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徎胨恕!
支雄点头表示赞同。桃豹微哂道:“你们不懂。为他人做奴仆,何如自己做帝王?河东王年少便在军中磨砺,先帝向称其优,说他的心胸和志向,远迈常人。他若能即位为君,必能让我大赵重振雄风。且他本是我大赵宗王,现却寄人篱下,是不得已的心酸苦事,就算仍保有显赫名爵,也必然是常觉凄凉。等我们废黜了今上后,得知帝位空虚,吾等旧部老臣又诚心相迎,难道他还能够无动于衷,反倒心甘情愿栖身敌国、一辈子给高岳俯首称臣么?”
桃豹直起身来,目光炯炯道:“你们听我说。河东王费了近两年的时间,总算在高岳的大力支持下,尽数略定了兖州。眼下据说奉了高岳令旨,在濮阳休整后将要东行,拟攻我青州。只要在此时说动了河东王,那么兖州立时又变成我大赵领土,南冀州的秦军立时便会腹背受敌而措手不及,襄国以西的压力可以立时缓解,局面或可随之扭转,这可是好机会!”
桃豹一番解说,合情合理,再者石生也远远不是石坤之流可以相比,拥他为君,于赵国、赵军乃至他三个元老的私情上,都是益处多多。这个思路另辟蹊径却优之甚优,夔支二人先是惊奇继而振奋,连连点头称赞。
至于废黜石虎后,能不能留他性命,三人老滑,皆知斩草除根的道理,都一致同意不但石虎,连他的一众皇子都绝不可留。但说到究竟如何具体实行废黜石虎的法子时候,有说带兵上朝直接行废黜之事,有说带兵突袭皇宫,又有些意见不一。毕竟石虎乃是强横之主,稍有不慎,三人必然落得灭族的下场,不由人不小心筹划。
争论一阵,支雄却道:“依我说,不如这样,明日一早,夔兄便说突然病重,然后叫你儿子去宫里哭拜,反正说得凄惨些,总之要请石虎在明日午时前来做最后探视。夔兄国家元老朝廷支柱,我料石虎不会不来,来也不会多带兵卒。到时候,就在你府上动手,干净利落,必能事成!”
这个法子虽然简单,但仔细想想,可行性反倒很高。夔安年已六十有五,突然病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的身份摆在那里,皇帝亲临府中探视,也在情理之中。又有谁能想到,正常的人情探视下,将会有措手不及的兵变之事呢?
夔安兴奋起来:“对,对对!支老五这个点子真不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凡事先入为主,他若愿来,必是认为我病重将死了,哪会想到我在谋算他?好,明日只要能成功将石虎杀掉,依着我们三人的身份,局面便可以迅速稳定。朝中诸大臣,哪个还敢来多嘴?且石虎历来残暴妄杀,大失人心,我想也不会有人愿意出头替他复仇的。”
支雄接口道:“明日石虎一死,我三人便立即带头率百官联名修书,派精干人手秘送濮阳,务必将河东王及时迎回来。等他即了大位,便就大赦天下,给前线将士增发兵饷以安军心,然后抚恤民众,升赏官员,再不计代价放低姿态力求与秦国暂且媾和,然后集中力量把燕国灭了,等幽州、平州皆入我手,人口财物便有增长,待努力休养个几年,兵精粮足国力充足时,再与他高岳一较长短便是!”
夔安被美好的前景感染,乐得直点头,桃豹也笑了起来:“从前人都说老五是个只会厮杀的粗汉,你看,今天如何突然这般灵光,讲的一条比一条好,还是开窍太晚了。”
三人情绪甚好,又将细节处说了一通,眼看夜也深了,桃豹支雄便就准备先离去。就在此时,却听得外面当啷一声,似乎有瓦片摔落的声音,接着便远远的好像有人大声小声叫唤,还夹着踏踏踏的奔跑声,在静夜中便显得有些乱嘈嘈的。三人被扰乱了思路,莫名不知所以,桃豹警觉,不再往门口处走,便立时催促外面亲卫赶紧出去探个究竟。
卫卒方才应了一声,便有夔府亲将在外禀报求见,夔安连忙让他进来说话。
“禀告家主并太尉、太傅:方才乃是有人突然从屋顶跃下,然后趁着大家都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时,狂跑出府了。因事出突然,属下等追之不及,不过却看清了,逃犯竟是府上仆人张豚。大家都说这张豚恐是想趁夜从屋顶潜入室内偷盗行窃,但随后要么是被巡逻卫士偶然发现,要么就是先没料到家主及太尉太傅亲身在此而觉得实在难以得手,方才仓惶逃走。”
原来不过是一桩行窃未遂之事。夔安长舒一口气,挥挥手便让亲将先出去。支雄也轻松下来,哂笑道:“夔兄,不是我老支说你,你这府上也太离谱了。一个狗奴才,竟敢这般胆大妄为偷到了你的头上,这你是怎么治家的?”
夔安老脸微红,恨恨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可恶的贱奴!待明日天一亮,我便要全城搜捕,料他急切间也走不脱,待捉住了我亲自扒他的皮!”
桃豹却始终一言不发,紧紧皱着眉头,眼珠子骨碌碌转来转去,面色却愈来愈惊恐起来。突然,他瞪着突起的双目,跺着脚低声喊了起来:“糟了!此番休矣!那张豚哪里是做贼的,我料他定是宫中的密探!彼潜伏于你府上多时卧底,今夜得知了我三人在此私会,暗忖必有不凡之事,故而便伏于屋顶,将方才我等欲举大事的言语,半字不落都听了去,然后不惜暴露,趁人不备一溜烟逃走,眼下必然是飞奔回宫,向今上告发去了!”
这番急促促、惊乍乍的话,犹如当头炸雷,将夔安及支雄二人,震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猝不及防俱都吓出了一身白毛冷汗。夔安本还想说桃豹是危言耸听,但自己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却在不断高声大喊:他说的没错!我们大祸临头、死在旦夕了!
支雄不停干咽着唾沫,已顾不得擦去鬓角流下的汗:“这,若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便坐以待毙,等着宿卫军来,将我等一并捕杀么!”
“啪”得一声,原来竟是桃豹伸出手来,照着他自己脸上,用力扇了一耳光,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他深吸了几大口气,梭视着二人,急促道:“但有一线希望,都要拼命争取,怎可能坐以待毙?事已急了!听我说!夔安在你府中,立即将家兵家将组织起来,然后往西城处潜去,要偃旗息鼓,对了,选人要可靠!”
“支雄立即去北营找平北将军毛钺,我去南营找前将军黄羊,此二人都是我昔年一手带出来的、最忠实可靠的老部下,且都对石虎渐生不满。今夜寻他二人为助手,领兵趁乱杀出城去,应是无虞。但记着!世上没有十足十靠得住的人,万一见势头不对,支雄你要立即寻机逃出来,不要做了他人功劳簿上的一笔重头戏!”
灯烛跳跃起来,摇摇曳曳,映着三张忽明忽暗的脸。支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嗫嚅道:“我那四个儿子七个孙儿可怜我府上还有满门百二十口人,难道眼睁睁坐等他们被石虎尽数杀死?”
夔安长叹短吁,也凄声道:“骨肉亲人,携走不及,弃又不忍,如之奈何?”
桃豹探出身来,一把揪住了支雄的脖领。桃豹面上的惊恐之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冷酷和决绝:“大祸即将临头,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不错。即便心如刀绞,但也只能放弃满门老小。我再说一遍!虽然这里离皇宫比较远,但时间仍然极其紧迫,我们要和张豚比快!我们最多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要趁着石虎还没有采取一系列措施之前,然后在西城门处集合,一起杀出去!时间一到,无论谁没有来,都不要再等,剩下的人及时暴起发难赶紧出城,免得最后被一网打尽,听到了没有!”
仓啷一声响,夔安拽出剑来,咬牙切齿地一剑砍落了桌角。三人抢出门去,决然的身影各自消失在了沉沉地夜幕中。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事泄之后()
鸾殿丹墀之上,高岳身披衮龙袍,头戴玉旒冕,众皆仰望的帝王威仪气势,与他健硕英武的身躯,相得益彰混若天成。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cww。la即便如此,平日里,其实他并不经常如此装束,今日里这般正规礼服,乃是为了稍后一个召见。
此番,大殿上,文武齐聚,却听得高岳正在对众臣说话:“所以,朕觉得,燕王自占据幽州之后,对我大秦的态度,也愈发微妙起来。上月里,朕叫他赞翊军饷三万石往河北,平心而论这对他其实也并不算多。但到最后竟然只给了一万石,还向朕叫了好半天穷。这也罢了!众卿知道,邺城雄阔坚固非比寻常,我军围困已有两年,襄国还时时派发援兵,我军一时无有进展。十数日前,朕想让燕王从幽州出兵,南下袭扰范阳,在一定程度上呼应我军,减轻压力,但这次燕王竟然直接拒绝了,说什么兵力微弱,心有余而力不足。哼,他的异志,昭然若揭了。”
忠臣议论起来。大冢宰杨轲率先应道:“诚如陛下之言。慕容氏数代统治辽土,在彼处根基深厚,也算一方土著势力,便逐渐养成了不甘现状的心思。如今慕容皝趁着当初赵国攻打段部、现在我大秦讨伐赵国等各种战事,他便趁虚而入,抢了幽州的土地和人口,自觉实力大增,便更有勃勃野望,不将我大秦放在”
他还未说完,殿值武士匆匆进来,一声长禀:“启奏陛下!赵人桃豹已在殿外侯旨,恭请陛下召见!”
杨轲立时收声,冲着高岳躬身施礼,便退进班列。高岳也冲他略带歉意的笑笑,正了正冠服和坐姿,便冲着在旁侍立的唐累点点头。随着唐累一声长声宣觐,众人便齐齐望向殿外。
原来,当日那从夔安府中屋顶上突然跳下继而狂奔出去的张豚,确实是奉了石虎之命,而秘密潜伏在夔安府中,以作刺听。不惟夔安,桃豹、支雄还有朝中不少重臣家中,其实都有石虎的密探卧底。近年以来,石虎疑心甚重,动辄杀人,其实也常常心不自安。于是便秘遣人手,用各种名目,作机缘巧合般潜入将相大臣家为耳目,能够时时掌握众人动向,石虎方觉心中踏实一些。
张豚当夜本也只不过是例行刺听,却果然听见三大元老在做惊天预谋。他心中先惧,继而狂喜。他深知自己捞到了分量最重的三条大鱼,只要将三人图谋叛变的消息及时汇报给石虎,那便是天大功劳,事后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岂是他那些同僚密探所能比拟?于是待听得差不多时,赶忙趁人不备跑出府去,疾回皇宫告密而去。
张豚方去,得亏桃豹警觉过人,立即便明白了大事不妙。于是当机立断,急切间做了各种安排后,好歹抢到了个时间差,在一番忙乱后和诸人总算都成功的赶到了西城门处。
值守兵将,见三大元老并两位上将,领着千余人马,急匆匆要出城而去,心中当然极为惊疑,但又慑于桃豹等人威势,不敢当面仔细盘问。正踌躇犹豫间,却见城中火光大起,有无数人马赶来,又有大呼奉圣旨抓捕桃豹夔安支雄,切勿放走叛贼之语。值守兵将慌忙速令关闭城门,桃豹等便也立时动起手来,西城门处乱作一团。
短兵相接一番,好歹费了力气,强行冲出城去,后面追兵哪里肯舍,蜂拥追来。支雄躁怒,逆行接战,毕竟年事已高不比从前,追兵又奉了石虎格杀勿论的严旨,导致支雄竟而被当场格毙。毛钺和黄羊同去断后,拖住了一些时间,不过黄羊也死在了乱刀之下。毛钺负伤,重又赶来,护着桃豹与夔安,躲着身后密集如蝗的漫天飞箭,伏鞍急遁。
众人慌不择路埋头狂窜,到了天色微亮时候,一时不知跑到哪里的荒郊野外,不过好歹身后暂且未闻追杀之声了。众逃人连将带兵,不过剩下三百来人,正要松口气缓缓,却愕然发现夔安因身中数箭,血流不止,老迈惊悸再经一路折腾,伏在马背上已然奄奄一息了。
当时境况,缺医少药,只好眼睁睁看着夔安慢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桃豹心如刀绞,只好就地草草掩埋了夔安。众人凄惶难耐,刚填好了坟土追兵踪影又现,桃豹只得在表面上强自振作精神,鼓舞众人继续往西南方向逃去。
待辨明了地形后,众人晓得两百里外,武安城北洺水之畔,有秦军一万人马的偏师驻扎,本是做牵制、监视邯郸城之用。桃豹当机立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引着追兵一路直奔秦营。秦营主将陡见有军队奔来,当然下令射箭,又将桃豹所部射死了百十来人。桃豹急令手下当秦军之面抛去兵刃,挥舞白绸巾,一行不足两百人,才算被放入了营垒。
追兵见追无可追,又打不破秦军壁垒森严,只好掉头离去。至此,各负创伤心力交瘁的桃豹等人,终于方觉逃出生天,很多人竟不由抱头痛哭起来。秦将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