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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猫子”张牧歌凌晨一点才从练习室出来，此时公司里的人已经极少，走过空荡荡的走廊； 隐隐约约有争吵声传来； 让他忍不住顺着声音寻了过去。这么晚了是谁？除了门口的警卫； 还有谁不畏黑夜？竟然比自己还勤奋，马上拉出来鞭打！随着张牧歌走进；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公司为什么把我们从日本召回来，你们应该清楚吧？”允浩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在强忍着怒气。
“我不想和你争； 事实上，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金在中吵架的声音都像一个歌手，“你是在背叛！”
“我背叛？”允浩突然间觉得； 在一起度过的时间都是笑话，他们根本不了解彼此，甚至连话都讲不通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背叛？”在你金在中的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没错，”朴有天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音量也一点点高上来，“我们在日本一点点爬上去，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公司在哪里？玩命跑通告、接商演的时候，公司在哪里？公司唯一表达存在感的方式，就是在中哥腿伤的时候，仍旧让他上台表演！再这么唱下去，在中哥的嗓子就倒了！”他和金在中住同一间卧室，彼此关系也要好上一些，语言中的不平之气也更浓。
张牧歌犹豫着自己还要不要往前走，人家一家人吵架，自己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即使就要分裂成两家了，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东方神起五个人今天被公司打包运回国，闹得整个公司气氛不甚明朗。张牧歌倒是没想到五人这么晚了还在公司。他想着想着，不小心多走了几步，影子恰好印在东方神起练习室的窗口，被朴有天看个正着。
朴有天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窗外一闪而过的张牧歌，“就说窗外那小子，冰天雪地出去露天演出，脚下一滑摔断了腿。韩国哪个经纪公司，会让旗下艺人不顾咖位，风里雨里站台，逼着跑通告？韩国最大的娱乐公司，笑话！郑允浩，你不是和金希澈关系好吗？他车祸后一个月就拖着病腿站上舞台，公司说什么凤凰浴火重生？浴火是真的，重生成个瘸子吗？”
张牧歌被点到名字有些尴尬，左看右看，哪个方向离开都会被发现，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听墙角。瘸子倒是不至于，可能以后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公司是给艺人安排了很多活动，但想要忙一点还是闲一点，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总不可能躺着赚钱。至于他是怎么摔跤的，网上有很多鬼畜视频，不停地播放那几帧，名字多种多样，例如“解读男团360旋转式摔跤”、“这可能是我今年看得最心疼的视频”、“舞台上摔跤依旧笑容满面”……思绪渐渐飘远的张牧歌，对室内东方神起的关注度直线降低。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又何必搞得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生意的事情呢？”允浩瞪着眼睛问，嗓音粗粗的，似乎从胸腔里憋出来，“你们敢说没有私心吗？”人的欲望真的是无穷无尽，就好像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随时等待着将人吞噬。
“郑允浩！你敢说你自己就没有私心吗？你敢说你自己愿意忍受奴隶合约吗”朴有天逼近郑允浩，一只手快若闪电地给了对方一拳，“你是主舞，你不能离开打歌舞台，你受不起被电视台封杀！所以你不敢！”
郑允浩闷哼一声，伸手锁住了朴有天的喉咙，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地发泄着。
平日里矛盾多了去，可是没有一次动过手，因为他们是一个团队，需要表演，不能因为某一个人重新彩排，不能让粉丝看到身上的伤痕。但现在呢？反正都不能出镜了，那就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反正谁也没服过谁，那就真刀真枪地分一分胜负！
“不想和你们吵，我太累了。”金在中随手拎起包，大踏步向外走去，脸上满是疲惫。为什么离得这么近，隔的却那么远？他喜欢那个拿奖之后，隐忍地在自己肩膀喜悦哭泣的郑允浩，喜欢布拉格小巷中，在自己背上安然舒适的郑允浩……金在中眨了眨眼，强忍着走出门，看都没看张牧歌一眼，脑子太乱了，让他无所适从。是他变得更看重利益了吗？是他太娇气忘记初心了吗？这一切都是对是错呢？
朴有天和郑允浩停下来，看着摇头出门的金在中。前者和金俊秀对视一眼，紧跟着走出门，后者一动不动，仿若一座雕像。
朴有天目光扫过张牧歌，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这热闹好看吗？”
“唔，好像被迁怒了呢。”张牧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他也不是故意的，刚刚想退场，却已经被人认出来了。现在回家的话，珉豪估计都已经睡了吧。装傻的弟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讨好地笑了笑，原路返回。
“我该怎么做？”空空如也的练习室中，郑允浩拍着脑袋，捂着眼睛，一向有魄力的东方神起队长，完全不是平常的样子，整个人颓废茫然。不可一世的韩流帝王，也会陷入低谷。最大的悲伤，或许就是头脑空白吧。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郑允浩拳头狠狠撞击着墙面，张牧歌甚至在走廊中都能感受到血肉和石头的碰撞。
“砰砰砰！”
王者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不管是一个人，两个人，他都会好好守护东方神起这四个字。人呐，总是要成长的，而成长，总是疼痛的。就好像蛇蜕一般，旧的躯壳已经盛不下新的自己，经历过骨骼戳破血肉皮肤的痛苦，才会淬炼成新的自己。
还留在角落的沈昌珉抿了抿嘴唇：“哥，旁边有沙袋和手套。”他说着递给郑允浩一副红色的拳击手套，看着对方带好，才继续道，“我先回家了。”
昌珉想要飞快地逃离，却尽量装得淡然，拍了拍他最爱的允浩哥的肩膀，“哥，不论日后如何，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他能给出的安慰仅此而已，却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诚意。
张牧歌的脚步轻轻悄悄的，略有些疲惫，头也低垂着，缓缓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应该给自己多长时间的睡眠比较好？总归不能辜负这次SHINEE质量上乘的迷你专辑，加练成了唯一选择。
没走两步，张牧歌感到身边多了个影子，原来是昌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双眼茫然没有焦距。
“昌珉哥？”张牧歌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沈昌珉，细细叮嘱着：“走路还是专心一点，现在这样上路不安全。”若论装傻充愣，可能整个公司能和张牧歌相提并论的，并没有几个。明明刚刚听了人家壁角，却一派正直。
昌珉木讷地点点头，没吱声。张牧歌思考了一下，提议道：“不如出去我和昌珉哥出去喝杯咖啡？”对方虽然和自己一样头低垂着，但自己是累的，和对方有本质不同。都是一群让人操心的孩子啊！
“或者昌珉哥，你想喝酒吗？不都说一醉解千愁？”张牧歌抬眼看向兴致不高的沈昌珉，对方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约约看不清楚，面无表情地沉寂着。若论酒量，整个公司能和沈昌珉媲美的，也没有几个。
“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我呢？你不知道东方神起现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吗？”沈昌珉想要生气，却无处发火。
隔了几秒，张牧歌才开口。“我记得上次腿摔伤了，在中哥过来看我，说‘从来没有哪个公司的艺人，像我们一样风里来雨里去，多小的场子都要跑，公司甚至连一张商务舱机票都不给买’。呃，昌珉哥。”拙于言辞地卡壳了。完了，好像说错了话，天生不会安慰人怎么办？
指天发誓，在S。只要乖乖听话，资源不会少的，保护也不会缺的，张牧歌并不觉得这种管理模式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艺人需要上班营业的，公司需要盈利创收，没毛病。利益是一切的核心。
“昌珉哥，东神真的很了不起，在日本从武道馆走到巨蛋再走到日产。”承认吧，张牧歌就是不会安慰人，对SHINEE几只，还能抱起来颠一颠，用行动表达关切，但对于真高富帅沈昌珉，有点怂啊。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沈昌珉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兜内，“带你去个安静地方喝一点，去不去？”被张牧歌哥哥哥哥的叫着，他终于将头抬起来，风衣勾勒出令人艳羡的身材，帽沿压得低低的，声音也低低沉沉的。
“却之不恭。”两人并肩走着，身形很快被深夜吞噬。携着夜晚的风，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民居。
“之前在韩国活动的时候买的，基本没来过。”沈昌珉推门进去，从架子上拿起开瓶器，熟练地开了两瓶红酒，摆放到茶几上。
张牧歌盘腿坐在地板上，直接拿起抿了一口。按理说这并不是红酒的正确使用方法，没见过有谁略过醒酒过程，红酒对瓶吹的。更遑论沈昌珉这里还都是一些名贵品种。
昌珉对张牧歌豪放的饮法愣了愣，他并不是不想拿杯子，只是还没顾及得上。随即学着张牧歌的样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别说，牛嚼牡丹感觉还不错。
“记得我未成年的时候，和……”昌珉顿了顿，想要换个说法，“和他们一起喝红酒，被经纪人哥捉住，要求全员写检查。你知道吗？在中哥的那张嘴真的是把不住门。在一次综艺节目中，直接说大家聚众喝‘可乐’，被MC刘在石前辈捉住了语言漏洞，虽然后面也一直在说‘可乐’，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红酒。”
微醺的昌珉，话逐渐多了起来。他想，若是感情能抽离，若是提前知道分开旅行，就会好好保护自己，不去付出感情了吧？还没体会过爱情的刻骨铭心，倒是先迎来了家庭的分崩离析。
“我以为那是演出来的。”张牧歌轻啜一口，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酒瓶流进嫣红的嘴唇，再沿着喉咙消失不见。下巴微微抬起，喉结上下抖动着。“咕咚咕咚”几口下肚，试图换个话题：“我喜欢微醺之后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但是脸太嫩了，珍基哥他们都不让我喝。”喝了几口就面露胭脂色的张牧歌，实力演绎了“哥哥说的话都是对的”。别人喝酒论两，张牧歌喝酒论口。
“你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就醉‘可乐’了吗？珉豪经常跟我提起你。”沈昌珉再次举瓶，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自己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定定望着张牧歌，对方半坐在月色中，精致的五官忽明忽暗，吸引着人想要离近一点，看清一些。
昌珉将头往前探了探。经常有人拿张牧歌和金在中、金希澈一起比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中哥媚而不妖，希澈哥明艳张扬，眼前这个……又提到不想提的名字，他苦笑一声，以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但愿长醉不复醒。
“是啊，我和SHINEE的小伙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小露了一手，那晚的红酒牛腩真的是绝了。”张牧歌露出怀念的神色，摸了摸自己即使盘腿坐仍旧平坦的肚子，突然间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沈昌珉指了指冰箱：“你自己去看看，我也好久没来了。”
张牧歌猛地灌了一口酒，起身打开冰箱，“没想到哥你这里还有大米。”辣椒酱和泡菜也都各有一些。张牧歌一股脑拿出来，查看了一下生产日期，这才熟练地点火做饭。晶莹剔透的米粒和辣酱混合在一起，泡菜被精心装盘放在茶几中间。
“吃吧，估计味道不怎么样。”
“辣。”沈昌珉捂着嘴，急急忙忙喝了一口，眼圈都红了。
“想哭就哭，遮遮掩掩的做什么，直接说自己被辣哭的就行。我又不会笑话你。”打了个哈欠的张牧歌双眼蓄满了泪，在月光的折射下隐隐发亮。“看我给你做个示范。”张牧歌指着自己因为困倦，泪眼朦胧地眼睛，靠近沈昌珉的脸。
昌珉受惊似的向后退去。朦胧的双眼，嫣红的脸颊，吐字时炽热的嘴唇，对他来说，好似披着艳皮的魔鬼一般。路西法就是被如此引诱，才堕入地狱的吧，东方神起能挨过这一劫吗？
昌珉镇定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斜睨了张牧歌一眼：“我的酒量不错，倒是你。”对方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绯色，一双眼睛潋滟着，眉目低垂。如果读过徐志摩的诗，可能会想到“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一句，简直惟妙惟肖。
真是醉了，我可是喜欢死女爱豆的人。沈昌珉轻笑，气声在静谧的夜色中十分清晰。
“昌珉哥，在这边对付睡一觉好不好？”不请自留的客人，笑嘻嘻地用一双迷瞪瞪的大眼，恳切地看着沈昌珉，令人无法拒绝。
昌珉有点恍惚，自己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