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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带我进去吧。”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瞧见那双鹿眼,锦华知道撞她的是谁了,探手揪着那小兔崽子的耳尖,将他从身上扯开:“走开。”
那小子不依不饶:“姐姐,带我进去吧。”
他又哭又嚎,完全小孩子的把戏,小宽比于他,简直成熟太多了,锦华一指头戳开了他的脑门儿,面无表情:“走开!”
侧门口站着一位穿蓝褂子的伙计,见锦华衣着时髦,一派神气,便主动上来帮忙拉扯,将少年的手指头从她衣服上掰开了,躬着腰迎她进门:“小姐请。”
锦华扫了伙计一眼,这人她没见过,想来是地下赌场换了新人。
心里盘算着,她又扭头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小崽子,招了招手:“过来。”带少年进去是临时起意,她心想自己身子不适,与其挪着步子进去,倒不如让这小子搀着,省些气力。
“这。。。。。。”伙计有些迟疑。
锦华顿了顿脚步:“我带来的人,到时候我会负全责。”
她既然发了话,伙计琢磨了一下便不再拦,锦华弯腰走进了侧门,院里有不少护院打手,比于她先前日子来,至少多了七八个。
眼睛一瞟,当没看见走了过去,但她心下还是荡起微微波澜,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赌场生了什么事端。
又穿过一排矮房,引路的伙计在一件房前停下了,锦华四顾一瞧,发现这里的排置的格局也变了,按原来的格局看,进门就能找到场子,走楼梯下就能直接到赌场。
但现在——锦华走进了屋子,这里是简易的吊梯间。
看着由钢铁构造,宛如笼子一般的吊梯,锦华对着一旁傻愣愣瞧她的小子努嘴示意:“你先进去。”
见少年钻进去,锦华紧随其后,她踩着铁条,压在少年身上懒洋洋的等吊梯下落——穿过一段不长的黑暗,眼睛随即便受到了刺激——宽敞的大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四处都是牌桌,四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眼睛扫过去,锦华知道这地方究竟什么变了,从前是玩牌赌,现在连人都算上了赌博的筹码。
“打!打!!打!!!”
他们来的赶巧,赌场里正进行着拳赛。一些好战分子看着台子上赤膊相斗的两人摩拳擦掌,而一些投机家,则在观察行情压宝赌博。
“爹!”锦华在吊梯里猛的被少年顶开,看着少年脑袋往吊梯外凑,锦华惊得一把拽住了他。
“松开我!”少年又喊了一声。
锦华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儿:“你**想死?”
“我爹!我爹!”少年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锦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一个中年男人歪在场子上,满头满脸都是血,有伙计扯着他的两腿,正往台下拽。
看样子,那人方才在格斗中输了。
“我都让他不要来了。。。”少年抱住了锦华的胳膊,他两只眼里噙着泪花,看着锦华将她当做了救命稻草。
“小姐!小姐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锦华松开了他抓过来的手,摇摇头,即便她能够帮,但在这种场合下也不会去帮,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地下赌场亦有地下赌场的规矩。
少年的眼睛里潜藏着荒原,荒原之上了无生机,充斥着黯淡,死寂和绝望。
锦华听见他祈求的声音,磕头的声音,以及,哀嚎的声音。
她的心在腔子里跳动,砰砰砰,沉重的跳动着。
但这个忙,她帮不得。
吊梯彻底落下了,一脚踩到地面上,锦华回过了神,看了少年一眼,开口:“到了。”
少年没有动,锦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猛的对上了他的眼。
看着那双眼,锦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那双眼睛,像垂死挣扎的狼崽子一样,眼珠子里只有一点森冷的光,冷幽幽的,让人心悸。
少年嘴角翘了起来,锦华见他深看了自己一眼,突然就冷笑着打开了吊梯的小门。
心里咯噔一声,待反应过来,乍就明白了,连忙要去抓他,却一手抓了空。
少年的身影宛若利箭,射向了斗台中央,他横冲直撞,如同一只斗狠的蛐蛐,抡着拳头便砸向了胜利者。
台下在喧哗:“打!打死这个小杂种!”
锦华摇摇头,她甚至能够预想到接下来的血腥场景。
从吊梯上下来,她心上怀着一点悲哀。
“你打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孬种!”
这声音。。。
锦华猛地抬起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跳在台子上的人影。
小。。。宽!
急急忙忙,几乎是撞向台子,她整个人都是昏的,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恨不得立即确认一番。
走到了台子前,一颗心扑通扑通作响,祈祷希望那人不是小宽,锦华试探的喊了一声:“小宽?”
看见那个人影扭过来脑袋,锦华彻底的软了腿脚。
台子上的人,是小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挺身而出()
喧嚣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打!打死那个小杂种!”
在暴动的人潮中,锦华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魁梧的胜利者向小宽挥出拳头。
如同巨锤一般的铁拳破风而出,胜利者的皮肉在凌空震颤,足以证明那拳头使了多大的的气力。
几乎是一瞬间,拳头已经擦到了小宽的额头。
“啪,啪,啪!”
枪声打破喧嚣,赌场乍然死寂,随后人群陷入更狂乱的躁动,数以千计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齐齐钉在了锦华身上。
她开枪了,坏了赌场的规矩。
小宽以为拳头打中了自己,以为自己要死了,两手夹紧裤缝,双眼紧紧的闭着,睫毛微颤,等待死神的降临。
但他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疼痛,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影,眼泪夺眶而出:“小姑奶奶!”
锦华被恐惧和愤怒冲昏头脑,在看见小宽被拳头击打的瞬间,整个人几乎钉在地上,她想到阿宽被蛊七爷捉弄的样子,想起阿宽在她怀里咽气的样子,她不能容忍他再一次的受到伤害,小宽,亦不能。
怔了有几秒,锦华慌忙跳上台子,一把扯住了小宽,将他拉在一旁,来来回回的审视,见他无碍,方才舒了口气,随后忍不住发难,一巴掌抽了过去:“你这混小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小宽自知理亏,垂着脑袋,任她摆弄,
“你怎么来的,学校不管这些吗?”
听见她问话,小宽顿时哑了声。
方才的那个心急救父的少年此刻趁当跳了起来,狐假虎威冲到糊了满身血的胜利者身边,拳打脚踢,棍棒伺候。
台子下冒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咒骂声,在看客们眼中,锦华和她同伙的行径无疑是卑鄙的,更何况她使了枪。
面对众人的发难,锦华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但现下不是教训小宽的时候,她得想办法把他们弄出去才行。
这种场子,退出去难,犯了事儿退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瞪了小宽一眼,锦华在台上鞠了一躬,朗声道:“抱歉抱歉,只是错手,还请诸位海涵。今日诸位损失会照价赔偿。”
“说得轻巧,我们今天压了庄,这损失,你赔得起吗?”台子下的一个灰长衫冒出了声音。
随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小娘们儿,你懂不懂规矩,你今天可是犯了赌场的规矩,这么吧,要么陪爷们儿乐呵乐呵,要么就按规矩留下一只手,怎么样?”
哄然大笑声四起。
锦华举起了手上的勃朗宁,冷冷一瞥:“谁他娘的在放屁,别怪我黑玫瑰,手不听使唤!”
台下静了一静,突然起了一声嗤笑:“黑玫瑰?有意思,来我这场子,就算是白玫瑰她也得守规矩!”
场子里彻底的静寂了,锦华顺着说话人的声音看去,顿时捏紧了小宽的手,小宽被她抓得疼,也仰脸看去。
锦华认得那人,四方脸,板寸头,三角眼,青布长衫,这样打扮的在这地下赌场中只有一个人——赌场的管事,黄六爷。
“六爷见谅,我只是看着两个毛头孩子。。。。。。”
黄六爷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孩子?进我这地方的可没有孩子。”
“六爷可不能这样说,这俩人就算不是孩子,可都还是学生呢。”
黄六爷爆出一声狂笑,他猛地冷了脸,眼睛微微斜着在锦华脸上扫了一通:“赌场可不说这个,想必黑玫瑰小姐要比我清楚地多吧。”
锦华有些头疼的看了小宽一眼,她脑袋几乎快要炸开了。
“这个,六爷,咱们能不能走个人情,毕竟大家都是在道上混口饭吃。。。这么吧,六爷,您说个价,只要我能出的起。”锦华软了声音,决定先礼后兵,要是真闹掰了,她就动手干上一票。
黄六爷眯了眯眼,抖了抖身上的青布衫子,他眼扫四周,见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他讲话,威风凛凛地咳嗽了一声:“这个嘛。。。。。。”
锦华等他下文,她心里猜测——这位黄六爷十有**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她。
看了一眼小宽,她还是决定先把小宽送出去,自己同这位黄六爷周旋。与小宽使了眼色,希望他可以趁乱逃跑,或者先找地方躲起来。
然而小宽却曲解了她的意思,愧疚的垂下脑袋,咣当一声,跪在了台子上,低低道:“小姑奶奶,高宽知道错了。”
锦华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把将小宽拽了起来,她实在是哭笑不得,看来她与小宽真的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要生死与共了。
这时候,黄六爷揪住了小宽的话。
他摸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围着小宽细细打量,过了好一会,有些迟疑的问锦华:“高宽?高家人?”
锦华见他面色有疑,决定在此做文章,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他是高家人。”
黄六爷听锦华说完话,突然就笑了,他目光在锦华身上游移了半晌,而后捏着一撇胡须,眼珠子提溜转:“真是高家人?”
见这老狐狸眼中的怀疑,锦华压下心里的毛躁,面沉如水的回答道:“是的,这小子真是高家人。”
黄六爷抬手从台下招来一个伙计,耳语半天后,又扭过来脸,看着锦华,漫不经心的说:“既然是高家人,就等大爷过来吧。若是你说假话,就算是黑玫瑰,我也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锦华眼睛闪烁,她不知道黄六爷说的高家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北平的高家。。。。。。不不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北平高家真有这么厉害的话,高宽怎么。。。。。。
想了又想,锦华掐灭了脑子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世上的高家有那么多,若真是她知道的那个高家,这就太巧合了。
小宽看着锦华的背影,默默的握紧了拳头,是他没出息,让小姑奶奶受累了,看着那个蓄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小宽决定擒贼先擒王,要了这老王八的命!
他实在太年轻,只凭着一腔血造势,这种行为无疑是错误的,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极有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小宽!”看着小宽从自己身后跳出来,挥舞着拳头一个猛子扑向黄六爷,锦华整张脸都绿了,她现在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她越是焦躁,小宽越是造出来麻烦,她气得厉害,可看着与高宽相似的面孔,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她啊!真是给自己造孽!
在锦华喊小宽的中途,堂子角落的一侧暗门里走出了一个光脑袋的汉子,他那脑袋锃光瓦亮,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瞧见他脑袋泛着的那层头油。
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锦华被那光头汉子吸引了目光,没能拦住小宽,小宽像一只大鹏鸟,扑腾跳起,伸着两只胳膊,紧紧的扑抱住了黄六爷的脑袋,随后一甩拳头,虎虎生风就要朝黄六爷的脑瓜子砸下去。
待那汉子走近了,锦华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冷的,是惊的!
光头汉子,正是不久前找过她的黑皮老三。那个陕西盗墓贼。
锦华下意识想躲,没曾想老三眼尖,老远站着,一眼就瞅见了她,并且热情的对着她招了招手:“夫人怎么来了。”
黄六爷正跟小宽搏斗,恍惚中听见光头汉子的招呼,猛地愣了神,被小宽打着了也浑然不知,地下赌场霎时喧嚷又起,更为混乱了。
锦华装作没看见,忽略掉了光头汉子的招呼,但随后,她脑子里突然的灵光一闪——如果说光头汉子是这地下赌场的人,那么那位无名先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早就被盯上了,那位先生定是在赌场见过她的,除此之外,锦华不敢猜测那位先生的身份,会是地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