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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阳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又去看陆蓥一的另一桩光辉过往。那是十二年前的s省高官宅邸枪击案,这起案子的报道由于当事人身份的特殊,要比第一起少许多也含糊许多。即便如此,卓阳还是能从那些不多的描述中读出陆蓥一当时处理委托的高明手段。
出于职业敏感性,卓阳十分清楚这是一件多么棘手的事,当vip保镖最难的一点其实不是护住vip的安全,而是要让vip的身处环境从不安全变为安全。简单来说,老百姓中有句俗语叫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是给贼惦记上了,那就只好每天提心吊胆,这种日子谁受得了?所以vip保镖固然需身负高强本领,但是仅仅只是能够在乱局中护得主人一命只能说是合格而已,好一点的保镖能够找到危险的源头,想办法将之拔除或消解。当然,也有些仇恨是无法消除的,这就需要保镖能够在对手行动的时候一击即中,将之击毙。至于更好一点的保镖则可使得贼人不敢轻举妄动,久而久之自动打了退堂鼓。陆蓥一的这一起委托完成得远不如上一单惊险离奇,但是从最后结果来看,卓阳相信,他显然做到了第三点。从那以后,高官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一名十七岁的少年却能够做到这样地步,卓阳对陆蓥一的实力不由得有了个重新的评估。
卓阳当然不是不信任陆蓥一的能力,他只是不想陆蓥一遇到危险,然而陆蓥一明明有十多年不再涉足这个领域,此时突然的变化却令他心里产生了不安,他想到了陆蓥一当时在地洞中疯了一样的模样,也想到了李景书所说,陆蓥一曾经险些成为陆家的当家人却在18岁那年离家出走,直至如今。是什么令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个吊儿郎当,永远不肯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的青年,又是什么令他在十多年前毅然离开了镖师的行当,如今又重新踏入?卓阳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陆蓥一想做,那他少不得要舍命陪君子了,休息了两年多,他的身手也有点退步了,或许,这也是天意的一种吧!
卓阳站起身来,下楼去找陆蓥一了。
第31章 CASE01…5房立文()
房立文惊恐不定地缩在一间窄小的出租屋内,一个半月过去了,每当他静下来,脑子里却仍是一个多月前那一晚的景象。当时,他和妻女刚刚看完国家芭蕾舞团表演的《胡桃夹子》正准备回家,却临时改了主意。因为生怕约翰逊他们会打那支变异病毒毒株和自己的研究数据的主意,他决定干脆连夜赶回去将东西能毁的毁去,该带走的带走,于是他将车钥匙交给妻子后,自己打车去研究中心,然而,就在他坐进出租车的一瞬间,一声轰鸣响彻空中,就在他之前停车的方位,猛然冲起了一道冲天火柱,地面被撼动,险些将他坐的出租车都掀翻了。他疯了一样地冲下车去,却见夜幕中原本该是停车场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他想要冲过去救他的妻女,然而却被一个人拖住了。
“走,快走!”jessica的脸孔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随之响起的是一声枪响。
房立文惊呆了,他感到自己的手掌下是一片温热的液体,jessica在枪响的瞬间将他扑倒在地,为他挡去了一枪。
“快走,ad…”jessica愧疚地说,原本总是充满活力的脸孔上此时满是死气,她将一只包塞进房立文手里,“这是……你的东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今晚……来……这里看戏……我没……想到……”她说完这一句,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房立文在下一个瞬间飞快地跳了起来,以从前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速度冲入人群,躲避过了追击。之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从这个州到那个州,直到雇用了一个私家侦探兼保镖,借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终于冲出a国国境搭乘上船只,漂洋过海,辗转来到了c国内地。然而,追踪并没有结束。
房立文望着出租屋逼仄的窗户,路灯从窗外射进微弱的光芒,丝毫照亮不了这狭窄阴暗的角落。房立文等待着,等待着他的保镖给他带回食物和最新的消息。追踪并没有结束,当私家侦探在昨晚告知他们需要更换新住所的时候,房立文便知道他们又追来了!远隔重洋,他们却依然不肯放过他!
混蛋!房立文咬牙切齿地一拳狠狠砸在墙上,薄薄的墙上掉下了墙皮,呛得他一阵咳嗽。过去的房立文是个典型的研究型人才,不通人情世故,也没有攻击性,然而被逼到了临界点终于使得他也产生了嗜血的冲动,他温柔美丽的妻子,他活泼可爱的女儿,为了他的研究,他失去了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两个人,而现在,那些混蛋还想要他的命!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房立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来者的脚步声很轻、并且谨慎,而这恰恰是不对的。私家侦探为房立文找到的住所位于一片打工人群聚居的平民区,这里有曲里拐弯的小巷,乱七八糟的违章建筑以及一群时刻吵吵嚷嚷全然不知安静为何物的人,他们可不像a国或是c国繁华城市繁华地带的那些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的精英们,他们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的脚步声是否会打扰到别人,他们大大咧咧,有时候线条粗得令人恼火,但是他们身上的那种平凡人的烟火气却又是房立文这种逃亡天涯的人如今所渴望的——平静的生活,与普通人一样吵吵嚷嚷的家庭生活,这是房立文或许一辈子都再也得不到的奢侈品。
房立文悄悄站起身来,脚步声慢慢接近了,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然而人却一点点向后摸去。私家侦探如果回来的话,在巷子口就会发出讯号,所以门外的……不是他!几乎是在脚步声停留在门口的一刹那,房立文敏捷地从后门滚了出去,拔足狂奔。
风声在耳后呼啸,夜并未深,这里却在进行一场猎物与猎手的生死追逐。房立文仗着自己相对熟悉地形,几次险险逃出追捕,很快,他跑出了这一片租屋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狭窄的马路,有几个路人正在公交站台等车,有人闲得无聊地坐着聊天,有人则频频看表。房立文飞快地跑过去,躲到公交站牌后。只要车子来了,他就能跳上车去往另一个地方,然而,必须赶在对方发现之前。车子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
车头灯打了过来,房立文顿时精神一振,他脱了外套反穿后,低下头,混入排队上车的人群之中。镇定、镇定,小巷子里很黑,对方不太可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穿着,现在只要沉着地上车,混入人群就好。突然,房立文感到一股尖锐的视线锁定在了他的背脊上,几乎是下一瞬间,一根冰冷坚硬的东西便顶住了他的后腰。
“ad。”有人在背后低声说道。
房立文僵在了半途。
“很好,现在,慢慢地退出队伍。”
房立文死死地抓住车门把手,难道就这样被带回去,难道就这样……失去了妻女,失去了正常生活,最后依然逃脱不了被掌控一生的命运,背负着杀孽,永远只能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房立文不甘心!突然,有人猛然撞了他一下,一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插入了房立文与追踪者之间,他说:“有病吧,堵着车门不上……”中年男人的话中断于他的视线落在追踪者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的一刹。男人的额头在一瞬间就冒出了密密一层冷汗,整张脸都扭曲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却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枪、枪!”男人终于扯着喉咙喊了起来,“恐怖分子!”
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整个车厢顿时大乱。人们疯狂地跳起来试图从后门涌下车厢,中年男人似乎吓得过了头,惨叫着瘫在了地上。房立文趁机一猫腰蹿上了公车,混入人群之中。追踪者捡起暴露的枪支试图追上房立文,却被一个劲尖利惨叫的男人给堵住了。他愤愤地抬手给了男人一枪托,迈步跳上了车才想起来,这时候他明明应该等在车下堵房立文才是。然而此时,房立文已经又跟着人群从后门下了车,拼了命地跑了出去。
追踪者一咬牙,抬手便是一枪。房立文刚好踩到某个人的脚一个趔趄,子弹因此只击中了他的肩膀,他险些摔倒在地,跟着却单手撑地又爬起来,钻入了一旁的开放式绿地。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杀手,眼前是影影幢幢的树木草丛,房立文心知自己这次逃掉的几率微乎其微,也许明早就会有新闻媒体报道他的尸体被晨练居民发现在草丛中,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始终在不停地动作,抬腿、跑步、跳跃、打弯。房立文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了,肚子饿得要命,整个人都是软的,可是他的手脚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反而是他的魂灵如同离开了躯壳,漂浮在了空中。他看着自己好几次险些摔倒,爬起来又继续跑,看着自己腿部也中了一枪,然而仍然拖着腿穿过了绿地,试图寻找有人群有警察的地方,却越跑越偏僻,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这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带,整条马路上几乎不见人影,只有远处的工地上还亮着些灯火,他想要往工地上跑,想要呼救,子弹却逼得他不得不往另一个方向跑,他转入了一条小巷,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门头,一盏温暖的、昏黄的灯亮在那门楣下,照亮了旁边一只挂着的小小的晴雨娃娃。
“救命,救命!”房立文终于大喊出声,但那只是他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事实上他的声音几近微不可闻,枪伤带走了血液,也带走了他清醒的意识,体力的透支使得他在下一刻跌倒在地。距离那个门口只有三米不到了,即使爬也要……
追踪者走了过来,黑洞洞的枪管探出,一面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上头的命令是如果确实不能将房立文带回去,那便就地格杀,但是需要注意,不得损毁他手里的东西。
房立文依然在努力向前爬着,他的手拼命向前伸出,身体却无法动弹,这使得他整个人在地上都显得扭曲和狰狞,类似一个惊叹号与问号的组合:“救命……救……”
眼看着追踪者的子弹就要出膛,恰在此时,温暖灯光映照下的紧闭着的大门突然开启了,一名高个子的男子出现在门口,向外头扫了一眼。只是一瞬间,追踪者感觉自己仿佛被这男人如有实形的目光击中,他的手缓了一缓,等到反应过来,男人已将房立文抱起来,迅速地抱进屋去了。
大门关上,杀手的耳机里也传来了声音:“此地敏感,先撤退。”杀手收了线,暴躁地看了一眼那个门口,晴雨娃娃被风吹到打了个转,露出了一双瞪视着的并不怎么可爱的大眼睛。
※
身体就像是同时被抛在了冰水与火海之中,一会儿冰冷刺骨,几乎连骨髓都要冻僵,一会儿又是火烫灼人,像是连脑髓都要烤干,房立文意识模糊地想,难道他已经死了,来到了地狱吗?他的耳边断断续续有些声音传来,像是有几个人在对话,他听见了医院、我来、麻醉、没问题几个词组,然后他觉得有什么带着凉意的东西靠近了他,那是一种与“冰水”完全不同的凉意,带着一种下意识让人放松的感觉,然而下一刻,他就仿佛被一柄原始人的长矛扎穿了身体,几乎要将他唤醒的疼痛猛烈袭击了他,房立文只觉得脑子里某根始终紧绷着的弦被一下子扯断,随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立文才慢慢地醒转过来。他的身体十分虚弱,以至于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睁开眼睛,又用了更长的时间才弄明白自己此刻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旁边挂着两袋葡萄糖输液,正在慢慢吞吞地往下滴液。他就这样瞪着那两袋液体,虚弱地想着,他是被抓了吗?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房立文抽了抽鼻子,作为一名文弱的学者,他在逃亡途中并未哭泣过,此时却突然有了哭泣的冲动,可惜的是,他的身体因为太过虚弱,就连哭泣都暂时成了件无法办到的事。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房立文没有转动脖子去看,过了一阵子,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醒了?”男人放下托盘。
房立文猛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似乎是那个他在昏迷前最后见到的男人,难道他是被带到了那个挂着晴雨娃娃的门里面吗?
男人看出了他的情绪起伏,说道:“你身上有两处枪伤,但是运气不错,都没伤到要害,其中一处只是擦伤,另一颗嵌在小腿里的子弹已经给你取出来了,但是由于你的体质虚弱,短时期内都需要卧床休养。”
房立文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发出干哑的声音:“包……我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