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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那些流言,希望皇上对我不喜,从而影响到你。”冰凝眉眼弯了弯:“保成,你在你皇阿玛心里是特别的,他不会因为我厌弃你!”
“可是,那些奴才……”
“那些你无需理会,你现在还小,皇上会为你解决。”冰凝难得耐心解释:“你是太子,储君之位诱惑太大,就算你的才华足以服众,阿哥们也不会轻易俯首称臣。而你以后弟弟会越来越多,他们不会像表面那样遵从你皇阿玛的意思,不舍得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会想尽一切办法攻击你,如今只是流言而已,别受那些影响,你只需做好自己。”
“额娘您呢?”保成现在还没担心储位的问题,只心忧母亲:“保成偷听到老祖宗的话,她们说您冷漠无情,对灾情视若无睹,没有一点关心之意……”
冰凝淡淡回答:“她们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关心。”
保成看着额娘平静淡漠的侧脸,愁上眉梢,这是不对的,他心里这样想,皇阿玛说“明君当爱民如子”“为百姓计”,他一生追求“万民康宁、天下熙盛”,所以取年号为“康熙”,额娘怎么却不在乎呢?!
阿玛自然是对的,额娘也不会错,保成小脑瓜里一时有些混乱,眼珠子胡乱转了转,忽然喜道:“所以额娘只喜欢保成一个,是不是?”
冰凝不明白保成如何得出这个结论,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当然喜欢,他生病时心里会闷闷的,他难过时想要开导他,甚至曾想为他除去可能的威胁……
康熙也听说小太子鞭打下人的消息,面上如乌云密布,御帐内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梁九宫深深埋头,不敢偷觑御案那皇上的脸色。
“找个空地,将那几个拖去杖毙,所有没在轮值侍卫宫人都宣去观看,打足一百大板,下次再有发现嘴碎议论主子,一律照此办理!”康熙怒不可遏,下了这道旨还是意难平,冷声问:“查出来没,这次是哪个宫的?”
“是、是启祥宫!”梁九宫一颤,恭声回禀。
“启…祥…宫!”康熙重重重复一遍,冷哼一声:“叫魏珠去一趟,告诉惠嫔,再管不住宫人的嘴,这主位可以让贤!”
“还有佟贵妃那,也去说一声,将各宫都给朕好好敲打一遍,如今赈灾已经有了章程,无需她事事关心,别本末倒置!”
“嗻!”
待梁九宫将旨意颁下,康熙面色微缓,问:“太子现在何处?”
“皇后娘娘陪太子殿下去了后山。”
康熙赶到后山,就见唐嬷嬷和几个侍卫远远守着,隐约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溪边,哗哗的水声和孩童惊呼欢笑声阵阵传来。
再靠近一点,只见保成在岸边又蹦又跳:“这里鱼好多,啊,那条、那条大的!额娘快点,快点!”
冰凝冰着一张俏脸,丝毫不受噪音干扰,手里拿了根树枝,猛地前戳,而后手一挥,一条亮白光芒呈弧线飞快划过,掉落在溪边的草地上,银白色小鱼弹跳几下,就在保成脚前不远。
保成笑眯了眼紧盯着那弧线,蹲下来捡起放到一个草编的篓子里,还站起身就发现有人,扭头一看,笑得更高兴:“阿玛,您来了,我们在抓鱼!”
“哦,抓了多少了呀?”康熙边问边走到他身边,篓子里竟已经躺了十来条肚皮朝天的小鱼,有大有小,最小的两指宽,大的也才三指多宽。
保成捧起篓子给康熙瞧,他裤腿上溅了不少水渍,两只小手脏兮兮的,小脸洋溢着喜悦的光芒,兴奋的眼睛晶亮发光:“阿玛您看,这两条是保成抓的?”
康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其他小鱼身上都看不见伤口,唯有他指的那两条中间鱼鳞少了很大片,还很规整,逗他问:“保成难不成是用鞭子抽出来的?”
保成小脸一红,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康熙挑眉,再看儿子一贯缠在腰上的软鞭不在,四下看了看,竟是在旁边一根树枝上挂着,转念一想就知道明白怎么回事,也不再逗他,揉了揉头他脑袋,掏手帕给他擦手,目光落在他身后,皇后轻飘飘站在溪水中一块不大的石头上,让人提心吊胆,那么会说话的功夫,又接连击中几条小鱼甩上岸来。
保成也顾不得擦手,忙过来将鱼捡起来,一边脆声叫着:“额娘,已经有二十条啦!”
冰凝轻嗯了声,蹲□就着溪水洗了洗手,才缓缓回到岸上。
康熙看皇后就算做着这样不合身份体统的事,走在凌乱的小溪边,依旧清雅出尘,成了独特明丽的风景,可再想想她这些日子表露出来对生命的冷漠,不由有些恍惚。
“还要吗?”冰凝走近,看了看篓子里的鱼,问保成。
保成眨巴了下眼睛:“额娘,这鱼怎么吃呀?”
冰凝沉默了下,提议:“烤了吃?”她从小进了宗门,筑基之后口腹之欲更淡,要说吃食,还是从到了这个世界开始的,记忆里游历时倒见过一些人席地烧烤猎物,其他却没印象了。
保成没吃过烤鱼,烤肉吃过不少,扭头眼巴巴望着康熙:“阿玛?”
康熙也没辙:“不然,让御膳房做?”
保成嘟着嘴,摇了摇头,这可是额娘亲手抓的,御膳房做得还不如坤宁宫的小厨房呢。
康熙自觉今日委屈了儿子,有心哄他:“朕让侍卫再去打些野味,今晚就在这后山吃,这鱼就做成鱼汤好不好?”
保成眼睛一亮,大声应道:“好!”
皇帝下令,侍卫立时忙活起来,灶很快支了起来,柴火是满山都是的,冰凝又去捞了不少小虾,康熙也在一边帮忙,太子专门提篮子。
洗鱼捡柴这样的脏活自然不会让帝后和太子做,冰凝有意锻炼保成的生存能力,点火这些事都要他自己学着来。
保成稀奇的很,自然乐意动手,就算熏成了花脸还被呛了一嘴烟也不减兴致,尤其额娘还在唐嬷嬷指点下亲自做了鱼汤,康熙则亲自上阵烤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保成烤糊了几只大虾很快也找到了诀窍。
吃饱喝足又玩了会,直至月上枝头,几人才慢悠悠往回走,康熙将已经迷迷瞪瞪的保成抱在手上,忽然侧脸问道:“皇后喜欢宫外吗?”
迷迷糊糊的保成听到,晃了晃脑袋:“额娘只喜欢我!”说完就直接埋首在康熙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弄得晚了,刚打完针,明天争取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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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有心无意()
康熙被小家伙神来的一嗓子噎得无语;再瞥见皇后点头附和;月色下洁白的面庞罕见的柔和;突然觉得他前些日子的纠结毫无意义。
一路无话,回到御帐;康熙召来宫人送上热水,两人亲自给倦极而睡的小家伙更衣梳洗,经过傍晚那一段,倒是默契不少。
将怎么翻弄都没醒的孩子弄到床上睡下;拉过被子盖好,康熙看着他睡得香甜的纯真小脸,还真无法想象他挥鞭子抽人的样子。
两人躺下后,康熙才将今日之事及后续处置说了出来
冰凝想起那条软鞭上的血迹;嘴角翘起微小弧度,“宫里总有不省心的,我已经和他说过,让他今后都不必理会。”
康熙凝眸看她,这段时间皇后和贵妃等人处世的强烈反差,不说宫人议论,他心里也同样翻搅得难受,一连好些天都没宿在御帐。而他不管去哪里,同样忧心忡忡、感同身受的理解,小意温柔的劝慰,或有童言稚语让他舒展眉头,却都无法让他放松开来。
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皇后对那些流言也不在意吗?”
冰凝眉头微动:“她们是想针对太子,这种事以后只会更多,保成总该适应。”
“那也是你给了她们借口。”康熙微微直起身,肃然俯视,眼神幽暗沉声问:“皇后不愿为了保成稍作改变吗?”
冰凝不为所动,淡淡指出:“保成地位稳固在于皇上,不在于我。”
康熙眼角抽了抽:“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冰凝偏了偏头,眸中一丝流光闪过,吐露出的话满是讥讽:“看她们费尽心机算计,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不也很有意思?皇上权当看戏好了,何况你不是坚信自己不会改变主意吗?”
“你就这么相信朕,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保成?”康熙得到她这样的信任应该高兴,可还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这次可不止是惠嫔,就连老祖宗也……”
“他就算不做太子也是我儿子。”冰凝这样回答。
康熙若有所思。
“皇上想好了德嫔腹中阿哥的名字了吗?”冰凝忽然问。
“还没,你怎么知道是阿哥?”康熙一愣,他去德嫔宫里时,总听她说想要个贴心的女儿啊?
“皇上会以‘祚’为名吗?”冰凝继续问道。
下一瞬,康熙脸色阴沉下来,额头青筋跳了跳,冰凝却自顾自闭眼转过身去。
康熙恨恨躺下,辗转了许久,最后爬上了保成的床,握着肉乎乎的小手,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噩梦不断,待他挣扎着醒来,才发现保成手脚齐上紧趴在他胸口,不由懊恼昨晚是被皇后那话迷昏了头,居然忘了小家伙的糟糕睡相,没在睡前就将他禁锢好。
再见到皇后神清气爽,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心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唐嬷嬷和梁九功因皇上散发的低气压战战兢兢,不明白皇后娘娘怎么惹了皇上,皇上紧瞪着娘娘就像要吃人一样。
冰凝自然注意到了康熙臭着脸霸气横溢的样子,她此刻心情极好,昨晚修炼时有所突破,芥子空间都打开了一道小缝,应该是昨天因为小家伙有所感悟,否则不可能有那样大的进展。
这样的大喜下,对康熙毫不掩饰的怒气自然不放在心上,何况也是她故意撩拨的,昨天的事她可以肯定德嫔也掺和了,不过想到皇上昨晚一晚没睡好,眼皮下还有青痕,毕竟也才三十不到,比宗门那些弟子小得多,难得心软,他还是保成的阿玛呢,想了想,问:“皇上可有什么想要的?”
这话一出,不管是康熙自己还是两股战战的梁九功、唐嬷嬷都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额娘,保成也要!”一个软糯童稚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屋内突然响起,惊醒了众人。
保成迷迷糊糊团着被子坐起身来,揉着眼睛又再说了遍。
“好,保成想要什么?”冰凝走过去,拿了件外袍给他罩在身上,捏了捏他脸蛋。
保成已经被捏得习惯了,扑进她怀里,欢喜的蹭了蹭:“什么都可以,额娘给的都喜欢!”
能不喜欢吗,康熙腹诽,皇后给的都是这宫里独一无二的,就连仿制都做不出一样的,若不是他一力压下,这宫里早就翻了天了,妃嫔可都在暗地里打探做出那些是何方高人,就连老祖宗和皇太后都打听过。
不过一想到皇后居然主动要送他礼物,康熙惊喜之余,仔细想着应该要什么,目光掠过御帐内各式精美摆设,忽然想御案上那件玉器:“皇后现在可以做海东青了吗?”
冰凝想起前言,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是以前答应的,还有吗?”
康熙这会儿早已忘了刚才还在生气,激动得近乎高亢,失去了一贯的沉稳气度,挥退了宫人,凑到冰凝身边连声追问:“要几天,需要准备些什么,朕这就让人准备,还是木头吗,翅膀怎么办……”
保成在一边抿着小嘴咯咯直笑,然后搂着冰凝的脖子,软声求道:“额娘,保成和阿玛一人一只好不好?到时候阿玛骑一只,保成和额娘骑一只?”
“好。”冰凝抱着他小身体,心像云团一样柔软,这点要求当然满足。
保成敏感的发现额娘比平时更可亲,腻在她怀里不起来,叽叽咕咕畅想日后要怎么玩,要去哪里,等等。
冰凝听得专注,时不时附和,她以前连坤宁宫都很少出,这次出宫倒也起了出去转转的心思,好歹来了一回。这身体御剑飞行肯定不行,做个机关傀儡代步也好。
“皇后想出宫?”康熙在旁听得心头一沉,先前的喜悦也淡了些。
康熙声音低沉暗含威仪,保成笑脸僵住,眨巴着眼睛,看看康熙又看看冰凝,不安的动了动。
冰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抚,眸子转向康熙时没了温度,声音冰的掉渣:“可能会四处看看。”
“你是皇、”康熙突然住口,缓了缓语气:“你走了保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