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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岳哪有不从的道理。当下便带了嵇云舒,举步走上前去。那老板见又客人来,笑眯眯的忙凑过来招呼。
“掌柜的,如今刚打过仗,城里据说余粮也不多,朝廷还专门来赈济粮食,你却怎的还有黍米来做角粽?”高岳将那粽子拿起两个放在手中,却问老板。嵇云舒略看了看,那四角形的角粽,小巧玲珑体积相同,粽叶清绿,卖相倒是很好,嵇云舒很是喜爱,忍不住也伸手来轻轻拈起一个,兴奋的翻来看去。
掌柜的满面堆笑,“客人有所不知。我家早先便就是长安城里专门制作贩卖角粽的,家传的手艺,鄙人已经是第三代。眼下虽然才打过仗,余粮也是不多,但好歹不是打跑了匈奴人吗?今日又逢着端午,我寻思还是做些角粽来,一是到底忍不住手艺,二是也添些气氛不是。你们看,我这本来也做的不多嘛。”
“就可惜眼下肉食不够,这些角粽都是纯米的没有馅儿,要不然,能让人吃到打嘴都不放!不过就算如此,我家角粽,我家角粽的味道,也是绝对好吃。来来,客人好歹尝尝,保准不后悔!”
掌柜的口吐莲花,热情招呼。高岳看看嵇云舒,嵇云舒调皮的将手中的角粽摇了摇,伸出了一根玉葱般的手指,示意她只吃一个便够。高岳点点头,对掌柜说道:“好吧,你再给我拿二十五个。”
嵇云舒吓了一跳,“你如何能吃得下这许多?”
高岳一笑,翘起拇指头也不回的往远处戳了戳,“我只吃五个便差不多。主要是后面那两个,饭量比我还大,刚才坐在陪席也根本没吃什么,所以给他二人,一人算作十个。”
原来如此。嵇云舒情不自禁吐了吐丁香小舌,便向身后看了看,却见雷周二人在远处探头探脑,见她注视过去,又慌忙转了脑袋各自做若无其事状。嵇云舒忍俊不禁,回过头对高岳低低笑道:“你那两个好手下。”
高岳也笑说几句,便与那掌柜结了账,拿过包扎好的两包角粽来。那掌柜本也是个爱说话的,见高岳嵇云舒二人,窃窃私语举止亲近,又相貌身段均是俊美不俗,便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夫妻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站在人堆里都扎眼。不过年轻时候腻歪,到老了多半就没有这么多卿卿我我咯,哈哈。”
这一番话,将嵇云舒羞得满面飞红,眼睛立刻避开了所有人,埋下螓首半天都抬不起头来。嵇云舒只觉得浑身热烘烘的,手心里不停的透出汗来,心头像是有千百个蚂蚁爬过。她低眉垂眼咬着红唇,两手机械的拿捏那小角粽,连脖子都泛起大片的红晕来,心里却陡然奇怪起来,听得这般冒失的话,自己为何竟然没有生气。
高岳准备接过角粽的手臂愣在半空,一时作声不得。他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一阵醉人的快意涌上来。他望着老板不知说什么好,又有些生怕唐突了佳人,会使嵇云舒羞恼交加转头就走。,高岳咽了口吐沫,偷眼瞄了瞄嵇云舒,还好,没有要拂袖而去的意思。
“你这人”
高岳咂咂嘴,挤出一句,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板下脸来。那掌柜却又会错了意,以为高岳小夫妻面薄,禁受不住玩笑,当即哈哈大笑又道:“两句玩笑话这有什么!你那娘子面皮薄,怎的你这个汉子,倒也扭捏起来。哈哈。”
又似火上添油般,嵇云舒再也站不住了,她不敢抬头,又不好掉头就走,便轻轻扯了扯高岳衣角,二人正要离去,又听那掌柜道:“哎客人的角粽忘了拿!你们得尝尝,不然还以为我在吹牛呢。要我说,你们也是运气好,正好赶上了陇西高将军来打跑了匈奴人,要不然,我哪里还有机会能做出这些美食出来!”
嵇云舒突然冒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来。她竟然停住脚步,转过头红着脸,对那掌柜轻声道:“你再胡言乱语这位便是陇西高将军。”
“可,可当真?”掌柜一下子怔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见高岳微笑点头,掌柜的站不住了,“啊呀!贵人当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玩笑话,还请高将军与尊夫人千万莫要见怪!”
这个时候,掌柜还是坚定的认为,二人乃是夫妻关系。高岳哭笑不得,客气了两句正欲离开,不防掌柜的四下叫喊开来。
“啊呀都来看啊!这乃是陇西的高将军!贵人来了!”掌柜的笑开了花,高岳在他铺子上买了角粽,这无形中是一块活字金招牌,正要炫耀夸赞一番。
周围人群呼啦一下涌了上来。围观名人的心理,古往今来皆是相同。
“对对就是他,那日陇西军入城的时候,我也远远看见过。”
“这是我朝廷的大救星,难得当面见到啊。”
“几千人就将十数万匈奴人打败了,皇帝也说这高将军真是霸王再世!”
“啊这般年轻,真是想不到!”
老百姓往往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几万匈奴军,愣是演变成了十几万,不由让人不震撼。
没一会,小小的铺子前,便被闻风而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多亏了雷七指和周盘龙二人,见不是事,赶忙跑过来,在高岳身前一左一右奋力开路,高岳费了好一番唇舌四下拱手拱到发酸,才在两将的护持下,带着嵇云舒好歹挣出了人群,一路小跑跑远去。
“哎呀,都怪我,下次我再也不敢多嘴了。”
望望身后的人群渐渐变得稀少,嵇云舒还不禁频频回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一番拥挤挣脱,此刻她云鬓微松,面容上也充满了红扑扑的润色,却更显得别有一种青春朝气的活力。
高岳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面色如常。嵇云舒奇道:“你怎么不喘气,像没事儿一般?”
雷七指和周盘龙方近的前来,领了角粽,高兴的眉开眼笑,说实话他早就饿了,见着吃食哪里不两眼放光。眼下一边从高岳手里接过角粽,一边张口便搭话道:“我家主公,便是单人匹马在万军之中杀个来回,也是等闲之事。方才才有多大阵仗,哪能让他喘上?”
说着话,雷七指又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跟的太近了。他一把攥住周盘龙,嚷嚷着要站住吃完了再走,周盘龙这次开了窍,一言不发很是配合。于是高岳偕嵇云舒又往前逛,雷周二人继续保持在身后两丈远。
“你安静的时候,倒真看不出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嵇云舒眼儿弯弯,笑赞道:“怪不得陛下说你是霸王再世呢。”
高岳微笑,又叹道:“陛下谬赞。不过先父当年,确实是天下公认的再世楚霸王。”
“啊呀,当真呀?怪不得你这般厉害。令尊也已故去了吗?真遗憾,他可曾在朝廷军队中效力过吗?”嵇云舒心道怪不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哦,先父本是,是民间之人,在军中短暂效力过,英年早逝。”高岳含糊应道,他没法解释介绍自己生父高宠的生平,无意中脱口提及,只有顺着敷衍两句。嵇云舒眨巴着眼连道可惜,也没有意识到高岳话中的矛盾之处,既然是勇名天下公认,又怎么会是籍籍无名的普通百姓呢。
但不管怎么说,高岳与嵇云舒两人,愈发相谈甚欢起来。两人一路走走说说,期间嵇云舒想吃角粽,又因为粽叶缠绕粘手,有些犹豫,高岳主动剥开一个,清理干净递了过去,嵇云舒虽然面上红红,但终于没有拒绝,还装作很镇静的样子接过来,心里却感觉到了有一丝暖暖的淡淡的暧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校场受降()
一晃便至下午申时。嵇云舒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畅快过,但也感到了明显的疲累,便道干脆顺着路走回家,高岳便就随着她。
又走了一截,来到一幢颇为壮阔的府邸不远处。嵇云舒停下脚步,回望高岳,徐徐道:“多谢你一路相伴,奴家已到家了”
高岳却似乎充耳未闻,一时作声不得。他惊疑的一会望望那府邸,一会看看嵇云舒。这座府邸,他前些日子来过一次,记得明明白白,这是大都督麴允的府邸!
“你你住在这里?”
高岳竭力忍住心中的惊疑。但他的面色和他的语气,都清楚的表达了他的真实情感。嵇云舒是嵇绍之女,麴允却自姓麴,若论姓氏血缘,这两家根本不沾边;若论亲戚,那更不可能,纵使再亲近,也断没有平白无故住在亲戚家的道理。
思来想去,怕不是只有一个可能,嵇云舒莫非是麴允的金屋藏娇之美?
见高岳面色先是惊讶,继而逐渐变冷,嵇云舒本就聪慧兼且敏感,哪里揣摩不到面前人的猜疑心理。焦急、羞恼、不安、委屈等各种情绪纷沓而来,使她白皙秀美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但强烈而脆弱的自尊心,让她紧紧的抿住了嘴唇,当下一句话都不愿解释。
“高都督,奴家要回府休息了,若是没事的话,你请回吧。”嵇云舒冷淡的道,连称呼都变得官方起来。
高岳勃然变色。既然是他人禁脔,为何还要告知未有婚配,为何还要与自己单独相处,为何还要有那欲拒还迎的作态。若是早知如此,他也绝不会心生好感从而刻意接近结交,结果末了当头一棒,让他感到自己真挚亲善的心,受到一种无情的侮辱和亵渎。
但话说回来,嵇云舒从头到尾,确实没有明白的说出哪怕半点什么仰慕爱恋的话来。真要论起理来,人家一句你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就足够让人无言以对了。对方根本没有任何承诺和表白,你凭什么要求这要求那的?罢了,自己昏了头又怪得谁来,只是想不到,嵇绍那般忠正纯良,后人竟然如此不堪。
“既如此,倒是我看错了,告辞!”
高岳面色铁青,一语双关道。他略略拱手,掉头便去,干脆利索的举动,清晰的表达出了决绝的心情。
望着高岳的背影,嵇云舒心中难过无比,她咬酸了银牙,拼了命不让眼泪流下来。在门卒沉默不解的目光中,嵇云舒低着头,提起裙摆小跑着进了麴府。
第二日一早,天色竟分外的阴沉,一片山雨欲来的气息。高岳却顾不上,收拾停当后便招呼了雷周两人,便要出驿馆去相询分拨粮秣兵甲等事宜,何事办妥,想要趁早回转陇西。正待要出去,门外却脚步声响,打眼一看,却是建威将军樊胜走了进来。
“下官樊胜,见过高将军!”
樊胜乃是五品军阶,虽然是京官,又刚接替了毕垒的负责警卫京畿与皇宫之宿卫统领,但见了正三品征西将军衔的高岳,自称下官没有任何问题。且樊胜本就对高岳很是敬佩,放低些姿态也是自愿的。
雷周二将,也上前来和樊胜见过礼。高岳打起精神,抱拳道:“樊将军,不必多礼。我也正要出门去问一问,未知朝廷分拨我陇西一应物事,何时可以办妥?”
“帝都京师,圣券隆渥,也留不住将军一颗似箭归心?”樊胜哈哈大笑,“所以说下官来的正是时候。高将军,我此来,正是要请你同去校场,清点朝廷分拨与你的降兵,待交割完毕,所有的事便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你且再宽忍数日罢!”
初时,高岳在长安城下大败匈奴军,不仅杀伤无算,还迫使敌前军数千人器械投降。这些降卒,被逐一搜身,统一收拢看押起来。曾有不少朝臣建议,反正是敌国之兵,索性全部杀掉,还省的白白浪费大把粮食。后来麴索等高层与皇帝商议讨论数次,才决定不如收编拣选,打乱后重新编入急需补充的朝廷军队,再分拨两千兵员给高岳,也算是一个上好的人情。
樊胜引着高岳三人,便往校场走去。他性情直爽豪迈,高岳对他也很有好感,虽然相识日短,见面也不过寥寥三两次,但二人言谈之间,却没有什么冷场拘束,倒越发契合起来。
樊胜叹道:“高将军,可是非要回陇西吗?若依樊某人之见,一郡之地,哪里比得上煌煌帝都!将军不如留在长安。如今将军可谓是国之干臣,朝廷正倚为支柱,留在天子身侧,将军日后定当步步高升,前途无量啊。再说高将军这样的英豪,樊某等军中同僚都极是佩服,也好随时来请教,对于战阵用兵、个人武技方面,想必那一定是受益良多。”
他说的诚心诚意,高岳也不好意思直言拒绝,当下只好歉然一笑,婉转道:“樊将军抬爱之心,高某谢了。奈何地方上琐事繁杂,大小情宜都等着我回去安排裁决。此外,”他朝虚空处略拱一拱手,又道:“在其位谋其政。如今既然陛下任我都督秦州,说不得,地方上的军务,还是要回去整一整的好。”
樊胜还要相劝,高岳恳切道:“我陇西还有不少微时相从的老弟兄。如今遽然舍去,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