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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只能证明,伥鬼已经开始作乱。
骤然间,我感觉到遍体生寒,烈风阵阵,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林木茂盛的高山上。
“关于伥鬼,资料甚少,谁都无法做出明确回答。要想知道答案,就必须……”一阵狂风吹过,唐辉的声音飘远了。
“赵先生,赵先生,醒醒,醒醒?”有人在我耳边叫。
我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此刻马上睁开。
“赵先生,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我们可以下床了。”那声音继续响在我的右耳边。
我转过头去,一个全副武装的中年人陪着笑脸面对着我。他的防暴头盔上印着“警察”的名称,但却是日文。
“到哪里了?”我问。
“‘神列之墓’的东门,从这里进去,直行二百米,右拐七十米,然后登上四十五级台阶,就能到织田鬼奴的墓穴了。”那中年人回答。
“这里是富士山?这里是……‘神列之墓’?我倍感诧异。
一分钟前,我在中国西部的敦煌城内,一分钟后,我却到了富士山“神列之墓’。从地理学的角度,不可能实现这样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思想出了问题,进入了幻想阶段。
第229章 *(2)()
既来之,则安之。
这大概是唯一探知赵檀思想的方法,就算冒险,也值了。
“先生,我们伟大的……正在等您,请跟我来。”他说。
他说了一个名字,那代表的是日本皇室中最有实权的大人物。
我下了车,才发现刚刚乘坐的是一辆超级防弹车,从轮胎到玻璃,全都额外添加了防弹护甲、防弹网,安全措施已经是民间所见的最高级别。
“赵先生,请这边。”他在前面领路。
我迅速调整情绪,知道自己应该已经进入了赵檀的记忆之中。现在看到、听到、摸到的,都是赵檀曾经看、听、摸过的,接下来,应该能够亲身参与织田鬼奴墓穴的挖掘行动。
向前走了五十米,我们遇到了第一道岗哨。
道路正中摆放着钢制防撞杆,两边拉着三米高的高压电铁丝网,一直延伸到灌木深处。
防撞杆后面,既有沙袋工事,也有铁皮哨兵室。明岗共有八人,全都荷枪实弹,胸前的*保险栓一律打开。
带我过来的人被哨兵拦下,我在另一个哨兵的带领下,继续向前。
山风很凉,远处黑黝黝的密林中不断传出山鸦乱叫声。
我脚下踩着的是一条十米宽的混凝土路面,分为左右两条车道。从地上标志线的反光程度看,画线时用的是夜光漆,与飞机场的跑道线一样。
另外,我还发现密林中每隔五十米,就隐藏着一间树屋,其材质是刷着迷彩漆的钢板,可以抵抗远距离的狙击步枪子弹。
这些都是地表以上可见的防御力量,我能想到,地底肯定还有强大的地堡工事,而且是建立在要害部位,进可攻,退可守,与明岗、铁丝网形成一个强大的立体防御网。
我以前就从资料中得知,“神列之墓”的构造与51地区近似,是隐蔽的官方军事机构,建造标准、设施等级居国内首位,平民难以想象。
到了举国大战时,这里就会被改为核心指挥所,所有国家命令都从此地播发出去。
可以说,这里就是岛国的核心,一旦沦陷,等于是灭国之灾。
看到这些,我能联想到的就是阿拉伯世界的几场大战。
当时,伊国也有类似的终极堡垒,以为可以逃过一劫,但完全想不到,美国钻地*的威力远远超过了此前媒体披露出来的数据,伊国的每一平方地面都在*洗劫范围之内。所以,最终伊国前总统之败,败得心服口服。
转折两次,过了四道岗哨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座至少有八米高的宫殿。
我看到那宫殿的外貌,立刻知道那就是织田鬼奴的墓穴。
从任何角度看,那都是一座唐朝的宫殿,屋顶颜色、飞檐样式、门窗结构、台基高度等等,全都符合唐代建筑的特点。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是一座古建筑,而不是近代仿古建筑。
这就非常了不起了,在日本的现代化政治军事核心区域里,竟然能将古代建筑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如果这种建筑放在中国,应该早就搬迁到博物馆里供人瞻仰了。
那宫殿的外面,站着一大群人。
我刚走近,他们便簇拥过来,与我握手。正中那一个,就是现代人经常在媒体中见到的皇室大人物。
赵檀挖掘织田鬼奴墓穴的行动发生在十年之前,那时候,大人物还算年轻,行动敏捷,声音宏亮,握手的时候也非常有力气。
“赵先生,织田氏与皇室的关系无需赘述,所以此次行动,完全由赵先生指挥,请吧。”大人物说。
一行人走入宫殿,并未多作停留,而是笔直穿过,到了一个地势低平的院子里。
我注意到,宫殿的左右供奉着两尊立像。左边的是织田鬼奴,右边的被黄布遮盖住。
按照逻辑分析,我觉得右边那尊立像应该是天照大神。这样一来,就跟京都的民间祭拜习俗一致了。
那院子的中央立着墓碑,上面用中日两国文字写着“护国师织田鬼奴大人之墓”的墓文。
“赵先生到了,就可以挖掘了。”大人物说。
我点点头,随着他在长廊一侧的椅子上落座。
负责掘墓的共有二十名民工,按照五人一组的交替工作程序,每隔半小时轮换一次,使用的工具则是铁锹和十字镐。
同样是干粗活,这些人颇具技巧,挖掘速度极快,但看起来并不费力。通常,只有长期进行挖掘工作的盗墓者才有这种本事。
“赵先生,你曾在电子邮件中告诉我,怀疑织田鬼奴给后代留了一些资料在下面。可是,他为什么要留在下面,而不是交给织田氏的后人,正大光明地流传下去?我问过织田氏的几位老前辈,他们都对这次挖掘行动表示怀疑,等着看笑话。赵先生,对于这一点,你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吗?”大人物故作谦逊地问。
我不是赵檀,即使进入他的思想,也无法将那些细微之处全都挖掘出来。
所以,对于大人物的问题,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回答:“朝代更迭之时,任何一个家族都难以自保。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一代受宠的家族到了下一代,一定会遭到压制甚至抄斩。把资料葬在地底,或许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有这样,才不受人力、时间的影响,始终存在,保持原貌。”
“伏藏与掘藏,是不是就是同样的道理?”大人物又问。
我点点头:“正是。”
岛国皇室非常注重学习,无论男女老少,个个博览群书。这一点,真的值得国人学习。
用“伏藏、掘藏”来解释织田鬼奴的行为非常贴切,其实,只要看看织田鬼奴的经历,就明白这一点,他正是借鉴了“伏藏、掘藏”的模式,将一生所得流传下去。
他是求经者,经书来自大唐,也来自天竺,而天竺又是佛教发源之地,这种“藏、掘”的艺术,正是天竺僧侣们饱经战火洗礼后提炼出的绝顶智慧。
“报告,下面挖到墓道了。”民工过来禀报。
很快,横截面三米见方的石砌墓道显露出来。又挖了四个小时后,墓门出现了。
挖掘过程异常顺利,又过了两小时,我们就进入了织田鬼奴的墓穴。
那是一个长十二米、宽八米、高四米的地底石室,位于地面以下六米的位置,外面的覆盖土没有经过任何防腐、防潮处理。
石室中没有棺木,只有一张石砌供台,上面横卧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我从民工那里要了一把羊角锤,从底面敲碎了供台上的台面,便看到了石碑背面的字。
赵檀说过,石碑背面写的是“欲走龙蛇”,可是,不亲眼看到这石碑,就根本猜不到,那上面其实是两个字——“欲、赵”。
“赵”字由一个“走”字和一条龙、一条蛇的交叉组成,也就是说,龙蛇交叉之后,横亘在“走”字的一捺上,形成了一个怪字。
那么,准确来说,石碑上并没有“欲走龙蛇”,而只是“欲、赵”两个字而已。
看到这两个字,我不禁愣住。
皇帝是龙,草莽之王是蛇,或者说,胜者为王,败者为蛇。
古往今来,那些占据京城、改朝换代、登基坐殿、面南背北的都是龙,能够稳坐朝廷,把国号一代一代传下去,譬如唐、宋、元、明、清五帝,都是如此。
以上五代立国之时,都有异姓王者争霸天下,最终败走,或逃亡海外,或遭擒诛杀。
那些逃了、死了的王,就是巨龙脚下的蛇。
石碑上刻了这个字,其意义极为深远,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明白的。
“你说过,挖下去就有所得,是吗?”大人物问。
我点点头:“对,就在下面。”
有人立刻传令下去,等我们退出墓穴,民工们便涌入开挖。
“那个立像是什么?”我向大殿里指了指。
大人物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可以过去参观一下。”
我从来没与皇室大人物距离如此之近,当我们并肩进入那大殿时,大人物挥手,其他人就退出去。
那立像上蒙着的布极长,一直披垂至地,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如果要观其全貌,就得把这块布扯下来。
“我几次过来,都没注意到立像是谁,这块布一直蒙着,似乎从未拿下来过。”大人物说。
我向旁边看,在媒体上看过那么多次织田鬼奴的塑像,对他的形象已经十分熟悉。
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够在历史长河中立下“为吾国强盛而求经”的铮铮誓言,毅然决然跨海西去。他的壮举,与玄奘西天取经是同等境界。
能够与他同列在一座殿中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喂,你过来。”大人物向殿外招手。
一个着警服、戴眼镜的中年人跑步过来,毕恭毕敬地站在大人物面前。
“鸠尾,你是看守这边的主官,这立像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吧?”大人物问。
中年人点头:“是,卑职知道,这立像的名字叫‘蛇墟’。”
我有些惊诧,因为我一直觉得,立像应该是天照大神才对。
“这名字十分古怪,那么它是什么模样的?把布弄下来,我和赵先生想看看它的样子。”大人物说。
那名叫“鸠尾”的中年人摇头:“先生,我看过这座殿的记录,很多人因为想看立像而遇到了奇怪的事。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还是请先生打消这个念头吧。”
好奇心作祟,大人物来了兴趣:“是吗?什么奇怪的事?这样,你把记录拿来,我看看。”
鸠尾回答:“是,请先生稍候。”
他转身跑出去,消失在左面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上。
“赵先生,真是怪了,一座立像会带来奇怪的事?你相信吗?”大人物问。
我笑了:“不管我信不信,您已经信了,是不是?”
刚刚,我从旁边观察,当鸠尾说到立像带来怪事时,大人物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震惊。
取下立像蒙着的布易如反掌,只要拽住一角,向下拉扯就是了。他先索要记录,证明已经胆怯,不敢碰那块布,也不敢轻易去看立像。
“蛇墟——是一种禁忌,我在皇室的百大训诫里看到过。”大人物缓缓回答。
第230章 万能的钥匙(3)()
“训诫上怎么说?可以见告吗?”我问。
在岛国,皇室训诫类似于中国帝王的“治国方要”,都是每一代君王血与泪的教训叠加起来的,其中不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格言警句。
每一个矢志于治理天下、励精图治的皇室大人物都反复阅读,直至倒背如流。
“关于蛇墟,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他看到你内心的弱点。”大人物说。
我不禁皱眉,这句话说得十分晦涩,不是太好理解。
“斯芬克斯的谜语。”大人物补充。
斯芬克斯指的是埃及狮身人面像,那个著名谜语的谜底是“人”。
“不能让它看透人心?不能让它具有人的思想?”我问。
大人物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吧,每个人对这句话的理解不尽相同,但是,越来越多人畏惧蛇墟,将它视为世间最大的不祥。”
“那么,算了,我们不碰它就是。”我以退为进,故意显示胆怯,以观察大人物的表现。
在全球观察家的文章中,将大人物一直视为“皇室中兴的脊梁”。这一点,从大人物的中学时期已经初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