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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金甲天神站在栏杆后面,双臂或横抱,或下垂,或手按栏杆,或指向苍穹,动作不一而足。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桨兰舟低叫着。
我到莫高窟不下千次,在这停车场内逗留过千次,但遇见金甲天神却是第一次。
眼前这种诡异的情景让我如同坠入一场噩梦之中,但神志却又十分清醒,明明知道这不是梦。
我向停车场入口望去,如果那边的保安和收费人员也看到了金甲天神,只怕马上就要惊呼逃散,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不要慌,这只是……这只是……”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
金甲天神存在了大约八分钟左右,但我却觉得这段时间有八小时那么长,每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神经的摧残煎熬。
作为唯物主义无神论者,思想意识中,是不承认世间有“金甲天神”这种形象存在的,更何况是百余名奇人毫无理由地同时出现。
“召唤——一定是来自左丰收的蛊术或者道术召唤!”桨兰舟的声音僵直而惊怖。
直到金甲天神消失,我和桨兰舟才同时松了口气。
“左丰收比我们想象得更强大。”这是我做出的唯一结论。
“接下来怎么办?”桨兰舟问。
“我们上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回答。
我带着桨兰舟下车,在各种车子的掩护下,悄悄接近莫高窟北侧的维修脚手架。那些架子表面覆盖着蓝色的帆布,是每年定期维修时必然出现的工具之一。
其他画家不会注意到脚手架,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是洞窟里的壁画,不会多想与画画无关的事。
我们从脚手架向上,蹑手蹑脚地到达了莫高窟正面的二层。
梵唱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响亮。
从声音来源分析,就在112窟附近。
“你留在这里打掩护,我去看看。”我贴着桨兰舟的耳朵吩咐。
桨兰舟顺从地点头,无声地缩身,藏在帆布的褶皱后面。
我离开脚手架,先闪入了一个正在维修的洞窟中。
那洞窟门口摆着“施工中”的木制警示墩,稍往里一点,光线就变得极暗,藏下三五个人,不是问题。
“你们都先下去……我和……大魔手在这里……有话要谈……”左丰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心里暗自惊喜,大魔手还活着,至少能够在蛊术层面对抗左丰收,为我和桨兰舟减轻负担。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过后,洞窟深处静了下来,洞窟外面则出现了咳嗽声、交谈声。很显然,跟着左丰收过来的人已经远离112窟。
我探身出去,确定左右无人,便快速地接近112窟。
“左丰收,你的‘炼蛊师之矛’的确厉害,但凭着它,未必能刺穿‘金山银海翡翠宫’的屏障。蛊苗三十六寨毕竟只是南方的奇术小派系,这些屏障层数太多,每一个封印都是上古不传之秘。老实说吧,你根本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还是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是大魔手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左丰收阴森森地冷笑起来。
我快步靠近,跃入距离112窟不到十步的一个狭窄洞窟中,谨慎地蹑伏,静听下文。
“大魔手,‘炼蛊师之矛’无坚不摧,我就不相信,这些封印能够挡住‘大虺之虫’的双口啮噬。唉,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你已经不是罗盘村的座上客,而是我左丰收的阶下囚。我留下你一条命,不是因为你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而是因为在我打开‘金山银海翡翠宫’之时,必须有蛊苗三十六寨的人来见证,见证我左丰收才是史上第一炼蛊师……天下炼蛊师那么多,自己称王称霸的人不计其数,但谁能如我这样,独力炼成‘炼蛊师之矛’?我才是当之无愧的史上第一,哈哈哈哈……”左丰收狂笑起来。
忽然间,我感觉背后有一阵凉风袭来,一把寒气森森的利刃随即无声地压上了我的后颈。
第174章 以蛊之矛攻蛊之盾(1)()
我没有采取任何反抗动作,因为当前最大的敌人是左丰收,一旦这边发出响动,立刻就会惊动他。
反之,背后之人以利刃相迫,却没有采取杀招,就证明还有缓和的余地。
“你不动,我不动。”背后那人低声说。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那是一个说话带着港味儿的男声。
我默默地点头,然后凝神静气,继续听左丰收与大魔手的对话。
“左丰收,‘炼蛊师之矛’不是万能的,虺蛇双口,亦不能一口吞天、一口食地。天下之大,有利矛必有坚盾。你该知道,有人正在修炼‘炼蛊师之盾’,正是克制你的蛊术。”大魔手说。
在罗盘村石塔时,大魔手已经奄奄一息,现在却变得声音平静、中气沛然。
蛊术之中,有许多种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的奇术,能够在危难关头耗费大量的元神来暂时提升自己的精力体能。
当然,如此一来,对自身的损害加倍,只不过是饮鸩止渴,撑得了一时而已。
“谁能炼成‘炼蛊师之盾’?蛊苗三十六寨中的高手还有我不清楚根基的吗?大魔手,虚声恫吓谁都会弄,但我们都是蛊苗中人,再弄这种吓唬人的把戏有用吗?”左丰收冷笑。
“不管你信不信,一定有人能炼成‘炼蛊师之盾’,成为你的克星。左丰收,我们都清楚,一旦蛊术受到反制,下场一定是……嘿嘿,想想就觉得恐怖,不是吗?”大魔手也冷笑。
左丰收大声冷笑:“退一万步,就算有人炼成了‘炼蛊师之盾’,但今天现场只有我们两个,等你说的高手来了,我早就打开了‘金山银海翡翠宫’,夺得所有的秘密,然后飘然远遁了。”
“他就在这里,你信吗?”大魔手突然说。
“我不信,如果他在这里,我不会感知不到。”左丰收冷冷地反驳。
“我可以叫他出来,就是现在。”大魔手斩钉截铁地说。
左丰收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大魔手这句话的真实性。
如果真的有人能克制左丰收,那么就能迅速扭转今日的败局,给黄花会一个喘息之机。
“我是顾先生的人,高准。”背后那男人贴着我的耳朵说,温热的鼻息直接喷到我的颈上。
那是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三年之前,港岛江湖的年轻一代高手有个大致公正的排行榜,高准正是“一龙二虎、三高四马”之一,擅长冷兵器刺杀,深受各方大佬的青睐。只不过,高准不同于普通江湖人物,而是顾家的“家臣”级人物,矢志效忠于顾倾国,外人出再多钱都挖不走。
既然顾倾国派人来了,那么顾倾城的事就比较容易解决了。
“嗯,好。”我点点头。
“他们已经反复提到你的名字五次,我猜那老女人的意思,你就是他们的救兵。”高准又说。
我立刻摇头,表示高准判断错误。
“铜锣湾龙少,你闲散太久,真的已经过时了。如果老女人说的救星不是你,我就把自己这把刀吞下去。你敢不敢赌?”高准冷笑。
我还没有回答,大魔手突然一声长笑:“左丰收,我早就说过了,龙飞才是你真正的敌手。你在他体内下了元神蛊,本意是想栽赃我,又在石塔下的密室里种下了‘不可思议之虫’,但你却根本想不到,我借力打力,将‘炼蛊师之盾’的种子成功地植入了他的思想深处。现在,只怕那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以他的智商,一昼夜之间,就能精通‘炼蛊师之盾’的玄妙之处。公平说话,你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对不对?”
高准在我身后冷笑:“龙少,你听听,我判断得怎么样?好戏推向,该你出场了。”
我来不及与高准争辩,深深吸气,细察自己的身体变化。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有被蛊虫侵入的迹象,之前“不可思议之虫”带给我的,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顿悟。
“呵呵,让龙飞来吧,至少现在,他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他目前固守石塔,又不能肋生双翅,飞到莫高窟来。大魔手,你是苗疆成名高手,我可以为你网开一面,让你选择怎么死法,呵呵呵呵……”左丰收邪笑起来。
“我死不死无关紧要,但我很庆幸,能够及时找到龙飞那样的不世高手,可以传承我大魔手的衣钵。蛊苗三十六寨在江湖上没有落下好名声,不过我相信,有了龙飞,三十六寨一定能够重新振兴,为苗疆炼蛊师正名。”大魔手说话的口吻十分悲凉,声音里的底气也渐渐削弱。
嗡的一声,我栖身的洞窟中发生了非常明显的空气震动,类似于地震的前兆。
我知道,那不是地震,而是“炼蛊师之矛”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展开惊天动地一击。
那种蛊术的修炼核心是“集中万虺之力攻击一点”,虽然是玄学奇术,但又相当具有科学性。
在古语中,“虺”是双头怪蛇,相当于一条蛇有两个口,能够在同一时间内发动双重攻击。那么,“万虺之力”就等于两万条蛇的攻击力同时爆发,集中于一点。根据压力、压强、面积的计算定式,相同面积上,压力增加二倍,则压强成正比增加二倍。由此引发的物理变化就是——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
我甚至担心,“炼蛊师之矛”的攻击会真的引发以莫高窟为中心的沙漠地震,造成更可怕的后果。
“出来吧!”大魔手突然高喊,“这一次,能够拯救天下的,只有你。”
“出来吧,让我看看,到底谁有本事阻挡‘炼蛊师之矛’?”左丰收也扬声大喝。
“出去吧!”高准收刀,在我后心发力猛推,将我推出了洞窟。
我停在洞窟之间的廊道里,前面,左丰收从112窟探出半个身子,死死地盯着我。
后面,左丰收的手下从洞窟外涌入,各自持枪,瞄准我的后心。
我轻轻掸了掸袖子上的尘土,无视身后虎视眈眈的枪手,缓步向前,走到了112窟前面。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左丰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沉的。
“对,是我。我走进来是想给大家提个醒,莫高窟内全是国宝,一旦开战,刀枪无眼,容易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所以,大家应该到洞窟外面的平坦之处去,该了结恩怨就了解恩怨,该清算旧账就——”
左丰收尖啸一声,举手打断我:“好了好了好了,你既然敢来,就一定有恃无恐。现在,亮出你的‘炼蛊师之盾’来吧——”
我冷静地正视着左丰收,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曾经出现在栏杆边的金甲天神。
他是玄学领域绝对的人才,如果能够迷途知返,对于华裔玄学一定会有所贡献。
中国智者极多,可惜能够如伏羲氏、神农氏、鬼谷子那样的超级智者,却仅有亿万分之一。剩下的,不过是小聪明,而非大智慧。
“左先生,收手吧。你已经摆脱了黄花会的驱使,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无论是‘炼蛊师之矛’还是‘炼蛊师之盾’,都将引发难以预料的突变,给敦煌造成极大危害。这里是你生活过的地方,有着你的成长印记,如果就此毁灭了,你心里就不难过吗?”我无比恳切地说。
“善心动不了恶魔……龙先生,你过来,我把‘炼蛊师之盾’的最后几句口诀面授于你。”大魔手扶着洞壁站起来。
她的脸已经变成了土灰色,果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左丰收与大魔手的对话一直是在反弹琵琶图前面进行的,洞窟内打扫得非常干净,所有壁画纤尘不染,在晨光中焕然一新。
不可避免的,我的目光掠过壁画中的舞姬。
她的姿势千年不变,但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可以随着光线的明灭而产生各种各样的微动。
我在这洞窟内停留过那么多次,对壁画在一天中的光影变换规律十分熟悉。
“假如这幅壁画、这舞姬就是‘金山银海翡翠宫’的入口关键,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留下了这些玄密的机关,其真实用意又在何处?”我的思想有一瞬间的迷失,暂时脱离眼前困境,又飞到了从前单纯作画、静思人生的阶段。
如果没有顾倾城、明水袖的出现,我的生活就不会产生任何变化。日出而来,日落而归,随着画师团一起出入莫高窟,与全球各地来的游客们一起感受莫高窟壁画的壮美。
三年过去,或许我还会待第二个三年、第三个三年,甚而至于终老在敦煌莫高窟。
那是一件有利于人生修养的好事,但也是一件极其悲哀的坏事。
正如那些赶来敦煌探宝、盗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