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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其实只招矮黑挫（）
2
倪非闻按着地址摸到了1709，“余下传媒”四个大字在门口闪闪发光。
刚迈进门，就看到这浮夸的一幕，倪非闻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前台小晴已经迎了上来，一边不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边摆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您好，请问您是来应聘模特的吗？”
“是的。”男人点点头。
“这边坐着等一下，老板现在有点事。”
小晴把男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又忙不迭给倒了杯水。
这位是职业模特来砸场子的吧！
小晴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余光不停地瞄向沙发上的男人。
倪非闻身高一米八八，上身白衬衫搭黑西服，下身黑西裤黑皮鞋，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双手骨节分明，正端着杯子喝水。
小晴盯着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只觉得今天的空调是不是打错了模式，前台的空气也过分干燥了一点。
一边脑海思绪翻飞，一边不着痕迹地擦去嘴边的口水，小晴还不忘给老板拉警报。
“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另一边，虞夏刚回办公室落了座，立即没骨头一般瘫进了老板椅。
心里默数完三二一，办公室的门便被轻轻敲响。
“进来吧。”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一颗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是刚刚那个女生。
女生看起来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垂着头。
“考虑好了？”
“嗯，我想拍，但我钱有点不够……”女生小声嗫嚅道。
虞夏一怔，她也没想到这女生是真那么穷。毕竟资质平平，一般人要是手里没几个钱，可不敢瞄上娱乐行业这块大肥肉。
“没事，你再回家想想吧。”虞夏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无奈地摆摆手。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拍。”女生却突然斩钉截铁道，“我可以分期吗？”
“当然。”虞夏疑惑地扫了女生一眼，也并未多想，从抽屉里拿出合同递了过去。
合同上密密麻麻一大堆条款，女生只匆忙扫了几眼，很快翻到最后一页，飞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虞夏又笑眯眯把收款码亮出来：“支持一切支付方式。”
女生掏出手机扫了码，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最后付了一千。
虽然没交够数，但虞夏已经十分满意，收好合同，一式两份。
搞定这些，虞夏又写了张收据交给女生，旋即叫了coco进来，领人去化妆。
临出门前虞夏和女生加了微信，嘱咐说模卡几天后就能出来，到时候会发一份到她邮箱，成片也会寄一份给她，到时候会有公司经纪人联系她，记得保持联络通畅云云。
“当模特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加油余小红！”虞夏拍拍肩膀鼓励道。
“谢谢夏姐，那你们一定要把我捧红哦！”余小红双眼带着期待的光，闪闪发亮。
虞夏只当是玩笑，随口应道：“那是自然。”
余小红便千恩万谢出了门，还承诺回去立马把剩下的钱补上。
一单结束，没等虞夏乐个几秒钟，一道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此时虞夏尚未来得及看到小晴发来的讯息，不知办公室外风云诡谲，对莫名闯入的无礼行为虽有不满，但并未多言。
这厢倪非闻已经把门扣好，大摇大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虞夏这才抬起头来看对面的人。
不抬头还好，这一抬头，差点把虞夏的下巴都吓掉了。
虞夏确信自己的眼睛不自带滤镜功能。
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小晴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虞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出事，什么叫出大事，什么叫出大事加三个感叹号。
虞夏行骗多年，见过上当的小白兔无数，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
纯天然无公害，还不添加防腐剂的极品小白兔。
眼前的男人五官相当精致，撇开别的不谈，单是那堪比欧美血统的鼻梁，虞夏就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一万头野兽在咆哮。
这什么神仙颜值！
虞夏评判男人的颜值几乎只有一个标准——鼻子高不高。
倪非闻在这一刻，仅靠个鼻子就直接登顶虞花痴心里的颜值榜榜首。
尽管内心咆哮万千，虞夏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淡淡扫了一眼门边的行李箱。
——还是个千里迢迢送上门待宰的小白兔。
虞夏盯着男人随意解开的衬衫领口半晌，脑海不自觉联想到对方隐藏在衬衫下的美好肉体。
“咕噜”一声，虞夏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惊醒，才惊觉空气过分安静，场面有些尴尬。
虞夏眨了眨眼，在心里说服自己吞咽口水只是新陈代谢正常的一环，又见对方闲闲地与自己对视，没半分开口的打算，只好主动打招呼。
一句你好说了一半，虞夏才惊觉自己嗓音如此干瘪沙哑，于是“好”字卡在了喉咙里，虞夏伸手去摸水杯，只发了个“你”的音。
男人并不觉有何不妥，冲虞夏点点头道：“倪非闻。”
虞夏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也淡然点头道：“久仰。”
倪非闻挑了挑眉，没说话，似乎在思考这句久仰背后的意味。
虞夏悔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自己这是什么白痴发言？然而话已出口，无法撤回，只能借喝水掩饰尴尬。
办公室内静默了近一分钟。
虞夏捧着水杯连喝几口，直到水杯见底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抽了张表递到倪非闻面前。
倪非闻并不看表，只是盯着虞夏似笑非笑：“空调开太久不好，室内容易干燥，应备足水分，以防干枯。”
虞夏感受到了无声的嘲笑，默默避开视线，望向空调：“我这是促进水循环。”
“人工促进资源再生，十分节能环保。”
倪非闻点点头，从桌上摸了只笔开始填表。
虞夏闭了闭眼，心里默念心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美色犯我退避三舍。
不生气，我一点儿都不生气：…）
倪非闻填表很快，几乎没什么犹豫，勾完最后一项，便送到虞夏眼前。
虞夏本想表现一番毫不在意，然而眼神从各项信息上快速一扫，大脑很不遵从内心地默默记下了三围尺码。
不能记不能记，虞夏闭上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是金鱼我七秒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99、74、96……我这是在干嘛？虞夏猛然睁眼。
算了。虞夏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先把眼前这尊佛送走再说。
虞夏虽然是个骗子，但也是个有底线的骗子。
眼前这个姓倪的——超模的颜值、超模的身材，找个正经模特经纪公司包装一下，分分钟国际名模，大好前途不该断送在自己手里。
而且，倪非闻看起来并不好糊弄，万一发现自己被骗然后网上揭发她怎么办，就冲这张脸，虞夏保证她一定分分钟被万千粉丝的唾沫淹死。
不行，她还想多坑蒙拐骗一阵子，攒够嫁妆钱呢。
倪非闻今天刚回国，除了行李箱和口袋里两千块生活费，其他一无所有。
一天前，他还开着跑车在纽约的大街上飞驰，银行存款是几十万的美金；一天后，他就成了落魄少爷，除去一箱子名牌衣服，全身家当只有两千人民币。
就这两千，还是因为几天前同学用人民币和他换美金，他随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没被搜查人员发现，才留住的。至于钱包信用卡等等，统统被没收冻结，想也不用想。
母亲出事是他意料之中的，但倪非闻没想到最后还会牵连到他。所幸有好友帮助，他偷偷溜回了国，不过接下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倪非闻一眼看到余下传媒的招聘信息，立即打电话联系，约好时间便匆匆赶来面试，为表正式，他还在厕所换了套西装。
没想到这个余下传媒竟然破得如此非凡，再不济也是个模特公司吧？
但为了生计，倪少爷只能忍了。
破不破不要紧，公司大小无所谓。眼下最重要的是——
有口饭吃。
虞夏纠结了很久，关于如何委婉地送客。
就在刚才，她又想到一种可能性，倪非闻会不会是什么隐藏的记者，伪装成一个应聘者的样子，其实是来暗访取证的？
很快她在心里否决了自己的设想，暗访应该低调进行才对，就倪非闻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嫌不够高调吧？
然而凡事有例外，不得不防。
虞夏思索了一番，清清嗓子开口道：“不好意思，倪先生，您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公司。”
倪非闻挑眉：“不合适？”
虞夏咳嗽了一声掩饰心虚，继而点头道：“是的。”
“您各方面条件都十分优秀。”又高又帅又白，当然十分优秀，虞夏实在有些不舍得到手的美味，也只能强忍，“但是很抱歉，我们公司只收矮黑挫。”
此话一出，纵使倪非闻再好的定力，面部也闪过一秒愣怔。
作为一个模特经纪公司，只收矮黑挫？倪非闻觉得自己在国外封闭了二十几年，回国第一天才开始认识世界。
虞夏一边在心里疯狂鄙视自己，一边义正言辞地看着倪非闻道：“是，我知道很多模特公司都偏爱高白帅。但我认为，模特并不是高白帅的专属，我成立余下传媒，就是想作为伯乐，去发现那些潜在的千里马。也许他们没有千里马那样的天赋，但他们有一颗热爱奔跑的心！难道仅仅因为天资不够，他们就应该被放弃吗？”
一通胡诌，虞夏发现她竟然说得像模像样，到最后竟还有点热血沸腾，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为了加强可信度，虞夏最后总结陈词：“余下的，也有未来巨星。”
“拍一套模卡多少钱？”
“1888。”
虞夏没想到倪非闻对她一番“肺腑之言”毫无所动，反而出其不意直奔主题，顿时条件反射地报了价格，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
倪非闻点点头，从兜里掏出20张红色大钞放到虞夏面前：“找我112。”
糟糕。
虞夏内心万分懊悔，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破嘴。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然而眼前的大钞又充满诱惑力，不停地向她招手，虞夏登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收？不收？
沉思数秒，虞夏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倪非闻。
“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我是来帮你撑场子的。”
对不起，这场子我可能不太需要。
虞夏一脸黑线，你tm就是来砸场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虞夏：久仰。
倪少爷：不急，以后自有你久仰的时候。
虞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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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章 其实为钱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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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时，一阵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请进。”虞夏淡然开口，眼睛却仍怒视倪非闻，像要把他瞪穿似的。
“哎呀老板啊，我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这个快月底了，涨、涨、工、资、的、事……”进来的是摄影师大熊，人未见声先闻，一脸狗腿的笑容在见到倪非闻之后瞬间僵住，说话也磕巴起来，声音到最后细若蚊蝇，继而静止。
就在虞夏疑惑他是不是变成雕塑的时候，大熊突然尖叫一声，捧着脸跑出了办公室。
须臾，虞夏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个名为【五朵金花】的群聊热闹起来。
一朵小雏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Coco不是cc：？
一朵小雏菊：我靠靠靠靠！老虞办公室来了个什么神仙啊！
晴天上班不快乐：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一朵小雏菊：这脸！这腰！这屁股！老公cao我！
A我是西西（工作中）：A市遍地飘零，不要做梦了。
是coco不是cc：你就进去了三秒钟，腰和屁股都给你看到了？夏姐到底在做什么……
顷刻间，群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眼看话题像黄河水一样即将东流到海不复回，虞夏忍着抽搐的嘴角拿起手机，打算做点苍白无力的解释。
还没等她打出一个完整的字，大熊的私聊就弹了过来。
一朵小雏菊：老虞！
一朵小雏菊：这么多年姐妹情！你懂我的！
虞夏一脸冷漠地回复：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