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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摄政王-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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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子少了三辆攻城车,城墙到底比城门牢固,又拖延了点时间,第二批绿矾油运过来,城楼上的将士用同样的方法又毁掉了三辆攻城车,最后只剩下两辆,可依然是巨大的威胁,无尘道长尚未来得及炼出第三批绿矾油,素来坚固的城墙竟已经被撞破一道口子。

    青州兵立刻扑上去将缺口堵住,拼了命地举着刀对着想要攻打进来的敌人砍下去,在这节骨眼上,李将军突然受到启发,急忙下令:“放木框!放木框!”

    一旁的士兵焦急道:“神水没有了!”

    他们不知道这液体究竟为何物,便默契地称之为“神水”。

    李将军道:“没有神水还有土!突利毛子有土!我们也有土!给我活埋他们!”

    众人立刻想到两天前噩梦般的场景,突利军趁夜利用攻城车的庇护往城墙根下运土,竟硬生生堆出一道平坦宽阔的土坡,突利军就悄无声息地顺着土坡爬上城墙,要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一番激战后,他们往土坡上倒油点火阻挠烧杀敌军,后来又引水将土坡冲毁,这才将一场极有可能出现的屠杀消弭于无形。

    李将军说他们有土,就是指的这件事。

    好在土埋得法子竟也不错,攻城车毕竟不是封闭结构,一筐筐土倒下去,突利军怕被活埋,纷纷往上爬,最终还是暴露在青州将士的视线之下,让城楼上密集而下的箭雨射成了筛子。

    等第三批绿矾油运过来,最后的两辆攻城车也彻底毁灭。

    薛云舟扶着额头懊恼道:“蠢毙了!神水不够,怎么没想到先用土填,只要溶个顶棚就行了,我浪费了多少神水……”

    旁边的将士们打了胜仗心情正好,又听王妃自己骂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王妃这是说自己是智者呢!”

    薛云舟苦笑了一下,他这一露出笑容,旁边的人也跟着放松下来,自贺渊出事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放松神情,一时气氛缓和了不少。

    薛云舟道:“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整一番吧。今天八辆攻城车应该就是突利的底牌了,大家要有信心,敌人没我们聪明!”

    如今薛云舟在将士们心目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稳定军心的王妃了,以往听说他在青州建设中做了多少贡献,许多戍边战士是无法切身体会的,但这次守城之战中,薛云舟的冷静决策与功劳有目共睹,大家对他的敬佩也就是实打实的了。

    薛云舟说敌人不聪明是安抚人心,但这话以他目前的地位说出来却显得尤其有分量,众人似乎就真的觉得那些突利人不足为惧,紧绷的心弦果真放松下来。

    薛云舟看着大家各自散开休息,自己也靠着墙根坐下,刚接过余庆递来的水碗,就听到一旁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见是负责城内治安的秦统领,而这位一向七情六欲不上脸的面瘫统领此刻竟然破天荒皱起了眉头,眼中难掩凝重,这让薛云舟的心一下子又忽悠到了半空。

    “王妃!”秦统领上前抱拳行礼,冲他做了个眼神示意。

    薛云舟会意,忙起身领着他走向僻静处,又让余庆站远一些盯着四周,这才开口:“出什么事了?”

    秦统领沉声道:“城内西北角接连死了三个人,经医者检查,是中了瘟疫。”

    “什么?!”薛云舟瞪大眼,背后瞬间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秦统领,嗓音发紧,“源头在哪里?查出来没有?”

    “我们的水源被污染了,是突利人干的,他们在上游投了死猪死羊。”

    薛云舟面无表情地原地站了片刻,最后深吸口气,咬紧牙关道:“这消息不能捂,赶紧公布出去,即刻起全城所有人禁用一切活水!尽快切断污染源,把消息详细告知薛云清,他师徒二人精通医理,说不定能想到法子治理污水。另外密切观察全城百姓,一旦有谁出现异样,立刻隔离医治,不治身亡的即刻火化!”

    一条条命令冷静清晰陈述下去,薛云舟显然已经在这场战事中得到了磨练,以往生了孩子自己还像个大孩子似的,如今没了贺渊在身边,他似乎一夜间褪去尚存的少年心性,变得真正沉稳果断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周围的人对他刮目相看,可他自己却痛苦不已,他宁愿每天都没心没肺地躲在贺渊的庇护之下,永远像个混蛋小子似的胡闹……

    命令下完,薛云舟有些虚脱似的盘腿坐在了地上,对秦统领挥了挥手:“你去办吧。”

    秦统领肃容应下,又担忧道:“那城里百姓的饮水……”

    薛云舟又从地上爬起来:“我这就回王府议事,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青州比南方缺水,百姓家中都有存水的习惯,照目前的形势还能应付几天,可也仅仅是几天而已,若几天之后突利大军还不撤退,城里就彻底断水了。

    断水比断粮更麻烦,严峻的形势转眼又摆到面前。

    真是没完没了!

    薛云舟现在对突利恨之入骨。

    接下来一段时间,突利大军停止了进攻,只不声不响地包围着青州城,而青州城内的百姓却没有因此而得到放松,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大家每天守着越来越少的存水,能忍着不喝就绝不多沾一滴,反而是将平时舍不得吃的瓜果拿出来解渴,可就算这些瓜果,也吃得极为俭省。

    时间一天天流逝,求救的信送出去,临近州县有心伸出援手,却被突利大军隔绝了道路,城外的敌人与援兵进不来,城内的百姓也出不去,能喝的水越来越少,燕王府一干大臣差点愁白了头发,薛云清师徒说是想到了法子治理污水,可也不能短期内完成,等那水彻底能喝,估计百姓们都要渴死了。

    薛云舟在王府里来回踱步,烦躁得不知如何是好,两个孩子依然守着灵柩,也很懂事地没有吵着闹着要喝水,奶娘看他们嘴唇干裂了,就万分心疼地用棉布沾水在他们唇上点点,薛云舟看到这一幕,恨不得找个地方蹲下去抱头痛哭。

    又过了几天,城里渐渐不安稳了,某些角落开始出乱子,乱象一起,民心更慌,后面只会更乱,薛云舟立刻派人去维持治安,可在死亡的威胁下,百姓们再也不吃这一套,一些性格暴躁的竟开始与官兵干起架来。

    到这时,薛云舟终于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以前看史书上记载荒年的景象,什么“吃树皮啃树根”,什么“易子而食”,不过寥寥数语,他一个衣食无忧的现代青年哪里能体会到,可现在他身处其中,终于切身感受到那种恐怖。

    缺水比缺粮更难熬,当听说有人宰了牲畜生吃活血的时候,他头皮发麻,当听说全城牲畜都被屠宰干净却没有血流成河时,他似乎能想象到百姓们拥挤着哄抢着去舔那地上的血的恐怖场景,同时心里升起一种不敢言说的恐惧。

    他想到了史书上那些冷冰冰不带感□□彩的字句,直到某一天突然听到一个惊天噩耗:有人杀人饮血了!

    薛云舟觉得头皮要炸开来,想要怒吼却发不出声,他将兄妹俩关在家里紧紧看住,自己也不再出门,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若实在撑不下去,就带着两个孩子自尽吧,然后去现代与二哥团聚。

    兄妹俩现在一步不离地紧紧跟着他,一向活泼的贺谨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抬起头看着薛云舟,嗓音不再清脆响亮:“爹爹,我们一起死,就能去和大爹团聚吗?”

    童言稚语勾得左右的人纷纷落泪,薛云舟却笑了笑,笑容真切,语气笃定:“能。”

    贺谨问:“那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死?”

    奶娘愣了愣,呜咽一声跑了出去。

    薛云舟表情僵住。

    为什么?为什么呢?

    贺律扯扯贺谨的袖子:“爹骗我们的,爹不想我们死。”

    也不知是不是奶娘起的头,王府上上下下顿时哭成一团,这哭声感染了兄妹俩,贺律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薛云舟,紧紧咬住干裂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一滴泪都没掉下来,贺谨则早已跟着众人哭起来。

    薛云舟蹲下去将兄妹俩抱住,抬手摸摸贺律的头:“哭吧。”

    贺律瞪大眼,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跌跌撞撞跑进来,顾不得行礼,又哭又笑地喊:“突利退兵了!突利退兵了!王妃!突利退兵了!”

    薛云舟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

    “突利退兵了!千真万确!突利大军连夜拔营,走得极为仓促,像火烧屁股似的!”那人越说情绪越高昂,“突利大军真的撤退了!”

    薛云舟看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一时不敢相信,可心里到底还是升起了希望,不禁慢慢站起身子,在兄妹俩头上拍拍,松开他们踉跄着脚步朝外走去。

    王府外已经锣鼓喧天,薛云舟在护卫的严密保护下登上城楼。

    李将军迎面而来,笑容满面:“突利退兵了!”

    虽仍有疑惑,可看到李将军还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样,薛云舟这才真的相信了,他扭头望向北方,那里尘烟滚滚不见天日,看起来突利大军的确走得火烧火燎。

    赵将军等其他将领也纷纷走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劫后余生的笑容,薛云舟看看北方,再看看身边这些满脸红光的汉子,不禁也渐渐弯起唇角:”即刻安排密探跟过去,务必查清突利退兵的原因。”

    这种特殊时刻,最冷静的人竟然是最年轻身份最尊贵的薛云舟,众将领一时羞愧满面,同时也对他更加敬佩。

    薛云舟环顾四周,深吸口气,再次下令:“出城!运水!”

    众将士挺直腰板,齐声大吼:“得令!”

第91章 归来() 
燕王府议事厅内,薛云舟与一众大臣商议青州战后恢复的办法,因涉及到政务的方方面面,竟是整整商议了一天,直到大家都困倦得睁不开眼才散会。

    待众人都离开,薛云舟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目光不自觉落在上首贺渊的座位上,就那么直着眼睛定定地看了半晌,最后在余庆的脚步声中回过神,站起身揉了揉脸,吐口气低声道:“回去吧。”

    “外面雪下大了。”余庆边说边给他披了件大氅,又拿出一双鹿皮靴放在椅子前,“地上不好走,王妃换双靴子吧。”

    薛云舟依言坐下,歪靠在椅背上抬起一只脚,面无表情道:“之前城里百姓渴得恨不得互相厮杀,一片雪花都没有,现在我们有水喝了,倒是下起雪来了。”

    他一向乐观开朗,像这样迁怒无辜的天气,说些怨天尤人的话,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余庆知道他心情不好,忙宽慰道:“不管怎样,突利还是灰溜溜退了,咱们青州条条大路通出去,外面的水运进来方便得很,等云清公子把污水治好,咱们就又有活水喝了,云清公子说了,用不了多久。”

    薛云舟“嗯”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

    余庆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一到廊檐下就给他把伞撑开。

    薛云舟看着夜色下满院子的素白,似乎眼睛被狠狠刺痛了一下,眼角瞬间湿润,他转开头不再看,垂着眼闷头往前走,嗓音低沉:“都准备好了么?”

    余庆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问的是贺渊的丧事,忙道:“都准备好了,王妃可要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

    薛云舟点点头:“当然。”

    若不是还有那么多急需解决的问题摆在眼前,他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余庆见他容色憔悴,就没再说什么,陪着他一路沉默地走回去,刚伺候他用过晚饭,就有人来书房外求见。

    薛云舟听说是派出去的密探有消息传回来了,忙坐直身子:“进来。”

    来人只是个通信兵,并不清楚消息的具体内容,只将信送到就恭敬退下去了。

    薛云舟撕开封口,将里面的信取出,待从头看到尾,脸上不禁挂起笑容,这笑容有些畅快,有些讥讽,更有咬牙切齿的解恨。

    他朝余庆看了一眼,笑道:“恶人自有老天收,突利人作恶多端,现在轮到他们吃苦果了。”

    余庆见他心情好了些,忙笑着问道:“突利怎么啦?”

    薛云舟晃了晃手中的信:“这消息该大肆宣扬出去,让我们的百姓都高兴高兴、乐呵乐呵。”

    余庆见他吊胃口,更是抓耳挠腮地感到好奇。

    “明早你就知道了。”薛云舟说着将心腹叫进来,吩咐道,“明早天一亮就去城门口出一份告示,就用这信中的内容。”

    翌日清晨,告示一贴出,城门口立刻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如今人人都识字,自然是争先恐后地要将上面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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