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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天机-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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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我们商定的合作条件——”鹰后反驳,但两支的瞄具红点快速地转移到了她的脸上,令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听我说,现在,决定权、话语权都在我,环境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该重新开始了。”勒金说。

    我很冷静,既不恼恨、鄙视鹰后,也不仇视勒金。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就是战争的唯一法则,事情演化到这一步,我只会面对现实,绝对不会墨守成规。

    “我很疑惑,之前你说‘不能去小雷音寺’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问。

    “是真话。”勒金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手上的‘龙象般若’也是真的,对吧?”我追问。

    那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因为我从“龙形”上看到了勒金的死期。现在,如果能仔细观察“象形”,就能大致判断接下来的事件发展方向。

    “当然。”勒金低头,摊开双掌,看着掌心里的图形。

    “有‘龙象般若’护体,你去小雷音寺是毫无妨碍的,对不对?”我继续追问。

    勒金看了十几秒钟,抬起头来,远远地望着我,用一种十分迟疑的语调回答:“丹玛生仁波切说过,‘龙象般若’的结界力量刚猛无比,能够摧毁世间一切禅宗禁制。从这种意义上说,我去那个寺庙,恰恰能够释放妖魔。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寺庙跟我的人生有莫大关联,必须得去一次才能安心。”

    “你过来,我看看你掌心的‘龙象般若’。”我说。

    “嗯?”勒金犹豫了一下,缓缓举手。

    绳网的主纲突然拉紧,把我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我知道你的‘逾距之术’很厉害,这样做,以防万一。”勒金说。

    我说过,要杀他跟鹰后易如反掌,但杀人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必走这一步。

    “好,完全理解,完全理解。”我苦笑一声。

    勒金慢慢地走过来,距离我五步,便小心地站住,举起双手,掌心对着我。

    “象形”是在他的右掌中,其模样如同一根弯曲的长横笔画。

    同样,这个手印不是一笔完成,在那长横的上下,各有两条笔画,上面的如刀,下面的像海。

    “刀山火海之厄。”我明白了。

    原来,丹玛生仁波切留在勒金掌上的根本是一个“伪手印”,其作用与真正的“龙象般若”手印完全相反。

    他右掌里的这头“象”位于刀山、火海之间,下面被火烤,上面被刀砍,绝对是一条九死无生、万劫不复之路。

    既然如此,勒金活不了太久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触发,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看清了吗?”勒金问。

    我想点头,但绳索捆得太紧,连这样的动作也做不了,只好开口回应:“看清了,非常好,非常好。”

    “我用十年辛苦换来了这个藏密大手印,你说,是不是很值?”他又问。

    我很想告诉他真相,但对他而言,真相太残酷了,怕他受不了打击。

    在藏传佛教之中,能够被称为“仁波切”的,至少能够精通“天眼通、天耳通、天心通”的一种。所以,无论勒金伪装得多么巧妙,一接近丹玛生仁波切,就已经被识破。藏密高僧仁慈,没有当时揭穿,只是任由勒金行事。

    那种情形下,勒金就像磨道里的驴子一样,眼睛被蒙住,一圈圈奔跑,以为已经驰骋万里,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我说,现在去小雷音寺,你敢吗?”勒金问。

    “有何不敢?”我反问。

    那里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无论采取哪一种方式,只要到那里,就是一种胜利。

    “好,我们去。”勒金猛地下定了决心。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冷静地看着他。

    “有一个条件,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丹玛生仁波切要画这个‘龙象般若’在我手上?跟我一同服侍他的弟子超过三百人,只有我自己获得了这种殊荣,为什么?”勒金问。

    “那不是很容易理解吗?他欣赏你。”我回答。

    “是欣赏我吗?”勒金再度陷入了迷茫。

    丹玛生如今已经化为烟雾,我猜测勒金遇到的丹玛生仁波切只不过是其千万化身之一。

    有人先给我戴上手铐,然后才解开了绳网。

    “带她一起去。”我指了指鹰后。

    “好。”勒金点头。

    现在,我们已经真正成了合作伙伴,麦哲伦行动队再也没有理由追杀我和鹰后,而鹰后暗算过我一次后,以后也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门外的空地上停着二十多辆奔驰越野车,跟随在勒金身边的足足超过一百五十人,手中的枪械也都相当先进。

    这群亡命之徒将来必定成为首都的隐患,我不禁再次为首都的局势而忧心忡忡起来。

    上车之后,勒金把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我。

    “里面有小雷音寺的资料,可以先熟悉一下。”他说。

    我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把电脑放在一边,并没有立刻打开。

    这种情况下,任何先入为主的印象都会引诱我做出错误的判断。

    “它之所以出名,跟二战的一则神话有关。”勒金说。

    “我说过了,有人用目光杀人,一夜之间将纳粹的一个特种兵冲锋旅屠杀殆尽,极大地缓解了首都人民守城的压力。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最终又去了哪里,大家只是广为传颂这个故事,让北方大国的人民有了抗击纳粹的信心和决心。”鹰后说。

    二战时期,纳粹、岛国的部队都以军纪森严、有令必行而闻名于全世界。他们的训练体系完全相同,所以军中人才辈出。一个特种兵冲锋旅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即使用大部队包围他们,也要费很大工夫才能得手,而且得死一大批士兵才行。

    “那是二战神话,当不得真。”我说。

    “是真事,小雷音寺的壁画里也有这个故事,百分之百真事。”鹰后说。

    “对,我在德国看过同样的壁画故事,就在旧日的总理府中。”勒金说。

    勒金的话提醒了我,当年去柏林游历时,我也的确看过一些壁画,就在总理府的地下室内。导游对纳粹的“向东奔袭失利”那一战十分惋惜,提到过“有天神帮助北方大国”。不过,游客们大多数将这件事当作神话传说来看,都不在意。

    “天不绝北方大国,不是吗?”我向鹰后点头。

    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相信“天、天意、上天、天谴”的存在。所以,某些奇特事件就被当作是“天意”。

    “当年,纳粹来袭,突遭暴雪严寒,他们的机械化装甲部队没有足够的燃料,齿轮润滑油也无法抵抗摄氏零下四十度的超低温,几乎处于凝固状态,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再有,他们的部队给养严重缺失,全都身着秋装,至少有十分之三士兵被冻伤甚至冻死。这都是历史书上的记载,但那用目光杀人的奇人,却从未出现在正式的文本中。”鹰后解释。

    “他存在吗?”我追问。

    “当然存在,最高谍报系统中对此有完整记录,而且有战地记者拍下的照片为证。”鹰后很肯定地点头。

    勒金发动车子,他的人开车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向前进发。

    “让他们散了吧,我想杀你的话,他们根本阻止不了。”我说。

    勒金向后看了看,对着车载电台喊话:“全员撤退,行动结束,进入静默状态,等我号令。”

    我看看后视镜,那些车子一起掉头,飞驰而去。

    “龙先生,你的是‘逾距之术’跟传说中的那个人一样吗?”鹰后低声问。

    “中华武术博大精深,任何在某一方面极度精进的人,都只不过是群山环抱中的一座小山头,距离真正的巅峰相差甚远。所以,我从不敢跟任何江湖前辈相比。”我回答。

    这不是谦虚,而是实情。

    我对于“逾距之术”的认识只不过是入门而已,传授我这门奇术的老师曾经说过,“逾距之术”的最高境界是超越光速、逆转时间、视空间时间为无物,一伸手就能掌控整个宇宙。

    “终我们一生,都无法达到那种境界。那种境界,被人称为‘神迹’。”他还说。

第390章 六耳猕猴(1)() 
麦哲伦行动队的埋伏如同一场闹剧,并未损伤我一分一毫。不过,我和鹰后却在这里耽误了近两个小时时间,距离电隼的末日越来越近了。

    车子行进之中,勒金不断地从后视镜中窥视我。

    我故作不知,除了闭目养神,偶尔也睁开眼,扭头看看车外的风景。

    鹰后不再着急,而是取出手枪,拆解擦拭,确保武器处于最佳发射状态。

    《西游记》真的是一部博大精深的奇作,将人性、妖性、神性融为一炉,编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取经故事。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就是取经者唐玄奘的铮铮誓言,一直鞭策着后辈的修行者们。

    我此刻奔向小雷音寺,也是“成佛”的一部分,因为我已经完全摒弃了自己的私心,只想拯救这座风雨飘摇的城市。首都安定,北方大国才能继续屹立不倒,北半球才能平安和谐。

    好战者渴望“三战”,某些三流小国不断鼓吹“三战”的可能性,其元首的想法与二战轴心国三大超级战犯的初衷一样,都想急剧膨胀,凭借武力上位,跟所有的超级大国坐在一起分蛋糕。

    另外,大国的某些别有用心的将领,也是觊觎着国家权柄,企图借助“三战”的狂潮,一跃而起,登基坐殿。

    其实,这些都是不现实的,觊觎权柄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最终总会在自相残杀中轰然倒下。

    小胜靠智,大胜靠德,天下之大,唯有德者居之。

    中国古代智者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并且留下了永恒不变的箴言。

    像鹰后这样的人,永远只是大人物身边的点缀,升至现在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德不配位,必遭祸殃。如果再肆意妄为,其结局就很可怕了。

    “电隼呢?他的德行配得上北方大国总统之位吗?”我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关于电隼,国际观察家已经给出了部分结论,并且达成一致观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十年前,电隼激进改革,拯救了北方大国。十年后,他的锐气已经磨折殆尽,早就该让贤退位,将国家权柄交给年轻的接班人。否则,北方大国将再次陷入老朽执政、虚度光阴的死循环。

    “这一次,我全力救他一命,希望他能大彻大悟,彻底熄灭对权力的渴望吧。”我在心中默默祈祷。

    “就快到了。”鹰后轻声提醒。

    我睁开眼,公路尽头出现了一片灰色的建筑物。

    那些建筑物的风格十分奇特,融合了佛教禅宗、北方大国民族特征、西方教派、藏地风俗,其外观颜色却又是晦暗的灰色,显得陈旧而孤僻,使人的情绪持续下沉。

    车子停在建筑物的大门口,我们三个匆匆下车,拾级而上。

    勒金推开了那两扇同样灰色的大铁门,建筑物的空旷院子便呈现在我们眼前。

    院子的中心是一个八边形的广场,建筑物环绕广场而建。

    “是八卦图,我们站在——死门。”我立刻感觉到了这寺院里喷薄而出的杀意。

    在中国的玄学中,任何一个将“死门”放置于大门入口的阵势,都被称为“决死之阵”。布阵者的用意很明显,进入这里的人,有来无回。

    当然,将“杀意”如此明显地暴露出来,也证明其思想上的肤浅。

    我没有停步,径直穿过死门,走到了小广场的中央。

    在八卦图中,中央的阴阳鱼代表“生生不息、阴阳流转”。站在这里,就会获得暂时的平安休憩,不受外面所有门户的迷惑。

    鹰后紧贴着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握住了双枪。

    唯一理直气壮、面无惧色的就是勒金,他高举着双掌,掌心向外,将“龙象般若”展示出来。

    “有人吗?有人吗?”鹰后提气大叫。

    稍后,一个提着扫帚的年轻人从侧面的小门走出来。

    那个门是“有水生门”,他穿的也是水色的布衣,包括手里的扫帚也湿漉漉的,一路滴着水。

    年轻人站定,向我们三人打量着。

    “不要说话。”我低声告诫。

    在玄学领域之中,真正的交流工具不是语言,而是心灵与意念。年轻人如果明白我们的来意,就会带我们到要去的地方。

    “师父说,大圣佛正在醒来。”年轻人说,“我扫街,你们跟我来。”

    他转过身,甩开双臂,弯腰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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