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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挥手,但她毫无反应。
“神游物外?灵魂离体?”我马上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把电话放在耳边,立刻听到了枪神忽高忽低的急促喘息声。
她在跟我通电话,但坐在保险柜里的“她”却一动不动,连电话都没拿在手上。
“枪神。”我叫了一声。
“我在,保险柜里什么情况?我仍然坐在那里吗?”枪神急促地问。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思索了至少三秒钟,才回答她:“枪神,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只能如实复述现在看到的情形。你坐在保险柜里,盘膝,双掌交叠,掌心向上,左掌压右掌……你睁着眼睛,表情平静,没有任何痛苦焦灼之色。你手里空着,没有拿电话,更没有跟我通电话。”
“什么?”枪神大叫一声,“怎么可能?怎么回事?电话就在我手里,否则我怎么能够打电话给死神?如果我在那里,现在的我又是谁?”
除了“灵魂出窍”,我无法做出其它解释。
“好,你别急,我马上进保险柜去。”我说。
我缓步踏进了保险柜,脚下踩着的全都是构筑坛城的线条和图案。也就是说,跟电隼、冰夫人、枪神一样,我已经身在坛城之内。
幸好,此时保险柜内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仿佛风暴已经肆虐过的平静田野。
我先向着电隼叫了几声:“总统先生?总统先生……”
电隼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
按照常理,我应该先把三个人全都拖出去,然后再慢慢解救。可是,正因为枪神打来了这个奇怪的电话,我才没有冒然挪动三个人的身体,而是谨慎地思考对策,绝不轻举妄动。
“龙先生,你还在吗?”枪神又在电话中叫着。
我轻声回答:“我在,现在就在保险柜里,就在你的身边。”
“把电话给她——把电话交到我手上,我要跟我通电话,快,快……我要跟……我通电话……”枪神的情绪几近崩溃,禁不住抽泣起来。
我明知道她不可能跟眼前的“她”通电话,但还是把手机放到了“她”的耳边。
“喂,喂喂,说话,说话,你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枪神语无伦次地乱叫,但那个“她”老僧入定一般,虽然睁着眼,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更不会开口说话。
“枪神,别费力气了。”我忍不住,把手机拿回来,低声告诉对方。
很明显,在灵魂出窍之后,灵魂无法跟本体进行沟通,我眼前的“她”只是傀儡一个。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枪神的精神已经崩溃。
“告诉我,你进入保险柜后发生了什么?”我问。
我知道,只有找到根本原因,才能解开眼前的这场乱局。
“我下了车,一边叫着药神和死神的名字一边向前走,但是突然间感觉到前方涌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几乎没来得及有任何反抗,已经被吸入保险柜里。一进入柜中,吸力就变成了旋风,控制着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挣扎。我试图伏低身子,贴着地面爬出去,却发现那旋风已经构成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筒,我能看到外面,却无法突破那无形的‘风圈’。紧接着,我感到窒息,四周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不等枪神说完,我立刻叫了出来:“高反,是高反——高原反应!”
第六感让我瞬间将各种不可思议的细节连缀起来——枪神被困旋风圈子里,立刻就发生了灵魂出窍、空间转移现象,当她感到因缺氧而呼吸困难时,已经到了她说的“藏地雪域”。在那里,即使是世代常居的原住民,也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感受到强烈的高原反应,外来客就更不必说了。在极端条件下,如果不佩戴氧气面罩,几分钟内就有可能缺氧而亡。
唯一的解释就是,枪神在保险柜、坛城的双重作用下,瞬间离开北方大国首都,进入了亚洲雪域。
“空间转移”多次在科幻电影、幻想小说中出现过,比较容易理解。可是,这一次,在枪神身上发生的却是“灵魂出窍空间转移”,身体仍在原地,即物理、玄学的双重作用,已经超出了此前的各种同类例子。
“对,就是高反,到现在,我仍然感到呼吸不畅,头晕目眩。好了,告诉我,怎样才能回去?回到保险柜里,回到我的身体里?”枪神问计于我,实际等于问道于盲。
我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突发状况,短时间内根本理不清头绪。
“枪神,是坛城作怪。你自称对坛城有所了解,现在有什么计划吗?”我问。
枪神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回答:“曾有藏传佛教中的邪术方士告诉我,唯一能对抗坛城的办法,就是毁灭坛城。种种幻象都是从坛城中升起的,毁灭根苗,幻象自灭。”
世间万物都是阴阳互对、相生相克的,有藏传佛教的拥护者和颂扬者,就有站在对立面上的破坏者和诋毁者。她说的“邪术方士”已经不是什么黑暗中的秘密教派,而是登上国际舆论舞台,与藏传佛教的正宗传人唱对台戏。
“毁灭了坛城,幻象中的人怎么办?”我来不及婉转解释,只能直击核心。
“也许会死,也许会回归原地,也许刹那间灰飞烟灭。”枪神黯然回答。
这就是最大的悖论所在,如果毁灭坛城就能消灭幻象的话,等于是消灭了陷入幻象中的迷路者。那么,“毁灭坛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我要做的是“拯救枪神”而不是“杀死枪神”。
“那就……此路不通了。”我说。
“那毕竟也是一条路,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以试一试——呀,有鹰群飞过来了,糟了,糟了糟了……”枪神猛地尖叫起来。
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可是联想到刚刚她说的“天葬”,可知那鹰群与“天葬”有关。
“天葬、天葬台、天葬仪式”是藏传佛教文化有史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在此不能斗胆剖析赘述。可是,鹰群对于孤峰之上的枪神肯定会造成巨大的威胁。
“你怎么样?躲起来,先躲起来。”我只能做这么多。
“如果我最后支撑不住,你就毁灭坛城。记住,十分钟后,如果我没有动静了,你就毁灭坛城,给一切划上终点……”枪神绝望地叫起来。
听筒里传来禽鸟扑扇翅膀的呼呼啦啦声,伴随着猛禽一阵阵的凄厉嘶鸣。
鹰是高原之王,无论是旅人还是走兽,几乎都无法抵挡飞鹰一次次的空中扑击。它们的脚爪伸展到极致的时候,如同半尺长的雪刃,再加上飞坠而下的巨大惯性,可以毫不费力地撕裂汽车的发动机盖子铁皮。
一只鹰是噩梦,一群鹰呢?
可想而知,如果枪神遭遇一群鹰的围攻,纵有万般本领,最后也难逃一劫了。
第372章 乌金玄铁(1)()
在电话里,我帮不上一点不忙,只能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保险柜内,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电隼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能活着带他出去,哪怕是变成了植物人,也总算对北方大国的人民有个交代。”我试着安慰自己。
记得在很久之前,某沙漠小国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元首因宿疾发作变成了植物人,但他身边的侍卫长和王后隐瞒实情,把持朝政达一年之久。也就是说,只要龙椅上坐着的人还能正常呼吸,就可以震慑天下,统治国家。
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国家发生内部骚乱,一旦动荡开始,受苦受难的只能是老百姓。
天下兴亡,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古人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做了最精辟的总结。
我俯视枪神身边的地面,坛城的线条曲折繁复,有些进入她的身体下面,也有些从她身体下面延伸出去,仿佛一座巨大的立体交通枢纽一般。
“如果我进入那里,又会怎样?是不是也像枪神那样进入孤峰绝岭之上,面临群鹰攻击的险境?”我一想到枪神的惨烈结局,后背就一阵阵凉气直冒。
假如毁掉坛城,甚至说毁掉这座外形如同保险柜的物体,能不能化解眼下的危机?我猜不到答案。
如果由首都安全部门来处理眼前这件事,他们一定会采取暴力手段,大刀阔斧地拆掉保险柜,让这里变成一片空地。那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愚蠢的做法。
“要不要先把电隼、冰夫人拖出去?”我在等待中煎熬,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混乱。
“总统先生,总统先生?”我再次小声呼唤电隼。
想不到,我的话音刚落,电隼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总统先生,你醒了?”我一步跃过去,右手扣住了电隼的肩头。
电隼喉咙里发出混乱而干涩的音节,身子扭动着,似乎是在极力挣脱别人的掌控。
“总统先生,我是龙飞,看着我,看着我——”我捏住他的下巴,使他的脸正对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是龙飞,已经没事了,你很安全,已经没事了。!”
很可惜,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而是一直挣扎,双腿在地上乱踢,连续踢中了我的膝盖。
“不要砍我……不要吃我……我活着,我是个活人……不要砍我,放开我,龙飞救命,救命,龙飞救命……”他胡乱叫着。
“我在这里,冷静,保持冷静,我在这里,不要叫。”我压低了声音,向前探身,鼻尖几乎抵住了他的鼻尖。
这种混乱的场面至少持续了五分钟,电隼的情绪才稍稍平静,浑浊而散乱的眼神稳定下来,死死盯住我的眼睛。
“好了,我在,一切都安全了。”我说。
“我还活着,我是北方大国的总统,我是个活人,我再也不相信任何藏地坛城的鬼话了。”他喃喃地说。
“好了,我带你离开保险柜,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说。
“安全?地球上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人活着,不过是向上帝质押典当借来的生命,任何时候都会死,多活一天都是赚回来的。”电隼突然说出了一句极富哲理的话。
当然,这句话的原本出处是西方大哲学家叔本华。电隼能够说这句话,证明经历了坛城劫难后,对人生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我把他拉起来,搀扶着走出保险柜。
幸好,此刻死神已经率人回来接应我。
“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记住,现在我们是同一个团队,好好保护他,先不要通知‘北海女王’。”我特意叮嘱死神。
“我明白。”死神重重地点头,“女王要的只是钥匙,不是总统先生的命。”
我不禁苦笑,死神太相信“北海女王”,后者无论说什么,她都当成金科玉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死神分派了四个人,搀扶着电隼离去。
“接下来,把她们全都弄出来?”死神向保险柜里指着。
我摇头:“不行,枪神的情况有些特殊,暂时还得留在里面。至于冰夫人,只是一具遗体,放在哪里都无所谓。”
这样说虽然对死者有些不敬,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实在顾不得了。
“我截获了通讯信号,安全部门正在向这边集结。我想,一定是电隼的体内植入了跟踪芯片,安全人员监测到他的位置,才赶过来。”死神说。
这当然又是一件麻烦事,安全部门听命于总统,根本不会给我分辩的机会。
关键时刻,只能让电隼出面下令了。
“去保护电隼吧,告诉他,一定要阻止安全部门进入。这个保险柜十分奇怪,这边的研究不能中断,否则枪神就完了。对了,你告诉电隼,保护现场对冰夫人大有好处——”我知道这个理由非常牵强,但也只能如此措辞了。
“无论如何,请想办法救救枪神吧。”死神说。
“我尽力。”我说。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我仍然没有收到枪神的回话。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应该毁掉坛城,彻底放弃营救她的希望。
“我先走了。”死神说。
她向保险柜里看了又看,始终不敢走进去触碰枪神。
“保护电隼,务必让他活着,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死在安全部门的酷刑折磨之下。”我再次叮嘱。
死神会意,向我报以苦笑。
在交火中中弹而死并不痛苦,也不可怕,毕竟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是,一旦落入安全部门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于是跌进了人间活地狱,结局就太惨了。
死神离去后,我连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