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缃裾怨舷氯毫奘住⒙页梢煌牛 �
刘恒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双眸间怒火腾腾,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吕氏欺我太甚!”
窦漪房靠在丈夫的身上,无言地给予着支持和温暖,庆幸自己跟在身旁,可以跟刘恒共度此关!
窦漪房正色下令,娇声喝道:“传令下去,全速前进,日暮前必须到达赵王宫!”赵王薨逝,赵国上下群龙无首,内内外外危机四伏。
刘恒握紧窦漪房的手,声音紧涩哀恸,“阿恢他……真的……死了吗?”
那个温润如玉、温柔如风的弟弟,那个数月前才和他在庭院家宴中欢声畅饮的弟弟,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怯怯懦懦地捧着琴哭着问他‘为什么父王不喜欢他学琴’的弟弟,就这样……死了吗?
“我们先到赵国去看看是何情况再说。”窦漪房柔声安慰。
张武得令后,领着队伍极速前行,依照命令,日暮前抵达赵王宫。
夜幕将至,暮色却没有半分怡人之色,灰灰沉沉的天空笼罩大地,很是压抑。偌大华丽的赵王宫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哀恸忧愁、心惊骇人,让人不寒而栗。
柳飞絮虽然受宠于赵王刘恢,有生之年却始终名分未定,死于非命更不能以宫廷之礼操办丧仪;刘恢殉情自尽,事情来得又急又凶,代王宫中还没来得及挂白幔、摆祭仪,只有祭奠堂传来悲戚不绝的哭声……
刘恒一马当先,疾步奔往祭奠堂的方向,堂内嘤声一片,哀哭漫漫,如泣如诉,听得人痛心疾首。踏入堂内之时,刘恒的脚几乎是颤抖的!
堂上棺木两副,一副棺身血迹斑斑,似曾被鲜血覆盖,经过几番擦拭仍有大片痕迹触目惊心;另一副棺椁肃穆,没有龙凤雕饰,花纹素雅淡丽,一派君子之气。
白烛清香,袅袅氤氲,祭奠堂内戚戚然,嘤嘤哭泣此起彼伏……
刘恢未认识柳飞絮前,曾有一位庶夫人徐氏,是去世的原配曹氏为他所纳的妾室。曹氏命薄早逝,徐氏出身低,跟刘恢的感情也不深,娶她纯粹为了传宗接代。后来曹氏有孕生子,刘恢本想从此纵情音律,不言情爱,终此一生。
未料,在一次宫宴中邂逅伶人柳飞絮,两人性情相近,一个精通音律,一个轻舞曼妙,情投意合互诉情衷。刘恢试图迎娶柳飞絮为妻,奈何宫中变幻莫测,事情一桩接一桩地发生。
先是高祖皇帝驾崩,刘恢有孝在身,不便操办婚事;后来,两任赵王前后薨逝,吕后莫名其妙钦点了他继任赵王。柳飞絮心怜他为赵国日夜劳累,笑言婚事将来慢慢再说也不迟。
岂知,就在未央宫受封宫宴中,刘恢一曲琴调让席上的吕沁芳心暗许,从此纠缠不清。就这样,他跟柳飞絮的婚事就一拖再拖,直到阴阳相隔,名分始终未定。
赵王庶夫人徐氏泪眼涟涟,对刘恒恭敬行礼,“妾身徐氏见过代王。敬谢代王赐怜,前来祭拜赵王殿下,殿下泉下有知亦可瞑目了。”
刘恒托扶请起,“弟妹无须多礼。阿恢,他……”声音一哽,竟说不出话来。
徐氏潸然泪下,“赵王殿下与飞絮生死相随,飞絮走了,殿下岂会独活……”说着,眼泪又继续流了下来,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什么宫规宫仪了,悲切之下,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殿下与妾身只有恩义,与飞絮是真情真意的相爱相守。看见殿下觅得良人,妾身喜大于悲,乐见他们二人可以收成正果。没想到……”
她擦了擦眼泪,愤然上前,朝着刘恒跪拜行大礼;“赵王殿下生前常言,四王兄代王正气英明,铮铮铁骨,乃平生最为崇拜之人。妾身出身贫贱,却也知何为妇德妇言,吕沁骄纵蛮横,求爱不遂草菅人命,害得飞絮无辜身亡、殿下悲戚殉情;此恨尚未消,她吕沁竟带着吕氏外戚踏宫相欺,怜我寡母孤儿,在朝中无权无势,赵国上下无人可助!求代王为妾身与幼子讨一个公道!”
刘恒一听,勃然大怒,正想询问详情,堂外脚步声急,吵杂声由远及近,男声低沉,女声高尖,似在争吵些什么。
“沁儿乃南军首将吕将军之女,夫君身亡,沁儿前来主持祭奠又有何不可?!洨侯百般阻挠,是为何意!难道视我父亲于无物吗?!”
吕禄冷哼一声,轻蔑讪笑,仿佛吕沁的质问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夫君?!沁儿妹妹未免太自抬身价了吧,刘恢生前娶你过门了吗?三书六礼,他做了哪一项?人家宁愿自刺一刀,死在那贱人的棺木上,也不愿意娶你为妻!端着正妻的模样还想去主持奠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两。”
一句话说得直接了当,不留情面,吕沁气得跺脚怒骂,却无计可施。
徐氏嘤嘤又哭了,“他们又来了……”
第142章 纳妾()
刘恒冷眼看着吕禄与吕沁踏入祭奠堂中,后面跟着成串的兵卫和宫奴,如入无人之境,一点也没有操办丧仪该有的态度。
“洨侯来的可真快啊。世人皆道,鼠辈路多,看来此话不假。”刘恒阴森森地说着,眼里尽是不屑。
吕禄性情高傲,哪里受得了他的冷嘲热讽,要不是此次到赵国有吕后懿旨在身,他早就操/家伙跟刘恒打一架再说!这个风流软脚虾,自持是高祖四子一直不把他们吕氏一族放在眼里,他吕禄早就看不顺眼,恨不得撕碎他那副嬉皮笑脸的俊脸,狠狠地踩在脚下!
“我道是谁敢在赵王的祭奠堂上胡言乱语,原来是代王殿下。吕禄在此见过代王。”吕禄拱手,随随便便拜了一下,就当是行了礼。
刘恒阴冷着脸,黑眸深邃,似有乌云涌动。
愣怔之间,吕沁在刘恒的目光下莫名感到怯怕,“沁儿见、见过代王,代王金安。”终究是吕家教养的闺秀,规矩还是有的,吕沁侧身一福,礼数比吕禄好多了。
不是说四王子代王刘恒是先帝八子里最逍遥不羁、笑脸迎人的一个吗?今日一见,怎生这般冰冷如霜、阴鸷如鹰?
刘恒别开脸,负手于背,冷道:“免礼。”
吕禄讪笑一声,道:“赵王新亡,代王转眼就到了,时间把握得刚刚好。莫非代王有千里眼、顺风耳,能知天下事?”棕色的眼眸半眯,暗暗打量起眼前这个世人眼中弱势无害的逍遥诸侯,皇姑母吩咐的话,吕禄至今未忘‘如果遇见刘恒必须多加小心,仔细观察一探虚实’。
明明是个软脚虾,却让皇姑母吕后轻心不得,凭什么!!
刘恒对他的试探毫不畏惧,完美解释信手拈来,“本王爱妾窦氏与柳飞絮颇有交情,听闻友人无故身亡,哀伤悲痛,苦苦哀求本王必须带她前来祭拜。未料半途未完,又听见赵王噩耗;窦氏有孕在身,忧伤伤身,本王不舍她在路上风餐夜宿便使人快马加鞭赶赴赵王宫,竟未料原来吕将军也在此地。”
代王刘恒疼爱新妾的事情人尽皆知,赶赴赵国若是窦氏所求,刘恒从善如流亦是常理之内。
吕禄大手一挥,道:“太后娘娘让我来送沁儿出嫁,哪知那个赵王福薄熬不到婚礼,自己先随姘头去了,害得我家沁儿尚未成婚就成了寡妇,啧啧……”
徐氏潸然悲戚,“逝者为大,吕将军何出此言?柳氏出淤泥而不染,赵王殿下情深义重,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岂会……”怨恨的目光投向吕沁,看得对方心生寒意,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我……我乃太后娘娘钦点的赵王妃,哪容你轻视暗讽!”吕沁恼羞成怒,扬手就想扇去一个巴掌。
刘恒将她一把拦住,眼眸寒光如利刃,“沁儿既是将军之后,理应自重身份。徐氏是阿恢堂堂正正的未亡人,容不得你这般无礼!”
吕沁在他凛凛的目光下矮了半截,吞了口唾沫,不敢回言。吕禄看清眼前形势,自知没有半点便宜可占,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便拖着吕沁拂袖而去。
“赵国今后姓刘姓吕尚且未知,你们好自为之!”
待吕氏一族都走远了之后,徐氏泫然跪拜,“妾身谢过代王大恩。”
“他们何以胆敢如此相欺,赵国的大臣呢?”他记得赵王刘如意在位的时候,高祖皇帝曾为他添置了不少贤才相助,都是忠心可信的汉子,绝不会置刘氏宗亲于不顾的。
徐氏轻叹,回道:“赵国命途多舛,从先任赵隐王开始,经历赵幽王之动荡,上至大臣下至黎民,无不受尽苦难,绝望落魄之离国者、被吕氏外戚所灭者不计其数。赵王殿下继任以来,日夜操劳兢兢业业为赵国办事,国运稍见起色,却屡遭吕氏打击,飞絮的死对他打击甚大,殿下想必是心灰意冷,才会……”
刘恒心中戚然,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原以为赵国一向大国无忧,刘恢忠厚隐忍,本想着大可无碍。岂料,吕后派出一个吕沁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此番前来,他总算把事情都看清楚了:吕沁再娇蛮也不敢滥伤人命,色厉内荏的她敢如此放肆,肯定是受了吕禄唆摆之故。
而在吕禄背后的,正是吕后!
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吕后想重夺赵地,便故技重施,欲借吕沁与刘恢联姻,将吕氏的势力安插到赵国;可万万没想到,看似徐如清风的刘恢竟对柳飞絮情根深种,为了红颜知己不惜当众拒婚,甚至公然对抗吕后也在所不惜。吕后的如意算盘不但没有打响,还活生生受了刘恢的气,连半个下台阶也找不到!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吕后先以惠帝之名赐婚,吕沁心急出嫁,轻易就能撩拨她不顾俗礼俗规前往赵国待嫁。此时,只要送嫁的吕禄在旁煽风点火、出谋划策,对付心慈善良的柳飞絮就如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刘恢性格过于刚烈,刚强易折,只要施展最后一击,殉情身亡变成了意料中事。
吕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赵国无主,取而代之有如探囊取物,此计甚毒!
刘恒暗暗咬舌,对吕后的恨意又多了一层!
※※※
正如刘恒所料,刘恢薨逝的消息一传到未央宫,吕后便以惠帝之名下旨,斥责赵王刘恢不顾宗祠,为了贱籍伶人殉情身亡,遂废黜其嗣,连谥号都没有赐下,当以平民之礼葬之,赵国暂归天子所有。
一轮争斗下来,赵国再次成为无主之国,成为每个人眼中可抢可辱的香饽饽。
刘恢被黜,其幼子的继承权也被剥夺,身为高祖皇帝第五子的他,死后仅能以平民之礼葬之。刘恒心中自有不甘,幸得窦漪房陪伴在旁,柔声慰劝。刘恢生前淡薄名利,寄情音律,一派清高脱俗的君子之气;死后定不想拘泥于俗礼,简单朴实的丧仪才是他想要的。
刘恒怜惜徐氏母子无依无靠,本想把他们接到代国居住,方便照顾;徐氏莞尔拒绝,言道他们母子如今是赵国遗孤,是吕后最大的忌讳之一,代王把他们带到代国去,恐怕会连累对方。
他们母子受代国的恩惠已经够多了,既然隐居山野是刘恢生平所愿,那这个未完成的心愿就让她和孩儿为赵王去完成吧。
刘恒略有迟疑,窦漪房却觉得徐氏深明大义,对她的想法很是支持。刘恢曾任梁王,而徐氏的家乡也恰在梁国,那里有刘恢在任时所建立的势力和人脉,如今刘恢虽逝但恩情尚在,徐氏母子重归故国比去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更妥当。
再说,高祖皇帝的八个儿子当中,如今尚存人世的除了惠帝刘盈,就仅剩下代王刘恒和淮南王刘长了。刘长是吕后从小收养的儿子,彼此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有忌惮也有恩情,不若刘恒,跟吕后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算差,甚至有点微妙。
吕后在明,刘恒在暗,一攻一守,一显一藏。
如果说朝廷之上还有谁是吕后的心腹大患,除了新任齐王刘襄,就是四王子刘恒。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恒再把刘恢余下的庶夫人和幼子接到代国的话,无疑等同于火上加油,徒增吕后的忌恨。故此,窦漪房对徐氏大体识趣的做法很是欣赏和赞同。
在这个敏感时期,对刘恒来说,藏得越深越有利。
当然,他们也不会置徐氏母子于不顾,梁国也有刘恒安放的影士,有他们的保护,徐氏母子的安全应是无虑。以徐氏淡薄不争的个性,吕后对势孤力弱的他们根本不屑一顾,若再多加逼迫,对吕氏外戚或对惠帝的名声均无益处,这样没有好处的事情,吕后是不会做的。
经过窦漪房的一番劝说,刘恒亦觉得很有道理,便遂了徐氏之愿,分派精兵护送她们母子重返梁国。
刘恢的丧仪操办得很简单,没有冗长繁复的仪式,没有华丽溢美的祭