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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最危险的时刻终于过去。眼下郡兵们匍伏一地,皆已弃械投降。李虎顾不上擦去脸上血迹,连连指挥士卒,手持利刃严阵以待,将郡兵们围拢监视起来。
局势已基本控制下来。士卒们手持火把,照的一片光明。韩雍双眼之中,火光闪烁,看向高岳,高岳倒提长枪,正意气风发的望着他,他唇上一字浓髭抖动了起来。
韩雍大步向前,来至高岳面前,郑重的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属下韩雍,参见主公!”
他麾下一群士卒,在他身后也都纷纷跪下,口中皆称拜见主公;李虎等一班白岭子弟,也皆是跪伏在高岳身边,本就匍伏在地的一众降兵,面面相觑一番,见势亦是纷纷高叫主公在上,饶恕我等性命。
高岳饶是平日坚韧沉稳,此时也是心潮起伏。他莫名来到这个时代,也曾不知如何生、不知何日死。但他很快树立了信念,找到了方向,他要在这胡骑漫漫的乱世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义父英灵护佑,这第一次谋划和行动,虽然经历了波折和惊险,总算是成功了。终于,有了自己能做主的一块小小根基之地。
高岳两步上前,双目炯炯有光,一把扶起了韩雍,郑重道:“得遇韩兄,天助我也,来日大事必成。卿既以国士报我,终我此生,必以国士待卿!”
韩雍心神激荡,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此等质朴持重之人,敏于行而讷于言。他嘴唇翕动半晌,才斩钉截铁地正色道:“韩雍誓死追随主公!”
高岳慨然四顾,身前身后,皆有大好男儿、雄壮之士拜伏于脚下。只要自己用心经营,徐图发展,何愁将来没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高岳便让所有人都起来。他让李虎现场将人数清点一番。己方共阵亡一百一十四人,重伤二十七人,能战之士,还剩四百零九人;
郡兵中,战死了一百六十三人,重伤七十七人,等于伤亡了半数之人,剩的四百六十人皆愿投降,故而共收拢士卒八百六十九人。
己方阵亡的士卒之中,有白岭子弟十六人。望着那一张张曾经生龙活虎的熟悉的脸,此时都已紧闭双目,昔日的音容笑貌,从此再也不听不见。
李虎跪伏在地,抖索着手,抚尸大哭。这十六人,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年龄差不到三五岁。
如今故友战死,李虎情难自禁,失声悲号,哭的气短神昏,剩余的白岭子弟,也纷纷跪伏在地,号天跺地,捶胸顿足。
高岳心中恻然。他是见惯了厮杀、见惯了生死、见惯了离别的人,自不会控制不住情绪。他双眉紧锁,直感觉万分对不住白岭村,刚出村的第一仗,便陡然折损了这许多人,实在无颜面对村中父老。
第四十八章 首阳易主()
除了一众白岭子弟的大哭声,场上其余人皆是沉默无言。有同情、有伤感、有愤怒、有茫然。
最多的还是有紧张和惶然。大多数降兵,心里忐忑不安。他们在场,多少也听明白了点,晓得为首的高岳,便是出自白岭村,一下杀伤了他多名手足,不晓得会不会招来什么惨烈的报复。
高岳走过去,拍了拍李虎的肩膀,抚慰道:“战阵之上,难免伤亡。你也要想开些,不要太过悲伤了。”
他转身又吩咐了身边白岭子弟一番,几人点头,便将李虎扶掖下去,安排归葬抚恤等一应事宜。
那边自去办事。这边高岳想了想,又走到了一众郡兵降卒身前。众人皆是紧张的望向高岳,大气不敢出一声。
高岳两手往下按一按,温言道:“我知道你们心中都很是不安。不过我只一句话,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我怎会是那心胸狭窄之辈?尔等放心,之前既往不咎!”
“只要尔等从今往后,忠心于我。平日爱护袍泽,遵守军纪;作战时戮力向前,奋勇杀敌,那么我非唯不会打击报复,只会量功行赏,不次拔擢。尔等记着,在我麾下,一切只凭军功和操守说话!”
一众降卒皆是如释重负,交头接耳了一阵,复又再次跪倒,异口同声道:“我等皆愿追随将军!”
这次众人倒是发自内心的呼喊。高岳满意的点点头,州郡之兵,乃是国家在地方上的常备兵力,虽然不如宿卫中央、装备精良的“中军”,但也皆是正当盛年的身强力壮之辈。
如此正规之军,毕竟要强于首阳县的乡勇士卒。只不过要施以恩威手段,将之牢牢掌握手中,不使其复生反叛之心便是。
正说话间,多柴已走到韩雍近前,向高岳抱拳躬身道:“回禀主公,我等已将人抓来了。”他招招手,另两个伴当将一个捆缚甚紧的人,推搡过来。
高岳从旁边接过火把,凑近了照亮一看,原来是乌吐真。他发髻散乱,佝偻着身子,左腿弯曲着无法沾地,浑身都是污血,右肩胛上还插着一只羽箭,他竟然还没死。
他被双臂朝后、绳索绕颈的牢牢捆缚。左膝又被砍伤,站立不得,整个人筋麻骨痛,萎顿不堪;将他押来的两名士卒,一左一右架着他,不然他早已瘫坐在地了。
韩雍一拱手,道:“主公,此次获胜,更赖多柴悍勇无比,奋勇向前,击伤乌吐真,使他丧胆而逃,我军所以大胜。”
他转身将多柴招呼过来:“主公,这便是多柴,他是个羌人。”
众人目光一下子看过来。多柴手足无措,脖颈发硬,他慢慢踟蹰着站到高岳面前,拘谨道:“多柴,拜见主公。”
“得此大功,你有何言?”
“我,属下。”多柴口干舌燥:“是韩司马使得妙计,又指挥的好,我等只管出力厮杀便成。”
说着,他结结巴巴的将韩雍先前的谋划计策,叙说了一遍。
待晓得阵阵扰乱军心的怪叫声,是韩雍安排士卒故意为之,一众降卒皆是发出了感叹之声。
高岳闻言,大声赞许道:“韩雍韩义雄,自有大将之才,这是我早已知晓的。”韩雍在旁,谦虚的躬身谢过。
高岳又对多柴道:“你这好汉子,闻听足下在战阵之上,猛如熊虎,奈何在我面前,拘谨如此?”
多柴福至心灵,忽地大声道:“主公威严神武,只如天人,我等凡夫,怎能不惧?”
高岳大笑,便对韩雍道:“多柴现任何职?”
“属下乃是韩司马麾下一名什长。”多柴赶忙恭敬答道。
“在我麾下,不讲出身,不论族属,只要忠勇向前,遵纪守法,那便皆是我的好兄弟。”高岳特意对着一众降卒大声宣告。
停了停,他又道:“像多柴此等既忠且勇的壮士,我很喜欢。这番立功,可越级拔擢,先授队副一职,分拨五十人人与其掌管,聊做激励,日后有功再赏,我绝不食言。”
高岳又笑着自语了一句:“韩司马吗,也快不是司马了。”
多柴大喜过望,连忙拜伏,谢过高岳,退到一边。他感激的望了望韩雍,韩雍嘉许的对他点点头。
这边厢,见有亮光照过来,乌吐真勉强地抬起头,眯缝着眼,吃力的观瞧。只见一个高大英武的年轻人,举着火把,面上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自己。
虽然未曾照过面,但听得方才言语,又见他被众人簇拥,乌吐真心中大概明了了七八分,他有气无力道:“这位,可,可是高岳高司马?”
“然。”
高岳盯着乌吐真片刻,忽地笑道:“我与足下,素昧平生,从不相识。足下身为一郡之将,却不辞辛劳,星夜亲自率兵来此。可谓劳苦;但打到这个地步,却还一时认不得正主,所谓莫名其妙也。”
一众降卒垂首无言,颇觉尴尬。首阳老卒们却登时发出一阵哄笑。还有那白岭子弟,咬牙切齿的便冲上来好几个,举着钢刀便要往乌吐真身上招呼,韩雍连忙使左右拦住。
乌吐真骇了一大跳,又觉羞愤难言。他心中悔恨不已,本来自在郡中,好好的做他的官,享他的福,没来由的接了这么一件差事,本还以为是件轻松的剿匪事宜。
没想到竟然栽了这大的一个跟头,兵败被俘,狼狈不堪,生死还操之人手。只恨自已手软,拿了郅平的好处,便听了丁绰和郅平二人的劝,结果现今如坠深渊。
乌吐真面红耳赤,窘迫不堪,半晌才闭目叹道:“唉!悔不该听郅平之言,落得如此下场。”
高岳刚要说什么,突然顾不上乌吐真,面上变了色道:“郅平,郅平何在?”他一下睁圆了双眼,紧张地四下看了看,提高了声调又道:“冯亮呢?他也为何不见?”
韩雍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叫起苦来。在场新人怕是不晓,他们这几个老人,都知道冯亮和高岳的特殊关系所在。
今晚的行动,冯亮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刚才将之派遣,带了二十人去做扰敌的疑兵,但是现在却没了踪影,自己方才死命冲杀,也没法子顾得上他。
这夜黑人杂的,万一战死了,还真不好向高岳交代。
韩雍一念及此,额头冒汗。他急忙在人群中,唤出此前和冯亮一同去做疑兵的另十九人,挨个问了遍,却人人茫然,全不知晓。
高岳紧拧双眉。在他心中,多少有些自私的想法。白岭子弟甫一出村,已然折损了十余人。这固然让他唏嘘感叹,但是他宁愿再用十余人,来换的冯亮安全。
他与冯亮朝夕相处,心中也早已将其视为亲生兄弟。再者,临别之时,胡老汉流泪下跪,将其郑重地托付过来,这才过的多长时日,万一真就坏了性命,那自己真是不可饶恕。
韩雍在旁,连忙将此前相关的部署一一详细禀报,末了自告奋勇,便要带人全城搜寻一番。
第四十九章 郅平殒命()
正焦急时,远远地听着一声叫唤:“大哥!”
虽然声音沙哑无力,但在二人耳中,不啻为天籁之音。不惟是高岳喜上眉梢,连韩雍也登时大松了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心,再有下回,无论如何也要看护好这位小爷的周全。
来者正是冯亮。他本来躲在街角,怪叫连连;见到敌军骚动,然后渐有溃败之势。他停下叫喊,摸出了随身自带的长匕首,跃跃欲试,盘算着是否再召集另十九人,突然冲出厮杀一番。
正自琢磨时,发现有一人悄悄拨转马头,朝着自己这边黑漆漆的街道跑来。他目光敏锐,仔细辨认一看,却是郅平,冯亮登时神经绷紧亢奋起来。
郅平将整个身子贴伏在马背之上,不时紧张的扭头张望。郡兵即将被击溃,他顿感不妙,连忙拨转马头逃跑,也无暇通知乌吐真,其实他更希望留乌吐真在此,能吸引敌军注意,才能让自己更好的逃走。
他伏在马上,心中想着只要穿过这个街角,便可以笔直跑向城门,然后疾速飞奔至郡中,见到太守再说。
前方越来越黑,郅平心中反而安定了些。他扭头张望,那闪烁飘舞的火光、那杀声阵阵的嘶喊,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离开。
郅平心中得意,刚正过头,忽然街角处有什么影子一闪,贴地疾速而来,接着胯下之马长声悲鸣,突地人立而起,将郅平摔下马来。
郅平猝不及防,一下子结结实实的仰面摔倒在砖石地面上,在地上直直滚出两丈远,摔的头脑发晕,一阵剧痛便从背上传来,怕是摔到了骨头。
他惊恐的从地上挣扎爬起,却见那马儿踉踉跄跄,跑了十几步外,竟轰然倒在地上,兀自悲嘶不止。
“什。什么人?”
还没等喘过气来,郅平发现有个人影,从马儿倒地处快速奔来,四周一片黑郁郁的,让人头发发麻,脑袋像带着箍子,一阵疼似一阵。
人影正是冯亮。他躲在暗处,见郅平已打马堪堪跑至身前,不禁咬牙瞪眼,瞅准时机,箭一般的蹿了出去,手中发力,一匕首捅在了奔马的胸腹之中。
他被马的奔跑惯性带动,整个人也一下子随着马的奔势,翻滚出多远。但是他体型瘦小,重心放得低,又提前做了防备,故而在地上翻滚数圈之后,除了手肘和两腿有些擦伤外,倒没有伤着筋骨。
他定了定神,从地上一下子弹起,想到那匕首可能还在马腹中插着,不由赶紧跑去几步,来到倒地的马前,俯身查看。
马儿倒在地上,喷着响鼻,哀嚎不已,被冯亮一匕首捅在左边腹下,因为惯性,又从前往后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肚肠已流了出来,那匕首还插在伤口末端,只剩刀柄在外。
冯亮连忙拔出匕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便朝郅平走去。
郅平咬牙忍痛,站直了身子,他虽然摔得七晕八素,但所幸腰间的跨刀还在,他赶忙拔出了刀,惊恐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