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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高宽,可以,我不拦你,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死人,争不过我,我比他强,至少我能陪在你身边。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罢,后天我就会坐船离开,你好自为之,不管你跟不跟我走,票我现在就给你,以后,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锦华感觉到自己像被他甩了一巴掌,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热,火辣辣的疼,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脾气一股脑的上了头,她一手拍开了他的船票,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就你干净?高文轩,那些女人围着你打转,当我没看见吗?你说小春缠着你,那裴小姐算什么?还有那个女学生,你要是心里没鬼跟我解释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吧,你恨高宽,恨高家,你不过是借着我发泄你自己的仇恨,苏苏和白崇死在去北平的路上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清清楚楚,我都知道。只是我想不到,你居然会对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下毒手。”
高文轩嗤笑了一声,看着锦华,眼中除了自嘲,多了一点无可奈何的苦涩:“你真这么想?锦华,这么些年,我一直想对你解释,可你从来都不听我解释,现在,既然要离开了,我就全部解释给你听。我同你解释,不是因为我心里有鬼,是我,想让你知道。我,高文轩。对你荣锦华,问心无愧!”
锦华没言语,听他说话,嘴角泛着冷情的笑。
高文轩自然瞧见了她的笑容,心里的苦涩几乎酿成了苦酒,他真想将自己灌醉,永不清醒。
空气在鼻孔一进一出,发出嘶嘶的响声,看着自己捧在心尖尖的姑娘,高文轩目光迷离而又疏离,他出声道:“裴小凤是老三找来的,跟我没关系,我和老三之间有过约定,这跟八大门有些关系,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和小春的关系你也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至于其他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男人,你说谁不在外应酬。”
锦华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如何,有些麻木,麻木中又有一点顿顿的痛,她听见高文轩继续说:“我一直想保护你,也在尽全力的保护你,锦华,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看你受委屈,所以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我觉得你应该会理解我,白家在湘西势力盘根错节,白崇是顺风倒的人,苏苏一直想动你,我不过是为了保护你,白家三口。。。”
“够了。高文轩,天晚了,你回去吧,车票你也不必给我,王玫瑰都帮我料理好了。”
高文轩正要说话,这时,一颗炮弹却在两人不远的地方落了下来,轰的一声,炸开一筛尘屑,灰蒙蒙,像是起了一层灰雾。
高文轩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锦华的店面虽然距离公共租界很近,但毕竟不在租界里,他不管她愿不愿意,也不管她现在如何的挣扎,直接捞住她的腰身塞进了车里,他开着车,几乎是夺路而逃。
预感是对的,因为小汽车开离后,这块地界几乎炸翻了天,尽是噼里啪啦的枪炮声,汽车几乎是在枪林弹雨中穿行而过。炸裂的炮弹几乎快将黑天染成了白日,四处是火光,四处是呼叫,四处都是恐怖。
锦华在高文轩身边看着车窗外的动荡,一时之间,哑了声。高文轩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租界,神经却越发的紧绷在弦,这边的路并不好走,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害怕会有敌机的轰炸,车开的越来越快,高文轩索性将油门踩到了底。
风声悲凉,乌拉乌拉地刮着店铺的铁招牌。这片地方大多都是店铺,因为大多数人已经搬走,这地方几乎是死的,黑漆漆的看不到边际,高文轩没敢开车灯,生怕惊动了或许潜伏在此的士兵,因为太黑,他又放慢了车速。
锦华感觉到高文轩的紧张,她在此刻也是紧张的,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高文轩握着方向盘的手。
“不怕,锦华,我们马上就到了。”高文轩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锦华感觉到他潮湿的手汗,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温热,突然的想哭。
不论是生,还是死。一切都在这一瞬之间,随时随地,就会被剥夺一切,生死简直毫无预兆。
她腔子里的这口气,他腔子里的那口气,在这一瞬间,没有什么比这些更为真实的了,方才那枚炸弹,她不敢想,若是掉在了他们身边会怎样。完了,一切都完了,什么财富,什么恩怨,什么文明,一切的一切都完了。
高文轩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路,看了一眼身边紧握着他手的锦华,毅然的扭来了脸。这动荡的世界里,他不止为自己活着,也为了他爱的姑娘活着,若是他自己,便敢赌,可加上他心爱的人,他却没了勇气。
停了车,高文轩带着锦华跳下了来,他抓着她的手,一边安抚,一边问道:“怎么样,能不能跑,这边路太黑,我怕开车灯会有什么事,我们现在要跑去租界了。”
锦华握着高文轩的手,她感觉到他身边只有他在了,那是她现在唯一握在手上的,是除了她腔子里的那口气,唯一的、真真切切的存在。
应了一声:“能跑。”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水到渠成()
呼出的冷气湿漉漉,起先在屋里还不觉得冷,如今跑在路上越发的觉得凉了。身上的汗一落,后背透心的发寒。
锦华被高文轩拉扯着跑,全身冷的发颤,高文轩感觉到了她身子的异样,犹豫之下,停了步子,手指刚触到她的额头,一下便被烫的缩回了手,他皱着眉,很是担忧的自语:“怎么这么烫?”
锦华听见他咕囔冲他摆了摆手,她此时只是感觉冷得厉害,并没有其他异样,遂而认为自己还可以撑一撑:“没事的,我们先走,等到了租界再说。”
高文轩脸颊在她额头上贴了一会儿,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锦华从他身上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有些迟疑,但还是将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因他抱的极稳当,很快的,便昏昏然了。
不知道昏了多久,醒来时便不见高文轩了,锦华看着惨白的四壁,看着桌上的花束,看着手旁的吊瓶,晓得自己是在医院。
昨夜的一切令她非常的疲惫,睁眼四处打量一番后,她便没了气力,又沉沉的闭上了眼,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非常浓重,因为日军攻打北区和东区的缘故,医院里除了病患外,更多的是在战乱中死里逃生的居民。听着死噩一般的哀嚎,高文轩感觉到伤口越发的疼痛,他白着脸像是刺猬一般缩在医院内的坐椅上,静待着护士的到来。
他已向老三去了消息,因为准备去香港,公共租界里的生意便收了大半,此次变故实属意料之外,故而并未确定落脚地。他的心有所动摇,去香港的事,已经不能确定了,所以这些仍要与老三商量。
老三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在下午,他身边跟着裴小凤,两人都满是惊慌失措的冲进了病房。
锦华已然清醒,正把玩着床边的花叶,漫不经心的思量事宜,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小宽,店面可能已经被炸毁,小宽现在也算是断了联系,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遭遇什么意外,心里很是不安。
老三闯进病房,看见病床上的人,有几分错愕。房间里被白色的布帘子盖得密密实实,房间里非常的昏暗,模糊中只看见那张雪白而又憔悴的面容,浓墨一点的眼,脸白,眼黑。黑白分明,有一种奇诡的美。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有所了然,并未客气,语气不善的开口问道:“大爷呢?”
锦华自是看见了闯进病房的老三,但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老三身后妖妖娆娆的裴小凤身上,裴小凤穿了一件橘红色波点的齐膝旗袍,脸上略施脂粉,眉眼描画极为精致,两片樱桃小嘴涂得亮汪汪,眉眼来去间,顾盼生辉,整个是一花蝴蝶。
忍不住皱了皱眉,锦华视线从裴小凤身上挪到了老三脸上,老三与裴小凤则是截然不同的对比,他满脸倦容,两眼很没有神采,看上像是一得信儿就赶来的。
见锦华没有回话,老三声音里染了几分怒气:“荣小姐!大爷呢?!”
于此同时,裴小凤在老三话落后直接走到了病床前,一边把玩着那头烫卷的摩登短发,一边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穿着尼龙袜的肥白大腿,很不客气的说:“你自己想在这地方寻死,就不要扯着文轩不放手,我不管你是不是做大的,总归你现在跟文轩没关系了,高文轩是我的男人,荣小姐要是有些脸皮就不要来勾引我的男人。”
锦华目光淡然的看着裴小凤,她自小跟着母亲游走在父亲的宴会上,自有对付那些莺莺燕燕的把戏。
将戴着鸽子蛋的那只手很随意的放在了被上,看着钻石璀璨而又耀眼的暗光,锦华不发一言的笑。
她这一击,无声,胜有声。
裴小凤的笑容当即有几分僵硬,目光有些嫉妒的落在了那枚钻戒上。在她身后,不知何时窗户被风撞开了,风卷着布帘,一起一落,落在脸上,一明一暗。
锦华看着裴小凤眼中时而涌现的狠厉,嘲讽似的勾起了一抹笑容,继续漫不经心的把玩鸽子蛋。
倒是老三,看不下去了,他站在裴小凤身边,锃亮的光头在光影下,看上去像是寺庙里的铜罗汉,他自然是护着裴小凤,又像是有意说与锦华听的,声音很高:“裴小姐,我们大爷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不然大爷何必将那座小楼送给你,这难道不是聘礼?一个钻戒才多少钱,不过是哄那些无脑女人的把戏罢了。”
锦华面不改色的平视着老三,尽管她此刻已是心浪滔天,一溜一溜的话,差不多鬼使神差的从嘴里冒了出来:“老三,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大爷的话你总该需要信的,昨天大爷同我商量了婚期。。。”
话说了一半,锦华对上了那双灼灼的眼,高文轩立在门外,嘴角微微翘起,他情深意切的凝望着她。
见锦华没了声音,老三有几分得意,他习惯性的把玩着腰间的血玉,嘴巴咧出了一道嘲讽的弧:“荣小姐怎么不说了,是怕我们大爷听见吗?”
他笑,裴小凤也跟着嘻嘻笑。
布帘无声的飘动,锦华对着高文轩的目光,突然心上一酸,眼中一酸,她闭了眼,无力的靠在了床背上:“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高文轩知道她这话实际上是对自己说的,苦笑了一声,看着病床旁嬉笑的两人,冷声叫道:“老三,跟我出来。”
老三笑的意犹未尽,只觉得声音耳熟,过了半刻,突然惊起,扭身看去,对上了高文轩阴沉的脸。
犹豫了半刻,老三还是走出了病房,裴小凤不甘心的跟在他身后,精致的眉眼因为妒忌而变得异常扭曲。
病房外,免不了一场争吵。
“大爷这是什么意思,那荣小姐。。。”
高文轩打断了老三的话,温柔的目光自病房位置挪开后变得异常阴冷:“老三,不要忘了规矩。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有那个裴小凤,你尽快处理掉,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老三想要反驳,高文轩不耐烦的皱起了眉:“租界的事情你尽快处理好,香港那边我可能不会过去了。”
老三这一次彻底被高文轩激怒了,他跟在高文轩身边这般多年,一直将自己当成是大爷的左膀右臂,可没想到,他这心里捧上天的大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寒他的心。
头一次,老三发了脾气,他没有回应高文轩的话,径直转了身,不回头的朝走廊走去。
高文轩看着老三的背影,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包扎完好的肩膀,又扭身推开了病房的门。
“裴小凤跟我没关系。”看着病床上的锦华,高文轩走了过去,他还是忍不住的同她解释,
锦华睁开了眼,目怔怔的看着他,突然笑了:“你坏了老三的心意,这可不好。”
高文轩坐在了她的身边,言语颇有些耍赖:“锦华,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老三的事情,你要负责。”
“怎么负责?”锦华笑着笑着落了泪。
高文轩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她拥在了怀里,喃喃:“昨天吓死喽,真怕那炸弹就落在了我们身边,真怕,你死了,我还活着。”
锦华从他怀里脱出了身,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哪有这样咒人的,你心里怎么这般毒。”
高文轩有些哭笑不得:“我。。。你分明懂我的意思。。。”
锦华承认自己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自私的本性从未变过,她做什么事情很少考虑过其他人,面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