫头扶着阿花进来,自己跟道姑并排入内,半弓着身子悄声问:“不知道凌仙姑有什么规矩,劳烦您提点一二,免得咱们进去冲撞了仙姑。”
“师父是最和善不过的人了,她老人家最看不惯的就是说谎,只要你有一说一,师父自然会帮你们达成心愿的。”
观中地方不大,年幼道姑很快就将一行人引到后殿内室,上首蒲团上跪坐了一名道姑。内室光线较暗,看不清楚长相,阿陶模糊觉得凌仙姑年纪应该不大。
年幼道姑把人送到便退了出去,凌仙姑起身走出来,阿陶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怕是足有四五十岁的模样,但是身形纤巧轻盈,刚才才误认为年纪不大。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凌仙姑的目光在阿花头上的金饰上漫不经心地扫过,又飞快地收了回去,面上不露半分异样。
阿陶先指挥丫头将阿花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对凌仙姑大吐苦水道:“仙姑您是不知道啊,我们主家命苦啊,家中四代单传的一根独苗苗,如今却怎么都生不出个金孙来,老太太天天愁得都病倒了,什么偏方灵药也不知道求了多少。听人说乡下女人好生养,这不,又特意抬了个乡下女人回来做姨娘,锦衣玉食地供着,生养倒是好生养了,可连生了三个女儿,光开花不结果,好不容易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