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与翻译交谈时,电隼一直望着窗外,兴致索然,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
简戎也早就合上眼,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那名翻译的知识非常渊博,无论讲解到哪个领域,都能言简意赅地阐明问题,不等我询问,就能快速地消除我的疑虑。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一切阐述都是基于“古舞台幻觉无意义”的前提之下,所以与我们研究该问题的思路早就背道而驰。
我随电隼北上,正是因为我“信”这件事曾经发生、真正存在、大有蹊跷、值得深究。只有深信不疑,才会千方百计追溯其源头。
如果像这位翻译那样,用物理学、逻辑学知识来解释古舞台神秘事件,那么,最终结论就会指向无解。
既然无解,那就没必要白费力气去求证了。
“多谢,你休息一会儿,我看看资料。”我说。
翻译点头,转头向前,不再作声。
古舞台位于高加索山背面的凹处,原先有狭窄小径与山下相连。后期,为了便于运送器材上山,科学家调集人力,将小径开凿至两米宽,许多天然石阶也被加宽、加深,变得十分规整。
如果古舞台是在城市边缘的话,也许能因为这个美丽幻象的出现而变成旅游区,供广大游客参观。可惜,它是在人迹罕至的高加索山区,即使是那些好奇心极重的徒步者们,也会望山生畏,不愿冒险攀登。毕竟高加索山不是珠峰,也不再全球排名前十的绝顶高峰名单之内,攀爬它没有任何成就感。
“只能归结为磁场效应,监测者没有得到有效数据,但并不代表磁场不存在。就像人的高血压、心脏病等疾病那样,只有在犯病时才能监测到异常数据,其它时刻,跟正常人一模一样。”这是我在观看了大量资料后得出的结论。
“怎么样?”电隼沉着脸问。
“很好。”我回答。
“很多人认为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呢。”电隼冷笑。
“心理医生并不能解决玄学问题,他们在学校里学的,仅仅是将人当做高级动物来研究其‘动物性’。人和动物之间到底有没有共性,到现在都没有定论——”我讲到一半停止,因为这个话题太深奥,不是三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如果引入太多生僻的概念和比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车辆艰难前行,终于在穿过七个隧道之后,抵达了目的地。
“就在上面,需要徒步攀爬一小时左右。”翻译说。
简戎睁开眼,困倦地连连打着哈欠。
“你在车里休息,不要轻举妄动。”我告诉她。
翻译回头,向电隼报告:“将军阁下,另外一个车队被阻隔在对面两个隧道后面,直线距离三十公里。乐观估计,两小时后赶到。”
电隼精神一振:“好,调动附近驻军,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帮助,让他们尽快过来会合。”
此刻,能让他如此欣喜的,就只能是简鹏飞一行人了。
我们下了车,顶着漫天飞雪前行。
“龙飞,这一次是最接近真相的时刻了。再没有结果,我就——”他向前方挥手,“毁掉这片山谷,永远将这个秘密深埋起来。我得不到的,全世界谁也别想得到。”
我没有表示惊讶,大人物做事,超乎普通人的想象,因为他的十指之下掌握着整个超级大国的集权,即使是去做“挟泰山以超北海”的不可能之事,也会有几亿民众鼎力协助,帮他完成。
现代化的爆破技术已经非常发达,毁掉高加索山甚至是喜马拉雅山,绝非不可能之事。
我们向上攀登时,至少有百余名保镖四下散开,执行警戒任务,确保电隼的安全。
现在,我们是在他的地盘范围内,绝对安全,也绝对在他控制之中,有任何重大发现,一定归他和这个国家所有。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也为简戎、简鹏飞、黄花会的命运而忧心忡忡。
电隼说“埋葬秘密”,应该不止炸毁山谷那么简单,而是要消灭一切跟这秘密有关联的人,连自己的记忆一起了断。
我、简戎、简鹏飞都包括在内,变成了第二次的“清洗”对象。
“伴君如伴虎”——我再次想起了这句名言。如果能助电隼成功,我的功劳最大,获得的馈赠一定是堆积如山。反之,不成功,电隼有可能瞬间翻脸,将我从天堂掷进地狱。
“记得那反弹琵琶者弹出的曲调吗?”我问。
电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轻轻哼起了一个舒缓的曲调。
“这是前奏,最激昂处呢?又是什么样子?”我追问。
电隼停止哼唱,缓缓摇头:“激昂处铿铿锵锵如刀砍斧凿,震耳欲聋,没有任何曲式可言,就像一个巨人举着大刀对着一扇铁门猛砍一样。我现在回想到的,全都是噪音。”
白居易《琵琶行》中形容曲调铿锵时,用的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两句,刻画得入木三分,再也难以超越了。
电隼的描述毫无文采,只能用“巨人刀砍铁门”的比喻。中外文化差距之大,在此可见一斑。
“怎么会这样呢?”我皱着眉问。
“这是我的直观感受,或许别人听了,感受与我不同吧。”电隼回答。
我们连续登上二百多层石阶,转了十几个弯,终于到了山间的一片空地,但并不是古舞台的所在地。
在这片空地上,依山搭建着一排木屋,大概有十几间。其中一半木屋的外墙、屋顶都是透明玻璃制成,里面架设着摄像机、望远镜、风向仪、夜视仪等,从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是观察点,西北四十五度角的方向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电隼解释。
我走到木屋前,望向西北高处。
雪片缝隙之间,一个凸出山崖的平台隐约可见。这种天气下,那平台肯定已经被大雪覆盖,观察不到任何细节。
“上去吧。”我向那平台一指。
我们迤逦前行,又转了三个弯,爬了一百五十层台阶,终于抵达平台。
资料中描述的没错,这里真的是一个开凿于绝壁上的舞台,虽然经过了千百年的风吹雪打,依然坚实无比。
我大步登上舞台,用力跺脚,以确定它足够坚实。
“地质学家检验过,平台与大山连为一体。除非发生超级大地震,否则平台永远不会坍塌下去,比埃及大金字塔屹立时间更久。”电隼也跳上台来,沉着脸解释。
我走到舞台边缘,小心地向外探身,观察悬崖下边的情况。
雪下得极大,台上台下都是雪,唯一不同的是,台上的雪从天上往下飘,而台下的雪却是从我眼前急速直线下坠,匆匆来去,毫不停留。
天气很冷,我的脸上虽然戴着加厚的防寒口罩,仍然觉得鼻尖、人中像是要冻裂了一般。
平台很小,绕行一周,大概最多需要两分钟。
我绕着平台走了十好几圈,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散布在四面的保镖们开始窃窃私语,脸上都露出嘲讽的表情。我明白他们的想法,对于一个已经被勘察过几千遍的地方,他们绝对不相信一个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外国人能找到新东西。
“有发现吗?”电隼走过来,眼中满含着希冀。
我摇摇头,电隼眼中的光芒瞬间就熄灭了。
“等姓简的过来吧。”他说。
我们拂开积雪,并排坐在冰冷刺骨的石阶上。
“你说,为什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电隼低语。
从时间上估计,两年前他有“古舞台艳遇”之前,正好是政治上升、国情大好、刚刚单身、佳丽群集的时候。
一个中国男人的“人生四美”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而电隼也正好处于“人生四美”之时,前途一片光明,未来繁花似锦。
正是因为这次“艳遇”,他的心就全系在反弹琵琶的舞者身上,将人间乐趣完全抛开了。
就如全球气候变暖的大趋势一样,原先如永久冻土的北方大帝的心一朝被春风吹开,就再也无法遏止融化之势了。
从前,“硬汉”北方大帝以刚烈、悍勇的形象出现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如果他的心病不能及时治好,势必会影响他的形象,“硬汉”变“软”,大国气运也就到头了。
第295章 北极光中的夜宴(2)()
“我担心,经过这次打击之后,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电隼垂下头,额头抵住膝盖,深深地叹息。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因为每个男人内心都有一个极其软弱的罩门,或者是金钱,或者是虚名,或者是权力,或者是感情。
罩门一开,从前再有多么强悍的伪装都无济于事了。
电隼的罩门就在感情上,所以他在遇到真情之前,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经得起任何残酷考验,最终赢得了“北方大帝”的尊荣称号。
“还没到最坏呢,振作一点,天无绝人之路。”我低声劝慰。
“那是一个噩梦,不是绮梦。”他的情绪持续低沉下去。
“如果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也就平安无事了。中国有句俗语——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既然你也把那次的幻象当成是梦,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继续苦劝。
幸好我不是某国间谍,否则的话,瞄准电隼的罩门一直攻击下去,这个北方联盟的“史上最强硬汉”就彻底废了。或者,多找一些巫蛊专家来,持续迷惑电隼的心智,让他在追求幻象的深渊里持续下滑,最终迷失本性,踏上祸国殃民的歧途。
北宋徽宗就是很典型的前车之鉴,热衷于道术,最后却坠入邪道,迷失自我,最终断送了花花江山。
我望着电隼的后脑,自己似乎站在了某个道与术、正与邪、国与人的分岔路口上。
他不再年轻,最多勉强再当一届元首,就将不得不黯然下台。北方大国后继无人,十几位经过培养的接班人无一能够达到电隼的高度。
此刻,如果我拉他一把,他也许就能幡然醒悟,重新找回那个“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硬汉之魂;推他一把,他就变成匆匆卸任的北宋徽宗,推卸责任,不堪重负,最终承受灭国之痛,被押到五国城去坐井观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事,听天命……光是自责,有什么用?”我说。
雪片覆盖了他稀疏的头发和嶙峋的肩膀,这么大的雪,再坐下去,积雪或许就会将他深深掩埋起来,变成一个消沉的雪人。
“我做了很多事,但没有结果。我一直都在想,上天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电隼问。
“不要做无妄的天问,没有人能给你答案。即使是那些挖空心思帮你寻找答案的智者,也不过是贩卖古人的思维来招摇撞骗。”我毫不客气地指出。
世界上没有一个心理医生能够真正治好病人,只有病人内心开始觉醒,才能赶走病魔,重塑自我。
像电隼这样的情况,需要有一个明白人狠狠地打醒他,让他从绮念、追悔中清醒过来,忘掉古舞台,忘掉反弹琵琶舞。
“这是最后一次追查此事了。”他说。
“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我回应他。
北方的暴雪来势凶猛,不到半小时,我身边就积攒了三寸厚的白雪。
我向天上望,天空灰茫茫的,雪片将天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雪世界。
蓦的,一道碧绿的光芒自天际破空而来,无声地落地,停留在我们侧面的五步之处。
一道光瞬间炸成五道,颤动流转,变成了五个巨大的光环,劈开了白茫茫的雪原。
一名距离我们最近的保镖就站在绿光之中,被那些光芒映得须发皆碧。
“是北极光,是北极光。”那保镖叫起来。
北极光通常出现在晴朗的夜空之中,极少在雪天看到。不过,这些保镖们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自然现象,见怪不怪,并不惊慌。
“通知监测站,观察这边的磁场变化。”电隼抬头,向那保镖下令。
保镖取出对讲机,传达电隼的命令。
“如果幻象出现,我们就在舞蹈者身边。”电隼长叹。
“幻象是没有距离概念的,眼睛所见,皆是虚妄。”我纠正他的话。
如他所说,就算我们在幻象身边,面对的也是虚空一片,伸出手去,触摸不到任何实际东西。明明触手可及,但距离可能比十万光年还要遥远。
“对,对。”电隼点头承认,脸色苍白,精神越发倦怠了。
有很多人曾从世界各地赶到北极圈,专程来看北极光,欣赏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虚幻之光,并为此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