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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方才接到本城内衙斥候急报,南方有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边塞之地,已经快要接近本郡辖地。但奇怪目标似乎不是咱们,而是擦着咱们边境,不停往西边方向行军。据斥候潜近了细细探查,是匈奴汉国的部队。”
这话一出,下面立时交头接耳起来。邓恒从前是靖边城的地主,眼下更是有了归属和凭恃的政府官员,保疆卫土建功立业的心思,无比炽烈。当下便大叫道:“既然是敌军,不管他要做什么,敢犯吾境,便叫其匹马难回!本将的意思,咱们决不能坐视。”
长史鲍冲,点着头若有所思道:“邓将军所言,我深以为是。只不过我还想搞清楚,这支敌军,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塞北,有什么企图,明府可知道么?”
杨韬嗯了声道:“斥候禀报,敌军大概有四五千人的样子,也不打旗号,只管闷头往西边赶路,斥候没有探到他们的目的,但我觉得确实很有点鬼鬼祟祟的味道,莫非是也要来划一块新地盘么?”
姚襄年纪最小,列于末席,正在兀自思索。他隐隐觉得不对,但还不能清晰地抓住脉络的时候,却见主簿谢艾,蹙着眉接口道:“西方,也是下河套地区,本来是咱们下一步将要规划的地方,但目前总还算是无主之地。敌军往西,我觉得不像是突然要接管的意思。因为开辟一方新土,前期的准备工作要花不少时间来铺垫,总不能什么都不清楚,就冒冒失失的派军队来。那么,敌军往西做什么呢?”
他不禁站起身来,徐徐踱步,反复推思。通过长时间的接触,众人也晓得他智谋非常,当下便都不做声而望着他。蓦地,谢艾停住脚,失声道:“西方没有目标,但如果绕过河套,然后转而南下,也就是西南方向,正是可以直达秦州陇西。这批敌军,必然是想出其不意,而突然袭击我方腹地!”
在场众人,立时悚然而惊。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一番,细细琢磨,谢艾的分析,可能性极大。杨韬拍案道:“既如此,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出兵,竭尽全力也要将这股贼军歼灭在此,万万不可使其深入秦州,而遗祸主公。”
邓恒一跃而起,骂道:“居心叵测无耻之极!时间紧得很,本将现就去点起人马,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听闻要出击,姚襄立时兴奋起来,忙也跳起,跟着邓恒便就要大步而出。
“且慢!”
谢艾出声且将二人唤住,复又道:“出击是必然的,但若是能用些策略,那就可以事半功倍。诸位且听我有个初步计划在此。”
第两百七十六章 中途意外()
入眼尽是灰白之色的边塞处,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在有序的快速赶路,正是刘曜派遣北上塞外、再奔袭陇西等地的奇兵。,领头将领叫做兰阳,乃是呼延谟直属麾下的一员勇将,任职荡晋将军。此番,经过老上司的举荐,得蒙刘曜的同意,最终将这项无比重要的隐秘任务交到他肩上,兰阳觉得既惶恐又兴奋,激动之余,他在心中坚定的道,无论前途如何艰难,此番也定要达成目标,上为国家争光,下为自己扬名,绝不辜负使命。
在安定郡成功的平叛之后原地待命加强军备,大半月前,他终于接到指令,率军开拔北上。一路行军,虽然气候与地形皆是愈发恶劣,但他心里反而热乎乎的。对于久经沙场的武人来说,外在的环境如何差,都是可以克服的,他更且视而不见。关键是敌方绝料想不到他的长途绕道奔袭,此去必然会建立奇功。一想到与付出不成正比的巨大收获,兰阳满目企盼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当下,他不停催促部下们加快步伐,大声鼓舞道,吾辈远道而来,将深入敌境,克建大功,便是受些塞外风沙又算得什么。
气候干冷,又长时间逆着风寒行军,全军上下都有些疲惫。但主将带头赶路一马当先那般振奋,且不断亲自鼓舞打气,于是上下都再次打起精神来,争取尽快穿过塞外,到达秦州边境后再做打算。
又行一段,前方探马来禀报,说有人要求见。兰阳正不明所以,便发现正前方远远地,果然有数骑马迎面跑过来。兰阳面色一紧,便就要喝令手下上前,先阻拦再说。
“不要动手!我们是自己人!”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那几名骑手,一面叫着,一面在马上不停的挥手,片刻便来到了近前。兰阳打眼一看,只不过三个人,为首的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着马靴,系着毡裙,头上厚厚的锥帽,看模样,是个铁弗匈奴人。
铁弗匈奴,乃是匈奴人和鲜卑人的混血儿,自成一部,号为铁弗,实际上也算是匈奴的分支族属。其活跃在北河套,其大本营一带,莫说中原人士,便是匈奴汉国的官员将领等,也大多没有去过,听说是在遥远的头曼城,据说是古时秦汉之际,匈奴头曼大单于的王庭所在,如今是铁弗首领刘虎率部族据居于此。
刘虎和刘渊、刘聪父子都是南匈奴单于后代,最初臣附于晋朝,刘渊自立,刘虎在雁门郡举兵响应,攻打晋并州刺史刘琨的新兴、雁门二郡,刘琨与拓跋猗卢联合攻打鲜卑白部与刘虎,刘虎战败,逃往塞北。因为刘虎背叛晋朝,主动投顺汉国,刘渊对他一直很是优容,不仅被引为盟友,如今的汉主刘聪更赐刘虎为宗室,封他为楼烦郡公。所以,刘虎虽然基本上是独立之主,但也算是汉国的皇亲国戚,位秩崇高,匈奴汉国的高级官员,便是遇见,也都客气有礼的。
当下见是铁弗人,兰阳面色缓和,又看对方不过才三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于是挥挥手让亲卫退下,对那少年招呼道:“原来是楼烦公的部属,幸会,来找本将有何事么?”
那少年跳下马来,手抚左胸之上,施了一礼道:“叔父让我前来问候,远方的兄弟,来到我部边塞之地,有何事么?”
听闻面前的少年,竟然是刘虎的侄子,兰阳也有些惊讶,言语之间也变得礼貌起来。但毕竟此行乃是机密,不能随便透露行踪,当下犹豫便含糊道:“这个,大王令我等去执行一项任务,正好路过贵地而已。”他说着话,趁势反过来问道:“听闻贵部驻扎在上河套,却不知怎么也出现于此?”
少年一笑,目光炯炯的看着,也不再追问,只道:“叔父带了人马,南下这里放牧游猎。听闻哨探说有朝廷的兵马在不远处赶路,于是便遣我来看看。既然将军正在执行公务,我部便不敢打扰。”
他一面说着,一面上前道:“不过鄙叔父就在前方二里之处,将军既然有缘相遇,不如随我前去与叔父见一面,顺便叙叙兄弟之情,可好么。”
“这”
兰阳犹豫。他本是行军路过此地,正要抓紧时间一鼓作气奔往秦州边境,然后还要再部署下一步的军事计划。可是按照草原上的老规矩,主人相邀,客人若是推三阻四,便是对主人的不恭敬,而且刘虎论资历、论身份等等,都不由他一个五品的将军,开口拒绝。
少年上前来揽住兰阳的马辔头,笑道:“”叔父的帐里,有西方的好酒,有索头部的美女,将军且去解解征尘,让弟兄们缓一缓,再行出发也不迟嘛。”
人家都这般热情邀约,看模样若要推却,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兰阳回顾部下,虽然没有人敢插嘴说什么,但大家伙的眼神,都明白的表示很想前去休整一番,兰阳暗忖,说什么南下放牧,其实就是从北方来这里抢掠扫荡的。好酒美女,他现在是不敢消受,生怕耽误了军事,但刘虎既然来抢劫,必然有所收获,待会肯定也要对他表示一番,就此收些私货,也是意外之财,不拿白不收。
“好!那便请带路,本将也正好去拜见一下楼烦公!”
于是少年头前带路,引着兰阳所部前行。少年大方爽朗,言辞之间彬彬有礼,不仅让兰阳心情畅快起来。边走边说不多时便来到一处不小的浅滩附近,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半腰高的长草摇曳,密密麻麻,如同河北地方的芦苇荡相似。
少年笑道:“此处有草有水,端的是处好地方。淌过这浅滩,叔父便在滩对面驻扎。将军,就快要到了,且随我来。”
兰阳应声道好,便回头招呼一声,带了军马便进了长草滩。置身其中,如入湖海,放眼四望,仿佛天地间瞬时都长满了这种长草,耳旁哗啦啦的风吹草动,很有些奇妙。
大军便逶迤而行。兰阳打头,前军七钻八蹿的好容易出了草滩,抬眼便见数十骑高头大马,先前那少年正倾着身子,向着最正中马上一人,便指着兰阳这边,便说着什么。
兰阳一看,中间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黧黑,短须刚髯,左面颊上,有一处硕大的黑斑。在马上昂首顾盼,气度雄猛。马后,有卫卒挑着一杆高高的狼纛,顶尖还有插着雕羽。
这必然就是铁弗部大首领、楼烦郡公刘虎了。兰阳远远望着,不禁点点头,虽未见过,也听过此人的显著特征是左面上有黑痣一块,大入铜钱,果然如此。
兰阳不暇多想,忙打马上前,跳下来恭恭敬敬道:“末将兰阳,拜见楼烦公!”
刘虎虽未下马,却也哈哈大笑起来:“我游荡塞外,鲜少遇到国内的兄弟。今日见了你,很觉亲切。起来罢!毋须多礼,陛下及中山王可都还安好么。”
兰阳心中愈发宽慰。又聊说几句,却听得身后隐约传来了乱嘈嘈的声音,他正在和刘虎用心对答,不暇回顾,刚在心中琢磨着,只见刘虎抬眼向他身后望着,面色严肃下来,片刻复对他道:“兰将军,草滩中似乎起了火,可是你的部下失手所致?”
兰阳心中一惊,赶忙回头去看,果然那铺天盖地的草中,竟然蹿起了翻滚的浓烟!被风吹来颇为呛鼻,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迷了眼惶然张望,火老鸦已经飞满了半个天,那长草被烧得噼啦啪啦的声响,越来越近,火光中,无数身影也染了火的颜色,在挣扎扭曲,撕心裂肺的大叫。
兰阳仓皇失措,心登时凉了大半截。回过头来正要对刘虎询问什么,愕然发现,那刘虎的神色已然变得凶狠起来。兰阳心中一跳,正要有所动作,刘虎早已拔刀在手,訇然一声,便将兰阳的首级砍落在地,鲜血狂冲上天,无头的腔子软软的从马上倒栽下来。
异变突起,刚刚还亲切和蔼的自家人,突然就便做了索命的恶阎王。兰阳的亲兵吓得发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也被尽皆搠翻在地。刘虎拔刀在手,高呼道:“上!将马匹财物都抢下来,人全杀死!”
兰阳部下,本来被火四面围烧,正是焦头烂额,又见主将不知怎么有所冒犯,竟突然被楼烦公斩杀,登时失去了主心骨,惊慌失措,便就有人大声呼喊着,要掉头回转退出去。但剩余的人好不容易从炎狱般的草滩中转回,却绝望地发现,竟有无数的兵卒,恶狠狠的执着兵刃,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正沉冷肃杀的在等着他们。
火光冲天,刀光剑影。无数匈奴兵可怜可怖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但在无情冷酷的屠夫面前,几乎充耳不闻。这些杀手们,已经蛮横地摆出了两种选择,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杀死。
第两百七十七章 焉敢如此()
全军覆没的噩耗,让刘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望着阶下那几名蓬头垢面满身灰黑的军校,他又提醒自己,这不是在做梦。此番执行奇袭秦州的五千远征军,竟然只逃回来不到两百人,虽是事实,但刘曜无法接受事实。
为首军官,浑身是伤的跪在阶下,涕泪横流,哭诉不已。听闻事情缘由,刘曜腾地一下站起,拔剑出鞘,将面前案几疯狂的连砍带砧,直到那案几支离破碎烂成满地,殿中诸位文武,包括世子刘胤在内,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解。
心中怒极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些许。刘曜呼呼喘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刘虎不过是国族的分支杂种,焉敢如此!”
相府司马庞淳却忍不住道:“哪有什么蹊跷?刘虎本来就是塞北野人,只不过仗着先帝及今上的宠爱和信任,便骤登高位,沐猴而冠竟敢无法无天!”
呼延谟沉吟,又向那跪着的几名败兵问道:“尔等可保准是楼烦公刘虎么?若是刘虎,他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袭击朝廷军队?事关重大,又牵扯到国家屏藩勋贵,绝不可有一丝差错!”
那些败兵先是犹豫,反复思量后,又都是点着头应道:“他们自己介绍说就是刘虎,而且兰将军还没被杀害的时候,与他言谈之间,也是唤作楼烦公的。”
“我们先是被引诱进入了一大片草滩,然后被放火围烧,等到兰将军被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