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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三的事情已经在她的心里被高文轩很有可能恢复的惊喜冲淡了,她巴望的看着高文轩,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将眼珠子直接黏在高文轩的身上。
等了许久,高文轩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漠然的眼又变的模糊而又涣散了,锦华听见他口中冷冰冰的吐出了几个字:“你是谁?”
“我。。。”锦华扒着门框的手放了下来,默默的关上了门,这时候,她什么话又都说不出来了。
她想到跳崖前高文轩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话,心想:正如跳崖前他所说的,他真就成了她的一个大麻烦,而她却没有丢下他的决心。
高文轩迷惘的眼中有了更深的疑惑,锦华要走,却被他拽了一个满怀,他贴近了她的脸,又问道:“我是谁?”
“你是高文轩。”锦华看着他,有几分心酸,但还是回答了。
高文轩听到回答后,眼中一闪,有一半的澄明,一半的困惑,他用一种好奇的口气追问:“高文轩是谁?”
“高文轩是你。”锦华不厌其烦的再次回答。
“那高文轩是我,你又是谁?”他的脸凑了过来,那张面孔依然是英俊的,但却与往日给人的感觉不同,如果说过去的他是黑夜的话,那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
“我是荣锦华。”锦华瞧了他半刻,回答道。
高文轩这一次歪了脑袋,看了锦华有很久,突然的微笑起来,他说:“我记得这个名字,原来你就是荣锦华。”
他话音方落,锦华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想要大哭一场,三个月来,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脆弱,即便和那些商人。那些多嘴的妇人斗智斗勇,她也一直是优雅得体的。
“那你是我的妻子吗?”
锦华在他随后的话里怔住,愣神的时间里,只见他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抹了干净,他又说:“我只记得荣锦华是我的妻子。”
锦华突然的迷糊了,她在这一刻,分不清高文轩究竟是傻了还是失忆了,若说他是失忆了,可他的思维动作又非常不正常,如果说他是傻了的话,他却又如此深切的记得她,还有他方才面对着朱老三的表情,那分明又不是傻子的表情。
“文轩,你还记得高家吗?记得苏珊吗?记得高宽吗?”锦华不甘心的想要试一试,看高文轩的状况应该是时好时坏,如果他都还知道过去的事情的话,那么他应该会在短时期内逐渐的回复的。
高文轩困惑的看着锦华的脸,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锦华有些失望,她瞧了高文轩一眼,摆了摆手:“天晚了,去睡吧。”
高文轩拉住了她的手:“我们一起。”
锦华微微一笑,放开了他的手:“我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吃的,你方才给那个朱老三的实在是太多了。”
高文轩没有说话,锦华瞧见他垂着脑袋,像是闷闷不乐的孩童一般,由于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傻了,所以也不能确定他的难过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话。
“文轩,不妨事的,我们可以过下去的,我过些日子去镇上看看,找些活计。”
高文轩在她说话的时候猛然的抬起了头,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迷茫的眼中全然是困惑和抱歉,他看着她,许久许久,低沉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锦华,我。。。”
锦华等着他的后话,却见他在此刻抱住了头,很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虚汗,虚弱的让人心疼。
“对不起。”
在锦华向他伸手的时候,他如同一只发狂的兽,一掌拍开了她的手,他蜷缩在墙皮斑驳的墙脚,抱着头,看起来真的像一个傻子。
锦华想要将他捞起来,却始终被他所躲避着,锦华无可奈何的同时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刺激到了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上海滩是迟早要回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活()
锦华没有想到朱老三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就像放水的闸门一样,一旦闸门被打开,所有汹涌的暗流都在瞬间,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在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时,锦华便被门外的吵嚷声惊醒了。
揉了揉眼,对着透光的破窗纸发了一会儿呆,又扭过了脸去瞧高文轩,朦朦胧胧间发现身旁的榻上空无一人,她先是怔了一下,猛就清醒了过来,喊了一声文轩,见没人应,一下便从床板坐了起来。
她直接跳下了床,踩着湿冷的棉鞋,笼着身上的黑棉袄迅速的出了堂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联想到昨夜,锦华是片刻也安宁不下来,她怕极了高文轩会出事。
将出屋。
四起的吵嚷声由外传了进来,尖利的咒骂声像是匕首一样刺进耳朵里。
锦华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声,对着窗纸戳了一个窟窿,当两只眼睛朝外看去时,她心里的不安就此得到了证实——几个举着农具的男人和带着孩子的女人将高文轩包围其中,他们的眼中发散着饿惨了的绿光,而高文轩则呈大字形,倔强的保护着通向这扇门的路,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我们要粮食!给我们粮食,快让开!”一个男人捏着高文轩的衣服企图将他推开。
高文轩紧抿着发紫的嘴唇,固执的摇头,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不。。。”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个拿着农具的男人一脚踢进了心窝子:“****的!给老子让开吧!”
高文轩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脚,他腿脚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趴在了地上,那个男人笑了起来,轻蔑的笑声里有一种自豪感,锦华听见他在对旁的人说:“看哇,这是一个傻子!”
锦华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了门:“说谁傻子呢?文轩,外面冷,快回来。”
高文轩扭头看了她一眼,他对着她扬起了一个傻气十足的笑容,摇了摇头:“我要保护你。”
方才那男人的笑容变得更大了,发出了一通响亮的类似于爆竹炸裂的笑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一般,对着一旁的妇人道:“看咯,这傻子要保护他那小娘们哩。”
高文轩的脸色变得青中发白,白中发紫,他从耳根子开始的半张脸都变成了愤怒的紫红色,看着高文轩要同那男人拼命的阵仗,锦华一把拽住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冷淡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那男人嘿嘿笑,对着锦华伸出了手:“自然是来借些粮食。”
“我们没有粮食。”锦华皱着眉,拉着高文轩躲开了男人的手。
“放屁,朱老三家里的那袋米我们可都看见了。”
锦华握了握高文旭的手,冷不丁瞧见了他侧脸上的一块青紫,看着面前男人的脸顿时冷了起来:“要米跟朱老三要去,找我们做什么。”
男人不依不饶:“朱老三?朱老三可是说了,这米是从你们这里拿来的!”
锦华拍了拍高文轩的肩膀,在他耳边低低道:“文轩,你先进去。”
随后,她便扭过了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众人等,决定先礼后兵:“我知道现在是冬天,大家今年的收成也不好,但我们的情况你们也瞧见了,我们也不好过。”
那男人冷笑了一声:“唬谁呢,朱老三说你们给的那米可是白生生的上等稻米。”
锦华深知这些人是被饥饿逼急了眼的,猜测他们其中应该是有心善的人,穷人才会同情穷人这一点不假,她心里有了主意,当即抹了抹眼,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选择了对众人诉苦:“昨天朱老三从我家里抢了米,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比得上一个大男人,那是我家里最后的一点余粮,我那男人你们也看见了,他是不久前才出事的,家里的那点米是我不懂事被人蒙骗了买的。。。”
一些妇人的眼中已经有了些许同情,一个穿蓝布衣裳的,努了努枣红色的嘴唇,看着锦华,有些犹豫的说:“这年头谁都不好过,可是我这孩子。。。”
锦华走过去,惺惺相惜的握住了她的手:“大姐,我们实在没有粮食,我男人的身子不好,朱老三拿了我们冬天的存粮,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孩子这样我也可怜,可我们现在。。。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啊。。。”
说着,锦华用黑棉袄的破袖子掩住了脸,呜呜的嚎出了声,她虽然没有真哭,但对那妇人说的,的的确确是肺腑之言。
想到两人以后的过活,她现在心里面还有一点怅然,高文轩的情况必须要去看医生,回不到湘西,她也没有余钱给他看病,高文轩给朱老三的粮食几乎是占了他们所有粮食的大半,高文轩自打傻了以后吃食也多,那点粮食根本不能支撑他们度过整个冬天。
在场的妇人们的态度有些松动了,有些见锦华哭的可怜,上来劝慰她:“等过了冬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锦华抹掉了眼泪,故作坚强的挤出了一抹笑容:“恩,等到了春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可怜人微薄的快乐是建立在一个比自己更可怜人的基础上,这些妇人们比对看着没有男人可以依靠,粮食也被抢光了的锦华,心理平衡了一些,也对她生了几分同情,同时她们也有几分庆幸,自己是有男人可以依靠着的。
锦华将这些妇人的骄傲看在眼里,面上未露丝毫神态变化,她像是一只冷静蛰伏的老猫,冷眼瞧着,捍卫着自己的领地和尊严。
那个贼心不死的男人依然想要挑衅,在锦华说过那一番话后,他突然又咧嘴笑了:“你这娘们儿倒是花言巧语,朱老三可不是这样讲的,你和那个傻子可是喝着大锭白银贵的茶叶,一个傻子饿死也就饿死了,可是这些孩子,以后可是比那傻子有用的多。”
锦华怒极反笑,抖了抖身上的黑棉衣,将袄子系紧了之后,利落冲那男人抽去了一巴掌:“他即便再傻也是我的丈夫,滚!再让老娘见到你打断你的腿!”
在场的妇人有些惊愕,谁都想不到长相文雅,柔柔和和的小妇人会是这么个泼辣的性子。
锦华瞧见这些女人呆了眼,又垂下了眉眼,对着方才的那个蓝衣妇人低低道:“大姐,等开春挖野菜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带上我?”
蓝衣妇人从愕然中反应了过来,瞧了瞧锦华,又瞧了瞧身旁的人,点了点头:“能。”
锦华听见妇人的回答,随即仰起了笑脸,她尽量使得自己的笑容甜美一些,她知道自己尚且存着一点青春的余温,还可以伪装出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她对着妇人甜笑着又道:“我们一定会度过这个冬天的吧。”
她的笑容和语气里的怀疑,令妇人鼻头一酸,妇人点了点头,将矛头转移到了朱老三的身上:“那个天杀的,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明知道妹妹有。。。”
妇人话说了一半,有些歉意的冲着锦华一笑,她方才想说妹妹有一个傻丈夫的,但突然想起了在女人面前不能随便说人家丈夫闲话的忌讳,便住了嘴,握紧了锦华的双手:“好妹子,开春采野菜,我们第一个来叫你,是吧姐妹们。”
说着她又扭头问身旁的那些妇人们。
锦华心里惦念着高文轩,他方才在外面冻了那么久,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回头看了看半掩的门,低低叹了口气。
蓝衣妇人瞧着她,微微一笑:“妹子想必是担心家里那位,外面天冷,妹子穿的也单薄,还是回去暖和会儿吧。”
锦华两手抓着蓝衣妇人的双手,作势要跪,她心里面清楚这妇人是个耳根子软的,自己只要再谦卑一些必然能够得到妇人完全的同情,当然,还有一点便是关于那个方才咄咄逼人的三角眼男人的,那样的人虽说得势不饶人,但只要这些妇人站在自己这边,一时半刻的话,那男人碍于面子也不会再找麻烦。
果然。
如锦华所料,蓝衣妇人撑住了她要跪下的身子:“碍不得,碍不得,妹子快起来。”
锦华同那妇人半推半就的起了身,她又瞧了瞧半掩的门,声音有些哽咽的对众人讲道:“文轩身子不好,就不留诸位大哥大姐了。”
三角眼拿着农具冷笑了一声,这时候那个蓝衣妇人为锦华出头了,她也哼了一声,指着三角眼数落道:“二狗子,你再这么混账,我就找你娘去。”
三角眼看着蓝衣妇人冷笑道:“三姑,可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饿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粮食!”
蓝衣妇人揪住了他的耳朵:“书全都读到了狗肚子里是不是?你没看见她一个女人家多可怜。欺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