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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忍那些幼童被杀害,那一晚自愿成为了他的女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求他下令让自己亲自处置那些幼童。她及其残忍的活埋了那些孩子,却让魔风用土遁救了她们,将他们偷偷安置在鬼门关。
蓦地,芸娘抬起头,盯着沈倾歌,神色凌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沈倾歌却打开手中的折扇摇着,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想要杀人灭口?呵呵呵,芸娘,你得感激自己曾生了侧影之心做了这么件善事,否则,你这西沙客栈只能化成一盘沙砾!”
沈倾歌明明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在那层伪善的笑容下是血块凝成的冰层。
芸娘见过刀口舔血的江湖莽汉,也见过一身杀戮血气的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深不可测的年轻公子。明明是十五六的年纪,却偏偏让人感觉是经历过沧桑浴血而生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沈倾歌好整以暇的问道。
他越是笑的迷离,芸娘越是害怕。
芸娘眉头轻轻一皱,或者,那些人也是被他的表面迷惑了。否则,又怎敢与这样的人为敌?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芸娘也察觉出面前的少年并没有杀意,否则,自己怕早已见了阎王。
“说吧,阁下想要做什么?”
芸娘想到的是,此人一定会让自己杀了对方,却被他一席话说的愣了愣。
她冷冷一笑站站起身决然到:“如果阁下所说的生意是那些孩子,还是算了。我芸娘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得逞!”
沈倾歌呵呵笑了几声摇摇头,颇为怜悯的望着芸娘缓声道:“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周全,又拿什么去周全那些孩子?让他们一辈子隐姓埋名在鬼门关?还是让他们长大后找沙陀寨主报仇?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沙陀寨在倘若听闻一丝风声,又怎会放任复仇的危险在身边?沙陀寨主之所以灭塔姆族是报灭族之仇?谁又能说得清孰对孰错?”
沈倾歌说的这些正是芸娘所担心的。
而且,那些孩子经历了屠族的血腥,又感受了活埋的恐惧,性格变得怪异。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将他们放在外边养。
“如果我是你,定会问问这生意怎么做?”
芸娘颓然坐下。
“好,阁下请说。”
沈倾歌刷的合上扇子,坐直了身体,与芸娘四目相对,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所谓在商言商,我帮你给这些孩子打开一条光明大路,你得帮我打开一条西域商道!”
呃?
芸娘不敢置信的盯着沈倾歌,头脑有些恍惚,思忖着是不是自己精力不集中听错了。
沈倾歌继续道:“我会根据这些孩子的天赋、潜力来发展他们。无论是兵、工、商、农,只要他们肯努力,都会有一席之地。”
“你是说,他们不会有奴籍?”
芸娘身体微微前倾,生怕听错一个字。
沈倾歌笑了笑,表情认真的说:“自然没有。我会培养他们一段时间,然后会让他们自己选择。想要离开,自会安排一个身份给他们,倘若要跟着我,自然要受我的规则,生杀在我。”
芸娘再次凝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哈哈哈……”
沈倾歌突然大笑:“你可真是高抬我沈三了,我可没有那菩萨心肠。如今正需用人之际,各取所需罢了!”
芸娘总觉自己还在梦境里。
这些孩子的出路是她这些年的心疾,可是面对沈三的提议,她还是不敢十分的相信。可是……她暗自思忖着,这天大的秘密早已被沈三得知,她似乎,除了合作,并没有后路可退!
“我,我答应你!”
“不愧是西沙客栈的当家人,够爽快!”
沈倾歌啪的一拍扇子,眸光采邑纷呈。
她真心感谢梅疏影父女,若非搞一次暗杀,她哪里有机会捡到西沙荒漠的宝贝!
“芸当家的,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是不是可以让这几个大人物以真面目见见沈某!对于这几位前辈,沈某可是倾慕的很呢!”
芸娘又是吃了一惊。
魔风他们的确在暗室,可沈三怎么会知道?
又想想之前的失败,她暗暗捏了把汗!
幸亏没有酿成大错,否则,与此人为敌,该是她今生的梦魇。
其实,沈倾歌哪里知道隔墙的暗室里有人,是天五用腹语告诉自己的。
也是,她这一番话下来,那些人哪里还能继续屏着呼吸。
沈倾歌望着站到她面前的四人,突然对先前的小儿笑道:“如果沈某猜的不错,这位就是名震江湖的梁上君子姚迁?”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姚迁手一伸取下面具向沈倾歌行了江湖礼。
其余三人也相继报上名来。
沈倾歌回了礼,目光落在被人冤枉抄家灭门的骠骑将军穆震。
左边脸颊一块肉几乎全部剜去了,那疤痕触目惊心。
她知道,那剜去的是“御犯”二字。
沈倾歌站起身,对穆震行了大礼,惊得穆震连忙回礼,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沈倾歌叹息一声道:“当年若非将军忍辱负重,不知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可惜将军遇人不淑,皇上听信谗言误杀忠臣,令多少人额腕痛惜。想想当年将军一千骑兵破五万大军,金戈铁马壮志凌云,驰骋沙场,哪一个军士不以将军为榜样!沈某的祖父曾说过‘北辕没了骠骑将军,犹如国家没了护城河’”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留()
沈倾歌这一说,当即揭开穆震十多年的伤疤,鲜血淋淋。
这一席话,点燃了穆震隐匿心底的豪情壮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竟涌出泪光来。
“不知阁下祖父是……”
沈倾歌从怀中掏出一块做工精细的令牌交于穆震道:“二皇子琦疆立下一等军功,全在他身边的幕僚贾长生。如果将军愿意,可却投奔他。”
穆震在听到二皇子三个字后脸色早已变了,冷哼一声道:“我穆震与赵家父子不共戴天,让阁下失望了!”
殊不知,沈倾歌等的就是这句话。
“穆将军隐忍十年之久,难道不是为了心中一个念想?只要将军能屈能伸,沈某自然能让将军心愿得了!”
穆震望着沈倾歌,左手下意识的抚上狰狞的面颊,想起自己年迈的父母,妻儿被斩于菜市口,额间的青筋跳了跳,两团焰火在眼底燃烧,似要冲出眼眶焚烧一切。
“此话当真!”
到底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穆震心中彷徨。
沈倾歌眉眼一挑:“那得看将军的决心!”
月偏西。
沈倾歌从芸娘房里出来已是五更天了。
她伸了伸拦腰嘟囔道:“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沈倾歌刚躺到褥子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嘤咛,却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传来张龙的声音。
沈倾歌哭丧着脸爬起来,任小桃给她穿上褂子。
哎!她怎么就忘了。
先生常年累月是五更天起床!
小桃看着自家主子黯淡的脸色笑道;“小姐不是记挂着骷髅扳指的事吗?说不定老先生就是要告诉你了。”
沈倾歌眼睛一亮,整个人精神了。
抚摸扳指笑道:“小桃,你说先生不会是有段红尘往事吧?”
小桃扑哧笑了。
“不是说沙陀寨寨主是男人,怎么会……”
“咦,小桃。本公子说的是红尘往事,可不是男女之情,你想到哪儿去了?哦,我家桃儿思春了!”
小桃被调侃的脸红彤彤的,尤其开门看到还站在外面的张龙,更是羞涩的难以回驳。
“哎呀,我不理小姐了!”
小桃砰的关上门。
沈倾歌心情大好,抿唇笑着走进寒溪先生的房间。
第二日,在西沙荒漠来说难得的好天气。
沈倾歌一夜未睡好,对着食物也没有什么好胃口。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她唯独的缺点是喜欢吃甜食。
张龙刚从房间出来,迎面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下子扑在他身上。
他俯首看到是昨晚的那个女犯,枷锁取掉了,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她尽管用手掩着还是露出胸前的红肚兜。脏污的脸上一双秋水眸子格外的轻柔,哀恸而希冀的望着张龙,匍匐在他下哭求道:“求大侠救我……”
“贱人!Tmd胆子不小,今日爷爷我要你就地伏法!”
瘦个的官差胳膊上流着血,手中的刀还滴着血。
女犯人一下子站到张龙的身后,紧紧拽着他的后襟,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哽咽道:“我没有杀妹妹,真的没有杀妹妹……大侠救救我,来世我做牛做马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西沙客栈经常出现斗殴仇杀的事件,人们也是司空见怪。只因为不想惹上官司都不愿出手帮忙。
张龙第一时间看向楼下的沈倾歌。
如果小姐不点头,他再有怜惜之情也不会违背了小姐的意思。
“公子——”
小桃实在看不下去了,轻轻拽着沈倾歌的衣袖,巴巴的望着沈倾歌。
沈倾歌想起自己曾被洪夫人欺负算计的日子,也生了侧影之心。本来她不会坐视不管,但昨晚看到芸娘也出手了才会不去再管,可现在被张龙迎上了,自然避不开了,随即微微颔首。
瘦个官差哪里是张龙的对手,被他一脚踢下楼摔死了。
女犯看到瘦个官差死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道了声“谢”,似乎马上要晕过去了。张龙连忙搀扶着,她却有几分虚弱的靠在张龙怀里。
张龙虽说是快三十的人了,却从未碰过女人,温香软玉在怀,他一颗心怦怦的乱跳,耳根子都红了。
沈倾歌端详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女,又看了眼张龙,眉头不可察觉的拧了下。
想必是张龙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径直带着女子到自己面前拜谢。
“你起来说话吧!你要跪谢的不该是本公子。”
那少女听了也不起来,身子发颤着道:“公子,香兰十岁丧母,继母口蜜腹剑对香兰百般刁难折磨。她看中了与香兰从小说亲的商家,想要毒死香兰让庶妹替我嫁过去,可是阴差阳错,毒酒竟被庶妹喝了……香兰被屈打成招,贴身婢子大义,用自己的清白之身换得牢头的钥匙,穿了香兰的囚衣……香兰逃了,不是畏罪潜逃,更不是怕死。香兰只是不能辱了母亲的名声,白白担了这冤案!”
沈倾歌望着瑟瑟发抖的香兰,心里涌出一股愤恨。
香兰的继母尚且如此,她家的洪夫人又何止是口蜜腹剑!
那香兰说完重重的磕头道:“香兰已无路可走,求公子收留,只要有香兰一席之地,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当个粗使丫头。”
沈倾歌淡淡问道:“你不想报仇?”
香兰按在地上的手指猛地一缩,半天仰起头澶然道:“我到底是谢家人,我……我只是心灰意冷不愿再回那个家。”说着,一串泪落了下来,原本愁苦的面容更令人怜惜。
这一席话似戳中了沈倾歌的心事,她呆了半响突吩咐小桃将香兰带进去换身衣服梳妆打扮一下。
“这……”小桃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他们明明都是男儿身,总不能随身携带的衣物有女装吧。
“公子,您让小的上哪儿弄女装去?”
沈倾歌显然对小桃的机灵很是赞赏,呶呶嘴道:“跟老板娘买一身,记得,要她找两件朴实的衣服。”
寒溪先生对此一语不发,只是脸色有些沉着。
沈倾歌连忙低声道:“先生可是觉得不该多一事收留这女子?”
寒溪先生看着沈倾歌年轻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心中有几分不忍心,原本的警训只换做“该启程了”四个字。
她再聪慧伶俐,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不经过磨炼,又怎会真正体会人心叵测世事无常?
第一百三十四章 西域商道()
走进沙陀寨,沈倾歌算是开了眼界。
这就是一沙雕堡。
沈倾歌感慨万千的抚摸着粗粝的砂石柱子,耳边是寒溪先生的介绍。
被岁月的沙砾埋藏在地下的城池,被几百年后的一场浩瀚的龙卷风重现天日,再续往日的丰采。
这哪里像是一个寨子,分明就是一个小国。
她缓步跟上先生,心中不由得感叹!
如今这繁华虽然是被鲜血铺垫,但几个种族间的杀戮终将会停止。也唯有如此,通往西域的这条商道才能打开。
沙陀寨寨主并不是沈倾歌所设想的与托木齐那般蛮横粗鲁的彪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