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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荆棘与雄鹰篇 07（）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被厚重的幕布遮盖住了，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如同水晶般闪耀着的星辰，皎洁的月光柔和地散落在这个谷地之中，映衬着在丛中飞舞着的萤火虫，美得如梦似幻。
年轻的骑士坐在草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景，昨天刚下过雨，土地还是湿润的，但他好像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在想着什么，直至一件披风被轻轻地披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向来人，少女美丽的容颜在月色下显得更为出众，少女的脸上带着点被人捉包的尴尬与害羞，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并不是有意打扰的，只是现在的天气那么……”话还没说完，她的脸已经完全红了起来，因为眼前的骑士居然对着她展现出了一个比天空上的皎月更为耀眼的笑容，这也是那么多个月以来眼前这个失忆的骑士对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笑容能那么让人心跳加速。
骑士无声地指了指自己身边还空着的一块地，少女这回连耳朵也红了起来，她把自己的那点少女小心思都小心得隐藏在心底，娴雅地坐在了骑士旁边。
她小心翼翼地试图不让骑士发现地观察着骑士好看的侧脸，心里带着一点小小的期待。
不知道，接下来骑士会做些什么呢？是要述说对她救命之恩的感谢，还是要倾吐失去所有记忆的苦闷？
然而，骑士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只见骑士轻轻地挑起她的一缕秀发，这个动作让她整个心脏都快速跳动起来。
轻嗅着她的秀发，骑士慢慢露出了一个艳丽的笑容。
是的，艳丽，尽管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用这样一个词来描述一个男人，但她因为这个笑容而几乎一片空白的脑袋里面就只剩下这个词语。
“不行呢……你不是她，不是那个让我恨不得看着她窒息死去，截断她双腿的那人……”
＊＊＊＊＊＊＊＊＊＊＊＊
洛终于忍不住伸了一个大懒腰，她的脸上带了一点疲倦，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就打开了电视大屏幕。
此时屏幕上刚好播放着一则新闻，是关于联盟的人口近几年剧增的对策以及筛选优秀人才的各种条列。
洛看着这则新闻，脑海里浮现出了奥斯顿曾经对她说过的艾伦欧那边的异样。
在联盟的一个月内，洛无可避免的接触到许多零零碎碎的消息。
比如联盟特别是联盟学院学生的增加，毕业后愿意留在联盟发展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多，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再比如联盟上层阶级的紧张氛围也能够从拜访教会的上层人士中了解到。
光明教会在联盟中的影响力比洛想象中大了很多，大概是受女主这个出身于联盟的人的影响，洛总是下意识地认为热爱科技的联盟人民对光明教会这种略像神棍公会的教会不会有太大的兴趣（毕竟众神已经离去太久了，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怀疑众神的存在）。
但络绎不绝的信徒显然推翻了洛的认知。
洛把所有零碎的信息都整理起来，得出了一个结论，联盟快要变天了，还有……但艾伦欧的状况显然比联盟更麻烦，不让不会有那么多的魔法师宁愿离开魔法的起源地，来到这个科技的国度。
洛也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女主的继母，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冷艳的妇人，自从她的女儿如同被囚禁了一样扔到女子学院后，她似乎就一直努力在电视上装装可怜，抹黑几把女主。
真是太……蠢了。
洛冷冷地想到，就是不知道范将军是怎样把这个女人忍受下来的。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洛匆匆忙忙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认是教会的常服没错，便连忙走出房门，往分部的接待大厅走去。
今天是休假日，会有很多信徒选择这天来教会祷告，前些天分部的好一些神父被派去了联盟最北部的一个小公国，据说那里出现了从魔界逃脱的魔物的身影，已经有好几个人牺牲了。
所以人手短缺的妮娜主教就拜托了洛过来帮忙，作为一个教会的吉祥物，洛对这些事已经得心应手了。
然而，当她来到大厅时，却发现妮娜主教杀气腾腾地站在大厅的正中间，浓郁得肉眼都快能看见的杀气惹得这位一向很受欢迎的主教周围半径3米内的圆都不见一个人影。
其他的神职人员一见到门口出犹疑着的金发少女，立刻像见了救星一样把她拉进来，让她帮忙劝劝妮娜主教，毕竟这件事，一个不小心处理得不好就有可能得罪了另一位大人。
在一众神职人员期待的目光下，洛也只能硬着头皮踏入那片杀气洋溢的区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担忧的表情，朝妮娜主教走去。
“妮娜大人，夜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夜安，洛大人，”妮娜主教一见是洛也暂时收起了怒容回以问好，但下一秒她就愤怒地向洛指责起一个人，还是一个洛很熟悉的人，“洛，你知道吗，凯特那个混……”账字还没有说出口，妮娜主教就轻掩红唇，直呼大主教的名字在教会内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气，洛安静地等着，甚至是和妮娜主教交换了一个“我能理解”的表情，毕竟凯特大主教在教庭里面惹人生气的功力可是与日俱增，其中深受其害的就是阴沉的伯尼大主教。
过了良久，妮娜主教才像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笑容满面，但只有不是瞎的，都能看到那潜伏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怒火：“凯特大人今天已经是第16次放我们鸽子了，每次都和他说好了今天要来，每次到了最后都不见踪影，凯特大人看起来真得很忙呢，连告知我们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啊。”
不，他才不忙，我每天都见到他优哉游哉地在学校里面调戏女生。
当然，这种话洛是不敢现在对妮娜主教说的，说出来只怕让妮娜主教周身的杀气更大，所以她选择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凯特大人毕竟还兼任着魔法学院的老师。”
妮娜主教冷哼了声：“洛你也不要帮他说好话了，他什么性格我这个老同学不知道，满肚子坏水，最近两个星期连息静日也不来了，又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回洛也吃惊了，毕竟是“息静日”在这个世界里面是一个挺重要的日子，理论上规定是这个地区的全部在职神职人员都要出场，虽然也不乏开溜的，但大主教开溜还真是……闻所未闻。
“凯特大人最近是不是连分部都很少过来？”
“何止，”妮娜主教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人倾诉的对象所以滔滔不绝地把最近一个多月的烦躁都说了出来，“那个家伙除了来就任的第一天之外就没有一天是来这里待过的。”
洛眨了眨眼，虽然在她印象中凯特基本都有在学校露过脸，但那只是上课的时候，那下课的时间呢？
＊＊＊＊＊＊＊
愉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洛心满意足地和妮娜主教吐槽完共同的敌人凯特后感觉神清气爽，但最重要的是她还从一时兴奋的妮娜主教那里套出了一个消息——教皇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来见任何人了。
自从来了联盟后或者说是从圣都离开后，有关于教廷的信息就好像被刻意隔绝了一样，无法传到洛的耳中，要不是刚才和妮娜主教聊得起兴还灌了她几杯酒下肚，恐怕洛永远也无法知道教廷那边的信息，这更加坚定了洛要偷偷回教廷一趟的决定。
然而，回房间的路才走了一半，一只巨大的人形无尾熊又扑了上来。
洛无奈地回头：“奥斯顿，下来。”
金色的发丝随着圣子的动作而摇曳，他这回非但没有听洛的话，反而还一把捉住洛的手，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语气说道：“洛，你居然带手链了？！”
洛把手从奥斯顿的手上抽回来，说道：“经过的时候发现挺可爱的就买下来了。”
奥斯顿这时到是松开了洛，他闷闷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却在下一秒出其不意地再次握住了洛的手，温柔但快速地把手链从洛的手上褪了下来，握在自己的手上。
洛：“奥斯顿，换回来。”
但奥斯顿却丝毫没有管洛的命令，他一个反手，就把手链塞到自己的衣服里，转手从自己的衣服口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手环，抬起洛的手，轻柔但强硬地套了上去。
然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样就好了，洛。”
洛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蹙起了眉头，虽然看起来是不错，但是……
她抬起头想让圣子把手链先还给自己，却发现奥斯顿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或者说是看着自己的手腕，她这时才发现圣子的眼睛真要说起来是一种透彻到了冷彻的蓝色，只是因为平时他的笑容太温暖，太会给人一种他的眼睛是天空一样包容温暖的蓝色。
奇怪……
洛的心底涌现出异样的感觉。
奥斯顿紧盯着洛，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太阳。
“呐，洛，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洛的瞳孔一瞬间瞪大。
太奇怪……
第45章 荆棘与雄鹰篇 08（）
看着奥斯顿的笑容，洛竟然感到了一丝恐惧，那是一种不由自主地由心底勃然而发，就像是动物遇到自己的天敌就会自然出现的恐惧与颤栗感。
但是奥斯顿的笑容与她记忆中的笑容没有丝毫区别，她呆呆地看着奥斯顿，冷意油然而生。
见着这样的洛，奥斯顿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这也让洛更加恐惧，在这样的恐惧的驱使下，洛居然做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敢置信的举动——
她转身跑了。
一路都没有回头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匆匆地把门关上，上了锁，就好像她身后的什么洪水猛兽，她甚至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奥斯顿一眼。
她倚着房门坐了下来，双手环住自己不断在颤抖着的身体。
饶是再迟钝的人此时也会察觉到不对。
曾经如同昙花一现的怪异感在今天一涌而出。
奥斯顿刚刚那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笑容就如同一个梦魇一样不断地萦绕着她，她的大脑中不断回放着奥斯顿的笑。
每一次回放，都让她的冷意加深一分，也让她的怀疑加深一分。
好不容易使自己的双手不再颤抖了，洛就立刻打开终端，发了一条信息给远在精灵之森的精灵王子塞西尔。
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一思考，她就发现了自己很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或者说是误以为是错觉的细节。
精灵之森到联盟的所有场景此时都如同走马灯一样历历在目，圣子的一举一动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从奥斯顿苏醒的时候，不，应该是说从奥斯顿在精灵之森失踪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时候，他的举动就开始变得奇怪，比如时不时的沉默，女主出现后的失态，以及苏醒后越来越喜欢黏着她，更不用说刚刚那个诡异的笑容。
这些都不应该是她记忆中那个开朗跳脱的圣子的表现。
难道现在这个出现在这里的不是真正的圣子？
也难怪洛会这样猜测，因为一个人的本性是远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改变的，更不用说这一个月那个人几乎都是在沉睡。
不，不对。
洛很快就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分辨出奥斯顿的人，光明教会历代的圣子圣女之间总是有着如同双生子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虽然很微弱虚幻，但又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倘若奥斯顿真得别人替换了，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
既然不是替换，那又是什么呢？
或者是有人用了什么魔法控制住了奥斯顿的思维？
在洛还在光明教会学习魔法基础的时候，她的老师，也就是现在的妮娜主教的确有跟她说过有一种能够控制人的思维，使其他人变为施法者的傀儡的黑魔法的存在……
莫非就是这个？
然而这个答案却没有丝毫让洛的心底放松下来，她的表情反而带上了一丝沉重，因为其实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体内盈满了光明元素的他们到底会不会受到黑魔法的影响，他们可以被诅咒，却不可能会被黑魔法击中，这也是为什么在原著里面，那个把圣女设计死的女主后宫团是从魔界逃出来的魔族却放弃了使用自己最喜欢，也是最能够杀人于无影的黑魔法，反而要曲曲折折打了好几个弯才把圣女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